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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刑名小师爷 作者:沐轶-第69部分

小说: 刑名小师爷 作者:沐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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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雷大人有一个珠宝铺,让掌柜的带了两个伙计去进货,随身带了一千两银子,用箱子装着的,搭乘驿站的驿车来镇海县,快到县城的时候,发现丢失了。”
  司徒策对驿站的驿车还不是很了解,问了钟秉直,这才知道,明朝驿车是驿站用来跑运输的一种马车,有货物运输也有客运,相当于现在的官方运输公司跑长途的车辆。一般人可以出钱搭乘这样的车,一辆客运驿车可以搭乘六人到十人,相当于大家合资雇佣一辆马车,这比单独雇佣马车要便宜得多,特别是长途。
  司徒策笑道:“这么多银子,怎么不找个镖局子保镖?又或者自己买一辆马车呀?”
  “这商贾是常年在外面跑买卖的,东南西北哪里都去,很多地方不能骑马坐车,只能坐船又或者步行,而且这人又比较抠门,所以带没有自己的马车,只是带着伙计随身带钱,沿途做驿站的驿车,还有搭乘人家的商船啥的,东奔西跑的跑买卖呗。”“他的钱是在驿站的驿车上丢失的?”“也说不准,不过是在马车上发现不掉包了。”
  “被调包?”“嗯,被人用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调换了这箱子。”
  “一模一样的箱子?”
  “是,他的箱子是在家具铺里买的,有人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换了他的箱子,连锁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一路上没有发现,到了县城客栈住下,那商贾说拿点银子出来付房费,可是钥匙打不开箱子的锁,没法子找店小二借了一个铁棍撬开了锁,才发现里面的银子全成了碎砖头!”司徒策笑道:“这下子抠门扣得银子都没有了。嘿嘿。”
  “可不是嘛,我们也骂他没脑子。省这点钱做什么。”
  “他们一路上吃住在什么地方?”
  “都是一般的客栈和饭庄,人很多,我问那商贾说,你怎么住这些地方?不怕人偷了银子?他说越是这样的地方其实越安全,他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想不到这一次出事了。”
  “在驿车上,化装银子的箱子放了什么地方?”
  “在马车后面跟别的箱子一起绑着的。他说前面住人的地方不能放,箱子太大了,只能放在后面,反正也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银子。”同徒策笑了,又问:“他坐的那驿车上共坐了多少人?”
  “九个,包括他们三个。这九个人现在都在县城里,大部分都是本县人氏,有几个是来走亲戚的,我们已经要求他们,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准离开县城。”
  “这些人都盘问过了吗?”其实,这个问题司徒策本来不需要问的,因为他知道锦衣卫肯定会使出所有的手段,而其中有主要是刑讯逼供,在刑讯逼供合法化的古代,这是绝大多数官衙都会使用的手段,锦衣卫更是将其发展到极致,各种酷刑让人毛骨悚然,这几人肯定是保守酷刑的。
  钟秉直知道司徒非常讨厌别人进行刑讯逼供,所以不敢乱说,只是简单答道:“盘问了,一个个都仔细盘问了,倒是有几个承认偷了银子,还说了藏银子的地方,可是去取却又没有。
  司徒策肚子里冷笑,你们锦衣卫严刑之下,只怕不开口的人很少了,胡乱攀供哪不是常事?
  “你们还做了哪些调查?”司徒策问道。
  “能调查的我们都调查了。”
  “我问你调查了哪些地方?我需要知道有没有遗漏。”“呃,赶车的车把式,沿途住的客栈,吃饭的饭庄,连上茅厕附近的人家都查问过了,该搜查的也都搜查了,没有任何消息。”
  “那个商贾的仆从呢?、“也是严格盘问了,嘿嘿,我最初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奴仆监守自盗,所以最初盘查的就是他们两个。你想啊”钟秉直显摆似的腆着肥肚子说道“一千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巨资,有了这些钱,那可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这两个仆从能不动心吗?可是,我们手段都用尽了,两个仆从也都交代了承认监守自盗,可是,就是说不出银子的去处,还说什么害怕扔到河里了,可是我们派人潜水下去找,鬼影子也没找到半个。他娘的,肯定是打急了胡乱招供的。”
  “哪个商贾呢?查过了吗?”
  钟秉直一愣:“他?不可能是他自己胡乱报案吧?”
  “一切皆有可能!”司徒策竖起一个指头微笑道“当所有的可能都成为不可能的时候,不太可能的可能,也就成了最有可能的可能!”钟秉直挠挠头:“这个,他要是监守自盗,为什么还要托关系找到锦衣卫来查这件案子?”
  司徒策肚子里冷笑:因为他知道你们是草包!脸上却很真诚地说道:“或许是为了更好地掩饰监守自盗,把事情做得更真,好像真的很着急似的,才不会让人怀疑嘛。而且这个推论也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他带了一千两银子,却跟人共坐一辆驿车,而且,还把箱子放在马车后面的行李处捆着,这可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应该做的,他就不担心路上颠簸把箱子颠掉吗?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哟!”
