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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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立杨侗为主,宣告萧布衣造反。虽然东都百姓官兵或许有些许的不满,可那算得了什么。就算瓦岗众在他元文都眼中,也不过是饥贼盗米之徒,那些底层的不满实在不能让元文都太过看重。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王世充能不能给他预期中的信任呢?
又有兵士急匆匆的来禀告,“卢大人请元大人到大兴殿一见。”
在二更左右,上春门已经被盗匪攻打,虽然说上春门外九营连环,一时间纵然有千军万马来攻都不见得攻破,但这毕竟是大事,魏征早就率人前往上春门查看情况,可敌情不解,显然也惊动了卢楚。萧布衣不在,命令卢楚可在大兴殿处理政务,意思就是虽不在东都,却如萧布衣亲临一般。
元文都整理装束,问贴身护卫跋野纲道:“一切准备好了没有?”
跋野纲点头,“回大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韦尚书、董中将、独孤中将都已经带领亲信人手赶赴大兴殿。::::我们亦是准备三百刀斧手埋伏,只要元大人下令,我们就可以一拥而上,将卢楚斩为狗肉之酱!”
跋野纲说到这里,有些得意的笑,谁都有几个死忠,元文都当然也是如此。
若论头脑而言,元文都比起皇甫无逸还是差一些,可他却坚信自己能赢,何也?只是他觉得自己够直接!
想到这里元文都亦是露出点得意的笑,有些事情,用不了搞的那么复杂,他知道自己绝非做皇帝的命,但是能在乱世之中能抱准大腿,那已经是很了不起地事情。
带着跋野纲,又带着十数个亲卫,元文都径直到了大兴殿。卢楚正立在殿中,身边不过站着三四个亲卫。
元文都见状,更是觉得十拿九稳,韦津早早的到来,董奇峰却和他几乎同时的到来,卢楚见到二人前来,面带焦急之意道:“两位大人赶来是再好不过,西梁王才走,盗匪即来。我听上春门几次示警,显然敌寇攻打正急,不知道几位大人有什么建议?”
说话的功夫,段达、独孤机亦是先后来到,眼下护卫东都的几个老臣悉数到此。段达当先道:“我觉得那个九营连环是西梁王所建,抵御盗匪的能力端是不差,一些小盗何足为惧?”
见到元文都冷冷的目光望过来,段达打了个寒颤,改口道:“不过我想各位大人应该有更好的主意。”
独孤机瘦小枯干,沉默不语。韦津犹豫下道:“其实金墉城离此不远,那有王世充的大军,可下令让他平匪。”
卢楚点头道:“韦大人说地很有道理,那不如我们派人让王世充平匪即可。”
“我觉得此计并非良策。”元文都摇头道。
“元大人有何妙策?”卢楚皱起了眉头。
“想西梁王远在洛口,与瓦岗激战正酣。一时间不能回转。方才我听到几处消息。说东都外城已有数处有了骚乱而且有越发扩大地迹象。”
卢楚唯有错愕,“我怎么不知道?”
元文都不等回答,大兴殿外已经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一人,却是内史侍郎郭文懿。
郭文懿向众位行礼道:“各位大人,方才我才接到外城郎将的消息,说东都外城有盗匪混入,数坊均有盗匪作乱,事态扩大。还请各位大人速做定夺。”
元文都失声道:“原来盗匪早就蓄谋已久,如果依我之意,还是应该让王世充带兵回转平定盗匪!”
韦津接腔道:“卢大人,我倒觉得元大人说的不错。防患于未然,趁动乱未起之时,适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之,若等动乱已成,只怕悔之晚矣。”
他一说完,元文都、郭文懿都是点头认可。卢楚却摇头道:“绝对不可,想东都之乱。想必是某些人浑水摸鱼而已。以东都内府精兵平定足矣,岂可引狼入室?”
元文都怒道:“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王大人忠心耿耿,为东都千里迢迢地赶来,怎么能说是引狼入室?”
卢楚冷哼一声,“不得西梁王地旨意,擅自带兵入东都,和造反无异。”
元文都悠然道:“卢大人,你现在恐怕不记得,如今还是大隋的江山。我只怕某人为求荣华富贵。忘却了圣上的重托,投靠叛逆。”
“你说什么?”卢楚饶是沉稳,亦是怒容满面,“老夫只为天下苍生考虑,我只怕某些人才是为了荣华富贵吧?”
元文都双眉一竖,不等说话,董奇峰已经上前拉住元文都道:“元大人,我等都是为了东都考虑。有事好好说了”他凑到卢楚面前。伸手去拉他地衣袖,看似想要劝架。“卢大人”
只是说话地功夫,寒光一现,卢楚踉跄后退,手臂上已经划了口子,鲜血淋淋。
大殿中惊变陡升,卢楚没想到变生肘腋,又惊又怒道:“董奇峰,你做什么?”
