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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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于公孺婴淡淡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上乘玄功的奥妙吧。”
说着两人端坐,于公孺婴道:“本来,你根基浅薄,又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这一生别说达到我这样的境界,就算是要达到你师父靖歆那样的境界也绝无可能!你也算际遇奇特,竟然无意中吃了贪吃果。这果实或许有助你脱胎换骨,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你功力低微,要想再吞食高手血肉只怕机会难得,若给正道中人知道你这种以吃人练功的邪门玄术,只怕立刻会对你群起而攻!到时你就是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
马蹄知道他所言不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于公孺婴继续道:“你方才能得到不破的一片血肉,那是你的机缘。不破是玄鸟之后,血统高贵,自幼练的又是天下一等一的玄功,先天根基既足,后天锻炼得也够,他的血肉对血门来说那是第一等的宝贝。你得到了他的真气作引子,我再传你牵引、存储、培锻的法门,就有可能帮你易经洗髓。”说着传他法诀。
于公孺婴所传的功夫比阿茝所传高明十倍!马蹄依法运气,没多久就进入忘我的状态。连于公孺婴开门出去也不知道。
于公孺婴才出门,便见到了燕其羽,不由得有些愕然:“你怎么在这里?”
燕其羽道:“我只是碰巧经过,觉得奇怪就停了下来。这房子里怎么传来有莘的气息,虽然很淡。”
于公孺婴反手关上门,前边引路。燕其羽知道他有话要说也跟了来,两人一起来到后堂,于公孺婴这才道:“你听过嗜血之胃吗?”
燕其羽一惊:“嗜血之胃,我自然知道!”
于公孺婴道:“我只是从前辈高人那里听过一点传言,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测,估摸着这嗜血之胃和血池在原理上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
燕其羽道:“没错。血池能将人神妖兽分解、选择、吸收,嗜血之胃也是,但比血池方便得多。不过要练成嗜血之胃极难,还不如造一个小血池来得容易。而且血池还拥有嗜血之胃所没有的其它功能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难道贪吃果?”
“没错。”于公孺婴道:“如果我猜得不差的话,贪吃果的功效,应该就是造就一个嗜血之胃。血祖的元婴应该已经达到无形无影的境界,就算是白虎的精金之芒或必方的重黎之焰也未必能彻底杀死他。但若进了嗜血之胃,嘿嘿!我现在有点相信这是雠皇拿来对付他徒弟的工具了。”
“可是你别忘了,都雄虺大人不会乖乖呆在那里让人吃的。”
“嗜血之胃只是其中一个条件,应该会有其他的布局和配合吧。”于公孺婴道:“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对付都雄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燕其羽沉吟道:“那我刚才经过的时候感到的那气息,是那个吞下了有莘一块肉的小子发出来的?”
“嗯。”于公孺婴把和马蹄之间的对话简略说了,燕其羽冷笑道:“上乘玄功,哪是那么容易能入门的!我就不信这一时半会的你能教会他什么真功夫!”
于公孺婴淡淡道:“我只是教他如何把属于不破的那股真气提纯、外现而已。”
“外现?”燕其羽眼睛一亮:“难道你是想让他做有莘不破的替身?”
“差不多。”
“原来如此。”燕其羽哈哈一笑,道,“你这不是骗人么。”
“也不完全是骗他。我教他的确实都是正宗的上乘功夫。再说,到时候他也确实有半分活命的机会。”于公孺婴道:“其实我是想一刀杀了他的。这小子欲望冲天,偏偏心术不正,迟早是个祸害。”
燕其羽冷笑道:“就算他是个祸害,你就能骗他了么?”
于公孺婴却淡淡道:“就算他不是和祸害,只要有必要,我也照样骗。”
燕其羽垂下眼帘,说道:“如果是我你会骗我么?”
“会。”于公孺婴回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果有必要的话。”
第六卷 王都 第十五关 逐蛇
于公孺婴气走了燕其羽的时候,马蹄刚好运功一周天,醒了过来便看见了有莘不破。惊道:“台侯不,储君。”
“别那么叫。听着别扭。”
“那有莘公子。”(阿菩按:“公子”变成泛称,当是汉朝以后的事情。战国之前“公子”一词和“王子”对应,专门用以称呼诸侯中公爵的子嗣。比如鲁国国君的儿子才可称为公子。此处阿菩一时想不到更好的称谓,便用了一下后代泛称替代。见谅。)
有莘不破也不去理会这么多,单刀直入道:“你可知道于公孺婴要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
有莘不破冷笑道:“他是要你做我的替身去送死。”
马蹄大吃一惊:“不会吧。于公台侯说那事情虽然危险,但我还是有点逃生机会的。”
“你信?”
