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禁脔-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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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博浑身一颤,手指传来剧痛,鲜红的血在苏子的嘴里散开去,她的牙齿,狠狠的咬着他的手指。
纵使是这样,她也不愿将牙齿放开,而是更狠的咬合。就像是一只兽,几乎要将齿间的手指生生咬断。
此刻的苏子,已经意识全无,她的瞳孔在慢慢的涣散,自己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窒息,她觉得自己溺在了热烫的水里,全身灼烧,无法喘息。
至于谁是谁,在哪,她已经全然不知。当然,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将钟文博的手指扯咬断了。
钟文博第一反应,就是癫痫,他记得马克跟他说过,由于外伤造成的急性脑损伤后遗症中的其中一种,是癫痫,咬舌,痉挛等便是癫痫的症状。苏子这样怕是后遗症的表现吧。
他并不打算抽出手指,因为他知道比较严重的癫痫,很可能会让她咬舌自尽。他示意张妈和他一起用力,将她抱起,送入院里的车内。
司机发动了引擎,绝尘而去。
钟文博刚硬的下巴紧紧绷着,他的声音极冷,也透着些焦躁,“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开到医院去。”
好在,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期,更是过了饭点,路上还算通畅。车子急速穿过笼罩在夜色中的城市。
她平躺在后座上,头枕着钟文博的腿,就像那一次在他从二里桥带她去医院一样,画面是这样的似曾相识,深深触痛着钟文博的每一根神经和细胞。
钟文博凝着苏子益渐涣散的眼瞳,着了急慌了心。她已经慢慢的松开了咬着他手指的牙齿,钟文博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仍然不敢轻易将手指抽出,他怕自己稍不留神,苏子就伤了她自己。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冰凉的手,再热烫的体温,也无法传达到她的身上。
“快点开!”钟文博对着司机大吼,心中的焦躁可想而知。
“苏子!将眼睛睁开!”他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闭合,心急之下,他狠狠的拍了苏子的面颊,“苏子!不能睡!马上就到了!”
苏子还残催着一些模糊得意识,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因为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安宁。
突然一阵剧痛来袭,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掉了,渐渐失去的意识被强行拽回,她无助的看向自己的左肩,竟然被咬伤了,那锐利的痛感,让她惊叫出声。
反射性的,她扬手回击,冲着那张焦急的脸,甩了一个狠狠的巴掌。
啪!
钟文博没有回避,冷酷坚毅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块暗红。
虽然觉得有些痛,可是他欣喜若狂,方才那一巴掌,她似乎是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有了力气,就代表她回过了神,钟文博的心漏跳了好几拍,他真的害怕,她在自己的手中,再出什么问题。
车子一个急刹,钟文博想也没想,抱着她就往医院跑去。
他进了大厅大吼出声,“大夫!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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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次靠在医院的墙壁上等着,熟悉的消毒液的味道,侵袭着他的无感。
大夫神色凝重的走出来,拿着一张化验单,问他,“苏子的家属是吧,她在哪儿接受的治疗?”