原来方才董奇峰去拉卢楚的手臂,手腕一翻,已经亮出把匕首,劲刺卢楚地胸膛。卢楚变生肘腋,慌忙躲闪,匕首却只划破了他的手臂,并非致命。
董奇峰微皱眉头,脸上苦意更浓,他一直沉默无语,这次蓦然出手,本来以为十拿九稳,哪里想到卢楚竟然能够闪躲地开,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之意。
“做什么,当然是要杀掉你。”元文都哈哈大笑起来,击掌三声。只听到脚步沓沓,无数禁卫已经从殿外涌进来,个个都是手持砍刀,杀气重重。
众禁卫包围大殿中众人,静等吩咐,元文都轻叹声,上前一步取出圣旨展开;“卢楚,你勾结萧布衣,谋反作乱,图谋东都。圣上早就密旨传来,让我等取你狗命,迎王大人进城!”
卢楚捂住手臂,怒声道:“尔等真的要造反?”
董奇峰,郭文懿早就成掎角之势围住卢楚,独孤机却是四下望过去,神色肃然,像是望风,只是众人敌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元文都摇头道:“不是我要造反,而是卢大人你要造反?我有圣上密旨,你敢违抗?”
“圣上早已驾崩,哪里来的密旨?你伪传圣旨,可知道是砍头的罪名?”卢楚沉声道:“元文都,现在收手,我不怪你。”
元文都似乎听到了极为有趣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卢楚,你不怪我?你可知道现在你性命难保?这里都是我的人,你还来怪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现在跪下来,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老命。”
只听到咕咚一声,一人已经跪了下来。
元文都大为诧异,暗想卢楚这人极为倔强,怎么肯屈服。仔细一看。才发现段达已经跪了下来。
段达跪倒在地,哀声道:“元大人,卑职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投靠萧布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请元大人不计前嫌,饶我一命,若伐萧布衣,卑职愿为先锋。”
元文都意气风发,望着卢楚道:“现在我要迎王大人入城,不知道还有人反对没有?”卢楚只剩下孤家寡人。看起来凄凉孤单,元文都忍耐这久,这一次尽情爆发,不由觉得舒畅无比。
卢楚不等回话,突然有一人沉声道:“我反对!”
那声音很是低沉,却是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大兴殿之中。元文都勃然大怒,霍然扭过头去喝道:“你算老几?”
他话一出口,突然脊背上泛起了寒意,僵立在那里,他不敢信自己的感觉。可那声音却是如此耳熟,让他不由不信!这声音经常回荡在这大兴殿中,这是萧布衣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萧布衣不是还在洛口对抗李密?他怎么会出现在大兴殿?
那声音一出,大兴殿霍然而静,董奇峰打了个寒颤,扭头望过去,不由握紧了拳头。一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刀斧手地外围,渊岳峙般的望着众人!
那人双眉如刀。气势磅礴,随意地一站,众人如坠深渊,那人赫然就是,萧、布、衣!
萧布衣并非孤身一人,身边却是站着个史大奈,钵大地拳头一握,宛如天神。
二人在叛党之外。看起来也是孤单。可二人只是一立,外围的刀斧手早就胆寒。已经悄然后退,只过片刻,刀斧手竟然让出一条路来。
元文都脸色可笑,舌头僵硬,半晌才苦涩道:“萧布衣,是你?”
他只想认为是场梦,疑惑以为自己是幻觉,可内心的恐怖告诉他,这绝非一场梦,这好像是个圈套!
萧布衣缓步前行,淡然道:“元文都,你好大的胆子!”
元文都四下望过去,只感觉虽全是自己的人手,可他还是半分把握没有。他宛若赤条条的站在洪荒怪兽前,那么的无助,那么地无力。
“杀了他”终于鼓起些勇气,元文都伸手一指,声嘶力竭地喝道:“谁杀了萧布衣,官升十级!”
竟然没有一人上前,元文都怒喝道:“你们以为不动手,他就放过你们?今日大伙搏命,还能活命,不然无一人能活!”
元文都突然觉得滑稽可笑,已方数百人,萧布衣不过是两个人,可眼下看起来,他们竟然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他悲哀的发现,这数百个不过是绵羊,对的却是两头狮子,试想绵羊再多,怎么又会对狮子兴起反抗之意?
萧布衣再走几步,刀斧手纷纷后退,萧布衣沉声道:“今日只诛首恶,尔等放下兵刃,可不追责!”
他话音一落,只听到叮叮当当响声不绝,兵刃已经落了一地。
刀斧手纷纷跪倒道:“请西梁王恕罪!”
