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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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卓兄跟几个同僚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面如土色之状,有人忍不住道:“皇上怎么竟要召见他?”
另一个道:“瞧公公那样,恐怕是有天大的好事我们刚才岂不是得罪了人?”
大家懊悔之余,忍不住埋怨那姓卓的轻狂,才给大家兜了这祸事。
温风至的两名下属听了,一时扬眉吐气,便冷笑:“现在知道怕了么?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呸!”
两个人也知道好事将至,出了口气后,挽着手哈哈说笑着下楼去了。
温风至随着秦公公入宫,直去御书房,正有几位大臣议事完毕退出,秦公公便往旁边一站,温风至也随着避让。
只听秦公公唤了声:“丞相大人。”
温风至心头一动,一抬头,见为首的一名官员,正一品的官服,胸前仙鹤蹁跹,那人清癯容貌,长髯飘飘,一双狭长的眼睛甚是有神,看人时候如电一般,似能阅遍世情。
温风至知道这人自然正是当朝的丞相大人,也是小庄的公公。
解丞相扫了温风至一眼,便跟朝臣们离去。
秦公公才领着温风至再度往前而行,通报后,便传他进内。
御书房中,静默无声。
温风至呆呆跪在丹墀之下,他之前曾设想过有朝一日得以面见天颜,该如何举止,他也心心念念想要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如今美梦成真,而机会就在眼前,温风至却几乎无法动弹。
一直到耳畔传来皇帝的声音:“你抬起头来。”
温风至道:“臣遵命”声音竟也颤抖着,温风至听到自己的声音,甚是羞愧本来不该如此的,带着一股子的不安跟怯懦。
他有些慌张,试着抬头,但脖子都仿佛僵硬了,就像是有一千只手压着他的后颈,让他无法遵命。
汗顺着额头滑下,因垂着头,便在鼻尖汇聚,掉在地上。耳旁听到皇帝又道:“温爱卿?”
温风至听到“爱卿”两字,心头仿佛有极大的浪涌,令他双目发热,温风至闭了闭眼,鼻尖儿的汗跟泪一块儿掉在地上,他猛地抬起头来。
眼前,长长地御桌后面,端坐着一个身着明黄的人,高高在上,龙章凤姿,正是当今天子。
四目相对,温风至模糊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又垂下眼皮。
刘泰堂看着面前的青年将领,微微一笑:“听闻爱卿箭法入神,可却是诗书传家的翼都温氏出身,如今朕一看你的相貌,斯文而不乏英武之气,果真是有儒将风范。”
温风至心头一热,紧张之意缓缓消散:“多谢皇上夸奖。”
刘泰堂笑道:“不知朕夸你,是锦懿在朕的面前说了诸多你的好话”
温风至垂头:“臣不过是恪尽职守,竭力将懿公主护送回龙都,只可惜差点儿功亏一篑,幸好是火麟营的大人们及时赶到,不然的话,臣实在是愧对皇上。”
刘泰堂赞道:“好,丝毫骄奢之气都无。难怪锦懿会放心叫你护送是了,温爱卿,听说一路上惊险叠出,朕身居宫中无法得知,你不如将锦懿如何找到你一路情形详细说给朕听?”
温风至闻言,便道:“微臣遵命!”他垂眸静了片刻,才徐徐说道:“微臣奉命去乐水查明盐枭之事,一日,懿公主却找到微臣,说她正是京内坠水失踪的公主殿下,起初臣是不信的,可见她气度非凡,谈吐高雅绝不似一般女子,何况若敢冒认皇亲贵戚,必是死罪,因此臣才信了殿下,决心护送她回龙都本来公主跟臣都觉得此事该低调而行,免得横生波折,谁知路上”
温风至便将半道遇险,以及严烈来到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
刘泰堂听他说到严烈来救,便道:“行了,接下来的事朕都知道了。”
温风至这才停了,面似平静,手心里已捏一把汗。
刘泰堂沉吟道:“如此看来,幸好锦懿是遇到了你她也并没有错信于人。”
温风至道:“回皇上,这不过是微臣应该做的。”
刘泰堂笑了笑,望着温风至,忽然道:“是了,爱卿,还有一件事朕想问你”
温风至道:“皇上请问。”
刘泰堂缓缓问道:“锦懿随身带着一个黄金飞天,你可曾见过?”
温风至心头一紧,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
☆、第61章
温风至并没有把在乐水县的种种详细跟皇帝禀明;原因是,在回龙都的路上;小庄曾跟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其实小庄半是要挟半是许诺,——她要温风至把在乐水的所有,包括跟成祥的相识全部抹去。
小庄早知道回京之后刘泰堂召见温风至,会询问他过程如何,她的要求就是:让温风至绝口不提成祥此人;包括跟他发生的种种。
这隐隐地有点儿欺君的意思。
起初温风至自然是无法答应;但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却发现自己不管如何,只能答应。
试想一下;若是真的要全盘托出;该怎么描述此事?