“怎么了?”钟文博心下一紧。
“你看看,血液里含有苯丙胺,而且剂量不轻。”
“苯丙胺?”钟文博并不懂医生在说什么。
“苯丙胺你不知道?!”大夫是个女的,声音也显得愈发冰冷,她冷声怒道,“兴奋剂你总该知道吧,苯丙胺是兴奋剂的主要构成物质,她一个有脑部创伤的人,居然在血液里含有苯丙胺元素,这相当于在恶化她的后遗症,直接导致严重癫痫。我再说的狠一点,如果再晚一步,她是要丧命的。”
她是要丧命的。钟文博觉得身体里咯噔一声,懵了。世界都白了,他努力定定神,接过化验单子,看着医生手指的地方,上面显示着+号。
他懂得+号意味着什么,但是,“大夫,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做重复经颅磁刺激吧,也就是rTMS,神经调控治疗,她体内的苯丙胺对她的神经起到了强烈的刺激,一开始可能剂量较少,所以没什么反应,当它在人体内达到一定的剂量以后,哪怕是正常人,也会引起不同程度的癫痫,更何况是一个有过脑部创伤的人。”大夫凝眉道:
“所以我问你,她从哪治疗的,这是违法行为,苯丙胺是不允许轻易使用的。你拿着这个化验单,是可以去法院起诉的。判刑,估计不会轻。”
钟文博浑然一颤,马克。他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张妈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逼,怎么会去用父亲的挚友。
他终于知道王左让他不要陷得太深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在苏子身上留了不止是一手。
钟文博再怎么防,也没法防得到家人。果然离自己最近的人,也是下手最容易的那一个。
钟文博痛苦地挠头,对着转身欲走得大夫,沉声问道,“大夫,她会怎么样。”他知道,她一定会留有病症,不可能在治疗之后完好无损。
可是他不知道她的那具躯体,还能不能经得住这样的折磨。
“癫痫病做为一种慢性疾病,虽然短期内对患者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长期频繁的发作可导致患者的身心、智力产生严重影响。
第一,生命的危害:癫痫患者经常会在任何时间、地点、环境下且不能自我控制地突然发作,容
易出现摔伤、烫伤、溺水、交通事故等。
第二,精神上的危害,癫痫患者经常被社会所歧视,在就业、婚姻、家庭生活等方面均遇到困难,患者精神压抑,身心健康受到很大影响。
第三,认知障碍,主要表现为患者记忆障碍、智力下降、性格改变等,最后逐渐丧失工作能力甚至生活能力。”大夫负责任的为他讲解了癫痫的危害性。
其实听到一半的时候,钟文博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癫痫是由于脑部损伤所导致的后遗症,一种慢性疾病,也就是说之前的苏子,明明是有机会去避免引发这种后遗症的,可是因为苯丙胺的刺激,让她不仅出现了癫痫的症状,而且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他的双拳紧握,对着大夫身后的白墙,狠狠一击。
拳头与墙壁撞击出咚得一声,倒是把大夫吓了一跳,这人,是疯了吧。
“你这手指,是被咬破的吧,抓紧做处理去,容易破伤风。”大夫看着墙上沾了一丝血迹,冷眼瞧着这个发狂的男人,心想着谁知道他们是得罪了谁,这样的情况,明显就是遭人毒害了。但是出于职业的医德,她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他。
“大夫,你帮我好好看着她,行吗,还有,我是高一平的朋友,麻烦你让给高大夫挂了电话,告诉他苏子出事儿了。我有点事儿要去处理,拜托您了!”语毕,他掉头就走,脚步愈发的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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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钟文博说了这个名字,是有好处的,因为这个医院里,没有人不知道高一平的身份。所以,当高一平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一瞬间就疯了!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钟文博,我草你妈!
当他到六楼神经外科王丽的诊疗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紧紧扭在了一起。那个女人,又再一次脆弱的躺在了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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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博让司机打车回了家,自己开着幻影,直奔马克所住的宾馆,可是敲门无果。等跑下来问前台的时候,被告知,客人在昨天下午就已经退房离开。
此刻的钟文博已经神志疯乱,万念俱灰。他防得了一切居然忘了自己的父亲,可是那是他的亲人啊,他真的以为父亲还是会看在自己是他的儿子的份儿上,给苏子一条活路。
可是,他错了!大概所有的事情即便是亲情只要阻挡了王左前进的路途,他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吧。
钟文博真的很想跟他的父亲摊牌,把一切彻底摊开告诉他,告诉他王静没有死,告诉他现在的报复全都是在自己耍着自己。
可是还好,他并没有理智全无,因为钟文博转念想到,如果王左知道了王静还没死,并且和他上了床,他还会作何反应?!这样他便会知道王静不是他的孩子。
