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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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郎仰头想了想,道:“这么大的事得请大王旨意了,你我不能擅自做主,再者,一旦立其为王日后就无法食言了,麻烦事不会少,除非你真的打算把到手的土地都还给他。”
贺然嘬了下牙道:“咱们要是心肠歹毒点呢,可择机弄死他,这样就一了百了了,可这种套路太老旧了,还别说明白人,连糊涂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郎摆了摆手道:“我不赞同这样作,别的且不说,太子为人德孝在顺国颇有口碑,我也早听说过,今日一见传言不虚,杀这样的人会失民心。”
贺然在地上踱了几圈,停下来道:“那就让他做顺王,把开清及周边的几座城池还给他,尽归其地是不可能的。”
时郎立即反对道:“这你可得想好了,顺王在心必然向之,我们治理其地会很难,可派的官员本就不足了,一旦乱起来可就是一场大祸了。”
贺然微微一笑道:“你听我下面的计策,立其为王是立其为王,但不让他立即回开清,留他在鸣钟城呆个一年半载的,等新政渐入民心了,就不怕送他回来了,这个我可有经验,平城之事你该清楚,我当时是同着全城民众的面把它交给了息老先生,最后怎样?他还不是求着我收回去了,城中百姓那时大多是心向息老先生的,可渐渐的就不在意城池的归属了,在意的是谁能保新政永远施行下去。”
时郎笑道:“这个办法好,容个一年半载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你可是够阴损的,送了个名存实亡的顺王给他,却大大有益于最初的安抚人心。”
贺然哼了一声道:“我是小人,只有小人才能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你们这些堂堂君子是不屑想这些的,恶名、罪名都由我一个人担着,总得有人来染这身脏水的,不过话可要说回来,遭人唾弃的事我做了,辛劳的事就该你们做了,这总公平吧?”
时郎忍着笑道:“行行行,这件事做完了就放你回去,再不烦你,看你说的可怜样,除了坑杀降卒外哪又有什么罪名、恶名了?美名倒是骗了不少。”
贺然不敢纠缠,嘿嘿笑道:“够仗义,你写奏书吧,等开清城报丧的来了咱们就撤兵。”
时郎点点头,撤兵已是必然之举,与鸣钟城的书信往来是需时日的,绝不能让太子等人知道飞鸽传书的秘密,所以必须得做个样子,同时撤兵也可麻痹敌军,突然杀个回马枪或许能一举破城也未可知,二人对这些都心知肚明,贺然不加解释,时郎也不费一言。
第一零九章 奉命讨逆(上)
这边刚送走了上报苏平疆的奏折,开清城的使臣就到了。
除了报丧信外,使臣还传达了朝廷的一项决定,那就是废除太子,理由是弑君杀父,当前暂由享国公摄政。这享国公即太子的五王叔。
贺然作出一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接见并打发了来使。
开清城上的瞭望哨探多了起来,紧密注视着易军的动向,第二天看到各路易军开始缓缓后撤时,城内之人不觉喜上眉梢长长舒了口气,也顾不得这种神情不该出现在国丧其间了。
兵退百里,没等贺然去找番王,番王却先过来了。他可不是来看贺然的,因为他之前并不知道贺然已经来了,他是来问时郎易军为何无故撤军的。
意外见到贺然后,番王十分欢喜,点指着他道:“这撤兵多半又是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贺然向义兄通报了顺王的死讯,并解释了中原“礼不伐丧”的规矩,然后笑道:“你们不讲究这些,所以兄长大可挥师去攻打余下城池,不过最好离开清城远一点,得防着点白宫博,这小子可不好惹,你妹夫险些吃了他的大亏。”
乌丘遇险刚过去不久,消息尚未传到番营,时郎少不得又解释了一遍。
番王听得暗捏一把冷汗,责怪时郎太大意了,有心说他几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虽然他是自己的妹夫,但还是易国的相令,只能私下找机会再叮嘱他了。
“你们可真够迂腐的,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对方君王死了就放弃大好局势不打了?这种礼数我看呀,不守也罢。”
贺然笑道:“中原这边类似的礼数多着呢,兄长不是总说向往礼仪之邦吗,我早就知道你到时肯定是受不了的。”
番王一时语塞,继而摇头道:“这规矩太假模假样了,两边都打的头破血流了还何必假惺惺的作态?”
时郎无奈道:“此乃上古之礼,中原子民深以为然,不遵守就会失民心。”
“那那你们就真在这里等三个月?”
