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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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除了拥有最好船员水手的富商巨贾之外,普通人根本不敢在上面冒险。
然而,崇宁元年的夏天,沿海一带跑海路的富商中间都流传着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传言泰州富商连家从海外运回了满满一船黄金!尽管杭州市舶司否定了这个传闻,但人们还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其中有好意的恭维也有恶意揣测,久而久之,就连泰州城里的百姓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在海上漂泊了许久,陈无方的性子顿时急了许多,此刻坐在连府大厅中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一船金子,那些家伙怎么说得出口!”
“虽然不是金子,但也相差无几了。”一年多的海上生涯让原本还有些冲动的童贯变得更阴沉了,他一边摩挲着一方重金购来的玉璧,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一年多来一共往返三趟,就属这一次收获最多,怪不得人家说福建海商有钱,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童大人你倒是好性子。”陈无方听到童贯发话,这才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知对方是阉宦,可几次交道打下来,他一点都不希望跟这个看上去粗豪英武的宦官起冲突。
连建平一直没有插话,此刻见儿子喜上眉梢地走了进来,这才笑着问道:“烽儿。账目都整理好了?”
“已经大略计算好了。”连烽先和童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痛喝了一气。直到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他便开始算起了账。“前两次我们都是试探,没敢往里头大笔投入。但这一次经过那一位收集货物,我们一共准备了近六十万贯的东西出海,除了往南洋回来地船带回一些特产地香料之外,往高丽的船带回了不少人参之外,其他的船都是满载了银子回来。初步计算之后,所有东西大约价值铜钱近六百万贯左右。”
六百万贯!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就连童贯也不由放下了手中玉璧,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们确实付出了异常巨大的成本。也确实在期待高额的利润,可是,等那个数字真的计算出来,他们却不敢相信了。要知道。这差不多相当于整个大宋岁收的十分之——!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尽管亲自监船随行,但童贯对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发懵,但更多的却是狂喜。有了这么一条功劳,他哪里还用得着担心将来?至少,凭借和连家的关系当一个富家翁是肯定没问题的。
“一是因为我们在高丽打通了关节,所有人参都是拿货物换来的,价格比寻常商人得到地价格低了一半都不止。”连烽连忙开口解释,但他心知肚明,高丽向来崇拜汉学,虽然名义上算辽国的属国。却一直都想和中原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二是因为我们投入大,货物品种多,其实要不是因为我们带去了太多高丽和日本没有的奢侈品,一时之间打压了一下市场价格,恐怕利润还要更加丰厚。这第三嘛,就是因为我们帮助高丽打退了女真海盗!”
自从女真诸部逐渐强盛之后,高丽和日本便成了他们的横行之地,高丽王虽然曾经屡屡向辽国求援,但辽国上下正忙着清算耶律乙辛余党以及瓜分朝中上下的权力,根本没有人来顾及高丽这么一个属国,因此,但凡看到乘坐木船的女真蛮子,高丽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一个月前,连家的十二条船正在装船时,海上突然驶来了众多的木船。而在看到上头的人之后,本来工作积极的高丽雇工全都四散奔逃,连烽这才知道是女真海盗。而此时,船上已经装满了人参和银子,一旦有失,回去谁也无法交代,因此童贯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下令全员抵抗。
可是,只有在真正的战阵面前才能够看出强弱。尽管出海前挑选的都是捧日天武诸军中最精壮,武艺最娴熟地军士,可是,在女真海盗悍不畏死的攻势面前,铜墙铁壁的防守还是险些告破,就连童贯自己也不免提刀上前杀敌。这一役中,前两次出海中一个未损的军士一共阵亡四十九人,重伤轻伤更是不计其数,而战后他们清点女真人的尸体,却只找到了不到二十具,当然,也有可能女真人把尸体和伤员都带回去了。可是,这个结果仍然让他们心头沉甸甸的。
“若不是这一役大长了我大宋威风,恐怕高丽王也不会额外赠送了那么多谢礼。据说,那一次来犯的女真海盗近千人,除了我们那个港口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都惨不忍睹。”想到那女真人过后烧杀抢掠的惨状,连烽不由心头大悸。
“大宋的军力确实不如从前了。”童贯有感而发地长叹了一声,“也只有长年和西夏契丹作战的西北和北方军士还能够看得出真实战力,像这些在京城附近驻扎的禁军看上去神勇英武,其实却只是个空架子!”
