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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冢迹 梦里浮生-第18部分

小说: 冢迹 梦里浮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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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之战早已打响,榊太郎这边的兵士神勇异常,巡防的人马又早已换成了自己的人,大军如洪流一般从城门涌入,凶猛异常地直扑向禁宫。御林军自然是拼死抵抗,只是一万守城的禁军,再加上两万御林军,也不过只有三万人而已,在几乎多出他们一倍的敌人面前,溃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信号弹从皇宫的方向升起,在空中爆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几乎照亮了半个天际。前田的声音难掩激动:“主人,皇宫得手了!”
榊太郎看向前田:“这里便交给你们了!”
前田一拱手:“您放心,属下等着与主人金銮殿汇合!”
榊太郎大笑,一挥手,跟在他身后十二个黑袍死士立刻跟着他一起向皇宫冲去。这十二个人都是榊太郎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又经过了非人的严厉训练,出手狠辣非同一般。
此时的皇宫,在漫天乌云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庄严肃穆,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榊太郎这一支小小的队伍,宛如一柄尖刀,直直楔向那个代表天下最尊贵权势的地方。这座大殿此刻沉静地宛如一座坟墓,将外面的漫天喊杀之声全部隔离开来。
厚重的殿门浸染上鲜血,透着诡异的红。榊太郎毫不犹豫地纵身闯入,大殿中冷冷清清,手冢国晴坐在丹墀之上的王座,静静地看着他。
榊太郎有些微微的吃惊,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了开来。毕竟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手冢国晴此刻应该在大相国寺,而不是在这里。
手冢国晴端坐在殿上,看着榊太郎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苦涩:“好久不见,榊。”
“二十年而已,也并不算久”, 榊太郎一笑:“尤其在我整天想着怎样毁了你的时候。”
手冢国晴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太过执念。”
“怎么?还要和我讲你那一套大道理吗?”榊太郎冷笑:“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还能力挽狂澜吗?”
手冢国晴苦笑:“一个被人攻破了帝都的国君,的确没有资格在这里托大。”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今天难得老友齐聚,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不若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如何?”随声走进大殿来的男子,虽已近中年,却依然亮丽非凡,和当年毫无二致。
榊太郎愣了一下:“敬之,你怎么会”
“你们如何我不管”,迹部敬之平静的说:“可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景吾的身上。”
“敬之倒真是位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榊太郎不无讽刺地说,突然手心光芒一闪,一个信号弹腾空而起。
手冢国晴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道:“敬之说得对,我们难得数十年后还能再度相聚,很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些争斗的事,就留给小辈去做吧,我们听着这样的声音,很适合回想往事。”
榊太郎冷冷一笑:“国晴以为我不敢吗?当年我面对你几十万大军尚且面不改色,如今又怎会惧你?你要等,我便陪你等!”说着一撩衣摆径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
一道明光骤然亮起,阴暗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轰鸣着响起,又渐渐地消逝。
暴雨倾盆而下。
*
榊太郎的信号是给在大相国寺的幸村精市的。
此刻,幸村精市的人早已隐藏在了大相国寺的周围,专等着幸村的命令。
大相国寺位于京城近郊的灵台山上,山势极高,望去只觉满山苍翠,顶端云雾缥缈,俨然神仙居所。半山腰上,一座巍峨庄严的庙宇在苍翠间若隐若现。
大相国寺自前朝立国之初便为皇家庙宇,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重大的法事,祈福祭天。青学虽取前朝而代之,这一传统却沿袭了下来。有此凭仗,自然让大相国寺身价倍增,其恢弘尊贵,不可赘言。
悠长的钟声回荡在古庙之中,一声声悠扬动听,隐隐透着一股庄严静谧,生生将这一方天地与万丈红尘隔离开来。山风吹拂着悬在飞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和着滴落在青色琉璃瓦上的雨滴轻响,交织出美妙的音符。
高大的正殿,镂刻着流云图案的圆柱几乎高耸到天上去,殿下,盘膝而坐的僧人低声吟唱着梵音。
青帝接过大相国寺住持的进香,拜了三拜,亲手插到香炉之中,又行过了跪拜之礼,然后命司礼官员将祭祀铭文在殿外的青铜鼎中焚烧。
咚咚咚的战鼓声突然响起,声响震天,打破了化外之地的宁静。
从山门到正殿长长的石阶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除了少部分御林军,大部分都是庙中的僧侣。
大雨依然在不停地下着,却冲不散地上的血迹。
幸村精市便是踏着地上横流的血水,一步步地走向大殿。仁王雅治在一旁替他撑着伞,大雨不曾淋湿他一根发丝。
