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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断袖,哪里跑-第18部分

小说: 断袖,哪里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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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八日上头,我眼见那匹战马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才下狠手将它给了结了。马肉被我草草分了分,储在干燥些的矮洞里,然后自个儿将就着烤了几块来果腹。

    我杀马的这一日,连绵未停的鹅毛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洞外日光充沛,总算叫我在浑浑噩噩里有了点可盼望的东西。

    在最近这么几个寂寥的夜里,我主动搂着昏迷不醒的狐狸,踏踏实实地睡了几夜。

    我思量,这一方面我是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不能任由一个高烧不退的人在寒风中萧瑟,另一方面我是本着兄弟姐妹间团结友爱的精神,不能弃同胞于不顾。

    因我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是个断袖这个事实,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两个在某一方面的属性应该是相同的。

    他喜爱男人,我也喜爱,这是我俩在精神层面上的相通点。

    于是在这一行动方针的指引下,我搂他搂得甚坦然。

    当第二个正字即将勾画完成时,狐狸的高烧总算退了下去。欣喜之下,我就没有再到洞外去扒拉什么东西,老实地守在洞里挨着狐狸继续躺下,昏昏沉沉地不停发着光怪陆离的白日梦。

    我想,如果没有那匹即将饿死的马,那么我就会饿死在这个破洞里,但饿死我也没什么的。只是可惜狐狸要与我一起赴死了,但他死了却不是因为我不救他,而是我自己先饿死了,这就显得十分滑稽。

    好在,老天没有让这件滑稽的事情发生,他赐予了我们一匹聊以果腹的马。

    日头偏西的时候,我恍惚醒了一时半刻。在夕阳橘红色的光晕下,我隐约瞧见秦璋那浓密如扇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于是我就兴奋地盯住他消瘦的侧脸看了半晌,却没再发现有何动静,这才晓得我是癔症地狠了然后出现了某种幻觉。

    **

    肉香味滋滋地钻进我的鼻腔,勾得我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山响。我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朦胧里不住感慨这个缺德的梦。

    “阿歌,醒醒。”

    梦里,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戳我的脸颊,他真缺德。

    “你果真不饿?”

    再戳,他全家都缺德。

    “看来是不饿。”

    这人又用力向外扯了扯我的脸,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痛感十分真实。

    于是在外力作用下,我条件反射地睁了睁眼。

    睁开眼,我便看见了这个原本该躺在我臂弯里,但如今却背对着我坐在火堆前的男人。他的背影略微佝偻,大抵是伤口仍然疼着。可他手里却拿了根粗壮的树枝不时去翻翻跟前的篝火,模样甚清闲。

    我半支起头来看着他,半晌幽幽唤了一声:“狐狸”

    在我飘渺的呼唤中他回了首,淡定且淡然地打量我一眼,说:“看你饿的,脸都绿了。”

    然后就和蔼地递了块肉给我。

    当我捧着肉一通猛啃的时候,他轻飘飘地道:“这几日,你占我便宜占得很坦然么。要不要我对你负个责来着?”

    “噗——”嘴里没咽下的肉沫顿时喷薄而出,分别溅在了我两个那唯一的衣裳上。

    秦璋俯身为我擦擦嘴角,眉眼温和地道:“你看,门口那匹马好容易给你弄得咽了气又被你大卸八块的,你吃它的时候好歹珍惜些。”

    “”

    “另外,过几日去翻翻黄历,挑个日子你就嫁过来罢,左右咱两个都睡了这么些日子了。”

    我艰难地挪了挪被他压住的手臂,“睡了——这么些日子?狐狸,你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

    秦璋将眉峰一扬,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不然,如何?”

    “你瞧,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不是个问题。你也知道,我过去一直就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见的裸男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这个,就算是小巫见大巫。再者,你不是断袖么,所以唔,你、你干嘛?”

    他伸过来解我衣裳的手顿了顿,然后就俯身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触,悠悠道:“对付你么,君子的法子自然不能奏效。我趁着这会子清闲,就思量了下。嗯,左右你是要嫁进秦家门的,那我提早些日子行使权力,也没什么不妥。”

    言罢,就继续解我的衣裳。

    我腾出手来跟他抢衣裳带子,边抢边道:“狐狸,我再也不叫你断袖了,你不是断袖,花花才是!他是!”

    “哦,”他停了手,忽闪着一双眼睛看住我说:“你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见的裸男也不是一个两个?”

    我慌忙摇摇头,“没、没有的事,瞎说的!”

