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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37部分

小说: 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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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见到水囊,突然长声惨叫。

  “不——你不能这样做——”

  他伸出手,竭力想要抢夺李淳风手中的水囊,却挣扎不动。酒肆主人神色平静地望向他,道:“抱歉。既然答应了救庄上的人,便不能让你复仇。”

  “你——”叫声已经变成了怨毒的嘶嘶声,听起来如同毒蛇吐信。“我活着苟且偷生地活到今天只是为了给蝉娘报仇你毁了我的”

  “你错了。如你所说,她是个生性善良的女子。之所以将父母遗物交给兄长,正是为了保护村民不受山中毒花的侵害。倘若她还在,也不愿见到你为了给她复仇,杀死那些无辜的人。”

  一粒混浊的眼泪从邹望那只剩余的独眼中缓缓滴下,颤抖着双唇,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叹息一声,酒肆主人将那块黑石放入对方尚未僵直的手掌中,俯身低语道:“因爱而生者,不应因恨而亡。不要再去想那些令你与她抱恨遗憾的事情,只需记得初相见时,她在你心中的模样。”

  陌上花开,彩蝶翩跹。英姿勃发的青年,头戴花冠的少女,嘴角的笑意,目光中的缠绵一点一滴,如同初见时一般清晰,又像是刻在了心底。邹望狂乱的眼神慢慢柔和,仿佛风暴过后,惊涛骇浪逐渐平息。

  “嗒”地轻响,却是那只手垂了下来,终于不再动弹,手指仍然紧紧握着那块黑石。李淳风转过头去,不禁一怔:怀沐靠在一旁,瞪着无神的双眼,脸色铁青,寂然不动。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死去多时了。

  “真是让人永生难忘的经历!”

  尉迟方一面满足地咽下口中美酒,一面长长吐了口气。“说实话,在那山腹之中,你说回不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就要困死在里面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嗯。我也没想到,地动居然震开了石门。这一次,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只可惜山洞也因此而毁,今后只怕再难见到这珍贵之极的荼藜了。”

  “那种害人的东西,我宁愿从未见过。”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花本身不会害人,能害人的,依旧是人心。”

  此时已是三日之后。两人此刻正安坐在随意楼中。酒肆主人的青布衣衫因为天气炎热完全敞开着,衣带也未曾结,只是随意披在身上,露出内里白色衣襟,看起来颇为凉爽。窗子推开,窗外的梧桐树荫浓密地洒了进来,将暑热拒之门外。

  “也就是说,这山鬼降之事是邹望一手制造的?”

  “不错。蝉娘的父母是非同寻常的人,他们隐居在山中,留下了一本关于黑云岭奇特地象的记载。她把那本书交给了怀沐,怀沐却将它视为邪物,加之对蝉娘之死一直心怀鬼胎,并没有开启过,直到最终被邹望得到。因此他才知道这座山下有阴阳双源,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喷出地面,造成震动。”

  “然后他便装神弄鬼,利用怀容和那青年,让他们作他复仇的工具。但那位怀三爷他又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心中愧疚,导致心疾发作吧。”李淳风不在意地说。“此人一生,心中的纠缠痛苦,只怕比那二人更甚。”

  “嗯”了一声,尉迟方突然发愣。

  “尉迟?”

  “啊,”校尉如梦方醒,迟疑道。“李兄情之一字,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么?”

  酒肆主人不禁失笑。“尉迟何以突然想起如此深奥的问题?”

  “嗨,”脸色微红,尉迟方道:“我只是觉得,那无心子为情舍了道行,邹望为情舍了性命,至于怀沐,更是因为一段不伦之恋不惜杀了所爱如此看来,有情反而是一件坏事,假如索性无情,这些悲惨可怕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哎呀,尉迟悟了。当真可喜可贺呀。”

  “李兄!”校尉神情不满。“我是认真讨教,你却”

  “哈哈,好,不说笑。你只看到情之为恶,却没有看到无心子至死不悔,蝉娘则给了邹望一生中最美满的时光。人生长不过百岁,短则匆匆数十载,倘若无情,未免无趣。所能做的,其实也不过是自制,而非为情所制。”

  “好见解!”尉迟方不觉拊掌,很快又有些怔忡。“那么李兄呢?你可能做到不为情所制?”