“童大人过忧了,那大概是他们没有经历过战阵的缘故。”连烽勉强赔笑道,心中却深以为然。要知道,禁军挑选上等兵员的第一要求就是身量,然后才是武艺,至于军功之类反倒在其次,所以号称最精锐的禁军享受着最丰厚的饷银,真实战斗力未必及得上那些长年和党项人羌人作战的一线军队。
“我也不过说说!”童贯这才发现自己的口误,内心却很是懊恼了一阵。这些人又不是朝中官员,自己有牢骚尽可寻那些管事的人发,对他们说干什么。可是,从这一次厮杀上,他却隐隐发现自己有一种对战斗的敏感,否则怎么会在关键时刻补上了那个唯一的缺口?想到当年在西北战场上建立功勋的师傅李宪,他的心顿时活络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很快把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确实收获巨大,损失一点人也是没法子的。前两次我们都只是送去了账本,这一次就可以真正地一解燃眉之急了,毕竟,本钱怎么也不需要那么多。”
听到童贯这么说,其他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然后竖起了耳朵倾听该怎么分配。这已经是历来的惯例了,高俅只管投资不管他们如何经营,而连家自然也不敢跟皇帝派来的人争抢利润,所以干脆就由得童贯主张。好在童贯虽然胃口不小,却还基本能够维持公平,所以双方一直还能够维持愉快的合作关系。
“除去成本投入和维修船只,抚恤伤亡军士的钱之外,还是和以前一样,所有船员每人一百贯的工钱,老陈拿一万贯,利润大约还有五百万贯左右。”童贯一边说一边察看着周围众人的脸色,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不禁很有些得意。“剩下的这些钱里头,根据三家各自在金钱和物力人力上的投入,我上头那位得两百万贯,这一次解送回去一百五十万贯,剩余的三百万贯由连家和高学士平分,如何?”
虽然真实情况是赵佶在金钱上投资最小,但是衡量军士和市舶司等各方面的情况,送两百万贯给皇帝还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至于成本和各种支出是不是真的要一百万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不消多说,多出来的钱自然就是进了童贯的腰包了。
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童贯不由生出了一种一言九鼎的优越感←自矜地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说道:“虽说如今路上还算太平,银子也不如铜钱那样碍眼,但毕竟数额巨大,各位认为是走水路安全还是走陆路安全?还是干脆兑成金子?”
“这么多银子若是兑成金子,恐怕会走漏了消息。漕运运送的本就是各地送往京城的钱粮,应该还是安全的。”陈无方略一思索便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先从运河北上,然后经由黄河到开封府,这条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确实,装船的话也许不会太惹眼,走陆路的话光车马队就太引人注目了。”连建平也点头附和道,“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先通知圣上,然后再以押送军需的名义带一些军士上路比较好。如今虽然还太平,但宵小之辈终究还是有的,难免被人觊觎。”
“唔,我明白了。”童贯轻轻在桌上一拍,突然站了起来,“此次我亲自押送这些东西上京,说不定几时能够回来,说不定圣上也会换人顶替我的差事,不管怎么说,这一年多来都得谢谢各位了!”他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弯下腰,还没低下头就被人慌忙扶住了。
连建平哪敢受这一礼,一边赔笑一边恭维道:“童大人这一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回京之后圣上自然另有重用,怎么会让你继续操劳?我在这里就先预祝大人官运亨通,到时兴旺发达的时候,还请不要忘了我们!”
“哈哈哈哈!”
宾主之间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所谓官运亨通四个字是不是谶语,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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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曾布自元符末年到建中靖国,一直用的都是以元祐兼绍圣而行的那一套,后来与韩忠彦不和之后,他又揣摩上意想要完全恢复熙宁那一套,无奈韩忠彦已经力荐蔡京把人重新提了上来,他自然是无可奈何。隐隐约约的,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位子有些不稳,虽然有心让御史台中和自己交往密切的言官攻击蔡京,无奈一直逮不到机会,反而中了好几发暗箭。不过蔡京也没占到多少上风,台谏当中依旧有人抓住当年旧事不放,让其异常恼火,但局势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然而,这一日福宁殿的小朝议,高俅的一道折子打破了许久以来的平静。自赵佶即位以来,朝廷还没有在外大举用兵,对于一个年轻而又雄心勃勃的皇帝而言,这个结果无疑是并不能让人满意的。没有皇帝不想着令四夷宾服天下归心,更何况大宋这种在外用兵失利多而大胜少的所谓大国。
“朕自即位以来,西夏虽然曾经表示恭顺,西北游骑掠夺的情况却仍旧时有发生,待我大军准备出动之时,他们却又逃遁于无踪。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忘记了当年的教训而已!”御座上的赵佶紧紧捏着手中的奏疏,心中异常兴奋。“当初西夏新丧国母,兼且又要清理梁氏一族,所以才一再由辽国从中斡旋,最后止息了兵戈。但是,若让他们缓过了气,则大宋西北再无安宁之日!”