    然后狐狸果然就不再欺负我,他低低笑了声,反手替我将衣裳系上,再顺势楼了我的腰在我左旁躺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轻易地就挣开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

    正在窃喜时,却忽然听见他说:“阿歌乖,不要乱动。方才我这么起身了一遭,已然累得狠了。”秦璋轻拍拍我的背,自语似的地接着说:“以前就说过,不会再叫你饿肚子,看来又食言了。”

    我听罢,兀自咂摸半晌,才又重新缩回去,将他的手搭在腰上,背对着他说:“唔,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贴的近了,我恍惚间又闻见清雅的草香。

    其实我私下里明白,狐狸此番能够醒来,已是个不容易的事。他受的伤那样重,却没在我面前皱一皱眉。许久前,我就曾觉得,他骨子里的那打碎了牙和血吞的脾性,实际与我是一样的。

    所以他这一遭欺负我,我就权当他是在通知我,他既已经醒来,那就不会再叫我独自一个对着三面徒壁。

    **

    两日后,我与秦璋在马肉的救济下,纷纷恢复了些体力。

    尤其是我,效果卓然。

    但秦璋的伤口仍不见大好,于是连累得他始终精神混沌。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两个不能再在这个断粮断药的洞穴里居住下去,否则他就很有可能要撒手人寰。

    我两个决定,下山求医。

    根据秦璋的推断,此地距离神木镇该是不远。可由于我俩吃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所以就只能依靠步行,这就大大增加了跋涉的时间。

    秦璋对我说,他的伤势其实挺严重,他得倚靠我的帮助。

    我深以为是,并且暗暗推翻了前两日对他“打碎了牙和血吞”这个铮铮男儿脾气的推断。

    自此,我便默默地走上了打杂小丫鬟的道路。

    捡柴禾,生火,扛马肉等活计通通理所应当地成了我的分内之事,但我无怨无悔。

    在秦璋的谆谆教导下,我认同了他的观点。

    他说,其实纥雷那一箭要射的人是我,而他却英勇非常地替我挡了那一箭,所以照拂他这件事,舍我其谁。

    在这种思想的不断指引下,我逐渐被培养出了些奴性意识,这就十分地糟糕。但秦璋却认为无所谓,他说这是我早该有却迟迟没有的女儿家意识,不属于奴性意识范畴。

    于是,在我与秦璋从那个山洞去往神木镇的漫漫道路上,我头一次体会到了男尊女卑社会的不公性,同时对山洞这个原本应充满神秘和浪漫气息的地方十分唾弃。

    因这个地方于我来讲,实在不吉祥,从上个月起,只要我在此处住上一住,那就断会遇见个不倒霉的事,从纥雷到秦璋,如出一辙。

 26第二十五章 静夜思

    “女人,让让,别老在我跟前晃,碍事。”

    “”

    “唔,阿歌,把你手边那杯子给递过来——不是右边的,是左边那个,对,就是它。”

    “”

    “女人,我洗的衣裳晾在院里了,去,收回来。俩眼瞪那么大干嘛,牛铃一样,吓死谁。”

    “”

    于是我默默地在土墙砌成的院里收衣裳,这是,呃,这是我与秦璋两个误打误撞进了这个茅草屋第几日了来着?仿佛是第十二日,也仿佛是第十三日。

    我思量,度日如年,大抵就是这么一个体会。

    这茅草屋子的主家叫个叶绥的,唔,便是那个支使我譬如支使大黄的男人,他不待见我,但却很待见秦璋。

    这个事情诚然很诡异。

    在十二或者是十三日前,秦璋的伤势忽然加重,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而我也由于失去了他这个司南,就导致余下的行程变得颇为艰难。

    叶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如同神祗一般。根据我的推断,他在初遇我两个的时候,是不打算将我一同捎上的,但碍于秦璋不离不弃地揪住我的衣裳,所以他不得不连同我一道弄回了这间茅草屋子。

    然后叶绥不待见我的情绪就如同瘟疫般蔓延,搞得秦璋也十分不待见我,逮着机会就使唤我端茶递水、捏腰捶背,使唤得甚欢乐。

    叶绥在遇见我两个的第二日上头,就同我讲了个言论,他说,但凡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人类,大抵就区分为男人、女人、半男人半女人三种,而一般情况下,他会根据生理所表现出的性别来分别称呼对方为男人抑或女人。

    很不幸地,我就是那个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人类。

    但私下里我认为,他是看上了秦璋来着。

    其实,这件事原本稀疏平常,因秦璋一向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意识到,这个事已不是我预料中那般简单。

    秦璋,他时常地同叶绥眉来眼去,并且会嫌弃我碍事。

    他娘亲的,究竟是哪个躺在山洞洞半死不拉活地嚷嚷着要娶我来着?

