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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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说起话也就越加放松了,她一五一十道,“表姐别笑话,珍儿胆儿小,去了寿安宫后,得太后娘娘三言两语,那颗心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忘了替表姐求情一事。直到正午那会儿,太后忽然问我何以心神不宁,我还找了个说辞道前夜没得休息好,她却要我莫要再瞒着了,她知表姐被罚跪的事。”
既然早就晓得,为何不在她去到时就提及?
内里这些门道,段意珍琢磨了半天才打通关节,理清思路。
“表姐前日冲撞关太后,若她立刻出面救你,便会显得太过仁慈。”她唏嘘的说着,眼底不自禁流露出过往从不曾有的无奈和苦楚。
在宫中,仁慈的都不得好下场。
“表姐被罚能消解关太后的心头之怒,只罚表姐的人是萧太后,两宫争斗,仁安宫踩的人,寿安宫就要抬一把,于是到了正午,表姐吃够了苦头,关太后那时才借机对我试探。”
关氏说,慕容紫如难驯的野马,性情刚烈,可是在宫里,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昨日先是得罪了她,今日又开罪萧太后……
她不解的问段意珍,慕容紫到底想要如何呢?
还想不想在宫里好活了?
话中意图越加明显,若想好活,她是想向着仁寿殿里的哪一位太后?
段意珍登时会意,顺水推舟的说,她也看不明白表姐的意思,只若要是太后娘娘出手救了慕容紫,那是百利无一害的。
一来显得宽厚,二来,在其他人的眼中,不就已经选好了吗?
关氏对她的回答甚为满意,这才命夏嬷嬷到锦绣宫走一趟。
点滴不漏的说完了,段意珍谨慎道,“表姐放心,这些不过是珍儿对太后的应付之言,全是珍儿的臆测,若哪日有心人借故做文章,表姐大可把过错全推给珍儿便好。”
起先慕容紫只觉得段意珍不蠢,就是偶时自视过高,风头太盛,容易引火上身。
听她说完这番条理分明的话之后,对她便真的有几分欣赏之意了。
也是,宫里没得蠢人,蠢的都死绝了。
想活命,只能把脑子放灵光些,打起十二分精神,选对位置站!
略作沉吟,慕容紫脸色温软了三分,没赞同她,亦没有否定,只是问,“那么依着你看,往后我在宫里当如何自处呢?”
要真正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并不容易,段意珍来时就做好这重准备。
慕容紫会问她,是试探,也是她表现的机会。
她抓住了,诚心实意的说道,“选秀在即,昨儿个是萧太后给表姐的下马威,如今宫里最大的矛盾,是两宫太后的矛盾,表姐身份特殊,加之舅父与三表哥在朝中不合,表姐的态度大可不必太清晰,珍儿觉得,只需一如既往就好。”
后位悬空,关氏想将关红翎捧上去,萧氏自然最属意洛怀歆。
由得她们去争,这是慕容紫暗藏光芒,韬光养晦的大好时机。
那么……
抬首看向段意珍,她含笑道,“你呢?你求什么?”
“珍儿只求好活,若表姐能如珍儿心愿,从今往后,珍儿愿意为表姐所用。”
至于皇上心里放着哪个,慕容紫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这些和段意珍没相干。
再多的,她半个字都不过问。
扬起眉梢,慕容紫的手轻轻在昨日跪了半天的膝盖上轻轻的揉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再向着早已空落的寝房望去,忽然觉得因祸得福,收获颇丰。
……
晨曦泛起,渐而将壮阔雄美的皇宫笼罩在金芒之中。
早朝大殿上,慕容徵站于正中,高声有力的对龙椅上的男子奏道,“臣以为,我大楚与北狄相安数年,联姻有益增进两国之交好,若要论合适之选,论才貌品德,年龄性情,当十五公主宁玉华为首选!”
满朝的奸猾,哪个不晓得北狄王储之争正激烈?
这北狄的公主轻易娶不得,但宁玉华却刚刚好。
她母妃身份不高,唯一的哥哥行事低调,有了大楚的支持,他因此趁势而起,北狄的内庭争斗只会更加激烈,对楚国乃大利!
