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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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晓得近日空桑谷那帮云狐是抽了什么风,教本来就略有病的狐狸里溜出来两个顶顶有病的狐狸。傍今还一个挨一个来寻她,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倘或说又想做大哥的说客,她已经将一位败回去了,他们也该识相地弃械投降。可现下却又遣来一员大将,他们却是什么想头。
再抬眼望着杵在门kou的三舅舅,眼里果然带着两分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的火星子。虽然不好意思,但不教它们熄得彻底,她的麻烦便不能断得彻底。
玉袖回想按三舅舅一贯对她千依百顺的脾性,此番只要她说些服软的好话,定会教他向着自己的。于是乎,她正将这番好话组织成一段长桥时,三舅舅却说了一句她始料未及,且教她心惊肉跳七魄离体的话。
三舅舅说的是:“袖袖,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你不若识得他个把月,而我自小便与你在一处,样样顺你,件件应你,我有哪里比不得他?”
说完,便掐着一双水光亮泽的狐狸眼,瓦凉瓦凉地冷笑一声,走了。
玉袖挨在床边上,脑中迷茫了一阵,回头与凤晞道:“三舅舅这唱的是哪出戏?”
凤晞的那双教她努力废了大把口/水迸来的两朵雪花,顿时萎得圆满,反倒掺进了两朵火花,在里头滋滋滋焦灼着,忍得难受时,愣是将口吻冻成一座冰川,道:“我如何晓得。”但这条冰川底下却闪着明火。
玉袖懵着脑子,来回敁敠,觉得诚如凤晞这样聪颖的脑瓜子却也不能理解三舅舅话里的一番话,那如何教她理解。
但是,方才三舅舅的这个桥段,无端教她眼熟。
她努力想了想,心里猛地一抽搐,似遭了趸天雷狠狠一劈,劈得她外焦里嫩,很是憔悴。
这段她分外熟悉的桥段,正是凡间戏里头那类两男争一女的俗气段子。她分外不喜的段子。
虽说凭借三舅舅方才幽怨的神情,委屈又饱含怒意的酸话,与那出窠臼段子有七分相像,但是诚如三舅舅所言,她自小与他傍在一处,对他也分外了解。三舅舅为狐善雅,对所有的姑娘,当然也包括她,都分外温和照拂。其实在美人儿三仙子里头,大多姑娘仰慕倾心的人却是她的三舅舅。所以说,不拘是狐狸还是凡人,皆对温柔善雅的男子抱有好感和幻想。
有了这么一番彻悟,玉袖便将所谓的窠臼段子扔做一堆。三舅舅原本便是这样的人,方才那番言语大约是病发得有些厉害罢了,改日她这个做侄女寻些上乘的药与他治一治。
她端端将那段俗气段子抛脖颈后头,凤晞便突然靠上来,拿有些闷嗗咄的语气道:“倘若,你三舅舅喜欢你呢。”
玉袖歪了歪身子。
凤晞将她扶住,道:“你怎么说?”
她怎么说,自然当是万万不能的。
他却没待她回答,自行黯了神色,道:“你方才惊讶的形容,是存了高兴的意思?你三舅舅喜欢你,值得你这样高兴?”
字里行间皆是酸不溜丢的醋味,醋得玉袖抽了抽,恍然明白,凤晞此番是喝醋喝大发了,以至于她随分的一个举动,皆被他一双被醋泡肿了的眼瞧出浓酸来。嗯,即便冷静如凤晞,遇上这样的事,也没法静一静,也看得出他分外着紧自己,她心中稍稍愉悦。
她安慰他道:“你哪里瞧出三舅舅中意我,我不清楚,你又哪里瞧出我晓得三舅舅中意我而分外高兴,我也不清楚,我方才不若被你那番惊天动地的话惊心动魄了一回。所以,你说的惊讶诚然没有,却实打实的被惊吓到了。”
他坐起身,将她的腰搂住道:“对不住,我不是存心想气你,也不是有意说这样一番话。”
你是心里不舒爽,她自然晓得,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宽导。
玉袖想起从前曾听闻解释这一词很有讲究,有时,解释得不好,便会将原本不怎么糟的事,变得十分糟糕,是以有时候宁可不解释的好。但是,有时候不做一番诚恳的解释,又显得自己不够诚恳,不够真心诚意,便教对方生出一种不拿他放心上的错觉,使得双方都十分受罪。
玉袖略做斟酌后,对于凤晞生出三舅舅喜欢自己的错觉,还是解释道:“我与大哥牙牙学语不久,便被送去舅舅处的朝阳灵宗里学习理书,与几位舅舅的感情皆十分融洽。二舅舅虽以与我争吵为乐,但仙品却是不错的,时常能考虑我与大哥,也从未教我出过什么岔子。三舅舅比我小上百岁的年纪,却也和我不差甚许,在我尚未将心智打开时,他业已开得宽绰有余了,且三舅舅对空桑谷每个姑娘都分外怜爱。与大哥不同的是,三舅舅从未打过任何一个姑娘的主意,对每一位都周到得体,乃是谦谦君子的表率。我从未觉得他对我和其他的姑娘有什么不同。”
因她这个姿势乃是将头抵在凤晞下颌上的姿势,便不能看清他此番的神情,只能感觉到他略点了点头,而后柔柔的声音铺开:“你是说,你觉得三舅舅对每个姑娘都一般好,便是对你也是如此这般好,你认为三舅舅也将你一视同仁为那些一般的姑娘?”