外面的打斗声自然也惊动了殿内的人,立即有人高呼救驾。守卫在殿中的御林军拔刀出鞘,刀锋却是抵在了众位大臣的脖子上。立即有大臣怒瞪向御林军统领:“山田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早已被替换成了我们的人。”幸村精市笑吟吟地跨进殿门,微一敛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青帝陛下,还请不吝移步。”
“那得先问过本大爷同不同意!”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已经凭空多了一个人。迹部垂袖站在大殿中央,正正挡在了幸村的面前。
迹部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袍,长袍宽而飘逸,宽大的领子可以看到他细致好看的锁骨,银灰色的长发顺着锁骨滑落下来,衣领袖口皆绣着别致的花纹,绣工繁琐而细致。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团安静燃烧的火焰。他看着幸村,紫色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是喜事怒。
幸村笑得淡然而笃定:“你保不了他。”
“我不必他保。”被药物改变的嗓音恢复了原本的清凉,抬手慢慢撕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手冢国光的本来面目。
幸村的瞳孔猛地收缩:“好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他本就是极聪明通透之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错在何处。
手冢淡然一笑:“不算高明,但还算有用,起码骗过了像你这么精明的人。”
“就算你们骗过我这一次又如何?”幸村的视线慢慢扫过迹部和手冢的脸:“这下面已经被埋满了炸药,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而已。”
“值得吗?”迹部慢慢地开口,目光复杂地看向幸村:“为了一己私欲,就要赔上这么多人的生命,你认为值得吗?”
“真是悲天悯人呐景吾”,幸村笑得讽刺:“迹部敬之对你的教育,就是让你挡在自己仇人的儿子面前吗?”
四十八
迹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幸村精市伸手撕开衣服,露出右肩上一朵妖艳的玫瑰纹身,抬眸笑道:“这朵花是冰帝的国花,也是世代冰帝皇室子孙身份的象征。景吾肩上,也有一朵吧?”
他这话一出口,一旁的人包括手冢都愣了一下,手冢转头看向迹部,迹部却是垂下了头,额前长长的刘海垂下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一片阴影。
“景吾,杀了手冢国光”,幸村的声音本就柔和,如今更是刻意的温柔,便带上了一抹奇异的蛊惑:“杀了他,这天下都是我们的。”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迹部慢慢地抬起头,盯着幸村,一字字清楚地说道:“权力,还是复仇?”
“这两者对我来说并不冲突。”幸村柔柔地叹了口气:“景吾,我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杀他,死得就会是你。你身上中了我的‘引香’,只要我放出引子,你马上就会毒发身亡。”幸村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阴狠:“虽然我的计划似乎出了一些小小的瑕疵,不过,现在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已经落在我的手里,至于手冢国晴,我也会送他一件永生难忘的礼物,结果依然会让人满意,不是吗?”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手冢突然开口道:“雨下得很大。”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当真是让人不知所云。幸村精市听了,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手冢道:“我有一个朋友名叫海堂熏,是绝世的制图高手。我从天云寨带出来的那半份残图,经过他仔细推敲,终于复原了全图。他研究了好久,才发现那竟是一份京城的水系图,更让人惊奇的是,皇宫地下竟然有一条暗河。如今雨下得这样大,那条暗河定然水位暴涨。你从归龙谷运出的火药数量太大,一座小小的大相国寺,绝对用不了那么多数量的炸药,剩余的部分全部被你埋在了皇宫底下了吧?”
“你说的没错”,幸村微微点了点头:“一旦暗河的出口被炸开,奔涌而出的洪水会让手冢国晴和皇宫一起尸骨无存。”至于榊太郎是死是活,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因为他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早已拥有了超过榊太郎的实力。多一个人出来和他分权,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手冢继续道:“当时你趁迹部心神不定用魅惑术对他下了暗示,要他杀了我,但让你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被你控制心神——”
幸村打断他的话:“我用景吾要挟你们,救下了榊太郎,这是我的失误。”
“虽然我们并没有直接交过手,但从有限的几次交手来看,我知道你很喜欢用炸药,所以我看到那张图的一瞬间便立刻明白了你的计划。所以我们将计就计,让你以为我重伤昏迷,以做障眼之法,而我却易容成忍足侑士的模样,迅速赶往京城。”手冢逼视着他:“我们找过了地图上标示的每一条河道,找到了那些炸药。”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幸村冷冷一笑,突然挥手道:“动手!”立刻有亲从飞奔出去,外面马上有厮杀声响起。
“的确不好笑。”头顶上突然有声音响起,幸村和他的手下看向四周,只见无数的弓弩指向他们,为首的一人人从屋顶上飞身跃下,只见他一身银色劲装,肩饰兽甲,身上是暗红褐色的胸甲。来人跪在手冢面前一抱拳,朗声道:“不二裕太率龙骧卫前来护驾,听凭王爷吩咐!”