  “噗”地一声,却是对面之人正在喝酒,不提防呛了一口。“我么咳咳”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瘦小个子,苍白脸色,正是怀容。

  “咦,你来了?”乍见她,尉迟方倒有些欢喜。“对了,郡主说,她已经将你买下,又脱了你的奴籍,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想到哪里都可以了,这——”

  他的话声突然顿住,眼前女孩看起来毫无兴奋神色,却是一脸茫然。

  “是啊,想到哪里都可以了”这句话并不是对尉迟方说的,而是看着手中一只小小瓷坛,眼中神色无限温柔。“听见了吗?阿哥。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现在,我总算能带你一起回家了”

  校尉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孩一步步向远处走去,手中酒杯不觉落下,酒水溅了满身。在他对面,青衫男子垂下眼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表情漠然,仿佛眼前一切,均与自己无关。

  (卷五终)

  卷六、阳关谱

  1、灾荒

  日头炙热,仿佛不断吞吐的火球,光线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原野一望无际,却看不到青绿怡人的植物,目光所到之处是干渴龟裂的土地,以及即将死去的细弱萎苗。

  数十名农人俯伏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名道士站在中间,背朝众人,仰头向天,一手捏着纸幡晃动,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清水,口中念念有词。

  “别动!”低声的呵斥响起,那是一个妇人在管束自己的孩子。男孩也许是跪得膝盖酸了,悄悄爬了起来,却被母亲一把摁下。“法师正在求雨呢!”

  男孩乞求的目光令人心中不忍。“娘,我饿”

  “住嘴!”一旁的父亲严厉地打断了他,一面自己连连磕头,生怕儿子的抱怨惹怒了上苍。

  孩子不出声了,继续安静地跪在地上,然而不一会儿,他突然仰头,惊喜地叫道:“快看!云!”

  果然,远处高岭上升腾起一丝黑云,慢慢向这里移动过来。连着三个月滴雨未落,而今终于见到了云影,所有人顿时都欢呼起来。道士精神也更加振作,念咒的声音更加威严。

  黑云越来越近,还夹带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空旷的田野之中静得可怕,令人窒息。云头压得极低,飞一般向这里合拢。

  突然间,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叫了起来:

  “蝗神!是蝗神啊!”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油锅之中,四方炸响。黑气迅速弥漫在上空,那是数以万计、千万计的昆虫,带着翅膀鼓噪的恐怖声响,很快便降落在树上、田野上。人群惊慌失措地奔跑,道士自己也被纷乱的人群裹挟着,爬起又跌倒,但此刻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他了。

  抛开故事的虚构成分,后世传颂的贞观之治其实开端于一种相当混乱而纷杂的局面之中。公元627年至629年,仅在这短短三年间,大唐帝国历经了政治动乱、灾荒、饥馑、战争的考验,尤以贞观三年为烈。那一年先有对突厥的用兵,后有持续了两年的关中大旱,接踵而来的蝗灾几乎令作为京畿后盾的渭河流域颗粒无收。长安城里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衣衫褴褛,有气无力地向着路人乞讨,孩子们则蜷缩在墙角,睁着眼,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局面似乎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候,看起来,再也没什么比这更糟糕了,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后发生的事情险些成为一场地狱中的噩梦。

  “瘟疫?”

  “嘘!”

  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并没有闲杂客人,便装打扮的校尉这才心事重重地开口。“前日巡查,城中多了五具饥民尸首,死状极其可怕。此外还有数人病重,症状都是一样。此事已经奏明圣上,军中严令不得散播,城内百姓尚未知晓。”

  对面的酒肆主人露出了不以为然地神色。“真是瘟疫的话,瞒也瞒不住。”

  “话虽如此,现在情况未明,京城中的精锐部队大半被调去各地平抑民情,只剩下北衙司的秦将军守护宫城。就算没有瘟疫,城中灾民数量如此之多,万一有变,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里,尉迟方眼神一亮,道:“对了,李兄你精通医道,可有治病的法子?”

  “不是有太医么?有他们在,却也用我不着。”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发现病患之后,便将他们带回去诊治。谁知几名太医联手,竟然无人知道病因源起,更不要说开方抓药了。”

  “哦?”似乎来了兴趣,李淳风道:“是什么样的症状?”

  “初起类似风寒,病人畏寒发热,颈中出现浅红斑痕;而后高烧不退,水米不进;等到过了三五日,斑痕颜色转为紫红,便丢了性命。”

  “瘟疫成因复杂,昔日医圣曾留下施治之方,但人各异,病也各异,有时灵验,有时则难以奏效。——不说这个,太医是如何救治的?”

