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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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檐角上静默的立着一道娉婷的身影。
桃红的裙罗随着微漾的寒风轻软飘扬,手中狭长的利剑却泛着骇然的冷芒。
美人如画,杀气逼人。
而再看宁承志,虽围住他的禁军没有向他拉弓引箭,他的周身染上一道道交纵的血痕,一看就是利剑所致。
洛怀琰站在禁军包围的外圈,急得跳脚!
看看檐角上的小师姐,又看看包围圈里的大师兄,不知帮哪个,让他袖手旁观,根本做不到!
见此情形,慕容紫半是醒悟,半是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楚萧离的声音便在此时从她身后响起,冷飕飕的道,“朕原打算让他将假的军机图带回北狄,不过你也知道,商霭素来狡猾,即便是朕都不会将宁承志太当回事,是以那张军机图的真假,对商霭而言不重要,只是众多的障眼法之一而已。”
既是障眼法,楚萧离接下了,是回应,是加以利用,是视而不见……
想怎样不行?
说来说去,她何时算计得过他!
就在楚萧离说话的时候,慕容紫已经下意识的回头,望见他俊美非凡,又略比寻常苍白的脸孔。
不知为何,竟有些陌生。
陌生得让她心凉。
起初楚萧离确实在沐浴,由是此时他外面只披了黑色的裘皮大氅,依稀可见里面是明黄的寝袍。
大氅的帽子将他的头颅盖去大半,还未烘干的墨发小股小股的凝结垂悬在他的俊庞两端,他的身后。
慕容紫不如他身形欣长高挑,两人站得又极近,故而她仰头去正好将他笼了水汽的脸容望得清楚仔细。
御书房前少说汇聚了上百人,旁侧还有宫人在救火,可不知缘何,此刻静得叫人心生不安。
寒风若有似无的吹着,将盖住楚萧离头颅的斗篷上纤长的黑色皮毛吹得犹如草海般,阵阵荡起微小的波澜。
他的眼睛沉如静水,深不可测。
“你……冷不冷啊?”
对着一个没有笑意,更甚不曾有半点柔色可言的枕边人,慕容紫莫名心虚。
半响,她用手轻扯他衣角,问得底气不足。
倏的,楚萧离薄唇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似讽刺,又似自嘲,“从前我就一直觉得,你总有事瞒我,而今这个‘觉得’更甚,恰好我不知的,商霭却比哪个都清楚,你说,我猜得对吗?”
她大震!
不受控制的松开他的衣角,往后倒退了半步。
只半步,楚萧离眼疾手快,探出手去将她揽腰截住。
两双视线紧密的触在一起,他道,“皇贵妃有了身孕,不易长久劳累,搬张椅子来给她坐。”
说完,将她扶正,他放手,再不多理会她了。
慕容紫心头一阵失落,撇着嘴瞄了瞄周遭四下,哪个能帮她啊……
只好老实的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不敢多说话了。
御书房前的慕容徵远远瞥到这边发生,同样露出个无奈表情,不管小妹能不能看见,总之他是爱莫能助。
继而好整以暇,清咳两声,对宁承志冷厉道,“还不束手就擒!”
言罢,宰相大人再度露出略略尴尬的神色,侧首往东边檐角看去,恭敬的向那无法忽视的女子询问,“还是说,贤妃娘娘想要亲自替洛门……清理门户?”
不管洛怀歆在宫外有怎样的身份,是如何的人。
可她在宫中便是贤妃,是楚皇的女人!
哪怕她与宁承志是为旧情,也不能容半点有损皇族天威的是非传扬出去。
清理门户。
这名头实在太妙!
连慕容徵说完了,都暗叹自己能耐。
今日本不该是眼下这般情景,凭的是各人反映快慢了。
洛怀歆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来,只为结束曾经的所有!
时才楚萧离对慕容紫说的话她亦听得一字不漏,感激的向那女子看去一眼,遂,将目光移到面如死灰的宁承志身上。
手腕轻转,剑芒微微闪烁,空灵清淡的声音从她咽喉溢出,“当年父亲误受北狄萧家迷惑,养虎为患,以至今日险些酿下大祸,本宫为帝妃,为洛门传人,清理门户,义不容辞。”
有她一言,慕容徵立刻抬手,围住宁承志的禁军齐齐的向后退开数丈。
先前早有交过手。
事实证明,宁承志不但不用靠轮椅行动,内功更是陡然大增,厉害得禁军群攻之,却不能近他的身。
反观洛怀歆,蓝翎替她解毒尚未足三个月。
她体内的余毒在此时正好发挥效用,使她能比正常的时候更加自如的施展剑术御敌,刚好将宁承志制约住。
都是刚好……
仿佛一场注定了的相爱和相杀,仿佛这一幕早早的在商霭的设计之内。
不止他们,慕容紫感同身受的意识到,她与楚萧离何尝不是?