“这有莘公子,你要救我!”
“你想我救你?”
“是。”
“嗯,那你就要听我的吩咐行事。我斋戒将满的前一天晚上”
夏都的平头百姓都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少数人预料到明日或许会发生大变。
“今晚,”江离喃喃道:“各方面都会行动起来了吧。”
东郭冯夷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多春草的种子也已经种在有莘不破座车底下,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江离道:“希望他们不要妄动。我并不喜欢血腥。”
于公孺婴也不喜欢血腥,然而他也不抗拒。
三更,他提着一瓶毒酒,敲响有莘不破的门,里面却没反应,于是他干脆推门进去,屋内满是酒气。
“又喝醉了!”他点了灯,拿住“有莘不破”的颈项,翻转过来就要灌下去,蓦地看清那“有莘不破”的面目,不由大吃一惊:马蹄!正要站起,突然肩头一痛,被人扣住了。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的有莘不破。
“嘿,你不错,竟然骗过了我。”
“说到骗人的本事,我可远不如你。”
“哦?”
“你一个商队的大首领,跟一个小混混说起谎话来也一副诚恳的样子,若换作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要被你给哄过去了。”
“你都听见了。”
“当然。本来,我只是突然想起这小子的牙齿居然能咬破我的真气防护,想来看看有什么古怪,谁知道你却先我一步。后来见燕姑娘也来了,我才闪在一旁。”
“所以你就反过来利用这小子来暗算我?”
“没错。”
“现在你制住我了,你想干什么?”
有莘不破沉吟道:“桑谷隽到底来干什么?”
“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有莘不破冷笑道:“你没请他帮忙么?”
“帮忙?”于公孺婴道:“他自家的事情都摆不平,还能帮我们什么忙!”
有莘不破道:“他要去报他大姐的仇,对吧?”
“应该是吧。”
“好。现在雒灵不在,正是帮他报仇的最好时机。”
于公孺婴动容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去帮桑小子。”
“你疯了么?”
有莘不破道:“我走之后,你马上召集人马,从那古井潜走。等夏都大乱,你就带着他们趁乱出城。”
于公孺婴冷笑道:“如果这小子所言不差,这口古井根本没法通往城外。”
“这我知道。但你们可以先在夏都找个隐蔽处藏起来。”
“藏?怎么藏!都雄虺的‘影触领域’张开来足以笼罩整个夏都。根本藏不住。”
“都雄虺到时根本没空来对付你们。因为我才是他真正的目标!”有莘不破道:“明天夏都会大乱。你用陶函之海装了弟兄们趁乱冲出去吧。他们的主要注意力在我,你应该有机会的。”
“陶函之海在龙门山之前那件事山早把灵力耗光了!更何况,就算出了夏都又怎么样?带着这么多人,根本没法逃出甸服!”
“一出夏都,就叫他们散了。能逃几个算几个。”
于公孺婴冷笑道:“你倒挺照顾他们的啊。”
有莘不破一听这话,怒气勃发:“你还好意思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他们带来。”
“如果没有他们,夏人对我们的监视和戒心会比现在更严厉!我把他们带来,就是要夏人掉以轻心!”
有莘不破怒道:“你这是把他们往火海里推!”
于公孺婴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可知道,如果东方君主之位空悬,会带来多少争夺和混乱么?”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有混乱就会有冲突,有战争,有成千上万的死亡!你把外面那些人看作兄弟,那商国的国人怎么算!我们这些东方盟国和亲族怎么算!你不忍心这一百个人因你而死,你可又忍心让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十万人百万人因为你的任性而死?”
“你别扯远了。”有莘不破道:“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在邰城请姬庆节的父亲卜过一卦,他说我的孩子会是个男孩,福泽深厚。如果承他贵言,那东方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动乱的。”
“那怎么作得准!不破,你不要总被眼前的事情牵着鼻子走,要看得长远些。”
“我做不到。”有莘不破说完,用精金之芒锁住了于公孺婴的四肢百骸,道:“以你的功力,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冲破我的封锁。不过到时候你已经没法阻拦我了。这次你无论如何要照我的话做。”
说完再不理会于公孺婴,带着一直不出声的马蹄来到那小院古井旁边。
“就是这口井?”
