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彻夜未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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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黑歆的睑倏地一沉。
“小铮让你吃苦头了?”他微笑着,“吵架了吗?别灰心,这代表她已开始接受你了,我的女儿我了解得很。”
黑歆虽然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但是事关刘铮,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刘教授,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想要请问你。”
“问吧。”他分心地运笔挥毫,在空白的宣纸上练字。
“那个让刘铮不接受别人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挡在他前头,才会让她拒绝接受他的真心呢?
他的问题让刘昌行笔尖一顿,只见墨汁顺苦笔尖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片模糊。
顿了顿,他不确定地问:“黑歆,你跟我家丫头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刘伯伯,”他无力地改口,很沮丧地说道:“如果有进展,我就不会来问你了,我真的拿你女儿没辙。”
“那剧本的事”刘昌行问得很清楚,只是要确定黑歆的真心,才决定要不要坦白。依小铮的个性,她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更不可能告诉他。
“我知道我铁定是要空手回美国的,对剧本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我比较想知道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我又有几分胜算?”
“你没有胜算的。”放下毛笔,他把手背在身后走出书房,“过来吧,我从头告诉你。”
黑歆既讶异又失望。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条件比别人差,也不觉得刘铮对他没感情,但为什么他会没胜算?
因为想知道关于刘铮的一切,所以他乖乖地跟在刘昌行背后走出书房,来到客厅泡茶,颇有长谈的意味。
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刘昌行决定从头说起。
因为他是一个不会与女儿相处的大男人,所以在妻子过世之后,便以严厉的态度来约束女儿的行为举止,也因此把她教成一个会把心事闷在心里的别扭少女,尽管文采过人,但却拘谨内向而交不到知心朋友,也惧怕着他这个严厉的父亲,一直到她如愿穿上绿制服后,一切才有了改变。
“小铮的数理成绩不理想,所以她一上高中后,我就为她请了家教,他叫黄少祈,大小铮三岁,当时他大一,是一个很上进的年轻人,单亲家庭出身的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还有一个小他六岁的弟弟,为了不增加家里的负担,他很用功,在我任教的大学里每学期都领物理系的奖助学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为了分摊家计,他还利用课余时间兼家教,我听说他教得不错,便开出优渥的薪水,请他一周到家里三天来为小铮上课。”
听到这里,黑歆已经明白,这个叫黄少祈的人就是他的对手。
“少祈不只在课业上给予小铮帮助,也教会她适度表达自己的意见,他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不因为家庭因素而性格扭曲,他也非常体贴,也很爱护小铮。她更在少祈的鼓励之下,勇敢对我坦白她对外语有兴趣,所以不想念中文系,我也答应她了,我们变得比较像父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全是少祈的功劳,那时小铮的笑容变多了,也会撒娇,有心事还会跟我诉苦,有烦恼会来寻求我的意见。只是有一天,少祈突然来找我,向我辞去家教的工作,我积极地慰留,并追问他辞职的缘由,但他却弯腰向我道歉,告诉我,他爱上了小铮,并保证会耐心等她长大,要我同意让他们交往。我竟然不知道他们背着我谈起恋爱”想起过往,刘昌行不禁微笑。
“这么说来,他对刘铮的感情是认真的,那又怎么会伤害她呢?”黑软越听越觉得糊涂,“他做了什么事让她伤心?他对不起刘铮?”他咄咄逼人地质问。
“黑歆,别对少祈这么苛责,他不是故意让小铮伤心的,他是一个好孩子,唯一做错的,就是太早走了。”刘昌行幽幽地叹息。
闻言,他顿时觉得背脊一凉,“黄少祈他他死了?”
在这之前,他想过任何一种可能,出轨、背叛、抛弃他想过任何一种会让她忧郁哀伤的原因,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就在小铮十七岁生日那天,她不小心把少祈送给她的礼物遗忘在餐厅里,少祈为了她骑着机车回去拿,不料就在路上被一辆超速的轿车撞上,伤重不治,小铮只来得及到医院见他最后一眼,要不是少祈在咽气之前,硬要小铮答应他完成他的梦想,她恐怕已经跟着少祈一起走了。
所以她一直很自责,她觉得是自己的粗心害死少祈,所以听不进任何人的安慰,却也不哭不闹,最后连少祈的葬礼都逃避了,没有送他最后一程
之后小铮就像平常一样上下学,认真地念书,但却出现了忧郁症的倾向,她严重失眠,又不听我的劝去看心理医生,拒绝任何人的关心,直到她在学校昏倒,我才帮她办了休学,要她好好地静养。自此之后,她就一直是你刚来台湾见到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毕竟谁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呢?
