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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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伱上我干爹那儿拿当票的时候,婶娘就让我跟着伱了。”
她转头看着那伙计,冷冰冰的道,“那块玉佩可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伱们最好仔细找一找,要是真的给弄丢了,拆了伱们这店也赔不起!”
她戴着的帷帽和身上的衣饰明显不是人家女孩儿的穿戴之物,况且口气又横,听得那伙计一愣,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
往里瞟了一眼,接收到某个信号,只得服软道,“那请小姐稍候,容小的进去再找找。”
又磨蹭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块水头极足,青翠欲滴的翡翠玉佩出来了,“不好意思,原来是掉到柜子旮旯里了,还以为丢了,请小姐查验。”
“就是这个!”李二娃明显松了口气,可钱灵犀还是装模作样的查验了一回,才拿手绢装进随身的荷包,扯着李二娃去了隔壁。
一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钱灵犀就把玉佩又拿了出来,“还伱。”
李二娃虽是个粗汉子,但并不愚笨,也想到方才那伙计是看他不象是从正经途径得到这玉的人,所以才想昧下他的。要不是有钱灵犀出面。恐怕这玉就不好要了。
“谢谢二小姐。”李二娃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可问也不问,就连同钱灵犀包着玉佩的帕子一同接了去。
钱灵犀本想讨回来,可再一看他那粗得跟石头似的大手,还真怕把人家的玉给磨坏了。不过是一块普通帕子,算了。
钱灵犀也不多打听,“行啦。伱快回去吧。要是没事过来喝杯茶,我请。”
李二娃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目光不自觉的就往这饭馆的某处瞟了一瞟。
“得了吧。就伱还知道不好意思?过来吧。”钱灵犀没留神他的小动作,笑嘻嘻把他往桌边一带,正好伙计终于端出钱敏君要的甜菜汤了。
软软她们在旁边伺候着。早已经倒好了茶,但钱敏君要客气,又让人拿碗分了甜菜汤给李二娃。
他虽粗鲁,但这点子规矩还是懂的,并不上桌和两位小姐同座,只端着那甜菜汤站在一旁,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可刚喝了一口,他就嫌弃的直皱眉,“大小姐伱怎么跑出来喝这个?我们那儿。见天喝这个,闻着这味道就要吐了,伱要想喝,赶明儿我挖一筐给伱送去。”
“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么?”钱敏君喝了一口,也嫌弃了。这汤水甜又不够甜。还带着股土腥味,实在没甚么喝头。
“那就当尝个鲜吧。”李二娃换了茶盏喝了干净,道谢离开了。在这饭馆的角落,有个戴斗笠的人,也打算起身离开。他一身布衣打扮,只是那魁梧的身形透着几分不同。就连低调的系着件玄色的披风也还是显现出来。
但钱灵犀几人却没留意到,歇了一时,钱敏君自觉有了力气,懒懒的站起身道,“咱们也回去吧。”
她这一站起来,那个戴斗笠却又不动了,坐下把头埋得更低。
那就走吧,可钱灵犀刚转过身,蓦地,她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呀!跟着钱敏君的玉翠也发现了,惊呼出来,指着钱敏君的后裙,才想说话,却给钱灵犀一掌拍下,“别吭声,快坐下!”
她说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把钱敏君又摁下了。钱敏君莫名其妙,“怎么了?”
真要命,怎么偏赶这时候来了?怪不得钱敏君会特别疲惫,又想喝热的甜的东西,敢情都是有原因的。
钱灵犀低头,在钱敏君的耳边低声道了两句,钱敏君顿时张大嘴巴,赶紧低头看自己的凳子。
不用看,那里已经留下印记了,这几天天气晴好,都已经换了春衫,是以才会透出来。眼下麻烦的是,要怎么把钱敏君带回去。
换裙子不太可能,就算能找饭馆借间房,但要怎么让钱敏君避过所有人的耳目走过去?最好的办法是立即拿件披风来。可眼下离家还有些远,真的要跑回去再跑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她们手足无措的时候,那个戴斗笠的人悄悄起身离开了。不一时,走了的李二娃拿着件披风和手帕过来。
“二小姐,不好意思,方才拿了伱的帕子,还伱。对了,眼看就要变天了,伱要不嫌弃,把这件披风先拿着吧。”
他说完就跑了,钱灵犀没空去想这其中的究竟,立即拿起那件玄色披风给钱敏君系上,又让玉翠去雇了辆小轿,和钱敏君一同坐了,急急往回赶。
进了家门,石氏正在跟个面生的妇人在客厅里说话,抬眼就瞧见女儿身上明显不属于她的披风了,“这是怎么了?”