贺然对他眨了一下眼,道:“我们已想到了一个变通的法子,兄长纵兵去搅扰,我们看准机会杀一个回马枪。”
番王哈哈而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老老实实的守这些迂腐规矩,说吧,让我怎么打。”
贺然指了指时郎,道:“问他吧,我这次什么都不管,就当那个省心的。”
番王叹道:“有一个费心就够了,你们俩凑到一起天下为将帅的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贺然嘿嘿一笑,眨着眼睛岔开话题道:“呃,这仗打的太顺了,得来的城池太多了,我们这边的官员已不够用了,不知兄长那边如何?”
番王正为此事发愁,听他提起苦笑道:“我们以前来中原只是劫掠,这次虽做了准备可此刻还是焦头烂额,别的且不说,连通译都不够用,更别提治理了,本来我是不赞同用杀戮的方式镇压民众的,可后来不得不为之了,前方正忙着攻城后方就骚乱四起,不痛下杀手不行啊。”
贺然笑道:“我们已想到了,所以准备送些官员给兄长。”
番王大喜道:“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因为治理之事乱成一团,那些反对迁往中原的大臣连日来可没少烦我,主张劫掠一番还是尽早回草原,我都没什么底气了,好兄弟,你快点派人来吧。”
贺然眨着眼道:“已经传令回去了,可这种事也不能全凭命令,还得这些官员自己愿意才行,否则心存怨气的过去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捣乱,所以嘛,估计能调来人数也不会太多。”
“能有多少?”番王急迫的问。
贺然看着地理图,用手比划着道:“兄长所得地域差不多是这一片吧?”
番王点点头,道:“差不多。”
贺然别有用意的笑道:“没有那么多官员,不过让他们辛苦些的话短时倒也能维持住,城池再多恐怕就不行了,你说呢,相令。”
时郎暗自好笑,只得含糊的“嗯”了一声。
番王已经很满意了,想开口道谢时忽然主意到贺然那古怪的笑容,想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探身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好小子,又跟我转弯抹角的耍心机,嫌我占的地方太多了是吧?明说不就行了!”
贺然陪笑道:“不是不是,真是没有那么多官员了,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了,不信你问他。”
番王看了一眼时郎,又转过来对贺然道:“你不用往他身上推,这事我就要着落到你身上。”
贺然苦着脸道:“真没那么多,兄长请想,我们最初不过三座城池,就算遍地都是官员才能有多少?先前占了顺国三十余城,最近又占了赵国三十余城,当前新得的又有三、五十余城,兄长自己算算,我说的可是假话?”
番王想了想,道:“嗯,说的也是,难为你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派出些官员给我,好,为兄可不是贪心之人,就以当前所占地域为限,再打下城池我也不要了,全送给你们,就当是你送官员的谢礼吧。”
时郎偷偷的送了贺然一个鄙夷的眼神。
番王所表现出的兄弟情义让贺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虚道:“我可得把话跟兄长说清楚,这些官员都是我们裁撤下来的,他们在新政下已不太适用,不过小弟会甄选才能、品行都过得去的送给兄长,贪官污吏是不会有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让我给杀了。”
番王大度道:“只要能先安定好民众就行,以后再说以后的,我们那一套治理方式的确不适合中原,需要重新制定法令,丑话我也要说到前面,战事一完你就得过来帮我治理并修订律法,到时你要推脱我可不答应。”
贺然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小弟在这上面虽也没什么本事,但只要容段时日我们这边就可以抽调更多官员去帮兄长了,是了,兄长是否考虑过仿照我们行新政?要是那样就简单多了,也不需太多官员了。”
“我对你们的新政虽有所了解但知之不详,你回头找个人跟我好好解说一下吧。”
时郎插口道:“新政是他一手制定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要问就该问他。”
贺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此刻哪有闲功夫啊,再说了,新政诸多条款都是朝中各位大人商议而定的,远非藏贤谷那寥寥数语了,不是一时半会能解说完的。”说着转向番王,“我派个熟悉新政僚属跟兄长回去吧,有空闲了兄长细细了解一下。”
番王皱眉看着他道:“打仗的事你都推给相令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怎么就没功夫了?”
