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清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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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卉正待挣扎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她狠狠瞪了陆少轩一眼,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那我先带清卉去找伯父了,失陪了!”陆少轩也不给清卉道别的机会,强势地搂着她转身就走。
清卉咬着牙没有吭声,却在转身时对上了萧佑霖幽暗深邃的眼神,那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是缘
陆府的寿宴过去已有好几天,但陆楚两家即将联姻的流言却越传越广,更有好事者甚至坐庄设局,堵楚家的哪位小姐会嫁入陆府成为陆府的二少奶奶。
而此刻的楚家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不仅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暗中较劲儿,那些个太太、姨太太甚至清卉的二婶都一天几趟的往楚老太太房里钻,人参、燕窝、珍珠粉尽拣好的孝敬,只为能多博得老太太的一丝半星亲睐,好让自己的女儿屏雀中选。
清卉冷眼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那一张张或虚伪、或谄媚的脸犹如戏台上的跳梁小丑般,演绎着她们人生的轨迹。而现在,相比联姻这种无聊的事,她更愿意关心的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川靖两省的结盟谈判。每天,媒体都用很大的篇幅来报道萧佑霖的行踪以及对陆擎天的英明进行歌功颂德,虽然清卉很不耻那些华而不实的虚伪吹捧,但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从中剥离出每一条和萧佑霖有关的消息,关注着他的动向。
也许是局势的趋于稳定,川南百姓似乎都变得精神百倍起来,连带着清卉供职的医院也变得清闲不少,所以她便有空去城北的老街给那些家徒四壁的居民们义诊,那里算得上是川南的贫民窟了。
“阿牛,你娘要时常记得给她翻身,不然要生褥疮的!”
“二丫他妈,二丫的哮喘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点最新的治疗哮喘的药!”
“楚医生你给我老婆看看,这几天她老喊腰疼!”
清卉坐在特意腾出来的空房子里给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居民看病,虽然天气不热,这房子又破得四面通风,但她的鼻尖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屋外是长龙一样的队伍,屋内却井然有序,所有人都用一种绝对信任和崇拜的目光看着屋中央那个温和笑着的美丽医生,那希冀的眼神,仿佛清卉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看完所有的病人清卉走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仍然发挥着它白日的威力,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清卉将手搭在额头上四处张望,看看能否喊到黄包车。
老城的这条道路是通外城外叠翠山的必经之路,叠翠山终年被青松翠柏覆盖,远看那嵯峨黛绿的山峦,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成为了川南人踏青的好去处。近年,川南第一花花公子陆少轩又在那里兴建了几座度假别墅,专攻有钱人享乐,使得叠翠山身价倍增,加上如今局势稳定,这不,已经将近黄昏时刻,还有不少高档轿车载着娇妻美妾朝那方向疾驰。
“清卉姐姐!清卉姐姐!”忽然马路对面的一丛野花里钻出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又黄又瘦的小脸上,满是灰尘,麻花辫子乱蓬蓬的,活像个喜鹊窝。只见她手里挥舞着个野花编的花环,冲着清卉跑过来。
“二丫,小心点过马路!”清卉朝着二丫迎上去,嘴里出声提醒道。
谁知事情还就偏那么巧,两人刚跑到马路中央,两辆崭新的福特老爷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当先那辆开得特别快,风驰电掣般朝二丫撞去。
“二丫!”清卉惊得张大了眼睛,顾不得危险抱起二丫向后一滚跌倒在地,手上的医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而她的胳膊正好压在上面,顿时在白色的衣袖上映出斑斑血迹。
“不要命了!”福特车猛然一个急刹车,轮胎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车印,随即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厉声喝道。
清卉跌得七荤八素,胳膊一动更是锥心地疼。她抱着同样被吓呆了的二丫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望向来人。待双方互相看清对方后,都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那个男人正是陆少轩的大哥陆少麟。
“楚四小姐?” 陆少麟望着有些狼狈的清卉,再看看她手里脏兮兮的二丫,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
这次萧佑霖的到访本来由陆少轩负责陪同,但陆少轩似乎和萧佑霖天生不对盘,因此除了公务活动,其余的娱乐项目就由陆少麟代劳了。陆少麟见来了机会,就拼命巴结和萧佑霖一同前来的欧阳靖桐。因着他打听到欧阳靖桐喜欢骑马,便提议去叠翠山马场过周末。欧阳靖桐这几天跟着萧佑霖东奔西走,不是出席严肃的谈判现场,就是参加沉闷的学术交流,都快憋坏了,听到陆少麟的提议当即同意。她生拉硬拽地让萧佑霖一起去,又看到陆少麟开来的崭新的美国进口福特车,不觉手痒非要自己开。
她尽兴地一路狂飙,没想到在这里差点撞上人,自己也吓了一跳。
“陆大少爷!”清卉淡淡地冲着陆少麟点点头,便放下二丫从头到尾给她检查了一番。
陆少麟见清卉不搭理自己,杵在原地有些尴尬,这时驾驶室上的欧阳靖桐也下了车 。
锃亮的马靴踩在石子路上嘎嘎作响,她停在正捡拾路上散落的药品的清卉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清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欧阳靖桐浑身散发出的盛气凌人让她很不舒服。清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欧阳靖桐脚下淡淡地说道:“小姐,你踩到尿液样本了!”
