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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57部分

小说: 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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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恰于她换个姿势扒拉住树腰时,胤吾却在半空杀出一记惊叫,令她神识一岔,兼被落下的树杈一砸,便直直摔了下去。
  眼见蓝天渐渐将她抛弃,也明知道这一摔,必定令自己躺上个把月,她的内心却静如止水,同恐慌害怕南辕北辙。
  那日的白铃兰正值萎谢,大风一作便烂漫青天。玉袖不偏不倚落入树旁一口老大的井中。井里的水位大约有井身的一半,足够将一个小娃娃溺死。但幸而玉袖生来便在黑水里头扑腾,于游泳方面是一把好手。
  她默默候着井水温柔拥抱,眼底跳入一碧白云的瞬间,三千金羽遮蔽了井口一方天阙,身子一轻,便落入一双温暖的臂弯。鎏辉耀日迷了双目,神识渐渐散开,她甚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玉袖醒转时,被四平八稳地摆在一丛草坪间,空中还飘着两朵白铃兰。
  胤吾眼眶中惊慌的泪水喜了喜,潸然泪下道:“我没想害你,我不过,喜欢”他甚扭捏地绕着手指,红着脸道:“喜欢你大哥”
  玉袖始知此事怪他不得,都是断袖惹的祸。
  她拂去头顶两朵的铃兰花,语重心长地排解他道:“我与大哥的感情饶是再好,那是兄妹血缘鬼使神差,你却不同,能与他日日相伴渡这漫漫仙途。”
  胤吾拭了泪,点头表示甚赞同。
  她想起方才醉人的郁金色,不经怦然心动,小心探问:“方才救我的人,你可看清楚?”
  胤吾迷糊道不知,因他滚下树寻她时过于急切,便将那幕错过。待双脚稳当着地后,她却安然无恙地躺着,不见四处有人曾出手相救的形容,他也略觉奇怪。
  自此,玉袖心里惦着这位恩人,心想既欠了人家这么一份大恩情,往后若将他遇见,为他牛做马粉身碎骨也是要还恩的。只是可惜,这位恩人再未出现过,她只能将一颗拳拳报恩之心深深埋埋藏。
  作者有话要说:  





☆、游说(一)二更

  胤吾这宗情债,最后因白鹿一族家教严明,又与玉衡山水迢迢,便只能作罢,是以方能教二舅舅后继来钻这个空子。
  凡人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指的便是二舅舅初初认识道何为红鸾一动时,所表现的苦恼忧伤之色。
  玉袖记得每年到了大哥的生辰,二舅舅便爱鼓弄些罕见玩意儿赠来做礼物。有那么一回,他不晓得从哪里整鼓来一头雪狻猊想送与大哥。玉袖盯着这头雪亮亮的狻猊半日,觉得要收服它很需卖些仙力,二舅舅真是幸苦。
  但那日大哥却在凡世的秦楼里风流了一夜,害她与二舅舅在空桑里白等了一夜。
  隔日,二舅舅便杀去楼里,俨然一副家妻捉奸的派头。玉袖一路跟在后头追,追得也很是幸苦。
  待她落到正门口时,二舅舅已将房门一个个翻过,翻到正中间那扇,方寻到教他白等一夜的蓝颜,忍着冲天怒气不波及冠首,将睡得正香的五六位大美人儿踹醒。
  玉袖撞上十分香艳的场景,免不了将薄脸起热。大哥却对着二舅舅挥手道:“嗳,这不是二二么,来与哥哥喝几杯。”竟醉成这样,次日的大清早还不省人事,幸而衣裳尚凌乱地贴在身上,没有剥得光溜溜。
  二舅舅原本灰白着一张脸,到现在涨红成了一瓶辣椒酱,将玉袖拉过来道:“你、你来与你亲哥哥说说,简直没有体统。”
  玉袖便酝酿了一番措辞,待要与大哥谈一谈,眼风里扫到一个柳慧般的姑娘攀上她的脚,咿咿呀呀嗯嗯着。她好心将这位姑娘抬到一边,再回过头相与大哥说时,二舅舅忽然将泪儿扑闪出来:“你竟教我候了一夜!”