慕容徵进谏罢了,难得关濯与慕容渊都极力赞成。
楚萧离当即命慕容宰相全权负责此事,择良辰吉日,前往北狄议亲。
一派君臣融洽的氛围之下,‘吾皇万岁’不绝于耳,自宣政殿浩荡传出,播散开去。
高阶上,楚萧离秉承他一贯的散漫闲适而坐,一面享受着悦耳的膜拜声,一面,不禁幸灾乐祸的为小辣椒忧心起来。
用不了多久,后宫便要狼烟四起,战火纷争了。
帝王心,都是冰做的
武德年间的第一次选秀盛大而隆重。
离帝正当意气风发之时,膝下子嗣唯独孖兴殿下一人,这一子,对于帝王家而言实在稀薄。
早年楚萧离忙于平乱稳固河山,他自个儿在西漠封地上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就不多,故而登基三年,后宫形同虚设。
之余这批秀女,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仅诞下皇嗣的可能性最大,对她们身后家族的每一个人而言,更多了许多飞黄腾达的机会。
将近百名出类拔萃的秀女们全数入宫,需经过层层精细的考量和取舍,至多只有三十位能够留在宫中,成为大楚宫妃盥。
往后的日子,她们将在天家皇庭里呼风唤雨,甚至会是影响江山社稷的女人。
而往后……
最开始慕容紫也满心期待这那个往后泷。
或喜或悲,是忧抑或是愁,该来的总躲不掉。
然而真正的选秀开始,她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整个过程前后需历时将近两个月!!!
在这段时日里,秀女们首要学习宫中礼节规矩,以十二日为周期选考一次。
才德品貌,举止仪态,琴棋书画,茶艺刺绣,甚至国学古史……都在考量之列。
各中细节繁琐苛刻,与慕容紫想象中的全然是两回事!
后来她才从沈黛的口中听来,大楚的选秀是为一绝,堪比国考!
远的不说,只瞧着两宫太后,还有远在封地上的十一皇子楚墨的母妃,随便一人都能把如今的后宫玩弄于鼓掌之间。
论智谋,论才学,论相貌,没得哪样逊色。
这些人聚在一起,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出身不俗的邹宁就是实在畏惧选秀,硬生生的在户部的文书下发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了在朝为官的祖父和爹爹将她先弄进宫里来,屈就当个女官避此一劫。
起初,慕容紫听得心惊胆战之余,又有些不太相信。
真那么的折腾法儿,多少人能选得上啊?
如关红翎那等只看身份世家都得当选的,若在小试中有个错漏,能给刷下去么?
从北狄前来联姻的公主,还有得了封号的洛怀歆,对其他秀女是不是忒不公平?
撇开她二人不言,就不信除了三年一度的选秀,间隙还没个皇帝下旨立妃的时候?
可事实却是……就算北狄的公主来,也得先紧着这规矩完完整整的走一遍,学好了,才能入宫为妃。
贤妃洛怀歆更以身作则,每日晨昏定省,与秀女们一道学习。
有她此举在前,其他为数不多的妃嫔,包括段意珍在内,都硬着头皮随往之。
由此,慕容紫的态度也从开始的怀疑,变成与邹宁一样的闻之色变。
等到选秀正式开始,第一次小试就让她瞠目结舌,对着大楚官宦之家的名门闺秀有了新的认识。
每人几乎都少有三两样精通的,十分了得。
诗词做得不好,琴艺总要卓绝,刺绣功夫差了,就得靠其他的弥补,相貌都成为其次。
且越是望族出身的人儿,越是样样都拿得出手。
关红翎就在统共五次的小试中,有三次都博得头筹,文武双全,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尽显大楚后宫女子的风范大气。
难得连萧太后派去督视的心腹都对其不吝称赞。
洛怀歆的双手剑使得出神入化,别说在宫里用不上这些个,刺客来的时候,贤妃娘娘还能保护圣驾呐!
再者说了,贤妃的美貌艳绝六宫,没得多久就成为秀女们神往膜拜的对象。
除了她两人之外,其他女子皆有一技傍身。
段意珍的心算极其厉害,第二次小试的时候还引来两宫太后现身,特地差人去请来吏部最会算账的,三个人拨算盘,比不过她心里掂量算计,不愧为商贾之女!