欧阳靖桐一听,脸上立刻露出要吐的表情,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来了脚,并用手捂着鼻子嫌恶地看着清卉。
清卉头也不抬地从刚才欧阳靖桐踩过的地方捡起一把手术刀,慢悠悠地放进医药箱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欧阳靖桐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脸色铁青,想也不想抬脚朝清卉踹去。
突然一个黑影挡在了她和清卉之间,靴子结结实实地揣在那人的小腹上,周围的人随即发出一阵惊呼。
“将军!”
“萧大哥!”
“靖桐!”萧佑霖捂着腹部直起身,凌厉的眼神直指欧阳靖桐。
清卉也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萧佑霖坐在后面一辆车上,因速度没有欧阳靖桐快,因此慢了一步赶到。他刚下车就见欧阳靖桐抬脚要踹蹲着的清卉,立刻挡在了中间,替清卉挨了一脚。
“萧大哥,你没事吧!”欧阳靖桐见踢错了人,立刻跑了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萧佑霖讨饶。
萧佑霖见状锐利的眼神缓和了不少,转过身对着清卉歉意地说道:“楚小姐,没撞到你和这孩子吧!”
清卉见来人是萧佑霖,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她也笑着答道:“没有!”
“还不道歉?”萧佑霖又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欧阳靖桐说道。
“哼!”欧阳靖桐倔强地转过头不说话。
在众人面前萧佑霖也不好过与责备欧阳靖桐,只得对清卉说道:“今天的事是靖桐不对,我代她向楚小姐道歉!等一下我派人把这孩子送回家吧!”
“不用了,我们都没事!”清卉搂着二丫摇摇头,又蹲下身去收拾一地的狼藉。
“你受伤了?”萧佑霖也跟着蹲下身帮忙,却看到了清卉衣袖上的血迹。
清卉撩起衣袖看了看,淡淡地说道:“没事,擦破点皮!”
“萧大哥,我们还要去叠翠山呢!再不走就天晚了!”欧阳靖桐见萧佑霖对清卉和颜悦色的样子,心里直冒酸水,在一旁急急催促道。
“我不去了,你和陆参谋去吧!”萧佑霖帮着清卉收拾完,拎着药箱站起来,又对身边的张明赫吩咐道,“你送这小孩回家!我和楚小姐一起回城里!”
“我自己可以回家的”清卉被欧阳靖桐怨恨的眼神看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忙说道。
“萧大哥”一旁的欧阳靖桐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
而萧佑霖却充耳不闻,拉着清卉向车子走去并说道:“这里现在叫不到车,你想走回去?”
清卉看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想想似乎确实如此,只好乖乖上了车。
欧阳靖桐看着扬长而去的萧佑霖气得直跺脚,一咬牙也上了车朝着叠翠山疾驰。
一旁的陆少麟却暗暗窃喜,没了萧佑霖,他献殷情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陈醋”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木有留言?吼吼太悲催了!
与此同时,萧佑霖和楚清卉正坐在车上朝川南市区行驶。
“楚小姐怎么会来这里?”萧佑霖看着低头不语的清卉问道。
“哦!”清卉理了理鬓边的发,笑道,“我经常来这里给居民们义诊!”
“想不到楚小姐还热衷于慈善事业!”萧佑霖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清卉转头望向男人,眼角、嘴角都浮现出完美的弧度:“将军谬赞了,清卉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不像将军,心系天下,开办学堂、修订律法,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东奔西走,做的都是造福苍生的大事!将军忧国忧民,令人敬佩!”
