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种田记-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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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风给沉睡不醒的宁王换上了干净衣裳,荷花则换上新的干爽铺盖,并且开了窗透气,屋里浓重的血腥之气与之前宁王身上散出的死气一扫而空。
宁王的面色不再是吓人的死灰,两颊有了血气,嘴唇也有了红润,只是有些干裂。林小宁拿着银调羹,沾着盅里的空间水给他润着唇。
军医来时,看到宁王气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见识。”安风暗笑。
军医小心坐在床下的矮凳上,荷花放好脉枕,军医伸手探脉,竟是像被蝎子扎了一般收手回来。
此时,宁王的身体温热软和,心脏有力跳动着,一碗独参汤灌了下去,脉相更有起色。
军医哆嗦着手,半天才含着热泪道:“舍利子,真的有这般神奇的舍利子,活死人,肉白骨!”
然后又哆嗦着再次探脉,良久后才到桌前开方,开方时又想了许久,迟迟不敢落笔。看了看林小宁,吞吞吐吐开口:“林林小姐,您看”
“大夫,这是我开的方子,”林小宁大方笑着,把桌上的另一张方子拿过来,“您可看看有无加减之处?”
军医仿佛松了一口气。双手接过方子仔细斟酌半天,却是不敢有丝毫增减。林小宁叹气,这军医,医术肯定比她强,但却是胆太小了。不敢增减就不增减吧。就这方子大方向没错,就这方子了。
军医带着林小宁的方子去配药煎药去了。
药煎好送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边城的后勤部炊烟升起。饭菜的香味在城中久久飘扬着,引人垂涎。
白玉一般的白米饭,以及干菜泡过后煮成的菜汤,这是后勤部正在做的晚饭。每一队兵都有自己的后勤兵,每五日领一次粮菜,自己架锅煮饭煮菜。
这些干菜与白米是小胡大人与周大人征来的军粮,全是白生生的大米与散着香味的菜干。再也不是陈旧的米面,气味刺鼻难闻。光伙食的改善,就让伤兵们的伤势恢复良好。
林小宁坐在床上给宁王一勺勺的喂着放温的药。喂得兴起,又用嘴渡,一碗药喂光了,林小宁才笑着说:“先是我欠你,要还,但现在是你欠我的了。索性欠得多些,你也要还的。”
说完后又用一小块棉纱布沾着淡盐水给宁王清理了一下口腔,又笑道:“你看,你就像小宝宝一样,现在都得由着我折腾了。”又叫荷花打来一盆温水。把宁王的脸也清洗了一回,并且把双手与双脚都擦了擦,然后帮他活动手指关节与脚趾关节。
待累得出了一身汗,林小宁让望仔带她去了空间洗了个痛快的澡,把头发也狠狠的洗个了清爽,用了干帕子把头发擦得半干,梳理顺后,换上荷花带来的干净衣裳,又吃了一碗饭,一碗肉粥,加一碗干菜汤,最后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荷花笑道:“小姐,少吃些,都打嗝了。”
林小宁笑道:“是,千金小姐是不能吃太饱,不能打饱嗝的,可不吃饱人生哪来的乐趣,打饱嗝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荷花笑个不停:“小姐,您的想法真怪。”
林小宁笑着对静躺在床上的宁王道:“你说,我的想法真的很怪吗,你会嫌我吃得太饱打饱嗝吗?”
荷花笑着说:“六王爷肯定不会嫌小姐的,六王爷心疼着小姐呢。”
林小宁笑笑不语。
荷花抿嘴而笑。
林小宁吃饱了,又会回到床上,看着宁王笑道:“你会嫌我打饱嗝吗,估计你就是不嫌也会笑吧,然后也吃吃低笑起来。”
宁王静静的没有表情,如同睡着了一般。
林小宁叹气,坐到床沿又道:“望仔说,西北有人在坏我们的天命之星,你才因此失了性命。唉,我欠你的我认了,可你家人这样对我,我心里难过。青青郡主仗势欺负我,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一个人,我就甩她一耳光,回头我到山上去住着,满世逍遥,谁也找不着我,打了她也是白打。可我不能弃家人不顾,只好咽下这口气。可我心里堵得慌。”
“还有太后、皇帝,他们在你走后,那样羞辱于我”
“其实他们要真不喜欢我,也不必那天对我那么温和笑颜。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你在时与你走时,他们便是两张面孔,真让人寒心。”
“或许在他们眼中,我配你不上。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谁与谁配得上?我不礼佛也知道众生平等。身份自是不能选择,可活的一生,却可以选择。名朝的开国皇帝,若是没有那样的勇气魄力选择了那样惊险与精彩的一生,岂能从草莽坐上龙椅,而前宋高贵的皇帝,从至高无上到亡国之君,岂是他身份与血统能颠覆或力挽狂澜的”
“我来的路上做梦,梦到你说我到了八十岁也仍是你的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可是梦都是反的”
林小宁自顾自地说着,宁王听得到或者听不到都不计较,她堵了这么久的情绪,不说出来不如让她去死。
宁王静静躺着,眼角边沁出一点湿润,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林小宁看到这滴眼泪,呆住了,老半天才伸手去擦试干净,宁王脸上的皮肤温热,那滴眼泪却是凉了。她心中一酸,泪水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抽泣着说道:“你哭什么,我才难过呢,我才是应该难过的那个”
尚将军仍在呼呼睡着,安风与安雨还有银夜吃完了饭,找到荷花问了问宁王的情况,荷花一一仔细作答,却不提让他们进屋的话。
银夜半天才开口问道:“荷花,能不能让我们进屋看看。”
荷花看了他们一眼,只回了一句:“小姐在屋里。”便把话堵了回去。
银夜看着荷花的背影,气恼道:“这个荷花,真是鼻孔看人。”
安风不怀好意思地朝银夜大笑。
安雨却道:“小姐再次救爷一命,可报宫中?”