贺然露出故作高深的神情道:“刚不是说了,得破解‘礼不伐丧’这规矩,我就是要去作这件事。”
“哦,行了,我也不问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我兄弟相逢先喝几碗酒吧,然后你忙你的,我跟相令商量下一步怎么打。”
贺然对时郎道:“看见了吧,他们倒没什么迂腐规矩,但只见面就得喝酒这一条规矩就足以要人命了。”
第一一零章 奉命讨逆(上)
送走了番王,贺然离别了军营,护送着太子厚隅前往鸣钟城。
尚未进入易国,苏平疆的传旨官赶到了,这份旨意开始是劝慰安抚厚隅之语,后面则表达了易国将鼎力支持他的立场,最后则表示要昭告天下拥其为顺王。其实这些内容都是贺然与时郎商量好的,苏平疆只是命人誊写成诏书盖上玺宝罢了。
厚隅感激涕零的同时心中亦有惶恐,一再向贺然表示绝不敢为王,只求安度一生。
贺然则再三担保会保护他平平安安的作上顺王之位,落到这一步厚隅只能任凭摆布了。贺然当即命众人以见君王之礼参拜。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该是为先王复仇了,厚隅拟下了讨逆檄文,有了这份檄文及新王的邀请,易军就绕过了“礼不伐丧”的障碍。
贺然命人把檄文急速送到时郎那里,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陪着厚隅继续前往鸣钟城。
行到平城,捷报传来,时郎智取开清城,一众罪犯已押送过来,各路大军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北方各地。
鸣钟城三十里外,苏平疆率文武设帐筑坛,以会见诸侯之礼迎接厚隅。
隆重仪式过后,鼓乐齐鸣的进入了鸣钟城,把厚隅安置在以前的旧王宫中,一切起居皆从诸侯礼制。
安排好了厚隅,苏平疆拉住贺然的手道:“又让你跑了一趟,相令这次遇险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幸好有惊无险,我真是没想到啊,咱们还有灭顺国的一天,想当初他们不讲道义,把咱们打的只剩藏贤谷这一谷之地,凄惨光景如在眼前,易国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我要把滚龙河以北之地都给你。”
贺然一点也不领情,道:“我要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还得费心劳神的管治,不是以前说好了嘛,不再分疆封地了,行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心意我也领了,你要真觉得不知怎么谢我才好,那我提点要求吧。”
“你说你说,寡人无不应允!”听到他有所求,苏平疆喜得不行。
“你时不时的上上朝吧,应个景也好啊。”
苏平疆闻言把脑袋晃得跟拨lang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这个不行,现在这个样子挺好,你们商量着办什么事情都能处置好,我就不出来添乱了。”说着不悦的看着他,“我对你百依百顺可皆因你答应让我过安逸日子,你要存心跟我过不去,那我可也不让你过舒坦了。”
贺然笑道:“算了算了,其实我也只是跟你客气客气,还真怕你出来添乱,你既然想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依着先前的路子继续还政于民吧,这样咱们都省心。”
“行!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只要别烦我就好。”说到这里苏平疆面露恳请之色,“快把那个樊媖接去藏贤谷吧,我可受不了了。”
贺然诧异道:“她怎么了?”
苏平疆不胜其烦的叹了口气,道:“怎么了?她都快把整个王宫给吵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子!”
贺然更好奇了,问道:“她都作什么了?”
苏平疆指着迎平宫方向道:“住了没几日,她那边就冒起了浓烟,我们还以为失火了,吓得赶紧派人去救,可你猜怎么着?”
“嗯”贺然饶有兴致的等他说下去。
“问过才知道,是她要吃烤肉,命人弄了许多湿柴在宫里点了好几堆,她哪里是烤肉啊,就是故意用烟呛我们!”
贺然哑然失笑,苏平疆气道:“你还笑,她可不是烧一天就完了,只要风向合适她就点火,弄得我这边烟气缭绕,到处都是烟火味,还得防着失火。”
“真够能胡闹的。”贺然颇觉好笑。
“还有呢,她接着又要习歌舞。”
“这挺好的呀。”
苏平疆哼了一声,道:“可她偏偏选在迎平宫的东墙边演习,你知道,那边是荠儿的寝宫,与她那边只隔了两道墙,荠儿有午睡习惯,她就拣那个时候练,要是琴也还罢了,你猜她学什么?”
贺然忍着笑道:“鼓?”
苏平疆看着他点点头,道:“你们真是一路人,鼓和锣,你说一个王妃有学这个的吗?”
贺然哈哈而笑,道:“你怎么也不管管呢?”
苏平疆气道:“你让我怎么管?说轻了根本不管用,难不成我还把她关起来?她作的这些也算不上什么过错啊。她是和亲来的,治她的罪得不能让赵人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