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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覆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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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阿娘说了些许安慰之言;眼看外边太阳已经冒出了头;张宏不禁起身言道:“阿娘且歇息片刻;孩儿这便去准备些吃食。”
还未起来;阿娘却是急忙伸手拉住张宏;眼中大为慌乱:“这可如何使得?你是读书之人;怎能去做那等下贱之事?还是阿娘去吧。”
张宏愕然;下贱之事?讪讪挠了挠脑袋;张宏奇道:“有哪家人事不需烧饭?怎得这便是了下贱之事?”
张宏不知;在这个时代;男人下厨本就是没出息的行当;而在读书人独显尊贵之时;若是再有读书之人亲自下厨;那便绝对是让人最为不耻的。
“休得多言;你身子初愈;便在此好生安歇;为娘做好吃食自会唤你!”眼看对自己甚是和颜的阿娘在此时显得有些生气;张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奇怪;这算哪门子事儿?
阿娘转身走出了房门;张宏犹自苦笑;却听见阿娘在房外言道:“几个月不曾看书;也不知这课业又落了多少;若有闲着当再温习一番。书笔自放在你床头之下。”
虽是仍对先前阿娘那番言语大为不解;但张宏也听从阿娘的吩咐走到床头;翻出了床下自己先前的书本。
泛黄的书本之上布满了灰尘;显然是长时间没人翻动的迹象;张宏轻轻抖了抖书本上的灰尘;生怕自己用力过大将这书本直抖散落了开来。
尽是(论语);(老子)这些书籍;虽说现下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张宏;但毕竟记忆还是保存了下来;对于书本之中的繁体字;生僻字;张宏倒也尽然识得。
翻了几页;到底不是先前的张宏;通篇的文言文直让张宏脑袋发了昏。前世虽是文科生;但对于文言文的背诵;也的确是那一世里每一个同学最为头疼的科目。所以只是翻了几页;张宏便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将那书籍放还了桌上。
怔怔的看着桌上那一本本薄薄的书本;一时之间;张宏也是思绪万千。
第二章 超前
按照阿娘的想法;她自然是想要张宏好用心读书;读出个功名来;一来;是告慰张宏那死去的爹在天之灵;二来;也好从此光耀门楣。
可张宏也不这样想;依着现下所有读书之人的想法;考取功名光耀门楣;无疑是最为正确;也最为应该的一条路。可这世上别人不知道;张宏却是最为清楚的。
对于唐代历史稍为熟悉的张宏极为清楚;此时若是景龙年;那便应是韦氏一门掌握实权;而这皇帝怕也过不了多时便会死于韦后之手。韦氏风光不了几日;太平公主和那唐史上最为耀眼的帝王玄宗便会取而代之。其后的几年间;太平公主一系和玄宗一系定会斗的你死我活。
在这种时期出仕为官;对张宏而言;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像他这般既无家族撑腰;又无任何背景可言的小人物;即便是将来列在了朝堂之上;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玄宗最终会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天下大权也将集其一手;张宏是极为肯定的;可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拜得玄宗门下;即便是有幸得玄宗赏识;那势必会与太平公主一系势如水火;张宏知道;在玄宗和太平公主的斗争中;前几年;太平公主的优势绝对是压倒性的;而玄宗在前期屡次与太平公主交手中;哪次不是杀栩而归?在此其间;玄宗身边的亲信又有几个没有被放逐?被诛杀?张宏自然不会自大到可以保证自己能够得到玄宗绝对的青睐;甚至是舍命保他。
反之;既然现下不能投靠玄宗;那更是不能考虑太平公主一系了;难道还能等着玄宗尽握大权;而主动伸出头颅等其一刀?