  玉袖盯着这个幸酸的场面,有些稳不住,且那位姑娘又攀了上来,她一面对付着绿萝春藤般缠人的姑娘,一面观察着情况。
  但见大哥喝了口凉茶,醒了醒脑道:“你候本公子一夜?你却来候本公子一夜作甚。要候也是本公子的亲妹妹来候。况且本公子最喜温柔乡,交友多年,你并不是不晓得。”
  二舅舅痛心疾首道:“诚然,诚然不需我来候你!但”他将话头顿住,斜着一张狐狸眼扫到玉袖正将一个缠着她姑娘的扒开,他三步作两冲上去送了姑娘一个爆栗头,将呆滞的玉袖拖了过来。
  她吱吱唔唔道:“毕竟是个姑娘,你那样动武对她,却不大好。”被他举在半空中,将落未落的狐狸巴掌成功威胁到,乖乖住了嘴。心里头与那位姑娘道了声歉然,此番却不是她不怜香惜玉,实是她的二舅舅眼里,只有挨桌面儿上喝茶的那位才是一块香饽饽。
  二舅舅将她拽过去,拭了拭白花花的一张花狐狸脸,对大哥呜呜道:“全然是因袖袖巴巴地要候你一夜,身为她的舅舅自然也要劳心作陪的。”又对她咬牙道:“袖袖,你说对不对?”
  她对二舅舅这番话不以为然,前一晚巴着她候的人是他,现下这番话分明是拿她作过河的筏子,她心里不怎么受用,但碍着一个是醉醺醺的哥哥,一个是威胁她的舅舅,又恰逢眼目前的境况,不是一个能开出一个好头的谈话地界,便适宜赔笑一番:“正是,正是。”
  玉袖正想如何让两个脑子发热的人凉一凉,认识到该转个地界时,二舅舅又呜呜道:“这却也不是一两回了,你回回都往花柳里钻,真该寻个咒法,将你身体里的花花肠子去掉些。”
  玉袖默了默,愤恨道:“那他的身子里就没有肠子了”
  大哥被酒呛了一口
  玉袖的那番话说的极是时机,恰能将两个呆了半天的木头人抬回去。
  之后的下文,便是两人间的关系僵直了一截,直至冰川加厚了一层却还没有缓解。
  但如今她再将两人遇到,二舅舅却已经唤大哥“衡衡”,想来关系并非缓解缓解,而是要宽衣解带了。
  短短这些时月,竟能迈开这样大的一步,她虽感不合情理,却也觉得欣慰。因一如大哥如此难办的风流公子,却能教二舅舅办得这样成功圆满,她认为此举乃是为天下未婚亦或已婚的女子除去一大祸害,二舅舅做了一桩好事,积了一件功德。
  玉袖端着茶杯,高深状般沉思。
  二舅舅业已将三只羊脂白玉杯摆正,斟满,先行解爽道:“许久不见侄女,前日一番晤面有些草率,今日特来赔罪。”话说的甚是规矩,kou吻也甚是诚恳。
  晓得二舅舅此番定是在心里画好丘壑来的,玉袖便只拿眼觑了觑面前上好的酒器,缓缓道:“舅舅这样说实在折煞侄女了,前日那番礼数是侄女没有做全,还猪油了蒙心要想躲着舅舅,乃是侄女行事糊涂,这样说来还要侄女给舅舅赔不是。”
  眼见二舅舅挺了挺腰子,做出一派受敬的姿势,她又道:“但侄女见古人赔罪的方式之中,只有兴师动众一些方显得很有诚意。赔酒什么的,委实伤身,不若我俩背着两幅荆棘条子,出去在太阳底下跪着两天?唔,亦或双双在菩提树下站三回,也取个三访菩提,向君请罪的意境,何如?”