如果事无巨细说罢之后;一来对小庄名声有损,二来,甚是疼爱小庄的皇帝跟太后,难道会对此事的发生,置之不理,当没发生过?
倘若真的知道了小庄曾给人肆无忌惮地叫“娘子”,藏于家中许多日恐怕他温风至,这一路拼命护送的功劳荡然无存不说,反倒会成为第一个送死之人。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后,都绝对不会允许有关小庄的不好传闻自然容不得温风至这知情人。
所以事情若抖出来,倒霉的绝不仅仅是成祥。
身为翼都温家的人,又在军中历练许久,自也不是一张白纸,深懂其中利害。
温风至从自我考量,便跟小庄约定:回京之后,只说是小庄主动找的他,除此之外,绝口不提“闲杂”。
因此当温风至跪在御前的时候,他的感觉,便是左手青云路,右手断头台。
然而,开弓自然没有回头箭,横竖已经赌上了,就把定生死当成开大小罢了!
温风至垂头,沉声道:“回皇上,微臣并未见过此物。”
此后又过两日,小庄的腿伤已经痊愈,只剩下疤痕仍在。
期间,解家丞相夫人请旨进宫,也探了小庄一回,且面见太后,恳请让小庄回府休养,太后只以小庄才刚回来不宜轻易移动地方,先给拒绝了。
是夜,小庄已准备就寝,太后却忽然来了,也没叫人通传。
小庄有些意外,方要整衣见礼,太后已经坐了,握着她的手道:“别起来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是跟你一块儿睡得,也不用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两人坐在床边儿,太后叹了口气:“说到你小时候,现在倒恨不得你永远也不用长大,自也不必嫁人了,那就可以永远都在本宫身边儿了。”
小庄闻言,心念转动,便道:“太后我就算嫁人了,也可以永远都在您的身边儿。”
太后看她一眼,笑道:“什么胡话?你嫁了人,自要陪你的夫君了。”
小庄勉强一笑,太后察觉不对,便道:“锦懿,你有心事?”
小庄沉默,太后望着她微蹙的眉尖,叹息道:“你的身子本就虚,才好了点儿,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生生就把自己的身子糟践坏了。”
小庄道:“太后”
小庄犹豫片刻,终于道:“太后,前几日少卿来的时候,我跟他一言不合,我说”
太后望着她,道:“你说什么了?”
小庄道:“我说,要跟他和离。”
太后倒是没太大惊讶,只问道:“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小庄点了点头:“说出去的话,也是泼出去的水。”
太后笑了笑,在她手上拍了拍:“为什么会这么说,是给他气急了?还是”
小庄垂眸:“少卿心里无我,我想到太后身边,永远伺/候您。”
太后一怔之下,却又忍俊不禁,把小庄抱入怀中,抚着她的长发:“你这孩子,犯什么傻呢?他心中怎么无你了?这两年,解廷毓不是没有亲近过别的女子么?除了”太后说到这里,忽然眼神一变。
当初,小庄下嫁解家,小庄身边儿的宫女,是一直以来从小伺候她的,深得太后信任不说,私底下更跟小庄情同姐妹,可谓最可靠的人选。
可却正是那个人,竟用不入流的手段,跟解廷毓有染!
太后想到此事,怕触动小庄心中痛处,忙停口。
小庄却仿佛没听到那个“除了”,只是软软地缩在她怀中。
就仿佛小时候靠在太后怀里,当她是自个儿亲生母亲一般,那种熟悉的可以依赖的味道,充满了被宠爱的感觉。
小庄闭上眼睛,喃喃道:“太后我真的不想嫁做他人妇,就让我跟他和离,让我回到您身边儿好不好,就当个宫女服侍您一辈子我也乐意。”
太后垂眸看向小庄,眼中的杀气荡然无存,慢慢地涌出温柔之色:“说你是傻孩子,你还真是这是什么傻话?传出去说懿公主一辈子不嫁,岂不是成了天底下人的笑话?有那些居心叵测的,恐怕还当是我刻薄亏待你呢。”
小庄心头一梗,太后微微一笑,道:“你说解廷毓心中无你却是怎么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虽不怎么明白你跟他之间但,你跟他成亲两年,不管他是忌惮宫中也好,家中有训也好就凭他没有纳妾,也没有多余的在外拈花惹草,难道不能说明他心中是有你的?”
小庄怔然:“太后,我不懂。”
太后沉吟片刻,道:“解廷毓那个人,我知道一点,他跟他爹解丞相不同,这个孩子,有些你可知道?你失踪那夜,你阿泰哥哥把他叫进来,动了手呢。”
小庄一惊:“动手?”