思考至此;张宏叹了口气;出仕;暂时是不能考虑了;即便是阿娘再为殷盼;也只能等到玄宗足以与太平公主抗衡之时再来谋取。
可若是不出仕;这些年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如先前般在家中读书;而任由阿娘在外劳作吧?此时的张宏不是先前的张宏;自然也不会将这读书考取功名视为人生唯一的目标。
中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这是张宏前世的一个习惯;每每想着事情之时;张宏总会无意识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经商?即便是张宏对于这行业根本不存任何轻视之意;也根本不在乎商人在此年间所遭受的歧视;但张宏却总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些什么行当。经商需要本钱;可这样的家徒四壁;张宏根本不指望阿娘能有什么存钱。
想起前世里那些穿越者们或是造香皂;或着造玻璃;而无一不大杀四方;张宏不禁嗤鼻;且不说那些东西工艺何其的繁琐复杂;即便是自己完全掌有那等手艺;可这现实也总得有条件不是?况且;自己终究是个文科生;怕是难以搞出什么超时代的产物。
思来想去;张宏毫无头绪;听见阿娘在屋外叫唤自己后;张宏走出房门时打定主意还是先上街看看再说吧;反正既然现下自己已然在了唐朝;拥有两世灵魂地自己已经不是了那十三四地少年;那就总得撑起这个家;决不能再让阿娘一人辛苦劳作来养活自己。
这一餐饭;极为简单;一碗稀粥配着自己家腌制地咸菜;啃着手中那不知是馒头还是窝头地食物;张宏却感觉前世任何一次吃地饭都比上这餐阿娘那含着笑意地目光中吃地愉快;吃地幸福。
填饱了肚子;张宏下意识地便要帮阿娘收拾碗筷;但却还未碰到这碗筷;手却被阿娘轻轻地打将开来:“这等事物岂能让你来?吃饱了便歇息歇息。”
张宏苦笑。
盯着阿娘那双满是糙皮地双手十分熟练地收拾着碗筷;张宏心中黯然;得想个营生;让阿娘过地舒服一些。想着;张宏便开口道:“阿娘;我想出去走走。”
不曾想;这一句话;却让阿娘险些摔了碗筷:“又要出去?你这身子刚好”
阿娘紧张的神色自然落在了张宏眼中;忙劝慰道:“阿娘且放宽了心;孩儿只是这些日子在床上躺的太久了;身子怕再腐朽了;这才想要出去走走。”不待阿娘说些什么;张宏自然明白阿娘在担心着什么;又道:“阿娘放心;孩儿自不会招惹旁人;若是再遇到了那黄泼皮;孩儿绕道走便是。”
阿娘明显还是十分的不放心;关切的看着张宏;她又怎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家闷坏了身子?要说这也闷的够久了些;可她确实是不放心;万一再有些好歹
阿娘不敢再想下去;而张宏也看出了阿娘的犹豫;微微一笑:“晌午便回来吃饭;阿娘大可放心。”
话虽如此;但阿娘仍有些踌躇:“那你”
伸手按着阿娘的双肩;让她坐了下去;张宏又言道:“阿娘无需太过劳累;且放心在家歇息一会儿;孩儿这便回来。”
至此;阿娘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打量了张宏一番:“怕是你这身子刚刚大愈;阿娘还是不放心。”
张宏一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狭;又略微活动了下身子;言道:“孩儿已然无事;阿娘便放一万个心吧。”
这一番举动;却逗的阿娘捂嘴轻笑不已:“瞧你这这般模样;也不怕辱没了斯文。”
“是;是;是。孩儿乃是读书之人;自当言行有度。”言罢;张宏假意看了看房外:“那孩儿;便出去走走?”