见底下群臣一幅震惊的模样,竟没有一人开腔,赵佶不由有些不耐。“高卿家在奏疏上说,前时元祐弃河湟。而在元符年间耗费无数军力钱粮方才取回。而后却又为朝廷所弃。这一进一出的钱粮岂不都是白白浪费?当年神宗皇帝时,王韶曾经因《平戎策》得用,而后为朝廷定熙河。立下战功无数。此次高卿家随奏疏呈进了王韶之子王厚的一份折子,朕阅览之后觉得很是欣慰。当初弃守湟州乃是朝廷地公议,归罪于他本就不应当,他却仍旧惦记着为朝廷重定河湟,足可见有心。欲定西夏,则应该先定周边羌人,诸卿以为如今地时机,是否该重提西进之事?”
底下地蔡京已经完完全全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遣人向王厚问讯的当口,高俅突然就这么抢了先,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对于他来说。被人抢去先机的前例极少,可是这一次却是确确实实地挫败,他原本计划通过重提此事来捞取向上的资本,顺便还能向王厚卖一个人情,居然完全落了空←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却不懂声色地垂下了头。
赵挺之观了观风色,又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方才第一个出列奏道:“先时哲宗皇帝用王赡策,而后取了青唐、邈川,定了湟鄯。确实是不世出之略。但王赡在此之后纵兵掠杀羌人,使得羌人起兵报复,这却是他的过失。若朝廷真的能够重新取得湟鄯,则一可告慰哲宗,二可昭示百姓我朝军威,三可彰显圣上威严。”
赵佶颔首不语,却只是以目示严均,显然是希望这个心腹臣子能够说些什么。
严均虽然早已料到这一步,却仍旧咋舌于高俅的动作之快。要知道,他奉旨从枢密院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音,这会子高俅居然就把王厚的奏疏一起呈上来了,难道他就不怕有人指斥他擅自交结外臣?
来不及多思考,他连忙弯腰禀报道:“臣先前得圣上旨意,已经以枢密院快马向王厚前去征询河湟之事,想不到高学士竟已经未雨绸缪,真可谓是和圣上心有灵犀。”他说着说着突然词锋一转,“不过,河湟之地孤悬于西北,易攻难守,若不能彻底使周边羌人平服,恐怕仍会事机有变,重蹈当初覆辙。臣以为,圣上不若召王厚入京亲自一问其中详情,到时再下决定也不迟。”
“诸卿可还有其他意见?”见所有人都无异议,赵佶自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拟诏召王厚入京,朕要看看,王子纯的儿子究竟是怎样的人才!”
朝议散了之后,曾布却悄悄走在了后头,觑了个四下无人注意的空子突然把严均拉到了一边←和严均并没有太深的交情,见其管卑职小却圣眷日长甚至还有几分嫉妒,但因为中间夹着一个高俅地缘故,他还是不时向其问计。
“均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伯章提过?”
严均见曾布一脸焦急,心下暗笑,嘴上却好言安慰道:“曾相,你是不是说,蔡学士自从入朝以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曾布起初还以为严均顾左右而言他,细细一想却立马色变,“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伯章不提出此议,迟早也会被别人提出来?”可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不对,“圣上锐意进取谁都知道,但是,困于财政,圣上一直压着用兵之事不提,重定河湟需要钱粮无数,圣上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难道”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个极度荒谬的可能。
“没错,钱粮方面圣上已经有了定计。”严均忖度片刻,还是实话实说道,“此事我就给曾相露个风,曾相你千万勿外传。”
“咦?”曾布这下子才真正诧异了,他当然知道高俅乃是赵佶藩邸旧臣,而且在经营上颇有一套,可是,军费开支动辄百万千万,决计不是一点点钱能够撑下来的,两人究竟是从哪里聚拢了一笔巨款?左思右想没个头绪,他也懒得再动脑筋,只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