太后道:“可不是么,你阿泰哥哥以为是他们家亏待了你,才导致你莫名落水兜胸踹了一脚,你猜解廷毓是怎么应对的?”
小庄愣神儿:“我不知道。”
太后叹道:“你自是不知道的,他竟然顶撞了你阿泰哥哥唉,若非我叫皇后以太子为借口前去相请,恐怕要闹出事端来。”
小庄想了想,也是一阵后怕,复又想到前日解廷毓临去之前那句话,心中
太后柔声道:“我说他跟解丞相的脾气不同,便在此了,你可懂吗?他毕竟是年青气盛了些,可如此性情的人,跟你成亲后,却除了那贱/人外,不曾再染指任何人你要他如何才算是心中有你啊?”
小庄心头一抽,埋首不语。
太后徐徐又道:“解廷毓若再历练两年,性子未必不会改而夫妻相处,也是一样的,起初如胶似漆的,指不定隔年便劳燕分飞,起初淡若止水的,以后或许却是苦尽甘来呢?”
小庄摇头,索性抱住太后的腰,闷声道:“可我不想什么苦尽甘来,我我只想跟着太后”
太后心头一软,刘泰堂跟小庄小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会一左一右,依偎她身旁,十分逗趣,也叫太后满心欣慰欢喜。
可渐渐地两人大了,刘泰堂再怎么,也是一国之君,也是个堂堂男子,自不会再做如此小儿女状,能够任性依偎她身旁的也只有小庄了。
太后搂着小庄,瞬间也有些动容:“我又何尝不想,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儿呢可是我的锦懿,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要长大的必然要发生一些事情,其实想当初,我也曾想过把你留在宫中,让你跟你阿泰哥哥可是,你阿泰哥哥注定要三宫六院,你没有试过,你不懂得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感觉那其中的明争暗斗,钩心斗角正因为我尝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经历过那些生不如死所以我不想让你也像是我一样乖孩子,你可明白么”
太后眼中泪光闪烁,低头将脸贴在锦懿的头发上,哽咽着,竟再也说不下去。
小庄把头窝在太后怀中,泪也无声无息地湿了太后的衣裳。
小庄张口,却无声:“太后,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第一楼”的店小二正如野兔子一般穿梭来酒桌之间,猛地一眼瞧见门外晃来的两位身影,便忍不住笑了:“我说成爷,您怎么又来了啊?今儿我仍是没看见人,不用问啦!”
成祥站在门口,嘻嘻一笑:“这万一你见着了呢,好歹你们这儿也算是龙都最大的酒楼,消息灵通我多问一遍总是好的,我说你真没见着啊,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是敷衍我呢!”
成祥在这儿问店小二,猛子便左顾右盼,仰头掀动鼻子:“我闻到了叫花鸡的味儿还有葱爆海参”
店小二白了一眼:“猛爷,你属狗的么?那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赶紧擦擦吧。”回过头来,便跟成祥利落地说道:“成爷您想找个像是天仙儿一样的姑娘,叫小庄,右腿上受了伤,大概腿脚不利落,身边儿估摸着还有个小白脸儿陪着是不是?”
成祥笑道:“哟,你的记性果然没错儿!”
店小二叉腰:“那是不然掌柜的早把我开了。”
店掌柜在旁冷眼看着,便吼道:“还不去干活!楼上的客人在叫了!”
店小二搬了个鬼脸:“成爷,我不能跟您说了,横竖等我见着人,我会告诉您的。”一溜烟儿跑了。
成祥叹了口气:“这跑的跟屁/股上着火了似的。”无奈,转身拉着猛子要走。
谁知猛子站着不动,哀求:“祥哥,你让我吸一口再吸一口这好像是糖醋的味儿我忽然很想吃糖醋鲤鱼了真好闻啊!”
成祥哭笑不得:“瞧你这点儿出息!”
正一个拉一个赖着不动,便见有几个人欲进门,一人悻悻道:“没想到那姓温的果真出息了前日我们真的不该跟卓主事胡闹,白白得罪了一位新贵不是?”
另一人也摇头:“也不知这姓温的究竟立了什么汗马功劳,忽然就从芝麻绿豆的副将成了正五品兵部给事中,皇上跟前的红人儿”
成祥听到一个“温”字,那头立刻转了过去,那几个人边走边说,声儿其实不算太大,奈何成祥正留意着,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一激灵,松开猛子便大步冲了过去。
那几人正要上楼,眼前人影一花,就看到有个身形挺拔的汉子不偏不倚地站在了楼梯口,挡住了去路。
几人面面相觑:“干吗呢?”
成祥双手抱在胸前,瞅着几人,冷飕飕地开口:“几位,方才说的那位‘姓温的’,大名儿是不是叫做温风至啊?”
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