    搂着个硕大的木桶,我愤愤踱进茅草屋的门。

    然后,我就瞧见了香艳的一幕,于是木桶“邦”地应声落地

    一个时辰后,我与叶绥相对而坐。

    “叶绥是吧?这么,我必须要同你讲个事情。唔,我晓得你是看着狐狸这副皮相出落得喜人,看上了。但好在你年岁尚浅,我就奉劝你一句,这天下何处无才俊,你何必为了副皮相而将光阴浪费在一个已婚男人身上。你看,狐狸他一没马车数辆,二没房屋数间,产业么,就是在个破落镇子上有间门可罗雀的酒楼。你不知道,这酒楼也马上要黄了。啧啧,想必你也是要知道已婚是怎么个回事罢?但这个事么,就说来话长。这样说,虽则你身为男子,但若说你看上了狐狸,那我也是顶理解的,毕竟他与我的师兄曾有过一段感天地泣鬼神的情史来着。可是不巧,他家乡那位不讲理的娘亲非为他又说了门亲事,于是狐狸伤情之下就一娶再娶,直娶了十八房呐。叶绥兄弟,这样的男人不能要,远离他,就是爱惜生命。”

    叶绥懒懒地一掀眼皮,说:“女人,就凭你这个粗糙样子,不要妄想和我抢男人。”

    “噗通”,我由于来回压凳子没压稳,直接压到了地上。

    叶绥捉了桌上的半杯凉茶,呷了口与我缓缓道:“激动什么?这事璋璋没同你说来着?”

    璋璋——

    我捂住胸口,闷得要倒下了。

    “我走了,没趣的女人。”叶绥飘飘然搁了手中已见杯底的茶,几步踱出了门外,临走前扔下一句,“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没个能看的地方,搓衣板儿。”

    我狠狠压了压胸口,一口血气不停翻涌翻涌。

    **

    更深露重的时候,狐狸没有睡,我也没有睡。

    作为一个粗使丫鬟,我被叶绥不留情面地搁在了狐狸的屋里。叶绥有言在先:“我么,这草庐统共就两间房。一间我睡,一间璋璋睡,还有个茅厕,你选哪个?”

    于是我爬起来挪到秦璋的床沿边边上,哀愁地望着他,顺便用手在自个儿的胸前撸了一把。

    然后,果然很平坦。

    狐狸一贯地处变不惊,打量我一眼道:“这又是,要唱哪出?”

    我挨着床坐在地上,将下巴搁在狐狸的枕头旁,与他两两相对,“狐狸,我气闷。鉴于咱两个属性相同,我就同你说说。你看,叶绥今日嘲笑我没胸没臀,起初我也不甚在意,可后来摸摸,确实是没有。但这个着实不能怨我,自小我就被当成个男孩子养,哪能搞得丰乳肥臀?可叶绥这个人太坏了,他戳我的短处,嘲笑我是搓衣板儿。私心里讲,若不是他能够医治你的伤,我早就将他胖揍一顿了”

    狐狸忽然出手摸摸我散着的头发,温声说:“我不嫌弃你。”

    我被他说的一愣,旋即“啊”了一声。

    于是他就示意性地扬眉扫了扫我的胸并屁股两个地方,我顿时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从地上弹起来,叫嚣道:“你当然不嫌弃,你又不用娶我来着!你去找叶绥去,千般好万般宠你都冲他去,与我何干!”

    狐狸半撑起身子来顺手一拽,将我箍在床边上,戏谑道:“哦,晓得我待你千般好万般宠了?就说么,以你的水平,倘若连这样的事都瞧不出来,那怕是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这个人,不抽打两下就是不肯动一动的,如今看着,这是奏效了?”

    半晌,我才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将额头抵在狐狸的颈窝,说:“狐狸,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记不得了,小时候的事也是模模糊糊。我只知道我打小了就与你相识,打小就有师兄、师父。可我从不晓得生我的人是谁,我是从哪儿来的。

    师父他老人家没同我讲,我懒,就没问。能够到沈家去,是因偷偷溜下若虚山玩耍,却迷了路,误打误撞去了战场上,才被沈老太爷捡回沈府。那时候是花花寻到我的,其实也没用多少个年头,顶足了只有一年。头一次跟着二叔去大漠,是几岁来着?看,我又不记得了。

    平生头一遭进军营,头一遭作个小卒跟着别人冲锋陷阵。其实我挺倒霉的,那时候明明穿着盔甲,又躲在人堆里,却偏偏叫柔然人打了个正着。就在半死不活的当口,一个人救了我。他用暖融融的狐裘,将我裹在怀里,于是我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年龄相仿,那便以身相许。我没有料到,救我的人是封奕。”

    话到此处,我喘略略了口气。喘气的间隙,感觉狐狸半搂着我的手臂僵了一僵,我以为他是累着了,也不甚在意,便扶了他倚在厚棉被上。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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