手冢向前一步:“把这些逆贼全部拿下!”
“是!”
幸村冷哼一声,并不打断和他们硬碰硬,带着人便打算往外冲,这时又有一队人马从门外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人端方如玉,黑色的盔甲煞气逼人,他一拱手道:“王爷,佐伯虎次郎奉命带羽林卫弟兄在此设伏,如今敌人已尽皆伏诛。”手冢点头,淡淡一笑:“佐伯别来无恙?”
佐伯虎次郎爽朗一笑:“劳烦王爷挂心了,索性不辱使命而已。”
幸村此时终于觉得大势已去了,狠狠看向手冢:“看来你为了对付我,早已是谋划许久了!”
“你算计我们岂不是更久?”佐伯反唇相讥道:“竟然想借成王的手把我们羽林卫除去。若不是王爷早早看透了你的诡计,借爆炸把我们的人早早掩藏在挖好的地道里面,这才保住了我们的兄弟。否咋我们早被窝藏逃犯的罪名给关起来了!”(这里有个bug~好吧,你们就当没看到吧。)
手冢在一旁低咳了一声,佐伯立刻闭上了嘴。
手冢道:“佐伯虎次郎听令,现在收拾这些残余叛党,顺从者留得性命,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立即便有人为了留得性命放下了武器,幸村大怒,抽出剑便斩了几个:“混账东西,别听信他的鬼话!给我杀出去!”话音未落,立即抢先向手冢扑了过去。幸村攻势凌厉,招招俱是杀招。手冢心下却是终有顾忌,手下便留了几分余力。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迹部却突然动了,他闪身到幸村身后,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劈上幸村后颈,幸村便软软地跌倒在了手冢怀里。
手冢伸指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然后吩咐不二裕太:“带他回京。”
幸村被擒,他手下的人便都失去了斗志,很快便俱被缴了械压到一边,然后大队人马开始有秩序的撤离。手冢一把拉住从他身旁走过的迹部,皱眉问道:“我没有见过你的纹身,他在说谎是不是?”
迹部看了手冢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安,然后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襟,接着取出一只碧色的小小玉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喝了下去。手冢静静地看着他,只见白皙如玉的肩上慢慢浮现出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可以看到上面细致的脉络,衬着碧色的叶子,分外娇艳动人。
手冢点点头:“前朝太子遗孤”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迹部想手冢定然是无法原谅自己对他的欺骗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手冢已经策马在前了。
手冢一路策马疾行,后面的事自会有人解决。他想,真是荒唐啊,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想自己是真得爱上了一个人,甚至想过等这一切解决之后,向父皇告罪,他愿意放下一切和一个叫做迹部景吾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和他长相厮守可是这个人,在这次的事件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四十九
迹部策马赶到手冢跟前,却终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带着人马一起赶往京城。雨下得小了一些,但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打透,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些。刚到达长乐门处,便有人领兵而来,为首的人对手冢一抱拳,道:“河村隆奉命清剿京城附近逆匪,所幸不辱使命!”手冢微笑颔首:“辛苦了。”然后抬起一只手臂,用力挥下:“现在,反攻!”
冲锋的号角声响起。
随着这道声音,手冢身后的骑兵如一股洪流一般涌向地狱般的战场,顷刻间将还剩三万多的叛军冲散,分割成几个小块,包围了起来。
金戈铁马的厮杀声立即响彻整个战场。
“顶住!千万不要让他们包抄了!”来不及考虑这支军队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前田的脸色都变了,声嘶力竭地喊道。
只是他的声音很快便被湮没在了如雷的马蹄声中。
刚才还以为胜利在望的人们,一个个被这支骁勇的骑兵斩于马下,鲜血混合着雨水,四散奔流。
“撤!快撤——”眼看着自己和主人多年的心血马上便要毁于一旦,前田下了撤退的命令。只是他的话音在冲出喉咙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雪亮的枪头从他的后心刺入,前胸穿出,前田的身体晃了几晃,然后从马上跌了下来,落在了泥水之中。
此时,下了快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开,夕阳从云彩中钻了出来,映红了半个天际。
手冢和迹部在亲卫的护卫下,直奔金殿而去。这座巍峨肃穆的宫殿静静地耸立在暮色之中,不同于前面的喧闹,这里十分的安静,带着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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