  他霍然矮了矮脑袋,道:“哈哈,这却不用,诚意到便可,形式什么皆肉眼表象罢了。”
  玉袖继续高深状,半开着眼微微笑道:“舅舅说的甚好。”
  凤晞却打岔道:“诗词不见得你用功多少,这类典故你却晓得不少。”
  她甫端庄起来的姿态,教他这么一刺,瞬间垮台,笑道:“睡前的小故事罢了,嘿嘿,小故事罢了。”
  二舅舅叹息道:“你既然难得回来,应该体谅体谅衡衡的心意,也该体谅体谅你一双爹娘。凡世虽喧阗昌盛,到底是个浊地,呆得久于身心多少有些害处,况兼哪日不意违拗几条天规,教玉帝他奶奶的拿住刀把子,却十分不好,累得你一双爹娘伤心,也累得衡衡操心。”
  果然是替大哥当知心姥姥来的,说到底还是拿她做了他的姻缘红线。
  玉袖掂量着是要将自己这根牵桥用的线抽出来的好,还是任由当了筏子的好。七掂八量甚久,觉得既然大哥教二舅舅拐走了是一桩值得庆贺的好事,便屏住心神告诉自己,万万别教舅舅难堪,万万要顺他的心。是以,便稳住嘴上的德行:“说道大哥,侄女有个问题要向舅舅讨教讨教。”
  二舅舅自饮一杯,点了点头。
  玉袖道:“侄女晓得大哥在此求学,乃是博得一个名望,但两位舅舅在这里打的却是什么主意?嗯,据闻大舅舅去岁得了个大胖儿子,并领了封地做温馨团圆去了,你俩年岁虽然还未到,总是要周心考虑一番的,目今不在朝阳里用功并相一相姑娘,跑来全是僧道的华严里相姑娘,委实没有道理。”
  二舅舅深沉着一双饱含秋霜的眼眸,端正身子道:“本少参悟”说到一半,将身子背与玉袖,从怀里摸着物事,半晌后转回道:“参透‘烦恼场空,身往清凉世界;营求念绝,心归自在乾坤’一说,甚有禅理。”
  玉袖张圆了嘴,默默地将这句话在心里头译了译,莫能完全参透。又努筋拨力地往学堂里读过的佛学道经里翻了翻,却全然没这句禅语,倒是凡世的一本警言文册之中,似有提过一些。那本警言文册叫什么幽记,还是窗记来着,她脑子里十分模糊。看来即便书读得多,却不精炼,便不能算读书。
  但是二舅舅的夙性她也摸得很透,除却整日跟着大哥后面跑,也从未干出些比较出息的事儿。唯一的一回出息事,是因少染姑姑怒其课业门门赤红,不给云狐一族张脸面也就罢了,还回回与大哥做跟班,没有自己的主意,很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气魄,教姑姑十分忧心。
  大哥晓得姑姑忧心,他自然也有些忧心,便特抽了逛花楼的时间与二舅舅训导一堂课,望其奋发努力。
  二舅舅晓得后,当下学贤者悬梁刺股,寒窗苦读,总算博了个中等水平,宽慰了少染姑姑一颗长姐如母的狐狸心。
  玉袖张着嘴张了半天,觉得有些累,抬手合了合下巴,思虑着大约又是因大哥的缘故,二舅舅方能这样满腹经纶时,凤晞悄悄挨近她道:“他说的应该是指来无所来,去无所去,蓑笠单行,衣钵随缘的意思。”
  凤晞这一番简化的释译,果然分外明了,也果然分外有禅意,更看得出凤晞实乃高人一枚,即便将他丢神仙里头,怕还有许多仙子连他学识里的一溜山脚也够不着。
  于是,按凤晞这厢分析,竟是二舅舅将红尘名利看了个渗透,破罐子破摔便来华严,打着直截出家的算盘在里头了?