慕容若文是当之无愧的才女,精通大楚周边十一国的语言文字,最讨巧的是,她的两手能同时写出不同的书法,委实令人叹服。
就连那当日被孖兴打了丁等的兵部尚书之胞妹林妙音,人家身形虽胖,嗅觉极佳,蒙住双眼能辨不下百种味道,谈起膳食滔滔不绝,恐怕御膳房的御厨们都要自惭形秽。
这……也算是个异于常人的长处了罢。
她虽被小殿下打了低分,却乐观不气馁。
抱着‘既来之,则搏一搏之’的心态,愣是讨得关太后赞她珠圆玉润,是个好生养的。
又因她身形实在过于庞大,连着长相也不出众,在其他秀女的眼中,便是最不得威胁的那一个。
就算她选上了,貌似也不得什么。
纷纷与她示好交往。
楚宫选秀,五花八门,人才汇聚,每时每日都有新鲜的看。
慕容紫一面暗自庆幸着自己不在秀女之列,一面警惕着四面八方的暗箭。
便是在不可开交的忙碌中,风平浪静的两个月很快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入夏时,尘埃落定,百花齐绽。
……
四月二十一,小满。
关红翎不负众望,得以赐封淑妃,为三夫人之首。
其父关濯也因为此,从玄徵年的国舅荣升国丈。
慕容若文以无人可匹敌的才学被封昭仪,成为自关红翎、洛怀歆之后,最让其他妃嫔在意介怀的人儿。
至于原先宫中的妃嫔们,在跟随洛怀歆共赴小试的过程里没得哪个显得逊色,不单保住了自己原先的地位,更借选秀大放异彩,谁也不敢小瞧。
还余得德妃之位,非北狄十五公主宁玉华莫属。
算了算时日,送亲的队伍应当就要在这几天进京了。
其他妃位各有充盈,加上从前的娘娘和贵主儿们,总共五十余人之多。
往后这宫里可再不寂寞了。
夜来,大喜的日子。
昕露宫是淑妃关红翎的寝殿,这夜宫内红绸惹眼,喜烛长明,连奴才们言行里都带着流露于表的喜悦。
她自个儿呢,在经过了两个月的层层筛选后,即便知道这个位置早就属于自己,也由衷的因此舒缓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
对于她而言,首先是对没能将五次小试第一统统收揽,略感到遗憾。
其二……
置身宽绰的寝殿中,她着着精致华贵的红袍,头遮鸳鸯盖,端肃坐于床榻上,静待。
隔着半透明的纱,眼中的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这天是她封妃的大好日子,楚萧离更当着所有妃嫔和两宫太后的面,将后宫事务暂且交由她代为打理掌管,仿佛连那后位都探手可得。
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妃么,换做寻常人家也不过是个妾。
皇后呢?
再说她也实在不稀罕。
无论是这座深寂的皇宫,还是三夫人之首的虚位,抑或者……武德皇帝这个人。
她自小好强,一心想做被父亲看中的关家嫡女,光耀门楣,将关氏一族带至兴旺鼎盛,对那些个情情爱爱的,反而淡薄。
终归嫁入帝王家不需要这种感情,对她而言是好事,那么将来呢?
父亲和姑母的所为与她心中所想背道而驰,真要她一心一意的归顺了楚萧离,似乎又对关家不利。
刚想到此,外殿响起恭敬的叩拜声,圣驾到——
关红翎不禁颤了下,忽然变得几分不宁。
顾不上心中所怀的那些志向抱负,眼下正有一难关!
如何她都是女儿家,即便没得心上人,叫着她委身于哪个男人,哪怕楚萧离是一国之君,她不喜,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况且,这会儿她哪样不想,莫名的想起雪宫祭祀时,楚萧离与慕容紫之间的千丝万缕。
她又觉着,无论是皇帝还是寻常男子,心中已经有了那女子,难道还能与别的女子行肌肤之亲的事?
倘若是这样,她还真不愿意效忠如是一个楚萧离,做他手里的棋子。
思绪作罢,一道欣长身影止步于跟前。
气氛使然,两相静默,没有成婚的欣喜,倒是不乏苍白空洞之感。
或许这就是帝王家的无奈吧。
近来南边水患,楚萧离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对策,直至半个时辰前,得关国丈委婉提醒,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
换上身匹配他帝王身份的暗红色华袍,方是提灯前来。
在他的身后站着数名宫人,皆是应着今儿个大喜日子的景,身上都有暗红色的黑云纹佩饰,尽显皇家风范。
他单手负在身后,默了一默,便从宋桓捧住的托盘里拿起雕纹华美的黑金秤杆,手腕轻抬,那一端将红盖头挑起——
这一时,奴才们齐齐跪下,高呼如意吉祥的话语。
两双视线冷静的做着心有戚戚焉的对望。
关红翎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容无法将楚萧离打动,而楚萧离的气宇轩昂亦没能令其怒放心花。
原来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做这件事,是如此的尴尬和索然无味。
……
有了那共识的一眼,接下来繁琐的礼仪都变作不可免,却无意义的过程。
关红翎与楚萧离打小都是在各种规矩中长大的,成婚夜的这些亦没有太大区别。
分别由宫人伺候洗漱过后,换上寝袍,覆以龙凤呈祥的锦被,放下层层芙蓉帐,众人退出寝殿。
按照祖制,第一夜的灯是不能灭的。
飘散着凝神檀香的殿中,静得能够听见红烛燃烧的声音。
也不知沉得多久,关红翎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浑身僵得难受,委实憋不住了。
侧首看了眼被红锦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见着他淡淡睁眸,望着头顶的纱帐,想想,开口试探问道,“不知皇上夜里安置的可否深熟?呃这个……臣妾的睡相不太好。”
她与楚萧离太熟悉了,表兄妹的关系,血缘之亲没有,男女之情更不可能。
故而眼下除了尴尬,还有几分不明所以的滑稽,直觉一场荒唐剧,他和她都是身不由己。
而在她的话里也包含着两重意思。
一则,她想知道楚萧离今夜会不会对她做点什么……
其实就算他会,她也无法不从不是?
但她这会儿都不能确定自己心里到底如何做想的,没准真的会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