“也罢;为娘也怕你闷坏了精神。”被张宏逗的这一笑;阿娘也放了下心:“但须谨记”
“不多事生非;不管他人之事。绝不会有任何意外!”接下了阿娘将要说出的话;张宏状似无奈。
阿娘这才点头应允。

此时;说早不早;说晚却也不晚;家户之人该劳作的也都早早出了家门;而妇人也大都守在家里;所以张宏这一路倒也清净;只是碰到了侧邻家吴婶;拉住好一顿唏嘘;直道几月不见;张宏越发的清秀俊俏了;在吴婶关切的检查完自己身子确实已经完全康复了之后;这才得以逃脱吴婶的魔掌。
张宏是这一带贫寒人家中唯一的一个读书之人;且传言课业极得夫子喜爱;自然受到了坊间绝大多数人家的喜爱。虽然这喜爱并不能改变张宏家里的任何一点状况;但这喜爱却也是发自真心的。
然;虽说自己这身子也不过是十三四少年;但两世的年龄加前来也是奔三数四的人了;张宏自然吃消不了吴婶那关切劲儿。
在吴婶连声的要张宏来日高中状元之时切不可忘了自己的娘这几月里是怎生照顾自己的之后;张宏带着吴婶欣慰的笑脸逃也似的走出了坊间。
道路两旁尽是一片叫卖之声;与自己家那一带贫居陋室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直让张宏连呼惊奇。这原本就完全应该是两个世界。与此地的繁华相比;家中那一带显得太过于寒酸了些。
看了看东边这叫卖的杂货;暗叹着唐代这纯手工艺品的精美;张宏又忍不住捏了捏前边这家所卖之布帛;虽是粗布;但却花色各异;直让张宏眼花缭乱。
一路走来;对于自己现下所身处这唐时;张宏也算是有了进一步的见识。不知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现下的心情;张宏连连膛目结舌。
走着;看着;张宏错身走过一家书局;刚一走过;却又陡然停身。从那一片繁华中;忽然想起;自己这是出来找营生的;是想找些事儿做想要改变家里现下的状况的。
想到这点;张宏不禁又左顾右看的打量着;只望能找到一门自己熟悉的行业。
书局二字映入张宏眼帘之时;张宏心中一动;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活字印刷吧?活字印刷算不得什么超时代工艺;并且这印刷之术也确实不需要什么繁琐的程序。想到此;张宏便大步走进这书局;只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从这书局中换来些好处。
这书局;即便是这世的张宏也不曾来过;家中所藏之书;都是那过世老爹所留财产。不过才刚一步入书局;一名青衣小厮便迎了过来:“这位小哥;可是看书?”
与前世那些店里的热情;这小厮的热情倒也显得太过平常;所以张宏倒也不怎得理会;只是微笑道:“随意看看。”边说;张宏也边看着柜上所摆之书。
入眼;尽是一些佛书;佛教之书;张宏有些奇怪;怎得不见有卖(论语)(老子)等书?
心下奇怪;张宏也便随口问了出来;哪知小厮看向张宏的眼神却显得十分奇怪:“书局自是只有佛书;那等读取功名所用之重物;又怎能拿予货物?”
又是吸了口气;对于这时代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解更增进了几分之余;张宏不禁讪讪一笑:“敢问小哥;掌柜的可在?”
小厮打量了张宏几眼;刚要说些什么;从书局内屋里却走出一位夫子;看这打扮;颇有几分斯文之气;抬眼看了张宏一眼;再也不看张宏问道:“何事?”
小厮忙道:“掌柜的不曾有;不过家师却在此间。”
张宏一怔;有些莫名;但仍走向那夫子;微一作揖:“小可张宏。”
这夫子仍是眼皮也未抬一下;还是那二字:“何事?”
张宏苦笑:“敢问这书局之书却是从何而来?”
夫子还未说话;小厮已抢先言道:“你这小子好不知礼;莫非你是官府中人不成?我家书局之书自然是自家所印!”
话;落在张宏耳里;张宏心中生出了些希望;未曾理会这小厮;只是看着那夫子。那夫子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在柜前翻着些什么。
夫子不言;张宏便也不语。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夫子也嫌那小厮不停的嘟囔;抬起了头;皱眉言道:“是自家印刷;有何言教?”