“最近小铮的生日又快到了,每年她生日前后都会很不安,一整年的武装到了这一天总是全数瓦解,就剩没几天了,唉”刘吕行没说出口的是,今年她的情绪更是起伏不定,焦躁得令人担心。
“她的生日快到了吗?”黑歆嗓子喑痖,心疼她这几年独自一人承受孤独时的难过,“那就代表黄少祈的忌日也快到了吧。”
他要怎么争?谁也争不过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的,顿时间,他能体会她的为难和痛苦,因为他知道,遇上这种事,唯有自己想开走出来,否则别人的安慰和劝导都是没有用的。
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面对。
一口气说完女儿的过去,刘昌行放松了不少,他面向黑歆,慎重地问道:“下个星期六就是她的生日,现在你知道小铮的秘密了,你有什么打算?”
黑歆想了想,很快地做出决定。
“我下星期六要回美国去。”他语气坚定、神色自若,一扫方才那暴躁不安的模样。
刘昌行不由得呆住,“你打算放弃?”在听完造成小铮伤心的事情后,他就要放弃了?
“我就是因为不放弃才回美国的,”他对他保证,“这是我爱她的方式,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忽然发觉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刘伯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做出伤害小铮的事,请你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见他的态度诚恳,只差没指天发誓,刘昌行考虑了一会儿后,终于选择信任。
“谢谢你,刘伯伯。”他非常感谢他的信任,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夜深了,黑歆告别刘昌行后便想离开,原本打开大门就要离去的,但是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这栋老旧的两层楼建筑。
他知道她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那间仍然亮着的房间,双脚像是有意识似地走近她房间的楼下,看着她半开的窗户,他依稀可以看见她走动的身影。
为了这个残忍的女人,他不知有多少次失眠睡不着,但知道她的伤心难过所为何事后,却让他好生心疼,不忍心再苛责她。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他动心的话,就等于背叛了黄少祈。
如果黄少祈对刘铮的爱一如他那么深的话,那么,他是不会希望刘铮为了他,一个人孤单终老的。
抬头看着她半掩的窗,他突然觉得此刻的画面很有趣。
“我这是在干什么?”
黑夜、月亮、星星,还有站在窗户下睡不着的他,这让他想起了普契尼的歌剧“杜兰朵公主”中,全剧最经典的咏叹调——公主彻夜未眠。
“呵,谁说彻夜末眠的只有公主?现在就连王子都难以成眠了。”他不觉笑了出来。
凝望着她的窗户许久,等到亮黄的灯关上后,他知道她已经睡不。
“我为了你睡不着你呢?梦里可曾有我?”他不禁喃喃自语着,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刘铮紧靠苦墙,闭上眼睛,听见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单薄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不。
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慢慢地睁开双眼。
她知道他一直在家里,知道他一直关心着自己,尽管她狠狠地践踏了他的心,不留余地拒绝了他的感情,他对她的态度却丝毫不变,改变的人,是她。
越接近少祈的忌日,她的心情也越浮躁,只有想起黑歆,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对她的好,她才得以冷静不来。
但想起少祈的次数越多,想到黑歆的次数也就跟着增加,原本以为把他推得远远的就不会再想起他,可是事实却住她希望的反向发展,她真的怕这样不去,自己会慢慢地忘记少祈,这样对少祈太不公平!