听了洛怀歆冠冕堂皇的说辞,宁承志仰天而笑,问她道,“清理门户?你确定是为此杀我?”
他话语理直气壮,甚至有明显的暧昧之色。
她杀他?
哪有那么容易!
曾经是谁为了和他在一起,不顾所有,宁可自毁,也要随他共赴黄泉?
才过了六载而已,看着执剑的女子,连容貌都不曾有太多变化,还是那样纯邪动人,比她身后的圆月更加干净清澈!
杀他?
他可是她此生唯一深爱的人!
洛怀歆面色冷然,无喜无怒,无悲无伤,平静的注视着面目略带扭曲的男子,良久道,“你若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许是她语调太冷,连丝毫起伏的情绪都不容人捕捉到。
宁承志逃避的后退,瞠目反问,“我要知道什么?”
连他才将问出口的话都忘记。
不理会他的反复无常,洛怀歆道,“情是有的,爱是深的,奈何那些都是曾经,是我爱错了,错了也不曾有悔,但,错就是错,我不能像你一样骗自己……是‘对’的。”
既是个错误,该由她亲手了结。
音落,站在檐角上的女子纵身跃起,在深寂的夜空中化出一道淡红的魅影,宛如迅雷,宛如闪电,无声的向宁承志杀去——
那是慕容紫见过的最惊动的拼杀!
宁承志几乎没有来得及反映,只见淡影在他周身缠绕飞舞,绚丽的回旋,伴随着一道道势不可挡,又支离破碎的剑光,足足持续到众人屏息得快要死过去……
停止,静止!
白雪洋洋洒洒的自天空飘落而下,血雾迷蒙,蔓延……
宁承志惊愕的睁大了双眼,极度惊悚,极度不可置信的望住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洛怀歆同样是往着他的,手中的剑已然遍然鲜血,柔软的瞳眸盈满热泪。
就这样相望,永远无法再触及彼此。
过了良久,也或许只是不到眨眼的半瞬,洛怀琰最先失声,低低地、痛极的唤了声,“师姐……”
便是这微小的一声,唤醒了所有人的意识。
宁承志低首将自己残破得不成形的身躯看了看。
世间最快的剑,是在对方还未出招之前,已对他施展出九百九十九招。
世间最恨,是用曾经的最爱炼化而成,凌迟了他的身形,刺破了自己的心。
宁承志咽息倒下之前,对着洛怀歆诡异的微笑了下。
慕容紫觉着,恐怕这一生她都无法忘记那个笑容,还有后来洛怀歆撕心裂肺、震动了整座皇宫的尖叫声。
……
子时,夜半。
锦绣宫。
慕容紫自认老实的坐在宽敞柔软的矮榻上,禁不住排山倒海的瞌睡席卷,当着楚萧离和慕容徵的面,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呵欠。
换寻常时候,至少她还晓得用手遮一遮。
今儿个规矩全忘了。
再说这也不是寻常时候。
得她困极的一声,正在交谈中的两个男子纷纷停下,只有一个转首向她同情的看去。
那人自然是慕容徵。
“娘娘若是累了,不如先行歇息。”宰相大人于心不忍。
说着,他用余光扫了扫楚萧离的脸色,见人是毫不动容,死死憋住那口气,忽然就觉得万岁爷变得有骨气了。
于是慕容徵再劝道,“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待为腹中的小公主想想罢。”
慕容紫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眼泪婆娑的。
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可是洛怀歆施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招后,跟着倒下不省人事,她这会儿真真不敢轻举妄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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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慕容紫一个人的
6
锦绣宫里外都透着股子洒脱和随性,不似别宫别苑,总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深寂,仿佛深宫与‘幽怨’二字真脱不了干系。
这里却不同,无形中与人一种随性洒脱的惬意,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旁的花啊草啊,比其他地方要多,长得也好,青葱翠绿,看着都怡神养心瑚。
困极了的慕容紫将所有能打量的摆设都打量遍了,最后深深的感悟,若洛怀歆此时完好,她相当愿意再品一品她煮的夜息香,几杯下肚,彻夜都熬得!
心吊得贼高贼高的…铄…
慕容徵开始还装出很关切小妹和她腹中皇嗣的虚伪嘴脸,一连起了两次话头,两次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洛怀琰有气无力的蹲在角落里,两手抱剑,垂眸盯着脚尖,深深的——
“唉!!!”
更加尴尬了。
慕容紫抿起的双唇轻轻嚅了嚅,忍不住向楚萧离看去。
他坐在她斜对面一把雍容大方的扶手椅上,动也不动,石头都没他稳重坚硬!
