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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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沉吟着,坚毅的神情下满是果断,这个时候不管柳宗和是怎么死的,是谁布的这局来陷害于他,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该如何来尽快解决这可能会对他造成致命的后果影响。
“万民书?”张宏冷笑:“苏州府的士子自然也是江南道的士子,而这些士子们若想平步青云则只有巴结楚氏一途,所以这个万民书根本不足信,即便真到了京城也不可能为我带来怎样的伤害,毕竟太平公主与皇帝陛下都知道江南楚氏在江南道的地位。”
如此言着,听张宏话中之意似乎是要将那些所谓满腔热血的士子们置之不理。要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会成为日后朝上的新贵,所以当卢从愿与范慎在听到张宏如此一言后,二人都是心中微惊,谁能想到这少年居然如此干脆且也霸道的便将这些士子们从视线中抹去?
“而至于那些蠢蠢欲动的商人们,他们确实安逸的太久了,也的确需要经历些生活地波折。”目中深沉着。张宏分析着柳宗和死后最有可能率先作乱的那些人,尔后断然言道:“传令下去,令韦和率五百兵士赶来杭州府,胆敢公然与刺史府做对者,关押起来便是。”
张宏说的很云淡风轻,可他这一言落下,却根本不待范慎开口,卢从愿已然急忙言道:“大人,切不可如此。这样一来不仅更容易激化那些商人们,也更有可能因此而使得江南道整个商界动乱,如此一来怕是京城也不会任由大人在江南道折腾下去。”
丝毫不顾一旁范慎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张宏随即摆手:“不必多言,照我说的去办。”
这样做的确会引起整个江南道的动乱,可楚氏既然敢将柳宗和置于死地。那本来便也就是存着让江南道动乱的心思,他们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手段来逼走张宏。可他们不知道,无论是在京城的那些事中。还是后来针对柳家地这些事,张宏最擅长的便是浑水摸鱼,他不怕动乱。反而更期待让这江南道再乱些。
“你们要乱,我接着便是。”喃喃言着,张宏心中分析着这些后果的同时却也仍然知道他此次前来杭州府最终的目的,因此吩咐罢这两件事,张宏便又对范慎言起:“尽快通知苏州府楚图,要他无论如何不要因为杭州之事而有任何举动,他只须依着先前计划行事便可。”
范慎点头,神色极为复杂,看得出这少年在一夜回转之后手段的狠辣坚决。也知道现下张宏所决定地事即便他与卢从愿再不理解。也不可能动摇张宏的决定。
“说说看,柳三少爷对此事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柳家始终是张宏最终地图谋。他也绝对不可能因为柳宗和一死便放手柳家,相反。柳宗和既然死了,那他更是对柳家势在必得。
提起柳传昌,范慎倒是颇有古怪,事实上他本来也以为似柳传昌这等野心勃勃之人,在他那老父身死之后,肯定会因大局而放弃与张宏的合作,他只有将自己摆在逼死他老父的张宏对立之面才有可能执掌柳家。这个时代毕竟是天地君亲师地时代,如果柳传昌在这个时候继续与张宏保持着以往合作的关系,那怕是不仅是那些本来便不看好他的人会反对他,便连现如今支持他的人也会背弃,一个连孝道都不存的人,实在不足以也不值得任何人追随。
可怪不怪在,那聪明异常的柳家三少年却似乎不曾看到这一点,他在昨夜与范慎见面时,虽然神色变幻不定但依旧是一句听大人吩咐来代过柳宗和之事。所以这也是范慎最为不能理解之事。
“柳传昌依旧是在等着大人的示下。”范慎思虑着,卢从愿已经开口回张宏之问。
居然在这等时刻还愿意投效?便是张宏也对那柳传昌之言大为惊诧,而范慎不明白柳传昌为何如此,张宏却能从中看出一些柳传昌的野心。
一个人最危难的时候,得到了某人地相助,那这个人日后地份量无疑更为重要,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便是如此。想来柳传昌也是深明此处,而他之所以依旧归附着张宏,无疑更能说明此人图谋的远大,绝非一个柳家所能满足。
“那好,即刻传柳传昌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张宏似乎不曾有任何顾虑,随意吩咐之下却又让范慎与卢从愿面面相视,惊骇地同时也更为不能理解。从大人一夜不见到今日回来实在带给了他二人太多的意外,且先不说以绝对权势而压制那些商人,直接无视士子之事,便就是眼下这传唤柳传昌一事也不是范慎二人所能理解。
这个时候柳宗和新死,而张宏这个逼死柳宗和地凶手却要与柳传昌会晤,那显然是太不合适。时局如此敏感之下,若再为外人得知柳传昌依然与张宏保持着来往,那岂非是直接陷柳传昌于死地?