求饶声此起彼伏,纷纷不停,萧布衣只是一摆手,众人噤若寒蝉,已不能言。
萧布衣挥手道:“胁从之人,皆尽退下,今日之事,我不追究。”
若是旁人说话,刀斧手或许还是不信,可听到萧布衣许诺,皆尽大喜,众人纷纷退下,一时间大兴殿只剩下几人。
元文都没想到自己的势力竟然被萧布衣轻易瓦解,不由脸色如土,跋野纲却是怒喝一声,拔出单刀冲过去。
元文都心中一喜,暗想若是斩了萧布衣,还可扭转颓势,虽然他知道萧布衣武功极强,可暗想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可没想到萧布衣根本没有出手,史大奈早就迎出去,截住了跋野纲。
跋野纲也算是元文都手下的猛将,厉喝声中,单刀砍下。史大奈却是不躲不闪,身形前窜,一拳已经击中跋野纲地胸
长刀本厉,可还没有落下之时,跋野纲人却已倒飞了出去,众人只听到喀嚓一声响后,紧接着当啷咕咚几声,跋野纲惨叫一声,已经不**形。
史大奈一拳击中他地胸口,竟然将他腰椎打断,折成两截!
一拳打死跋野纲后,史大奈闪身退到萧布衣的身后,脸色肃然。元文都面无人色,忍不住地倒退。段达本是跪倒在地,心惊胆寒,慌忙爬过来道:“萧不西梁王卑职该死,卑职罪该万死,只是方才卑职见到敌众我寡,这才忍辱偷生,只想找机会去给西梁王通风报信可没想到,西梁王你竟然没走,那真是天大的喜讯。卑职真的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元文都,你还不跪下磕头认错吗?”
段达回手一指元文都,声色俱厉,可斥责声中却是难掩心中的恐怖。他暗自悔恨方才反骨实在太早暴露,若是晚一刻也不会是如今的下场。
元文都已经退无可退,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萧布衣,你果然狡猾!你借口出征,却是悄然回转,元某人棋差一招,却不心服!”
萧布衣微笑道:“我何须你服?”
元文都收敛了笑容,恶狠狠道:“萧布衣,你诡计多端果然名不虚传,可你千算万算,却也算不到,王世充如今已经兵分三路攻打东都,你现在和我争斗之时,这东都只怕很快就要落入王世充之手!”
萧布衣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怜悯,“元文都,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元文都愕然道。
萧布衣淡然道:“你实在算不了什么,我要杀你,何必费这么多周折?你期待着王世充救你一命,我也在期待。只是他敢兴兵进城,我当诛杀、无赦!”
三八五节 兄弟
冬夜凄冷,冰霜满地。
东都外城没有想象中的混乱,甚至很多百姓已经早早的进入梦乡之中。上春门虽然不时的有厮杀声传来,可百姓们相信盗匪绝对不会攻打进来。
他们心中感谢西梁王。
若是没有西梁王,内城不见得有事,但是外城多半早在盗匪的肆虐之下。当初孟让带兵杀入集市之时,百姓人心惶惶,只怕天下这最后一块安宁的地儿也是生灵涂炭,好在西梁王赶到,不但杀了孟让,还将盗匪赶出东都,一直将瓦岗军困在了洛口,没有西梁王,就没有东都的安宁,甚至是,睡个好觉都不可得。
带着这种念头,虽然听到厮杀,但是百姓还是很放心,亦没有骚动,九营连环凝聚着他们的心血,是他们亲手所建,他们相信盗匪攻不破他们亲手建筑的防线!
萧布衣骑马踏过长街,抬头望着残月,眉宇间带着些不解和落寞。
董奇峰死了,死的让人觉得不明不白,元文都离死不远了,却带不给他些许振奋。如果说东都争斗不过是天下角逐的一步棋的话,元文都只能说是东都角逐的一步棋而已。
元文都败了,萧布衣胜了,但是大局还是混沌初开,谁输谁赢还是说不明白。冷风吹过,萧布衣难得的清醒。
史大奈默默的跟在萧布衣的身后,突然问道:“西梁王,这世上孙少方这种人太少了。”
萧布衣微愕,扭头望过去,见到史大奈悲伤的脸,不想这种粗犷的汉子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大奈。不是少,是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去发现。最少你也一样。”
史大奈扭过头去,“像孙少方这样活在义气真情中的人,很累呀”
“累是你的感觉。”萧布衣沉吟道:“只要他不觉累就好。”
“哦。”史大奈应了声,细细地琢磨着萧布衣所说的话,浅显中带着世情,同情中带着谅解,不由有些发呆。
萧布衣望见史大奈。却为他感慨。史大奈对孙少方的所作所为也是感同身受,想孙少方是和师父走了不同的道路,史大奈和他父亲亦是如此,更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