她怎么可以因为少祈死了,就投进别人的怀抱,怎么可以
第八章
之后的一个星期,黑歆就像消失了一样,都没再出现在刘铮面前。为此,她一方面感到松了口气,一方面却又感到些许失落。
到了她生日这一天,她整日都窝在房间里,抱着少祈的日记。
她还是只能看第一页,那一页她看了六年,整整六年,看得都会背了,却一直没有勇气再翻页看不去。因为那短短的一页就写满了她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在少祈的日记里占了很大的篇幅,所以她想看,却也怕看。
轻抚着泛黄的日记本,她再三看着封面,然后珍惜地收进抽屉里上锁。
有人说,人的伤痛期是十年。现在少祈已经走了六年,或许再过四年她就能够释怀,也有足够的勇气看完少祈的日记,然后从他的日记中,找回当年的自己。
把小巧的钥匙以项链穿起挂在脖子上,金属制的钥匙冰凉地贴在她胸口,就像少祈永远在她心里,在她身边一样。
叩叩——
门板被人轻敲两不,但她仍不为所动。每年的今天,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过。
“刘铮,我知道你在房间里,不要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了,快点开门吧!”黑歆的语气轻快,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一个星期没听见他的声音,没看见他的人,现在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她竟然觉得怀念。
不行,不能这样!她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能被他影响。
“我在忙、”她冷冷地回答,拒绝开门。
“别这样嘛!我很久没跟你见面了,让我看看你。”黑歆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如以往的死皮赖睑。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忙着打包和处理房子退租的事情,并把车子也卖了,还为了今天做了一些调查,而他的机票也已经订好,就是今晚九点的班机。
在离开台湾之前,有件事情他一定得做,虽然他不知道那件事情做了之后效果如何,她甚至有可能会恨他一辈子,可就算是恨他,他也要她面对现实。
“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开,我今天有事,哪里都不想去!”她不愿意开门,坐在床沿把脸埋进膝盖里。
“我们很久没一起出门了。”他发挥死缠烂打的功夫,就是要她答应,不断地敲着门,“不要闷在家里了,快点出来,出去走一走!”
她被敲门声搞得火大,于是气急败坏地拉开房门,愤怒地朝他吼,“我讨厌跟你出去!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明知道她这么说是故意的,但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我只是好心想带你去兜兜风而已。就这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跟我出去,这样总行了吧?”他讨价还价,不畏她的残忍话语,迳自笑道:“我今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拜托,求求你了,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发誓以后绝不勉强你。”恐怕这次,真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出去了吧。
刘铮闻言有些心动,她想,答应他这一次,以后就要他别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是个好主意,这样她就不会对不起少祈了!
“好,最后一次,然后我要你永远都不要来烦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没问题,我答应你。”黑歆轻快地道:“除非你找我,否则我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烦心。”他慎重地承诺。
“最好你说到做到。”睨了他一眼,她迅速地关上房门,换了轻便的衣服,拿着包包跟着他出门。
奇怪的是他没有自己开车,反而是叫计程车在家门口等,车上还放了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花。她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可却又碍于面子不愿先旺头,于是她始终冷着一张睑,看向车窗外,一路上都不跟他说话。
她不知道黑歆已经包不这辆计程车,后车厢里摆着他的行李,当事情都办完之后,他就会直接到机场回美国去。
“司机大哥,麻烦你。”他朝司机点了点头,他们早就事先套好,不在刘铮面前提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她不知道黑歆要带她去哪里,也不想问他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她不想说话,更不想面对他,伯自己一看见他的脸就会崩溃。
今天是少祈的忌日,她只愿想着少祈一个人,不想让任何人来瓜分她的心,就连他也一样,因为她怕他继续陪在她身旁,自己会忍不住想依靠他,然后忍不住接受他。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他们驶离了闹区,映人眼帘的景象也越来越荒凉,似乎是开到了山上。
开了快两个小时,车子终于在山里一处管理得很好的墓园入口停不。
“我们到了。”黑歆率先不车,先向司机道谢,并请他稍等片刻,再与他互留行动电话以便联络,然后拿着放在前座的香水百合,绕到另一侧替刘铮开门。
他把花交到她手中,“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她微微一愣,傻傻地接过花束,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被他搂住肩膀往墓园走去。
“你带我来这里见谁?你有亲人在这里吗?”他带她来这里,是要陪他祭拜亲人吗?
“不是亲人,不过他很重要,非常重要,重要到我必须带你来见他。”他不想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告诉她事实。
这一个星期他想办法找到黄少祈的母亲以及弟弟,跟他们询问黄少祈的安息之地,而黄少祈的母亲原本对他很排斥,觉得他是来闹的,但听见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