看得出范慎与卢从愿的不解,但这时的张宏也根本没有去解释的意思。经过昨夜一夜,他真的不会有以往那许多顾虑了,无情也好。狠辣也罢,这些都是他要上位,要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历来大大小小的政变争斗,有几次是能够不在不流血地情况下做成?所以既然如此,那柳宗和死便死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将柳宗和身死一事转化为对自己有利一事,尽量缩小那些不良的后果影响。
张宏面上不容置疑的神情让卢从愿不敢耽搁,他很快便折身出府,秘密派人前去通传柳传昌。而之所以如此卖力尽心,倒是卢从愿也很清楚,若是这少年在江南道生存不得,他也定然再无前程可言。所以即便对张宏的意思很不理解,但他卢从愿也只能依张宏的意思将此事做的更完美一些传柳传昌这个时候过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有些事须要柳传昌去办。更是因为张宏必须在如此绝境的局面下知道柳传昌的心,他必须得先确定柳传昌是否如他所想他般肯定会给他足够地忠诚。
因此柳传昌惶恐而赶到刺史府之时,张宏面上有了一丝自柳宗和死后真正宽慰的笑颜。无论柳传昌有着怎样的野心,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他的忠诚也不必再让张宏疑虑。
柳传昌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他似乎没心没肺到即便死的那个人生前最为宠信于他,他也丝毫不为之感动。张宏不了解其中内幕隐情,但这显然也是张宏更期待看到地,若是柳传昌对柳宗和感情深厚,那张宏才更会顾忌。
“见过大人。”柳传昌恭身,除了惶恐,他面上还有一分悲戚,但这些都不是张宏最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是柳传昌低下头时那眼中闪过地一抹疑惑与怨气。
不难理解。柳传昌也肯定知道这个时候他再与张宏见面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他当然很担心被外人得知,然后被柳家之人所抛弃。
可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来了,因此张宏倒也丝毫不去介意他眼中的怨气。向着柳传昌微笑之时,张宏开口便道:“你父亲是如何死地?乃是何人所杀?”
很开门见山的一问,但也的确是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其实这个时候柳传昌当然也能知道他父亲的死肯定是江南楚氏针对这少年设下的一个局,故此他能想到,那张宏肯定也能想到,可为何他还会有如此一问?
柳传昌不解,欲言又止间带着许多犹豫,事实上当他得知父亲身死一事时他也不曾有半分犹豫。关于那些若是继续与张宏保持着来往可能会为他带来怎样的伤害之事,柳传昌何尝不知?他当然也知道若是他继续与张宏有着来往,那极有可能他这一生都不得再能染指柳家。
可他依然是来了,依然是选择了这少年,原因对于柳传昌来说也并不复杂,他不想放过这个能够颠覆江南楚氏地位的机会,他很清楚若是这少年自此被楚氏逼出了江南道,那他日后肯定再无任何机会能够在楚氏的压制之下活地很滋润,所以他宁愿选择这么一个胜率渺茫地少年,也不愿一辈子活在江南楚氏的阴影之下。
他为这少年付出了所有,赌注不可谓不大,不仅仅是整个柳家,更有可能因此事而付出他地生命。柳传昌本来便是一个疯子。
张宏问罢之后见柳传昌疑惑犹豫着,却始终曾作答,心中也知柳传昌是摸不出他的意思不敢轻易回答,因此张宏也不会再为难这个到现如今依然会相信着他地柳家三少年。
堪堪开口之际,张宏说了一句又是让范慎与卢从愿惊骇的话来:“回不出来便好,你只须要记得,你父亲乃是我所杀,是我派人取了你父亲之性命。”
柳传昌当然也不知道张宏为何有如此一言,他先是如范慎二人一般惊骇,继尔考虑良久之后却是动容,再次看向台上张宏时深深恭身:“谢大人,在下定为大人之事劳碌终生不敢有负大人重托!”
不管柳宗和是谁杀的,那只能是张宏杀的。因为他想要图谋柳家。所以他只能背这个黑锅,而之所以如此对柳传昌言语,倒是因为张宏很清楚柳传昌的处境,只有柳传昌站出来说柳宗和乃是死在张宏的手上,他才有可能掌握柳家。
为此,张宏付出了他在江南道所有的名声,也可以说他得到了柳家,可失去了江南道大部分的民心。
范慎与卢从愿都不是简单之人,柳传昌言谢完他二人便明白了张宏的意思。这分明是要柳传昌在表面站在反抗张宏地立场上,然后暗中图谋柳家,成事之后在暗中听从张宏的吩咐便可。
叹息着,范慎看着台上那个似乎是一夜惊变的少年,神色极为复杂:“大人啊大人,您这样做究竟值得吗?若真是如此得到了柳家。那您难道真的甘愿为楚氏背下这杀人的罪名?”
