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见关怡那老谋深算的眼色暗自流转,她深知连这点把柄都不能漏出来。
“贤妃的病,哀家心中有数,她听到那些,在座包括哀家在内,谁敢说自己未曾耳闻?”
不容置疑的言罢,她疾言厉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慕容紫道,“既是太后娘娘给奴婢以证清白的机会,眼下霍大人就在这里,奴婢不怕当面对质,哪怕是将奴婢的父亲召进宫来,哪怕请皇上来到仁寿殿,奴婢也还是一个说法——奴婢入宫,是谨遵父亲教诲,侍奉天家,乃我慕容紫之所幸,何来委屈之说?”
霍雪臣已在殿中,虽来得晚了,可光是听这几番言语争执,也对自己被召来仁寿殿有几分了然。
俊眉微微蹙起,他道,“若两宫太后是为此召见臣下,臣下亦深感冤屈!”
关于南巡的谣传,是该有个交代,就此遏制了。
冤屈?
早在宁氏跪下为宁玉华求情的时候,她便望出端倪。
只成大事总有风险,她的目的很简单亦很明确,借此机会把慕容紫逐出皇宫,管她死活!
对霍雪臣,她早在不日前假意靠近,趁机试探其心意。
若没个确信,她岂敢在仁寿殿放手一搏?
自父皇下旨与她和亲,她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后宫的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早下定决心要踩着所有人的尸骨,站到最高处!
可是——
霍雪臣的说法与前日大不相同,妥是让宁玉华背脊一僵,忙是抢先跪着上前对慕容紫道,“事已至此,表姐何不向两宫太后表以真心,一切错责由玉华承担,玉华只想成全表姐与霍大人……”
“成全我?”
“德妃娘娘,莫要含血喷人!”
两人几乎同时道,表情统是惊异到了极点!
趁宁玉华刹那闪神,没得防备,慕容紫甩开她的手,昂首不迫,“德妃娘娘口口声声唤着奴婢‘表姐’,却从未向奴婢求证此事,圣驾南巡还未满足年,当日的事,奴婢记忆犹新!”
她移眸看跪在不远处的霍雪臣,眼底一片疏离清白,“不瞒两宫太后,去年之初,奴婢的父亲确实曾有意与霍家结姻,只奴婢的庚贴未至,霍大人已亲自前来,委婉相拒,奴婢与霍大人全当萍水相逢的朋友,彼此间毫无半点男女私情,不知如何被人捕风捉影,难道这还不是欲加之罪?”
宁珮烟接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妇小女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议亲实乃理所应当之事,老爷常年在京任职,臣妇只得这一女相伴身边,女儿贴心,臣妇自是期望为她觅得如意郎君,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议亲之时也并非独独霍家小侯爷一人,这些都是实情啊……”
她说着,眼眶泛红,簌簌垂泪,伤心欲绝的模样,任哪个看了都于心不忍。
“臣妇料想,德妃娘娘也是出于好心,只或许是被人利用了罢……”
“姑母!!”宁玉华急了,口快道,“没得哪个利用玉华,是——”
话到一半,她猛然醒悟!
不能这么说。
这么说的话,无疑正中他人下怀。
可是已经晚了!
慕容紫冷眼看她,“没得人利用德妃娘娘……那为何娘娘不信奴婢,不亲自向奴婢求证,贸贸然行今日所为?”
宁玉华急煞!
连忙不管不顾的向霍雪臣求证了去,“我前日问过霍大人 ?'…'莫非霍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当时我见大人独自站在锦湖边上,神情与抑郁,怅然若失,便是相聊两句,大人说男儿志在四方,身肩霍家兴衰,怎能为情所困?这些都是大人原原本本说过的话啊!”
“德妃娘娘莫要再说了!”
宁珮烟眼泪婆娑,对她恳求道,“娘娘的心意臣妇心领,还请娘娘容吾儿好活!”
隐忍欲发的话,旁人一听便知其意思。
倘若宁玉华再说下去,慕容紫难逃一死,那么……
“唉,天下父母心。”
萧忆芝叹息了声,脸容上的尖利松释不少,她吩咐身旁的嬷嬷,“还不快去把太傅夫人扶起来?”
宁氏哭得寸断肝肠,连着慕容紫都红了眼,低首暗自抬手拭泪。
萧忆芝好整以暇,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往后谁在宫中妄自私下议论,逃不过一个‘死’字,你们可都晓得了?”
殿中宫人整齐应声,心里不免怪觉。
闹成这个样子,莫非真的打算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作罢?
想想也是。
皇家秘辛,向来雾里看花,从不曾容人说破点穿。
这还事关慕容家,事关北狄,多方牵制,萧氏深思熟虑才有此结果。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啊……
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贤妃被拉着一起趟浑水。
到那时,不止她得不偿失,更还难辞其咎。
今日发生,说穿了不过是这慕容紫与宁玉华的较量,胜负已定,她还不想这么快治了宁玉华的罪,留着两相克制亦是不错的结果。
可她这里觉得该算了,关氏却不然。
萧忆芝刚随口道了句‘你们都下去吧’,关怡却忽的扬声,“慢!事关我天家声誉,妹妹怎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不客气的递过去一道厉色,萧忆芝不避锋芒,“姐姐想如何?”