他这句话有些拗口,但玉袖在心里琢磨了番,诚觉他这番话应做是个陈述句,不用在尾巴上加上没有意义的问号。
三舅舅既然对每个姑娘都一样,她也是个姑娘,自然莫会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因坐着的姿势有些累,她往凤晞怀里再靠了靠,寻了个略舒服的姿势道:“我是他唯一的侄女,他自当分外照拂些,但眼神里的感情却和看其他姑娘一样的。再说遑论他将不将我当作一般姑娘,既然他杵在我舅舅的身份上,而我架在侄女这个晚辈上,便要将两人的身份双双演到底,扮到位,如何能逸出旁的情分?是以你方才的几个问,便不能成立,也甚没有意义。”
头顶上的他微微笑了笑,能想象到那张绝美的容貌弯出璀璨烟霞,音色醇厚:“确实,但我方才也说,倘若你三舅舅喜欢你罢了,你却如何想?”
依然有些不饶她。
谁说姑娘需要哄得,男子也是需要哄得,也期冀对方给一个所谓的承诺,好教飘在嗓子里的那颗红心,稳稳当当落在左胸。
玉袖便依了他这个愿,想些比较沉重稳当的话,教他安一安心也好:“即便如你所言,三舅舅中意上侄女我了,我也无法应他的这份心意。我今日喜欢你,便是一辈子都喜欢你,再等你轮过几千凡世,也一直爱着你。”
她一说完,身上靠着的这幅骨架子猛然抖动一番,她微微抬起头觑了觑他,正巧对上他低下来的古潭水,汹涌澎湃地翻着浪潮。
总算败去了眼里的怒气和酸涩,他紧着喉咙道:“我总以为世间一些人说有一位贤妻,再多什么都不要了的,都是他们目光短浅,可到了如今,我却也是这样想的。”轻轻拿唇抵着她的高额道:“我如今也想与你说一说。袖袖,今生能同你在一起,别无所求。”
凤晞的这句话果然甚是生猛肉麻,教她一颗玉石之心大动干戈了一回,动得她脑儿有些发蒙,随即齁红一张脸,心口跳了数十下,令她心载不动许多情般艰难平稳下来。
此言就譬如一个皇帝有了美人,不要江山的话语,虽说要做到不大可能,但教他这么情深地说出来,即便她冷如一座冰山,淡漠如一潭死水,也要因这句要命的情话波澜大动几番。
她也是个有幻想的姑娘,从前在师父眼皮子底下,自以为红鸾心动了,成天抱着师父做一番不实际的幻想,直至过了许久方发觉,自个儿对师父除却一腔诚挚的仰慕之心外,绝没半点情爱在里头。而她自发现这一点后,黯然空虚了许久。
但今日能将这个对了的人遇到,她觉得不枉虚掷了这样多的年岁在慢慢仙途上。这辈子能遇到凤晞,她赔尽一身仙力,一生情爱,乃是老天他奶奶的开眼,佛祖他爷爷的鸿恩。
她趴在凤晞怀里,心里十分圆满。
凤晞在头顶送来一股柔意:“我方才说你三舅舅的那些,不若是我心里一番醋话罢了,你不用搁在心里。”
她本就没将三舅舅的话搁在心上,只恹恹点点头,因适才与他谈了许久的话,撑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至此很有些不济了,昏昏然便倒头入睡。
凤晞接下去的话,便很是模糊,隐约只听他叹了叹气道:“我只难过自己不是神仙,好陪你千千万万年,好守你此生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游说(三)四更
玉袖的春秋好梦破灭时,晨光熠熠,已是隔日大早。
距上学堂还有一日,能让她到各处做回参观。
凤晞表示今日要备一备课,以免课堂中玉袖被拎起来讲义时,讲得这番内容,连他也不够明白,便不能帮她躲过一劫。
玉袖认为他过于低估自己的智商,但回头想想,自己的智商确实不高,那么还是教凤晞备一备课罢。
古人说天才乃是一分天纵奇才加上九十九分后天努力,说得便是凤晞这样的刻苦勤学的人才。而他之所以这样刻苦勤学,主要原因还是她不够人才,次要原因是他将她捧在心尖儿上,断不叫她受一星半点儿委屈,方能练就出如斯纵才。
是以,归根到底,令凤晞成为一代英才的,便是她的功劳最大。
她能成了一代英才背后的女人,她觉得十分骄傲满足。
玉袖将当地百姓自己绘制的梅岭旅游指南偷了一本出来,稍作研究,不难看出梅岭是个旅游胜地,四处湖光潋滟,山色空蒙。正值柳亸莺娇,天上那枚捧日,照得人心情舒爽,布日的神君对这块仙地有些偏心。
玉袖掐着一个比较和丽的时辰,甫迈出灵宗门,眼前便被一副合家融融的场景带过去。