  “是啊,不过这个商贾听说很抠门的,舍不得花钱。”
  “抠门不是这样抠的。给人的印象就是他在故意把水搞混,让更多人可能接触到这个箱子,把视线搞乱。”
  “这个”司徒策背着双手慢慢踱着步道:“最让人怀疑的,是掉包这件事。你刚才说,他的箱子被人用一模一样的箱子掉包了,是吗?”


第一百三十章 疑窦
  钟秉直道:“是的,连锁都是一样的。
  司徒策道:“能用一模一样箱子调换装有银子的箱子,说明这个贼肯定知道他们的箱子里装有银子,对吧?”
  “那当然。”
  “但是,这个商贾带着两个仆从,带子一箱子的银子,应该是很谨慎的,轻易不会让人知道里面是银子,对吧?”
  “是啊,财不外露嘛!不过,或许什么时候被贼看见了也未可知。”
  司徒策笑了:“如果你是那个贼,你发现了一口箱子里装有银子,你是费劲买力地去买一口一模一样的箱子来掉包呢,还是直接偷走这口箱子?”
  “对啊!贼能调包就能拿走箱子,那直截了当偷走箱子不是更省事!——我的妈呀,这里面当真有问题!”一语点醒梦中人,钟秉直两只小眯缝眼顿时亮了,连声道:“对对!我这就去好好盘查一下这商贾!他奶奶的,十有八九是这老小子监守自盗报假案!多谢多谢!真人,多谢你的捉醒,等案子破了,我再好生谢谢你!”
  “你们诩谢我的东西不少了,不用客气的。
  “应该的,嘿嘿”
  钟秉直和龙翔带着人兴高采烈急匆匆走了。
  等他们离开了后园,柳儿带着贴身小丫环青草和三个件舞姑娘这才出来和司徒策相见。司徒策道:“适才见你们在这里编排舞蹈,想必是有什么好节目了吧?”
  柳儿微笑道:“还没编好呢,等编好了妾会让青草去告诉老爷的。”
  “好啊,我等着。”
  小丫莱青草眼睛乌溜溜地东张西望,问道:“老爷,刚才我们听到好大一声响,不知道是怎么着了,吓得不行,姑娘脸都变了呢,却是怎么地了?”
  司徒策笑道:“锦衣卫的送了我一支火枪,刚才试射了一枪,事先没跟你们说,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
  柳儿道:“不妨事,青草自己吓着了,偏说别人。”
  青草笑着吐了吐舌头,道:“老爷,我们姑娘说上次跟老爷合唱一曲阳关三叠,老爷唱的曲调跟旁人不太一样,格外好听,我们姑娘回来就写下来了,铺成了琴曲,老爷要不要听听?”
  “好啊!今儿个正好没事。就听听柳儿姑娘的新曲。”
  柳儿欠身道:“不敢掠人之美,这是老爷的新曲。”
  “哈哈哈,好,不管是谁的,听听”
  青草赶紧的跑回去抱了古琴出来,司徒策的贴身小厮京哥儿帮着抬来了一张琴桌,就放了湖面台子边,焚了一炉香。
  似乎为了应景,本来就阴阴的天,飘起来门g门g的雨丝,这雨若有若无,沾在人身上,颇有几分凉意。
  柳儿福礼之后,在琴桌前端坐,轻拢慢拾,弹了那曲新的《阳关三叠》,司徒策听得连连点头,禁不住赞道:“柳儿当真是聪明,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老爷谬赞了,老爷这曲子当真比我们弹唱的曲子更是婉转清幽,更符合这首诗的意境,不过,有几处小地方妾记得似乎不太准确,老爷能否再唱一遍,我重新改改。”
  “行,你件奏,我来唱。”
  当下,司徒策又重新唱了,柳儿改过,又弹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司徒策兴致很高,当下又道:“还有一曲《梅花三弄》,你可会弹?”
  柳儿身为京城头牌花魁歌姬,才艺双绝。能叫得出名字的曲子都会弹,而《梅花三弄》乃是著名古曲,她如何不知,只不过当时的名字叫《梅花落》或者叫《三弄梅花》,而且,明朝的时候,这曲子是笛曲,不过也有很多人用恫箫吹奏,跟笛子相比,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哀伤。
  当然,这跟现代歌星姜育恒的《梅花三弄》是两码事。
  柳儿知道他说的是这曲,便点点头,不用吩咐,青草小碎步跑去取来了一管恫箫,柳儿吹了,听的司徒策是心醉神迷。
  听罢一曲,司徒策连声赞叹,眼看中午,侦吩咐把饭菜摆在园子里吃。要柳儿陪着一起饮酒说话。
  吃完饭,又坐在湖边喝茶赏玩秋色,眼见一院子的树叶差不多都落光了,又觉得心中有些伤感。
  玲珑是不愿意看见出家老爷伤感的,忙想法子岔开话题,道:“老爷,要不要叫京二叔来给你说说生意上的事情?”