“很简单!”关怡勾起唇角,望着脚下准备跪安的众人,“说了这么久,就让哀家来好好的理一通吧。”
她凤目含威,脑中是全盘计划!
“其一,当以德妃听闻慕容紫与霍雪臣有私情的传言在先,这传言要查实恐怕不易,哀家暂且不与追究。其二,德妃想借着慕容家劳苦功高替慕容紫开脱出宫,成全她与霍雪臣,问题便也出在这里。”
说到兴起,她从容起身,迈步行下泛着光泽的白玉石阶,来到一干人等的跟前。
关氏看住慕容紫问,“你一口咬定与霍雪臣没有私情,又说德妃这番说法乃欲加之罪,你说说,她为何要如此做?”
这话问得宁玉华跪在旁边陡然一僵,她向例图自己辩解,却关氏一记寒光扫去,即刻让她噤声。
慕容紫敛色凝神,直言道,“奴婢身为慕容家嫡长女,本该与其他秀女一道入宫参选,然而奴婢却入宫为婢,在德妃娘娘的眼里……是个威胁。”
“你胡说!”宁玉华大惊失色,扯住关氏的裙摆求道,“太后明察,臣妾绝无此意!臣妾是被冤枉的!”
哪知她刚叫了屈,霍雪臣却做恍然大悟状,不可思议的说道,“难怪不日前在锦湖时候,德妃娘娘与臣下言语中多提及慕容大人,臣下当时就觉得蹊跷,却不曾想到会被德妃娘娘污蔑。”
宁玉华含恨怒视,凄狠反问,“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慕容紫?!”
连同关氏也将视线在霍雪臣和慕容紫之间来回的游移,实在是妙绝的好戏!
望着这群热锅上的蚂蚁,容他们苟且偷生太容易。
她可没有萧忆芝好说话,斩尽杀绝,向来是她在宫中谨遵的唯一信则。
今日不可能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走出去。
风浪是她们掀起来的,谁能博得头筹,凭着自个儿的本事了。
谢谢你,把我想得很善良
仁寿殿内,杀机暗涌。
到了这一步,宁玉华总算觉出中计。
慕容紫表面上看起来犹如一颗深知位置的棋子,身处华庭,看似旁观,引自己主动出手,想将其除之而后快。
未曾想,她早已步步为营,打从开始就做了今日这番设计打算。
好深的心机罘!
气不过,她灼烧的眸看过去,但见慕容紫毫不遮掩的挑起浅淡而戏谑的笑容,回以轻视的不屑之色。
明明跪着,却比站着的人更加恣意,更加胜券在握。
是的,这一刻,慕容紫等很久了殳!
关氏身为正宫之主,行事张扬,萧氏后来者居上,隐忍待发。
两个女人在玄徵之年一个有权,一个得宠,后宫里的地位牢不可破,谁也无法取代。
纵使萧忆芝曾被关怡设计陷害,却全凭荣登大宝的儿子争气,将她以太后的身份风风光光迎回皇城。
河山变化,天下易主,她们之间明争暗斗的局势却从没改变过。
慕容紫对此了然于心,深谙洞悉。
宫里的女人再怎么折腾,都翻不过萧忆芝和关怡的手掌心,可是皇宫只有一座,怎容得下两尊如来佛?
因此她设下这一局,对付宁玉华只是其次,挑拨两宫太后才是关键所在!
即便萧忆芝身为当今楚皇的生母,在时时讲究身份尊卑的大楚皇族,她终是矮了关怡半截。
依着慕容紫对楚萧离的了解,母子两若遇到意见相左之事,恐怕很难委屈自己,迁就成全对方。
这重隔阂宫里人都望在眼里,还不晓得是哪时候就有的了。
萧忆芝要和关怡斗,手中最大的筹码便只有与楚萧离同为师兄妹,又诞下了皇长子的洛怀歆。
时才慕容紫刻意点了贤妃神智不清,萧氏立刻动容,三言两语的遮掩了过去,并不想深谈。
由此可见,她对此顾虑是真,不能轻易失去。
至于关怡害怕的……
收回思绪,慕容紫向着霍雪臣看去,他正气浩然,俊庞上除了坚毅,再找寻不到其他表情。
得关怡咄咄相逼的质问,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臣下与慕容大人只见过几面,绝无私情可言,何来心中有她之说?”