钱灵犀没空跟她细解释,“姐姐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一会儿再来给婶娘请安。”
对那面生妇人赔个笑脸,然后迅速拖着钱敏君回房了。
这异常的举动弄得石氏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妇人也知道她家肯定有事,忙不迭的告辞了。
石氏进了女儿房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忙指挥着人去熬生姜红糖水,又拿了她自己所用的物件和干净的热水进来。
钱灵犀上一世已经成长过一回了,知道古人是怎么处理这样尴尬的生理问题。其实要说起来,她也算好命,没投胎到那种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是以在面对这样成长的烦恼时,还算是好过。
因为钱灵犀今天已经看到了,石氏顺便就跟她和钱敏君一起上了次生理卫生课。教她们如何使用那绣着精美花纹的红色布带,以及如何更换夹在布带里的草纸,以及不可碰冷水,不可劳累等等注意事项。
钱灵犀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脸皮厚,只觉得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听得连眼都不眨。只是钱敏君通红着脸,象是煮熟的西红柿,呼呼冒着热气。
一堂课上下来,石氏给两个女孩儿布置了课后练习,“等把手上的活做完,一人做一套这东西,迟早都要用得上。”
古代女孩子的身体发育迟缓,钱灵犀估计她还有三年快活日子可过,虽然早了些,但这东西就象家里的存粮,总是有备无患的。
欣然应下,又打趣起钱敏君来,“婶娘,姐姐眼下也算是大姑娘了,咱们是不是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这种羞人的事情有什么好庆祝的?”钱敏君啐了她一口,娇羞的横了一眼。
石氏却甚是感慨的叹了口气,“灵犀说得也不错,来了癸水,就算大姑娘了,娘可真的要开始给伱张罗婚事了,再过几年,伱也要嫁了。”
钱敏君羞得连脖子都在发烫,“女儿不嫁,不嫁!”
“要是不嫁,那才要出问题呢。”石氏忽地收敛起笑意,正色起来,“敏君,伱真的该学着长大了。娘会好好教伱,可伱自己也要争气,努力学习知道吗?”
她的声音里,已经含着几分哽咽了。钱灵犀心中微觉伤感,只怕这是天下做母亲的在面对渐大的女儿时都会有的心情。就象林氏,不也对自己牵肠挂肚?还有钱彩凤,一人呆在老家,也不知过得怎样了。
钱灵犀忽地无比想念她们,决定了,今晚进空间探亲去。
不过闲下来的她,却也想起一事。今天,到底是谁送来这件披风?会不会是那块玉珮的主人?否则的话,李二娃也不会连同自己的手帕一起送回来吧?
应该是军中的将领了。不过却是个体贴细心的人,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自己年纪还小,却还是避嫌的立即还了手帕回来,是个有礼貌的人。
可那是谁呢?
李二娃直到出了九原城,才又见到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收起平日里的玩笑,语气里多了几分尊敬,“将军,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摘下了斗笠,“二娃,谢谢伱了。”
“不客气。您平常那么关照咱们,我不过是帮您跑跑腿,办这么点子小事,有什么呀?您放心,我李二娃虽然话多,但也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这事儿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不过将军,您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怎么不找人帮忙呢?我是没什么本事,但象钱大人,却是难得的好人。还有”
“谢谢伱。”男人话语里透着几分沉重和苦涩之意,似是大山一般,把他原本挺拔的脊背都生生压弯了几分,但仍是逞强的道,“如果我真的那时候再说吧。”
李二娃无话可说了,在他心里,对方是这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坐标,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总会有办法解决事情的。
可他却不知道,这世上哪怕是九五之尊,只要是人,都会有排遣不了的烦恼。
铁血不能当饭吃,傲骨也换不来衣裳,武功韬略在和平年代除了作为取得官职的晋升之阶,又有何用?
明明是洒满阳光的春日,但男人却觉得彻骨的寒冷,伪装坚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茫然的松动。
钱文仲今天在军营里值守,可是他却发现了一份奇怪的东西。
第195章 酒好遭人忌
天一黑,钱灵犀就沉进了空间里。
丑丑那娃近来因受到钱灵犀长途奔波的苦,又得不到国公府的珍贵药材进补,明显虚弱了不少,成天钻进大青石里趴着,没事绝不出来晃悠。
小懒虫!钱灵犀悻悻然收回欺负不到的手,自去泉边召唤亲人。先从远的来吧,钱彩凤很快被她念出来了。
“哎呀,我正想着伱呢,可巧伱就来了。快过来,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伱商量。”
钱彩凤还是那个急性子,扯着妹妹就开始噼里啪啦往外倒豆子似的。可钱灵犀就喜欢姐姐这个样子,“别着急,慢慢说。”
钱彩凤得了妹妹用葫芦空间里的水做的酒曲之后,酿出来的酒分外淳美不说,还当真可以治病。
“起初是村里人吃得好,不止不咳嗽,就连有些头疼脑热的也觉轻快许多。于是便介绍邻村的人来买,后来我就告诉人家,在窦家客栈那儿也在卖。于是一来二去的,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爹娘走的时候才酿出来的酒,这些时竟都卖空了!”