银夜道:“报了,爷退热后就报了,让如风去的。”
安雨道:“信是由哪个写的,爷的性命何等之贵,救命之恩岂是小事。”
银夜与安风奇道:“爷命中之劫再为小姐所破,何等喜事,怎么会是小事,自是由专司文书之人所书,详尽写清。”
安雨轻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边城这两天天气实在是好,酷暑消失,两个白天的太阳已把最后一点积水也晒干晒透了,晚上清凉夜风拂过人身上,丝丝的舒爽。
天上一轮弯月,朦朦胧胧的银辉罩着边城,月亮周围的星星闪闪亮亮。
银夜与安风还有安雨神情扭曲着仰望天空。
帝星与辅星熠熠生辉,亮得惊人。
尚将军,尚将军,快起来。银夜冲到尚将军住所,推醒了尚将军。
银夜小子你大胆,竟不让老夫睡个好觉,那脾气大得很的林小姐睡那么久,你们不去扰,却有胆扰老夫睡觉,治你大罪!尚将军艰难的睁着惺松睡眼骂着。
“尚将军,尚将军,您出屋看星。”银夜两眼如同星星一样亮得惊人。
尚将军突然意识到什么,冲出屋外,怔了怔后,仰天大笑。
“快,拿大盆饭来,老夫我饿坏了!”
“要酒吗尚将军?”银夜笑问。
“要,要,要,让安雨来陪我痛快喝一场,你与安风不能喝。还有,让哨兵警醒着点,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出什么差错。”
“是!尚将军。”银夜笑着高声回答。
王丞相满面春风,如神附身,压着牡丹在床上折腾许久,才大睡了过去。
他醒来后,身侧的牡丹羞笑着:“大人今日真是勇猛。”
王丞相深不可测笑笑。
牡丹笑吟吟娇滴滴道:“牡丹给大人端汤来喝,大人不必起身,在床上候着,牡丹今天好好服伺大人。”
王丞相满足的含笑点头。
牡丹端着汤盅入了屋内,亲手喂了王丞相喝下去又娇道:“大人,牡丹有一事相求”
“且说。”王丞相眯眼笑着。
“牡丹想接家人来京,求大人给置个宅子。”
王丞相沉吟一会道:“这样吧,你带些现银与银票,这几日就送你去回老家,在老家置吧。”
“大人可是牡丹说错话了?大人,你不要赶牡丹走啊”牡丹慌张说道。
“你没错,我允你送银票去你老家,我会派出人护着你。”
“大人牡丹舍不得离开大人。”牡丹小心试探着。
“你想多了,且放心去吧,到时,我会接你回来的。”王丞相扫了一眼牡丹,真要接她回来?
“是,大人,牡丹谢过大人!”牡丹欢喜媚笑着。
“大人,大人。”屋外传来声音,非常焦急。
正文 第304章 天星
“何事”王丞相怒喝。
最讨厌属下在此时打扰他了,到了他这年纪,床弟之欢,就是活生生的生命向征,越是欢畅,却是证明他的年轻。哪像龙椅上那病货,靠得宝药吊着性命。还有那镇国老儿,为了让人信他身体大好,竟做出纳妾这等荒谬之事
他心中十分欢畅,牡丹的确是个尤物,风情万种,万种风情啊。真是令人骨酥
“大人,不好了”屋外的声音变调了。
王丞相看着星空,一口腥血哽在喉间,堵住了他的呼吸,让他几欲晕死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几日辅星就是将灭的情景,明明就是将灭的情景。
凭什么?!凭什么又亮了起来,还更甚从前,这弄不死的六王爷,到底有几条命,到底有几条命!