自移到锦绣宫,除了必要的命令,其他的,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便是坐在那处,谁也不看,亦不管谁会看他,面色沉如静水,眸色深如幽潭,身上的狐裘大氅质感厚重,与他多添几分平日没有的威严。
不知怎的,反正在慕容紫的眼中,他这个样子就是很能唬到她。
眼巴巴的将他望了许久,就在她都以为万岁爷打定主意不搭理的时候,冷不防,楚萧离深眸凝聚起微有涌动光,回视与她。
顿时,慕容紫肃然起敬,脊梁骨不觉挺得倍儿直!
又默了一会儿,却只得楚萧离平平无奇的一语,“东莱,送皇贵妃回东华殿。”
这句话还不是对她说的!
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的时候,东莱已经飘到她的跟前,面上笑容里含着自然的谦卑和请求,甜滋滋的请道,“娘娘,奴才送您回东华殿安置。”
……
片刻,锦绣宫外。
慕容紫赌气的走出来,比着其他孕妇是能算做健步如飞,吓得东莱等人心惊胆战,揣着不安一路追随。
来到这门口,她蓦地停下,仰起面,将脸上的愤慨全都对天发泄去!
猛瞪——
“娘娘,您要是心里实在不痛快,干脆就……骂出来吧。”
东莱躬身在她身后狗腿的说。
说到一半时,还特地回身看了看,确定万岁爷没出来,才胆大包天把后面四个字道出。
慕容紫闻言扭过脖子斜斜瞅他,他十分持重,梗着脖子接道,“千万别憋坏了身子!”
既然都决心为娘娘未出世的宝贝疙瘩欺上瞒下,东莱这个忠仆,委实称职得很。
得他笨拙的体贴自己,慕容紫摸了摸肚皮,不到三个月,怎可能渐显?
只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再坏的脾气都会云开雾释化作春风,暖了心窝。
“得了,我心里有数。”她淡淡言。
雪比先前小了些,看得出有渐停之势,天却似乎越来越寒凉了。
说来奇怪,时才下雪的时候,正好是洛怀歆悲痛欲绝的断情时,有心徒添伤悲似的,非要在人伤口里撒一把盐。
疼得钻心蚀骨都不算,要痛得麻木了,想舍弃了,才作数。
既是最终求不得的失去,为何当初会有那么美那么铭心刻骨的开始?
不想说哪个‘年少无知轻狂’,谁年少时不无知不轻狂?
慕容紫只好怪老天爷不是个东西!
她站着发呆,满心愤世嫉俗,身旁东莱月影几人一口一个‘娘娘’,一个‘宫主’,全当她在和楚萧离怄气。
回了神儿,慕容紫看出几双眼睛里的担心,无所谓的笑了笑,她道,“多大回事,等九郎气消了,我两还同从前一样好。”
天下间谁不晓得楚皇将慕容家的皇贵妃宠上了天?
皇后住的立政殿算什么?
和皇上一起住东华殿,同寝同食,过着胜似寻常百姓夫妻的日子,那才叫本事!
慕容紫有的是资本恃宠而骄,他不理她,总不能连她肚子里的孩儿也不理吧?
都看出她打了如何的主意,只有月影不愿配合她自欺欺人,苦口婆心的说道,“这孩儿……”
“莫在这里说。”触及隐秘关键,慕容紫立刻变色,警惕道,“回东华殿吧,今儿个暂且如此,这厢若是洛怀歆醒了,无论哪时,尽管告诉我一声。”
得了吩咐,东莱低首领命。
鬼医一来就为贤妃把了脉,只道人是施展剑招的时候不小心震伤了五脏,好在并未危及性命,只需施针散去淤血,疏通筋脉,后,好生修养着即可。
这夜,深宫里多少双眼睛瞧见了,贤妃那一身堪比神技的武功。
若能够求仁得仁,舍了性命又何妨?
无人再去计较她是楚萧离的妃子,只看到敢爱敢跟,敢作敢当,敢为爱而杀的女子。
总算,这座奢昂的囚笼,有了几许人情味儿。
……
仍是寂灭得要了人命的锦绣宫内。
慕容紫刚走,洛怀琰就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对满脸阴兀的男人抗议道,“小师兄,你给慕容紫脸色看,很没道理。”
慕容徵与楚萧离与君臣关系压着,真正到如斯时候不敢多嘴。
他洛怀琰不怕!
最多师兄弟两个打一架,师傅要不了多久就进宫,他打不赢是可以告状的。
楚萧离移了眸淡淡的睨视他,未语,不以为然的眼色里都是:我要怎么对待我自己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怀琰被他眼色伤到,自地上蹦起,正义凛然的捏起拳头,“错就是错!慕容紫全是为了师姐好,而今师姐的心结解了,身体无碍,皆大欢喜不是么?虽然……大师兄没了,这点不太美,可看到大师兄变成那样,甘愿为人利用,我私心里觉得,或许对他而言,这结果是最好不过了的……”
要不是他憋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差点让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