  玉袖此番悟到二舅舅的弦外之音后,将他盯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二舅舅,你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被她拿话刺了刺的狐狸负愣道:“这个”大约察觉到玉袖这句话不拘答哪个,都是将他耍的意思来,便益发梗愣了。
  玉袖又忍不住拍了拍他道:“你果然有病。”
  二舅舅摸着一颗狐狸心,颤悠悠抓着凤晞,颤抖道:“你瞧见没,这样一个巧舌如簧,颜之厚矣,不积口德的姑娘,还是将她放养了罢。”
  凤晞笑了笑,眯着眼打量玉袖,点头道:“确然巧舌如簧。”
  二舅舅跟着点头。
  凤晞又道:“但是我喜欢。”
  二舅舅猛地扑到了地上。
  玉袖拍了拍在地上扑着的人道:“你的承受能力忒差。”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驳一驳。
  她加重手上的力道:“倘或舅舅走不动,侄女将哥哥请来背一背舅舅?”
  于是他又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说(二)三更

  在大哥饱含无奈的神眼中,目送两位离开,玉袖微有疲惫。朝屋里走了两步,挨到床边。凤晞却将一张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床,占得不留半溜儿空地与她,她更觉疲惫。
  凤晞微微斜签着身子,笑道:“你说你大哥并着你那位舅舅,想方设法变着招儿要拆我们,是为了什么?”
  玉袖撑着眼皮眄了眼窗外的优昙,因风头朝东面刮,便拂来阵阵清幽的昙花香。正闻得这股花香,略疲惫的精神头勉强被她撑起,将凤晞的一番话想了想,觉得他这番话显见得问错了人。
  他们为甚要将她与凤晞拆开,乃是他们心里打的闷葫芦,既然是他俩心里的,她又如何能晓得呢。
  想了想,预备随分捏出个理由搪塞过去,但一转眼却见凤晞拿忧郁的眼神将自己望着,她油然生出一种慈母护犊的心酸感。果然是因自己比他大了这么点儿,呃,是比这么点儿再多一点儿的岁数,便在感情这遭儿上分外成熟了些罢。
  玉袖将他朝里挤了挤,挨在一旁道:“大约是因他们的感情路不大顺畅,便嫉妒朝夕相对的美满爱情,很是容不下我俩。他们觉得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能幸免地不能将感情路一帆风顺,便要变弄些说辞将我诓回家去。”
  她自认为甚合情理的一番解释,听在凤晞耳里却有些苦涩,一双晦涩的眼眸较之方才益发黯了黯,弄得她心里无端又一酸。
  想想虽说她的这把岁数,在凡世里头是比凤晞这个年岁的心智还要小上一轮的,但兴许因三万年不是个小活头,沧海已桑田了三番,日新又月异了三轮,诸事要比在凡世呆了二十来年的他看得清楚一些,诸些决断也大多英明一些的缘由。有些事他不如自己看得透,也是常理,她应该多加解拆箴劝。
  幸而她近日将几句情话练就的不错,便在此拿出来宽宽他的心,顺道也能舒舒自己的心。
  冬阳惓惓,玉袖攀住他的手,在冬惓中笑出□道:“你放心,除非你将我赶走,不然便是大哥拿捆仙绳来绑我,我也要趁他不注意寻个狭缝儿溜出来寻你的。”
  他那双黯淡的眼眸子总算迸进两朵水亮亮的雪花,她心里甚是舒畅,见他有话要说,便竖直了耳朵,却被门kou一阵闹声占了先:“你们在做什么?”
  她朝门kou看了看,心里一抽。
  真是不晓得近日空桑谷那帮云狐是抽了什么风,教本来就略有病的狐狸里溜出来两个顶顶有病的狐狸。傍今还一个挨一个来寻她,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倘或说又想做大哥的说客,她已经将一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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