她感觉自个儿的眉毛抖了抖。
咳,这幅合家融融的场景,便是甚久不见的禾寻与绿颐并着两头珍兽逛完街回家的模样。
禾寻牵着流紫,绿颐将小明抱在怀里,小明的尾巴懒洋洋地垂下来,教流紫捏个正着,他眨巴着脉脉紫辉将小明分外柔和地盯着。
夫妇两人并着孩儿与宠物出门狂街的境况,也是个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时机。玉袖的言行举止即便冒撞匆遽,却也没鲁莽到□人家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里讨没趣。虽说小明是她的开明兽,但如今为了绿颐的幸福,也为了流紫一份跨族恋情,她便大度些,将小明与了他们也是可以的。
况兼以她成日在美人三仙子身边转悠时,被一些姑娘拿嫉恨的眼神射杀的那些岁月经验来看,可知没事去打扰一对你侬我侬的家伙,必然要被人记恨上千千万万遍的。
即便柔和如绿颐,宽容如禾寻,也保不准不会在心里将她没事来恨一恨,遑论还有流紫这个爱惹她生气的雪狼。她在心里停顿个把风吹的时辰,为了不让自己被记恨上千千万万遍,便将脚尖调转了个方向,打算来个敏捷地一溜时,背后头被喊了两声自己的大名。
倘若禾寻喊得这两声不足够亮,她便能充作聋子,麻利一溜,奈何他的这两声乃是裹着一层丹田之气炸开的,即便隔着两重山也能听见。
玉袖只得将脚尖调转过来,赔上一张盈盈笑脸道:“甚巧,甚巧,天气很好。”
禾寻松了流紫,微不可察地紧了两分步速,来到跟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听绿颐说你将几人带上来时,耗了些仙力,目今看着似乎好多了。”
禾寻很是关心她,她心里十分温暖。既然是好友便是要将对方的诸业烦恼都要记挂上一阵的,禾寻这点做得令她感动。可是感动之余,她略略觉得,即使是绿颐还未将关心之情传递与她,他却急不可耐要传递,就显得突兀了些,不晓得绿颐放不放心上。
她越过禾寻肩头,朝绿颐微微望了望,那位青衣姑娘正将两只珍兽送走,脸上瞧不出什么颜色。
她再将视线转过来道:“嗯,我将息一日,如今好得很,好得很。”
禾寻点点头,顿了片刻再笑道:“你方才是打算出门罢,见了我们却回头是为何?是因为觉得将我们打扰了,觉得不太好?这却有些见外了。”
你既然晓得,为何还要将她叫住这令她略觉难堪。
方才他还端出十足的友情来关心自己,此番又说些令她汗颜的话,真搞不懂这条巴蛇在想些什么。
玉袖撇撇嘴,眼角扫见绿颐抬起头,立即挂上笑道:“当然不是,只是我突然想换件衣裳去。”
禾寻将话头接过去道:“既然如此,你去换一件衣裳,我在这里等你。”
她被禾寻的这句话弄得愣樗樗的,完全没将情况搞明白。她出门晃一圈,何须他来领路,何况有绿颐这样一个端庄的大美人儿傍身,又何须要领她这样一个走路都能跌两回的姑娘在一旁。
禾寻敲了敲手里的折扇,黑袍子不意抖了抖:“梅岭有许多景致上佳,我与绿颐虽还未看全,但已有几处田陌了熟于心,带你一位做则个导向,我俩绰绰有余。”
原是他与绿颐两人一起带着她,她将蹿得颇高的一颗玉石心,咚地落地。遂与绿颐一道回了佛宗里换件衣裳。
只听身后禾寻温温道:“快去快回。”
换衣裳其实是玉袖随分编的一个幌子,此番她正被绿颐急巴巴地拖走,却不是往房里拖,而是被直直拖去中央那棵菩提树底下站着。
菩提叶莹莹翠翠,辉落阵阵绿光,被洒于一片耀耀黎光下,像是一副绿墨丹青,画中本该是信男信女携手在树下商议着如何私奔的桥段,却生生被编成两个姑娘携手,在商榷如何搞百合恋情的歪段,教玉袖心里活生生一个大抖。
能联想到这一出,她也不容易。
玉袖略忧然问道:“我略觉今日的禾寻有些怪,你这样将我拖来,是想要与我说禾寻的事么。”
绿颐没有及时应她,只跟着忧了忧。
见她这厢的举措略有怪异,玉袖不得不回头想,莫不是因禾寻是条魔族的巴蛇,便带了些魔气与绿颐了罢。
她再朝翠茵菩提望了望,一纶佛乐似从隔岸披着一笼翠纱,朦胧且飘渺地传来。重重菩提叶旋舞周身,恰似披着翠披风的姑娘,眉眼之间钿了一朵三生彼岸花,青黛描绘出一张端正的脸庞,恍惚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