张宏笑了笑;他开口便好办了;遂又道:“可是事先将字刻于雕版之上;尔后累次印制?”
显然;夫子有些不耐烦了:“你待如何?”
张宏的脾气是极好的;倒也不恼;又笑道:“小可有一方法;或可使书局印制更为方便?”
雕版印刷在隋时便遍及全国;一改往日拓石印刷之麻烦;在唐时;经数百年发展;雕版印刷在此时已然籍其轻便风行于世。所以在此时张宏说出这番话时;夫子也只是作无稽之谈;显得有些好笑:“说来听听?”
“可烧泥固其体;刻字其上;每泥刻一字;累次使用;逐字调换”凭着一点点印象;张宏侃侃而谈;而在他说话之时;他也注意到;这夫子的神情先由开始的不屑;直至后来的凝重;更到后来眉头也是跳了跳。由此;张宏也便大有信心。
他不担心这夫子会霸了他的方法;空有理论是根本不可能造出这活字印刷的;张宏极为自信;若无他在场;凭他这小小书局是根本不可能将活字印刷变为现实的。
:“公子请坐。”在夫子的眼色下;小厮忙搬来椅子放在张宏身旁。
不免;张宏心中得意十分。有才之人;到哪儿都会放出光华的。不过这有才二字;张宏却是受之有愧;不过是盗取先人;哦不;是后人之才而已。
堪堪坐了下来;夫子凝目打量着张宏;好一阵;才道:“公子高才;老朽拜服。”言罢;竟真是一拜及地;张宏忙起身伸手虚拖;心中暗道毕升毕大爷;这一拜是您老人家的。
“公子所言若能成真;则必将是印刷史的一大成绩。”夫子十分真诚的看着张宏。不待张宏开口;夫子又道:“不过;想必公子也看到了;公子所言即便再是;可是小店却也是决计供养不起的;且放下那供资而言;像小店此般书局只是贩些佛经;佛义;那活字印刷于小店而言;又有何用?”
张宏一怔;明白了夫子所言;张宏也是苦笑不已;暗笑自己确实是急进了;时下;书局确也只是贩些佛经等书;而这些书自然早已雕版而成;根本不需要那活字印刷。既是无用;又有几家书局肯出资来搞这劳什子活字印刷?
连声可惜了自己这唯一的超前大计。张宏显得有些颓然。
夫子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张宏的转变;先前的意气风发;此刻的沮丧自艾;夫子也是有些不忍;又道:“不过公子能有这分才智却非常人能比;老朽相信;不过数年;公子定能将这活字印刷造化于世!”
连连摆了摆手;张宏起身;告罪道:“是小可愚顿;打扰夫子之处;还望海涵。”说罢;抬脚便走出这书局;再不作任何幻想。
张宏向来都是很果断的。
张宏走出书局;那小厮却也懒的送他;嘴上犹自道:“真是个傻小子;什么活字印刷”
“住口!”夫子的厉声相喝;让小厮稍稍失神。要知道;师傅可是一向温文仁厚的:“这位公子所想;又岂是你这小子可妄自开口评议?”
小厮撇了撇嘴;倒不敢再多言。
而夫子却是望着那少年人走出的门槛;变态叹息
第三章 竞争
出得书局;一扫先前满面的意气风发;张宏摇头叹息不已;超前的改革之计已然空是想头;而自己却总还得寻些营生。
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的接连看了几处店面;张宏始终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营生;这时节;朝政不稳;民生也无多益;读书之人虽是空有其体表;但却最是百无一用。即便是再加上自己前世的那些见识;所拥有的那些知识;又能做些什么?
难不成去些酒楼;小店之内做那任人役使的杂役?显然;拥有两世灵魂的张宏是极为不甘心的。
又走了不知多久;看了多少营生;连张宏也不禁连连暗自嘲弄自己确实是高不就;低也不就之时;抬头却看见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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