萧佑霖微微挑起的双眉下,一双亮如星子般的黑色眼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得清卉忽地心弦一荡,忙将眼睛调转向窗外,可是思绪已经乱了
车子在平坦的大路上行驶,车里的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事,沉默着不说话。清卉本来忙了一天就有些累,此时望着路旁单调的风景,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般开始昏昏欲睡。最终打架的眼皮还是拗不过睡神的召唤,义无反顾地合在了一起。
萧佑霖已经注意清卉多时,见她的头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心里不觉有趣。忽的又感觉肩膀一沉,清卉的螓首已经靠在了上面。
他转过头细细打量熟睡中的女子,夕阳将她的半边脸染成了粉色,粉扑扑的犹如婴儿的肌肤,小扇子一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圈淡淡的阴影。她一声不吭地靠在萧佑霖的肩头;呼吸灼热而绵长;吹热的不仅是他的脸庞还有他的心
自从萧佑霖亲自送清卉回来后,楚家四小姐的流言蜚语中便又添了一条。清卉自是不理会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但是楚老太太就不同了,连带着上次的事将清卉好一顿骂,再也不许她去医院上班。
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清卉只好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这日,无所事事的清卉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捧着本德文版的医书津津有味地读。初夏的暖风吹拂着她身上湖绿色的丝质旗袍,飘飘荡荡,就像微波荡漾的湖面,衬得清卉水灵灵的,嫩得跟水葱似的。
“小姐!小姐!大事,出大事儿了!”忽然,忆翠像只喜鹊般飞进了院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兴奋。
忆翠本就是个喳喳呼呼的单纯性子,一点小事儿就能大呼小叫的,清卉早已习以为常。她盯着书本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心不在焉地问道:“忆翠,又是哪房丢了东西?或者哪个丫头出了疹子?”
忆翠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插着腰直吸气,半晌才说去出一句整话:“陆二少少爷来提亲了!”
陆少轩总算来提亲了!这下楚老太太一高兴,说不定就把自己的事儿给忘了!清卉想着不觉抬起眼眸,笑着说:“好事儿呀!不知对象是大姐、二姐还是五堂妹?”
“都不是!”忆翠胡乱地摆着手,然后朝清卉的方向一指说道,“是你——我的四小姐!”
什么?清卉一惊,手中的书啪的掉在地下,她忽的站起身瞪大晶亮的眸子问道:“忆翠,你听清楚了?”
“今天我去大太太那邻月钱,可巧碰上大太太房里的美英要给老太太送燕窝,但是忽然闹起了肚子,就央我代她去送。我一进老太太院子的门,就看见陆少爷带着媒婆坐在厅堂里,说要向四小姐提亲!忆翠说到这里忽然停了停,眨巴着眼凑近清卉,“小姐,你是没看见老太太那张脸,立刻僵在了当场!还是大太太出来打圆场,说要等老爷从湖州回来再决定呢!大小姐当场就哭着跑了出去!”
清卉听完也不出声,蹙着眉又坐回秋千上,一荡一荡地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你好像不高兴似的?”忆翠看着愁眉深锁的清卉,不解地问。原本她还以为清卉挺喜欢那个风流倜傥的陆二少爷,她也觉得只有四小姐配得上陆少轩,可是今天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此时,清卉感觉脑袋有些混乱,陆少轩竟然真的来提亲了,而且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难道他陆少轩在川南手眼通天,就以为可以摆布得了自己吗?
想着,清卉的嘴角勾起一特冷冷的笑意,说道:“忆翠,这件事不要乱说!老太太不是没点头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怎么做得准?”
正说着,院里打杂的陈妈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清卉说道:“小姐,陆二少爷来了,在书房等您!”
怎么,先斩后奏了,现在想起她这个苦主来了?清卉撇陪嘴,说道:“不见,说我不舒服,睡了!”
结果陆少轩吃了闭门羹,只能悻悻地打道回府,而清卉则收到了萧佑霖的邀请,约她晚上在一家当地有名的法国餐厅见面。
清卉知道萧佑霖有未婚妻,但还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悸动,犹豫再三,答应了约会。
晚上7点,萧佑霖准时在餐厅的专座上等候,因为清卉怕招摇,所以不让他去接。不多时就见清卉穿着一身孔雀蓝的短袖旗袍,配着红宝石的项链,袅袅娜娜地出现在餐厅门口。而餐厅里满座的豪门千金、阔太太们珠光宝气的富贵效应似乎也敌不过她简简单单一件旗袍的风姿绰约
萧佑霖立刻站起身,很绅士地替清卉将座椅拉开。
清卉优雅地坐下坐下,看着装潢优雅的餐厅问道:“将军也喜欢F国菜?”
萧佑霖接过侍者递上来的菜单,淡淡地笑道:“我早年在F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