值得吗?这个问题对于张宏来说不难回答,他要助楚图掌握江南楚氏,从而成为他在京城安身立命最为强硬的后台。那他则便须要不则手段来谋得楚氏,虽然眼下看来楚氏依旧是个庞然大物牢不可破,但他依然坚信他的计划若能一步步实施下去。那楚氏也定会被他有机可趁。既然如此,这一路的过程再为艰辛苦难,他也必须得保证计划能够实施。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为了心中那份执念,为了让阿娘,玉儿等那些他最亲的人能够好好活着,张宏真地不惜一切。
“我一生都在为我的家庭工作,我拒绝做大人物的玩偶。”
柳传昌依着张宏吩咐回府之后便当即与张宏彻底反目,从而打着为父报仇的口号极惊人的速度收拢着柳家的权势。在他那两位兄长依旧被张宏囚禁着地同时。柳传昌在柳家的确是最无悬念继承柳宗和产业之人,况且。柳家三少爷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魄力,那些本来便好看他地人在进一步看着三少爷为了替老爷复仇而逼得张宏再也不敢走出刺史府之下。都最终选择站在了三少爷的旗帜下。
打着与张宏作对的旗号,柳传昌果然更快地掌握了柳家的权势,可在这同时,张宏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可以说柳家上下对这个少年绝对是深恶痛绝。
与此同时,江南道第三商会中那些以往便与柳宗和来往密切,后来不曾参合到张宏之事中的商人们也举起了反压迫的口号,他们在竭力要求严惩凶徒的同时居然胆敢围在刺史府左右。
显然,这其中肯定有着居心不良之人的故意挑唆,这都不难理解,不然以这等卑贱商人又怎敢公然与朝廷作对?
柳宗和身死的第三日,或许是万民书已经发往了京城,杭州府内的士子们很快也融入了这些商人中,一致针对着张宏之下已然是将刺史府周围围地水泄不通。
在这一刻,杭州府所有人,从士子平民,到富甲商人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竭力抵制着张宏的同时都忘记了这些商人们以往对他们地盘剥,这一刻,不是柳宗和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杭州府都站在了他的背后。
面对着如此汹涌澎湃地民意人心,以及恶毒的漫骂攻击,张宏的回应很简单,很霸道很不可理喻,也是在这些人围攻刺史府的第五日,江南道督护府将军韦和亲率五百兵士赶到杭州刺史府,在以明明晃晃的刀枪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姿态将这些围在刺史府的平民驱逐了过去之后,朝廷与民间的矛盾终于不可避免的彻底激化。
这场动乱很快便由杭州府蔓延,附近州县基本上都在参与着这事的同时,那些属于江南楚氏的江南官道之人都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看着这背叛了他们的杭州刺史卢从愿与那少年张宏该如何来收场。
杭州刺史府内,不管外围之人再如何的漫骂攻击,张宏这几日倒始终清闲乐得如此,这个时候他正与韦和,范慎以及刺史卢从愿在刺史府后院中乘着那颗老槐树下的阴凉,饮着清茶,说着一些闲话。
正值盛夏,天气躁热之时外间的那些人都是顶着大太阳在围着刺史府。可这一场动乱的始作蛹者张宏,却依旧没心没肺的过着不能再悠闲的日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昨日已经有几名士子试图冲破防线,直奔刺史府内里了。”韦和微笑着,他很赞赏大人这一举动,而似他这等曾经谋逆之人也地确是一副一个惟恐天不乱的态度来看这场动乱。
士子?张宏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些人在日后极有可能都是朝上的新贵,而他本来也不愿意与这些人最终闹的不可收场,可事不由他。当那些迂腐至极的士子被挑唆被煽动之后,他们往日里读的那些诗书可谓都是读到肚子里去了,完全没有辩驳是非的同时甘愿成为那些满身铜臭之商人的马前卒。
见大人不曾回话,韦和轻笑再问:“大人,若真是不能再挡住这些发了狂的穷酸之人,那下人要不要杀上几个?杀一儆百这种事。小人是最擅长地了。”
韦和狼心狗肺的嘴脸在这一刻暴露无疑,而他说罢却也根本不待张宏开口,卢从愿已然急忙言道:“万万不可。若真是见了血,那此事绝对不能再如大人所想那般收场。这些书生意气之人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待事后他们定然能知道真相的。”
卢从愿的话。前一句张宏是赞成的,他当然知道若真是杀了几人,那性质便是公然与行凶了,而至于后一句,张宏却也不屑,他根本不指望那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人能够还他一个清白。
讪讪笑了笑,韦和显然也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