“是么?”来到他的面前,关怡居高临下将霍家唯一的血脉纳入眼底,“据哀家所知,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难道真的不得心仪的女子?说起来霍家一门,劳苦功高,倒是哀家疏忽了。”
深谋远略的眸光再而落到慕容紫的身上,她话语自威逼转变成利诱——
“只要你认了,念在你祖父为大楚戎马一生,你父亲战死沙场,哀家也会从轻发落。”
他若认下,关怡定会成全。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慕容家不能不顾虑,将慕容紫许给霍雪臣,便是为红翎抹去一个争夺后位的威胁。
而另一个——
关怡转首,看着宁玉华的那一刹,眼底虚伪的仁慈瞬间湮灭,她冰冷的笑,语调似腊月里房檐上凝结的冰锥,字句尖锐,“德妃,你可知在后宫,善妒已是犯了大忌?因妒成恨,陷害他人,更是罪加一等!慕容紫可是你的表亲。”
宁玉华大惊失色,惊恐不安的长了半天的嘴,才喊出半个‘冤’字,随即极快的收声。
没想到会变化得那么快!
是她低估了两宫对慕容家的忌惮,低估了慕容紫的心机……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关氏要将矛头指向她,萧氏无动于衷,放眼正个大殿,她幡然醒悟,这里是楚国,没人会顾虑北狄。
若说到北狄,身为大公主的姑母还坐在上面,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是她失策……
僵滞半瞬,她脑中千丝万缕,惊涛骇浪翻覆巨变飞速翻转发生,再开口,眸底已然冷静得可怕!
“太后!”跪着爬向关怡,抱着她的腿,宁玉华诚惶诚恐的求道,“是臣妾鬼迷心窍,臣妾知错了,求太后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妾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她嘶声哀求,周身都在发颤,眼泪不住落下,不知是害怕使然,还是形势所迫。
关怡无动于衷,将衣袍从她手中扯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玉华手里没了捏拽之物,心里一阵空落,整个人前半身更踉跄向前,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她愣了一愣,关氏求不成,她又想起另一个人!
“姑母!”闪烁着杏眸,宁玉华连滚带爬的去到宁珮烟的身前,“姑母救救玉华,是玉华一时心生邪念,害怕表姐被皇上封做妃嫔,成为威胁!玉华千里迢迢来到楚宫,说着联姻好听,无比尊贵,可这是玉华唯一的用处啊……”
她深深的意识到,当她来到了这里,没有帝王的宠爱,没有家族的依靠,她便什么都不是。
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在这座深宫中,做一个来自北狄的陪衬品。
比起其他女子,多的是来自国与国之间的威胁。
爱?莫要痴想了,没得防备你都已是万幸!
紧张的抓着宁珮烟的手,她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玉华从没想过要伤害表姐,只想借南巡的传言将表姐送出宫去,玉华还想,若表姐与霍大人两情相悦,成全了无不是件好事,就算不是,霍大人为人正直,前途大好,与表姐也能做天成佳偶,玉华真的怕极了才会如此做,姑母,求您为玉华说句话,在这楚宫里,玉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殿中只剩下宁玉华一个人哭啸的声音,什么都招认了,可是真假,还需自己分辨。
宁珮烟端坐在椅子上,望住侄女的平静眼色里有些许垂怜。
虽那抹情绪不多,可也算是有的!
她轻叹了声,探手为宁玉华擦去眼泪,惆怅道,“身为北狄公主,来到邻国,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安分守己,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来到此处的缘由。你可知,行差踏错一步,不止会为自己招致灾祸,更甚折损两国交好,引起战祸,你怎能如此轻率,只想着争宠的事?”
宁珮烟在楚国生活了几十年,与慕容渊的感情早就淡了,若没有四个子女做个寄托,怕是连她都不知何去何从。
对宁玉华的顾虑和害怕,自然有所了然触动。
她再语重心长道,“你这番所为,实在叫我心痛难当,假使让你得逞,往后你可会抱着侥幸的心思,算计其他娘娘?可是,你乃我北狄公主,我又怎忍心看你初初来到楚宫,就落到这般田地……”
起身,宁珮烟提起裙摆跪下,低首恳求,“玉华尚且年幼,不知两国邦交紧要,涉世不深,又是初入皇宫,臣妇恳求两宫太后念在她尚未铸成大错,对她从轻发落。”
说实在的,关氏和萧氏又怎可能拿捏着这件事就把北狄送来没多久的人置于死地?
就是宁玉华自己都不相信!
之所以她会孤注一掷,往小处看,她算计的是慕容紫,对两宫利益不得多大影响,其实关怡和萧忆芝是乐意看着她们斗的。
往了大处着想,楚皇根基不稳,她北狄的兵马却雄厚,她一死,正好成为开战的理由,故而……谁敢动她?!
定了心,她抬首低声道,“一念成祸,臣妾有负父皇当日所托,有负姑母与两宫太后的厚爱,臣妾……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恳请太后赏罚!”
言罢亦跟随宁珮烟深深的跪了下去。
“好啦……”萧氏拿着丝帕压了压眼角,又看看站在那端的关氏,动容道,“我们这楚宫又非修罗炼狱,德妃终究是离家不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