王丞相将喉间的血咽了下去,走向书房:“去,去通知,一个时辰内,府中密议。”
夏国国主杀掉了新任大巫师的座下大弟子。
新任大巫师曾是几日前,身祭而逝的大巫的大弟子。当天火祭后,他便继任新的大巫师,座下弟子几日前还是他的师兄弟。
这是夏国最悲惨的一任大巫师了,接任不过几日,便卜出两年内夏亡。
座下大弟子是上报时,被夏国国主所杀。
新任大巫师跪在火烧后的祭台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仰望着星空。东边的两颗星星,亮得他闭上了眼。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
“师父您以肉身为引,用名朝宁王同宗血脉而祭,只求破掉宁王的命格,毁掉名朝的帝星辅星,这是逆天而为啊!师父。”
“记得两年前,师父您曾吐过一口血在乩相上,您当时就说。名朝的宁王没死,不仅没死,而活相更甚从前。”
“师父,这是注定了的啊,师公说的天下安宁,宁安天下,哪个能破?那是临终前的预言,是触到了天机之言,哪个能破。”
“夏国得不到名朝,坐不了龙椅本就是命数。您又何苦”
“夏国将亡。您以身献祭也破不了夏国必亡的结果!”
他说完后就大张着嘴。瞪开了双眼,呆呆看着那对星子。只到他的弟子上前来报,大巫,大师兄他。他,被国主杀了!
国主怎么能杀大巫弟子!
他缓缓恢复身体的姿势,说道:“夏国自第一代起,就是国主与大巫共同治国,大巫与座下弟子身份何等尊贵,他竟然说杀就杀了!”
弟子道:“国主他,他好像有些癫狂。”
他冷笑:“唤上所有人,收拾细软。”
“大巫”弟子惊讶道。
“留在这,国主不杀。也将会有名朝之兵来杀。在这里,我们终将是亡国之奴,性命不保。走,我们寻一处不为人知处,自自在在去享受那里的美酒与美食。”
弟子惊喜道:“大巫。您说的可是真的?”
他点头:“我们往蜀国境内而去,到了蜀国,再南下渡船而行。太师袓手扎记载过,那边有好几个小国,有一个叫泰王国的地方,地方不大,人口却不少,且十分盛行巫术。我们去哪儿,多带些金银与粮草,这一路千万里,不知道要行多少个月,如今蜀王也未必能善待我们,因此路上要乔装改扮,避开人群。”
弟子试探问道:“大巫,您刚才可是受到了师袓在天提点?”
“下去办就是。”
“是,大巫。”弟子垂首而退。
蜀王呆呆地坐在殿中的台阶上
老五的命没了,却也要不了老六的命。老三还没回来,名朝的帝星与辅星就恢复了明亮。老六为何死不了!老六不死,夏国不敢出兵,他只占着西南一隅,又有汹涌的忘川河阻隔,难道真的只能望着河对岸的土地山岭而叹息?
老五对他是忠心的,当初起事时,老三老五二话不说就应了,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出,却也是兄弟,老三老王从小就爱跟着他,视他为真正的兄长。他小的时候带着他们玩耍,长大后带着他们起事,老三老五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壮士断腕舍了老五,就为了夺老六的性命。夏国怕老六,是因为预言。他惧老六是因为老大与老六是嫡亲兄弟,只要老六带兵,就绝对是精兵与壮马,粮草与药材绝不会断。这种仗打下去,就是拼人命,他蜀国又岂能拼得过大名朝。
老六若死,夏国出兵,他在西南同时出兵,京内的王丞相又派兵逼宫,老大纵是几百万大军,也事出紧急,调动不全,顾了北就顾不上南,这本是稳操胜券之事。可如今
夏国大巫空有其名,空有其名啊!出的什么主意,蜀国为成就大事,送上了老五血祭,却依然成不了事!这帮子废物啊!
夏国真是个胆小鬼加废物。成天就靠着大巫来指点国政,哪里像一国之君,与西南深山里的小部落里的村落一样,装神弄鬼,不行正事,一肚子蛊虫。岂如名朝宗室血脉那般高贵!江山是打下来的!是打下来的!当初名朝的开国太祖,就是打下来的江山!
蜀王叹息。
早知如此,也不必搭上老五的性命!他们流着名朝宗室的血,就应当打,而不是瞻前顾后,不敢发兵,什么智取?都是放屁!什么谋算?都是放屁!
统统都是放屁!
可是,打?他岂能是名朝的对手,他打不过名朝啊!
自两年前那一计失策后,老六与镇国将军又收回那么多城池。把他们逼到忘川河以西了。
老六为何死不了,老六为何总也死不了?!老六就是他的克星啊!
蜀王眼睛泛着疯狂的光芒,深吸一口气,道:“增加忘川河的哨岗,静观。”
一句话毕,他五内俱焚,如今只能这么办,只能守着静观。
又悲伤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