  司徒策随口说好,很快,京二叔就来了。抱着一叠账簿,哈着腰见过礼,逐一禀报了生意。
  京二叔打点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已经开始赚钱。置办下的田产也调整了佃户,说着明年秋收能收成多少稻谷。
  司徒策对这些事情是不怎么起劲的,听的是昏昏玉睡,还得玲珑在一旁时时捷醒,他才听了进去,末了道了声辛苦了,让京二叔退了下去。
  经过这一折腾,司徒策心情倒是好些了,也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便去了衙门,贺兰冰还在外面查案,司徒策又翻看那案子卷宗,练练毛笔字,侦到了傍晚散衙。
  司徒策回到家,又径直去了后园跟柳儿说话听她弹唱歌舞。玲珑已经交代了她不要让老爷太伤感,所以柳儿很知趣地弹唱一些愉悦的琴曲,跳一些欢快的舞蹈给司徒策看,拣一些高兴的话题给司徒策说。一直聊到傍晚,司徒策又在后院子跟柳儿一起吃了饭。
  眼看天要黑了,司徒策道:“在这里真好,不过,你们老是闷在这里也怪闷的,平素也可以出去逛逛街嘛。”
  柳儿福礼答应了,谢过老爷。司徒策这才回到了内宅歇息。
  第二天,贺兰冰来到了书房,司徒策问她案件进展,贺兰冰道:“有了一些进展,不过还没有找到嫌疑人。”
  “说来听听,咱们合计合计。”
  “这房子是一户姓龙的商人的,大机在五十年前就修好了,住了几年后,商人在这里病死了,家里人搬到了另一处宅院住,于是这园子就闲下来了,一直没人住。后来,这家人日子有些拮据,就把这空闲的园子租给了别人,先后有好几户人家租过,都是用来住家,还有商人租了用来装货物。十五年前到十年前这五年里,租赁过的这园子的只有三户人家,一户是姓刘的商人,租了当仓庠放货物,共租了两年多,后来生意亏了,货物都卖了抵债,园子又租给了一户张姓的书生住,住了三年,一直到十年前。不过其间他把园子又转租给了一个远房亲戚,姓赵。住了大橄两三个月就走了。十年前,那张姓的书生及第中了举人,修了自己的宅院,搬走了,园子又空闲了两年,八年前,卖给了现在的孙家。
  孙家住到两年前,觉得园子不合意,想拆了重修,挖地基时发现了这具白骨。”
  司徒策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来,姓刘的、姓张的和他的远房亲戚那姓赵的,嫌疑最大?”
  “我们围绕着三人调查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要不,你去问问吧,或许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三户人家都是做什么的?”
  “姓刘的是卖药材的,租园子存放药材。姓张的是个苦读的书生,不过他的远房亲戚,那个姓赵的,是个帮人采挖石头的打石匠。”
  司徒策急声问道:“这姓赵的,什么时候租赁的这房子?是不是冬天?”
  贺兰冰愕然,瞧着他,道:“没错,是冬天,一一你怎么知道的,你当真会算命?”
  司徒策沉声道:“这个姓赵的打石匠,有重大犯罪嫌疑!”
  “哦?为什么?”
  司徒策拿出卷宗,翻开现场勘查填写验尸的尸格。也就是尸体检验表,说道:“这上面写得很清楚,死者上下身都无衣物,但是,脚上白骨套着两双厚袜子!这说明什么?”
  贺兰冰立即联想到刚才司徒策说的话,眼睛一亮,道:“冬天!死者是冬天被杀的,所以脚上穿了两双袜子!”
  “正是!“司徒策又指着尸格上面的注释,道:“上面写的是双侧大腿骨断口整齐,这说明死者的腿是被一刀砍断的!能一刀砍断死者的大腿,除了刀必须锋利之外,力气也很重要,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无法完戍!而当时的这三户人家,姓刘的是布匹商,姓张的是文弱书生,只有这姓赵的,是石匠,三人中他的力气应该是最大的,而且采挖石头,必须力气很大才行,而他又恰好是冬天租赁住了这里,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贺兰冰连连点头:“我把这给忽略了,好,我马上去查。重点查这个姓赵的打石匠。
  贺兰冰去忙去了。到了散衙的对候,司徒策从后门出来,准备回家,刚出门就被人堵住了,两个人,两个本来不该走到一起的人,一个是锦衣卫百户钟秉直,另一个,却是东厂管事刁鹏!
  本来,锦衣卫跟东厂在朝野上下斗得是不亦乐乎,除了给对方拆台之外,甚至还派出杀手行刺对方的人,虽然东厂支持的严嵩父子倒台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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