  “正是试用了各种方法,却不见好转。目前我们带回来的病人已经死去四人,剩下二人还在苟延残喘。”眉头紧蹙,校尉道:“昨日来报,城中又发现了十数人染病,而且,这些逃荒来的人多半在京城并无亲眷,平日就露宿街头,难以计数。这样下去,迟早会波及全城。”

  叹了口气,酒肆主人满面愁容。“若是那样,我这酒铺只怕也要歇业了。”

  “李兄!”尉迟方没好气地道。“都到了这地步,你还只顾着你的生意”

  “嗳,话不是这么说。生意人当然一心想着生意,至于保护城邦、赈济灾民,有忠勤国事的尉迟大人就够了。难不成要我伸手抢你的买卖?”

  “这”

  尉迟方明知他说的是正理,然而这事不关己的模样却令人着恼。见他词穷,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阳光落在清朗眉宇间,映得光泽如玉。“这就是不做官家人的好处,管它朝代更迭、人世兴废,天下事自有他人操心,却和李某这闲杂人无关哪。”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拥进几名戎装汉子。为首一人四十余岁,腆胸凸肚,昂首阔步,大声道:“谁是李淳风?”

  酒肆主人起身拱手:“在下便是。”

  那人斜着眼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手一挥,喝道:“带走!”

  猝不及防,两名汉子已经直奔李淳风而去,气势汹汹。尉迟方大惊,喝道:“住手!”与此同时,柜台上的摇光应声奔了出来,拦在酒肆主人之前,手中抓着算盘,一脸戒备之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连李淳风也有些愕然,随即镇静下来。

  “阁下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了!”

  “此言差矣。”酒肆主人示意摇光无妨,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坐回去,慢条斯理地剥起了桌上花生,并不朝那人望一眼。“一无朝廷敕令,二无官府文书,空口白话便要我跟你走,从何说起?”

  “正是。”见那人蛮横无礼,尉迟方也不禁恼了,伸手按上刀柄。“清平世界,天子脚下,怎能胡乱抓人!”

  他是军官出身,虽然年轻,言行举止自然有威仪。见到这般阵仗,那人也有些怯意,但气焰仍不稍减,挺了挺胸,道:“彭国公的命令,谁敢不听?”

  这句话出口,两个人均怔了怔。大唐开国功臣之一的王君廓,本是一员骁将,累功封至彭国公,兼领幽州大都督。只听过名头,却和二人并无交往。

  正在此时,一个尖利声音响起:“混帐!”肥胖大汉呆了一呆,没等反应过来,两边脸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打人的是一个极瘦的中年人,脸型尖长,穿一领考究的蜀锦绿袍,看起来倒像是套在一只猴子身上。看身材,只怕先前那大汉要抵他两个还多。奇怪的是大汉捂着脸,竟是敢怒不敢言。

  “大都督让你请李先生,你却这般无礼,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一面又转向李淳风,满脸堆笑道:“先生恕罪,这厮是府中新进的护卫,愣头愣脑,触犯了先生,还请勿怪。等我回去一定重重责罚!”

  眉峰微微一挑,李淳风道:“阁下是?”

  “在下姓王名尧,承蒙大都督提携,现在府中充任七品执事。请李先生到府正是大都督的意思,还请先生看下官薄面,不吝尊步。”特意将“下官”与“七品”两个词咬得极重,王尧面有得色。尉迟方却听得暗暗恼怒,此人是王君廓的管家,说起来也不过是家奴身份,却这般骄狂自大,拿腔作势。正要出言回绝,却见酒肆主人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久仰,失敬失敬。不知大人到此有何指教?”

  王尧自以为得计,笑道:“岂敢。下官是来向先生道喜的。”

  “哦?”

  “大都督求贤若渴,素来仰慕先生的才名,因此特意派我等延请先生到府。倘若应对合宜,顺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功名富贵指日可待,难道不是可喜可贺么?”

  王尧说得口沫横飞,尉迟方却越听越不耐烦。他深知自己这位朋友为人,面上圆融和光,内里却是宁折不弯的傲拗。帝王之尊尚且不肯轻易投靠,更何况依附权门,与这些蝇营狗苟之辈共事。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李淳风竟然没有回绝,满面春风地拱手道:“要王大人亲自上门,实不敢当。李某何德何能,竟蒙大都督青眼相加,真是三生有幸。”

  2、刺客

  听他如此说,尉迟方也怔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尧得意洋洋,道:“先生过谦了,大都督对你可赏识得很。他老人家待人是极有章法的,只要好好为他做事,职位必在下官之上。”

  “如此说来,还请王大人多多提携。”

  “哪里哪里,”一边亲亲热热来拉李淳风的手,一边连称呼也改了。“今后咱们便是同僚,李兄不必客气。”

  “哈哈。”青衫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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