光是母亲出轨,就已经让王左发了狂将母亲逼的发疯,若是知道了王静不是他所出,钟文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会有什么下场。
他不能走王左的老路,绝对不能!他绝对不能让苏子,赴上自己母亲的后尘。
钟文博狠踩油门,往王左的大宅驶去,车子因为急转掉头而发出一声骇人的长鸣,划破了夜晚静谧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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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悲剧(捉虫)
第五十章 悲剧以悲剧收场
钟文博狠踩油门,往王左的大宅驶去;车子因为急转掉头而发出一声骇人的长鸣;划破了夜晚静谧的夜空。
他哐哐的砸着墨色的大门。
当王左的那张脸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时候,钟文博霎时百感交集;现在的王左已经是一副老人之相;没了年轻时候的风流倜傥。
虽然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对苏子所做的;钟文博不能原谅。
“别治了;没救。”
钟文博听到王左淡淡一言;登时发了狂,“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早跟你说过;不要陷得太深。”王左话毕,就往门里走去;并不理会儿子的狂乱无措。
“爸,你”
钟文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母亲安静地,躺倒在血泊中。
“妈!!”钟文博踉跄着奔过去,他伏跪在母亲的身边,一时间呆若木鸡。
不一会儿,刺耳得警笛声就已经包围了整个大宅子。
“我自首了。”王左对着蹲跪在梅梅身边的儿子说:
“你照顾好你妹妹。桌子上,那封信,是你妈留给王静的。”
老人顿了顿声,极为艰难地开口,“你妈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
钟文博缓缓地站起来,对着年迈的老父,伸手,就挥上一拳。这一拳,他已经不需要勇气,他是为了他的母亲出手。
钟文博无语凝噎。这样悲剧的家庭,最终还是会以悲剧收场。
王左被自己的儿子打的歪了头去,哑声道,“遗产,在澳洲,都是你的。照顾好你妈妈的女儿,我给王静留了一笔钱,等我被处决了,你再告诉她吧。”
王左转身,走入了层层包围着大宅的警**。
钟文博看着他佝偻着脊背,走的那般沧桑。心想着自己还能怎么样,胸口就像是被人生生撕扯烂了,血肉模糊了。
他凝着自己的父亲被带上了手铐,压入警车中。
到最后关上门的那一刻,王左也没有回头看看钟文博。
钟文博不知道这个家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把桌子上带着血的信封胡乱地塞进了口袋,将已经僵了的母亲,抱起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钟文博不知道。
警方要尸检,钟文博发了怒,他怒炎威慑,“都给我滚开!”
他猩红的发狂的双眼,略微发抖的身形。
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劝阻,都默默的看着这个男人,将怀里的尸体,抱入了黑色的豪车中。
钟文博悲恸得看着母亲的遗容,这个女人只活过22年,从她嫁给了王左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如同行尸走肉。
母亲的面庞,是安好慈祥的,不带一丝痛苦。嘴角似乎还带着笑,钟文博几乎认为她是不是从未疯过。只不过是接受不了这个疯乱的世界,所以选择了自我封闭。
他轻轻的抚了抚母亲的面颊,这是自从母亲疯了之后,他第一次如此安然的接近她,母亲也没了那些个傻模样,也不需要再忌讳王左的怒叱责骂。
妈,您解脱了吗?
钟文博的泪,滴在了母亲的脸上。他慌忙的将泪拭去,害怕沾染了母亲的遗容。
心撕裂般的坠痛,他觉得自己活着都没了意义,这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尽管是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
妈妈啊!他握着母亲的手,渐渐紧攥。他想不通想不通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钟文博无力给舒远打了电话,又叫了张斌。
当二人风风火火的来到钟文博车前的时候,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男人,嚎啕着,泣不成声。
这个文化界叱咤风云,平日里咬钉嚼铁的男人在此刻,被无限的打回了原形。
谁也不敢上前去安慰,最终还是舒远,抚上了钟文博宽阔的肩头,“文博,阿姨的后事,要紧。”
钟文博悲恸地抬起头。他苦着一张脸,狠狠的锤击着座椅的靠背。满心凄凉,无处诉说。
一时间,他已经家破人亡。
殡仪馆,不能离开了人。
母亲已经被入殓师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入殓师开始说,淡妆即可,可钟文博不让,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母亲仔细抹化了。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登时无依无靠,曾经的信念是为了妹妹报仇,退一步的支撑是自己还久在病中的母亲。
可是
要恨,只能恨自己有一个偏执无能的父亲。
要恨,只能恨自己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