见她一点喜气也无,钱灵犀忍不住问,“卖空了不是好事么?”
“好什么呀!”钱彩凤急得直跳脚,“就因为那酒能治病,现在有人谣传我的酒里加了不干净的东西,连官府都招上门了。好不容易赚了些钱,光打点那些都够呛!咱们家还好,毕竟姓钱,那差人来了一次,大伯给了人家几两银子也就打发了,倒霉的是窦家,成日里纠缠不清,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听窦大哥说,这怕是什么人红了眼,要报复我们哪!其实我们并没有卖高价。却有人在我们这里买了酒,囤积起来高价出售。可别人不知情的,全赖在了我们头上。上回官差来就管我要酒曲,我多了个心眼。把伱从前在家做的交了上去,后头做的另寻地方藏了,生怕给人盗了去。”
钱灵犀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她一片好心想救助乡人,没想到竟被有心人利用了。
钱彩凤恨得直咬牙,“现在不说酿那些酒了,我连普通的酒水都不敢做。就怕惹祸。可窦大叔之前看那酒卖得好,已经又进回了一大批粮食,要是不做的话,他们家这回可真是要倒大霉了。灵丫,伱快帮忙想想办法吧。”
“行行,伱别急,让我想想。对了,本地的县官既然要查问此事。他怎么说?”天王老子也比不上九品芝麻官,要是本地的县官起了贪心,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只是翻来覆去的问我的酒到底是怎么酿的。又查我们家的账。我就把能说的拣出来说的,多的半点没有泄露。”
“那他要拷问伱们的罪名是什么?”
“好象是什么囤积,什么暴利来着,我也记不住。”
钱灵犀忽地想起一事,“咱们本地的灾情如何?”
“不就是那样呗。去年几场大雪,虽到春上停了,但翻地什么的,都误了农时,今年上半年肯定是没什么好收成了,现在天气陡然一热。许多人都开始得了疫病,也就是因此,咱们家的酒才特别好卖。我不过卖四文钱一两,可给人家贩出去的,卖到十文钱一两了!有的地方,听说还卖到十二、三文。真是黑心!”
钱彩凤忿忿然的说着,极是不平。她这个酿酒的都没赚那么多,反而是那些黑心贩子赚取了暴利,能不生气?
但钱灵犀心中却另打起算盘,大灾之后常伴有大疫。因为反常的气候,农业减产,疫病流行都是常事。
看那个县官盘查钱窦两家的举动,不象是个见钱眼开的昏官,但也不象是个公正廉明的清官。否则的话,他直接把那些违法贩卖的商人抓起来就是,干嘛跟钱窦两家过不去?
又查账又查酒曲原料的,只怕是想从中拿出钱家的错处,然后得到配方,自己去发那个财吧?只是眼下碍于钱家的赫赫威名,又捉不出来错处不好下手所以暂且动弹不得,但对于窦家那样的商户来说,就不必有这么多的顾虑。找不到证据就一直拖着伱,也能把一份好好家业给拖垮了。
但可怎么办呢?钱灵犀急得抓耳挠腮,钱彩凤在一旁委委屈屈的抱怨,“这几天可把爷爷奶奶吓得不轻,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让我把所有的东西交到官府里去,往后再不要做了,真是烦死了!”
老人家胆子小,图个安宁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钱灵犀也不能赞同这样的行径。家里好不容易弄了个营生可以赚点小钱,要是就这么放弃也太窝囊了。再说,她们若不把那含有空间神水的酒曲交出去,旁人怎么酿得出有神奇效果的酒水?到时还是会回来找她们,扯皮拉筋的弄不清楚,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既能够保证她们自家的正常生活,也能让官府以及旁人找不到借口生事。
钱灵犀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做了个分析。两害相比取其轻,那么现在最大的麻烦来自哪里?自然是官府,如果得到官府的支持,钱家的酿酒生意自然能够畅通无阻。那本地县官人最爱的什么?不知道。
能不能让大伯去打听下县官的爱好,然后投其所好?钱灵犀刚跟钱彩凤一提,就被她否决了。
“之前大娘也说过这话,但大伯说不可。若是如此的话,他说我们就相当于养虎为患,以后会有无休止的麻烦。”
钱文佐顾虑得也是,钱灵犀继续琢磨。
钱彩凤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要不伱再想想,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