“是。”
“很好。你醒来之后,让于公孺婴善待你,就说是我说的。”
马蹄奇道:“醒来?”突然后脑一痛,被有莘不破打晕了。
有莘不破喃喃道:“我一直这么胡闹,还不是活得很好?而且大家也活得很好。想那么多干什么!”纵身潜入井底。他怕触动水中的禁制或法术被人发现,因此并不张开无明甲,只是运龟息功潜水。心想马蹄在没有真气护体的情况下能潜进来,自己多半也能潜出去。他曾游过大海到属国朝鲜去,水性耐力比马蹄强过百倍。但这次没潜出多远,突然大感乏力,跟着脑袋便昏昏沉沉。有莘不破大惊,待要运气驱赶体内的邪毒,却已经来不及了,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有莘不破再次醒来,已是四更。一睁眼就看见了于公孺婴。
“你!”他登时明白过来,叫道:“你在井里下毒!”
“不止是在井里。这几天我一直在你的饮食里下药。井里的毒只是药引。”
“可是你怎么会”有莘不破醒悟过来:“马蹄!是那小子!”
于公孺婴冷冷道:“难道你认为那小子会对你忠实么?你走之后,他便跑来见我。看来在他心里,我比你更加可靠。”
有莘不破哼了一声,于公孺婴道:“你也不用为他生气。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小混混而已。”
有莘不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更。”于公孺婴道:“也该开始准备了。”
“准备什么?”
“准备去九鼎宫参加祭礼,然后入宫觐见大夏天子。”
有莘不破沉吟道:“好吧。我去,这样至少夏人暂时不会难为你们。”
“我们去,你不用去。”
有莘不破怒道:“你说什么!”暗运玄功,要把毒逼出来。
于公孺婴道:“这药虽然困不住你多久,不过没用的。”取弓搭箭,对准了有莘不破。道:“这是锁妖针,入体无形。你在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被我射中,没有十二个时辰休想脱困。”
有莘不破慌道:“不要”一句话没说完,三十六枝“锁妖针”钉入他三十六大穴,他只觉全身一麻,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全部失灵,身体竟然变得不像自己的。
“不破,别顽固了,好好睡一觉了。你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于公孺婴自言自语着,其实他自己知道有莘不破已经听不到了。
镇住有莘不破之后,他一个人在屋里踱步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静静来到那口古井旁边,敲醒了银环蛇,把放在井口,说道:“我有事情,带着你不方便,你潜入井里睡几天吧。”
银环蛇半截身子竖了起来,和于公孺婴对视良久,又重新游了回来,盘在他腰间。于公孺婴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银环蛇不会说话,只是贴了贴于公孺婴的脸。
于公孺婴心头一痛,突然动粗,把银环蛇抛在地上,说道:“滚吧。我不要你了。”转身就走,突然腰间一紧,银环蛇已经缠住了他,扯也扯不下来。
于公孺婴又想起另外一个主意,到屋内取出一剂迷药,混在鸟肉中喂银环蛇吃。银环蛇不知就里,张口就吞,没多久就昏昏睡去。于公孺婴叹了口气,抱了它,仍然来到井边,低声说道:“你已经不是她了,何必陪我送死?”轻轻把它放入井中。转身要走,却发现腰间一重,原来银环蛇的大半截被于公孺婴放入井中,尾巴上有一小截却打了个死结,死死缠着于公孺婴,虽在昏迷中也不肯放开。
这次于公孺婴是真的呆了,抚摸这银环蛇尾上的鳞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六卷 王都 第十六关 礼物
丑时将尽。门突然打开。
神不守舍的燕其羽一惊,看见了门口的于公孺婴。她怔了一下,道:“要准备出发了吗?”
“差不多。”于公孺婴突然迈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看见于公孺婴的举措,燕其羽眉睫毛颤了一下,道:“你进来干什么?”
“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燕其羽回过头去,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什么事情?”
背后的于公孺婴没有回答,很久才道:“你的头发好像长了很多。”
“是么?”
“感觉你没以前那么洒脱了。”
“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燕其羽道:“天一亮,有莘不破就要去那什么九鼎宫了,我们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不急。”于公孺婴语气中充满了从容,“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如果说有变数,就只剩下一个了。”
“变数?哪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