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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福气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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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钳住她腰,低下头颅,鼻尖顶住她的颈圈儿,温存地磨来蹭去,语气却是秾敛得化不开,梦呓一样:“老天爷不公,十年的夫妻情分,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颈上皮肤一凉。谢福儿被他抱住就已经半傻了,抹了一把脖子,慌死了,把他一推:“太子您——哎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嘛——”见他一展臂,像是又要来一次,一闪身,柏梁台上绕圈圈躲起来。
  喜欢花样美男是一回事,可被花样美男调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这档口,谢福儿不想搞个婚前出轨,害皇帝戴绿帽的事出来!
  用屁股想,也能想象得出皇帝得知自己跟太子在柏梁台上深情相拥后堪比茅坑里石头的嘴脸了。
  可这太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继续一步步紧逼过来。
  谢福儿倒不是怕,而是惊奇,这压根儿就不是平时的太子!
  她眼一抬,太子一个箭步,又凑近了几步。
  她背后有凉风呼呼,刀子一样能吹得进骨头里,厚实的棉衣也挡不住,脚一退,踩了个空,整个身子越过柏梁台的矮栏,朝半空仰倒下去。
  那一瞬,谢福儿在琢磨,柏梁台有多高?只怕能顶现代建筑的四五层吧
  擦,太子,我恨乃。
  第49章 夜探
  就在谢福儿以为要摔成个狗啃泥,衣襟被人一把抓住,被一股力量往上一提。
  抬眼一望,不是太子又是谁,
  “不要怕,福儿。”太子抓住她双手,一张脸就跟便秘似的憋得发绿。
  还有脸说,要不是靠他手救命,谢福儿真恨不得给他咬一坨下来。
  柏梁台下面的宫人显然看到了惊魂一幕,谢御侍半截身子在柏梁台外,摇摇欲坠,太子趴在矮围阑边抓住女孩,白皮细嫩的俊脸上热汗滚滚。
  宫人尖叫一声,跑了就去叫人。
  不幸中大幸,附近正有一小队巡逻的南军,头领老道沉着,麻利叫人把附近御亭的穹盖扯下来,快速扎成一摞,抬到柏梁台下面。
  那那那是山寨版逃生气垫吗?怎么纸糊的一样能担得住自己吗?
  谢福儿两个手被扯得火烧火燎的疼,脸颊被东风刮得快没了知觉,却不得不对着头顶上的人。
  太子齐整而雪白的牙齿咬得紧紧,眼瞳烧得通红,是用力过猛的透支,却有种叫谢福儿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是在笑。
  宫人带着禁卫奔上楼,眼见金尊玉贵的太子浑身筋腱突扯,腕子在阑干上摩擦得破了皮,半个身子也快翻出围阑去了,差点没魂飞魄散,撸了袖管子冲上去:“太子您快快快放手,让咱们来!”
  太子没做声,更没离手,吼了一声:“还不帮忙!傻了!”几个手粗脚大的禁卫上前抱住太子,往台子上拖,这才把一对男女给拽了上来。
  谢福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到太子一举袖子,露出腕子,尽是刺眼的刮痕,却只是转了转,活动了一下,朝自己走近了几步。
  谢福儿碰着毒蛇猛兽似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太子刚想举起来的手放了回去,没再紧逼,偏过头吩咐:“先瞧谢御侍有没有伤,宣太医。”
  刚才为了谢御侍不要命,现在也不顾自己疼痒。
  一干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说什么,光见着太子身上的擦伤就已经吓了半死,劝着推着,将太子前呼后拥着护下了柏梁台——
  谢福儿被送回汲芳馆不到半天,整个宫苑几乎传遍了。
  宫人谢氏伴太子去永乐宫,途径柏梁台,殿君骤起玩兴,抛宫人,令谢氏伴行登楼,不慎跌下高台,殿君不惜性命,抵死舍身,折损玉体尚不自知。
  一时,流言纷纷。
  群芳荟上太子对谢福儿的殷勤款款,切切温存,大伙儿都还没忘。
  谢福儿进宫的原本目的,更是宫里朝上都知道的。
  原来东宫主人用情至深,至今还对伊人念念不忘。
  只可惜女孩儿被皇帝看中,一时之间,不免都对这瘦下来的美太子生了怜悯心。
  临到黄昏,宫局的人过来,循例问柏梁台上发生的事。
  谢福儿先问太子那边的反应。
  宫局人说太子被送往含丙殿后经太医查了,也没什么,但至今还没起身,陈太后已过去了,暂不叫人打扰太子休息。
  谢福儿眼睛一眨,只说是手绢飞了,去追,高台风沙大,迷了眼,围阑太矮,一个不小心堕了楼。
  管不着是不是会显得自己脑残,兜圆了就好——
  宫局的人离开汲芳馆后不久,又来了太医院的几名太医和医女,领头的游姓老人是太医院的最高医官。
  游医官悬丝把脉听心音瞧舌苔弄了大半会儿,又吩咐医女去给谢福儿脱衣服,在帷幔内查验肌肉和骨骼有没有碰撞伤势。
  谢福儿歇半会儿早就回了气,虎虎生风的打得死花斑豹,还没太子伤得重,老太医们也没捣鼓出个什么,正要告辞,赵宫人不依,眼看不日就得下旨分殿了,禁不起半点儿损伤,赶上侍寝有什么纰漏,自己贴身照顾的脱不了责任,拦住不让走,说是再继续检查检查。
  游医官是御医级别,窗口专对圣上和两宫,许久都没亲下宫殿看病问诊,这回得了旨意叫自己跟同僚一起来,知道这人是伤不起的,不翻头调面查得通透,怕是上头不放心,不免啼笑皆非,左查右掰的,终于确认了个受惊症,当场开了方子,叫馆内的小宫女跟回去抓药,才叫赵宫人一颗心落了原位。
  人走光了,谢福儿被赵宫人喂了点儿肉糜粥,塞到被子,又递了个滚热水捂子,精神放松下来,拉住赵宫人就问:“赵姐姐,圣上回了么?”回来后也听说了,皇帝早朝后和大鸿胪寺的人一道去西祠,连胥不骄都带走了,陈太后早不赏,晚不召,偏偏今天,确实是有打算的,要不是太子拦住,指不定还有什么风波,罢罢罢,太子,不管您是什么目的,就当我还你一笔罢!
  谢福儿轻吐一口气。
  赵宫人见她脸色粉扑扑,也安神了,坐下来调笑:“御侍当差这么久,第一回主动问圣上去向,还真是难得,回宫了,两刻钟前刚回正殿。”
  “知道柏梁台的事了吗?”谢福儿没心情玩笑。
  赵宫人收起笑容,点头:“怕是知道了。”
  到现在还没传自己过去,照面都不打一个,不符合他的风格。
  太子今天虽然诡异,但他对皇帝的揭发,更叫谢福儿心里不平静。
  她早知当皇帝的人双手干净不起来,可要是真如太子说的不假,这人可是连杀四侄的。
  为了争取信任和人心,还放任生母毒杀妃嫔和子嗣。
  这样的人,跟着他有保障么?以前对他大呼小喝的,他没灭了自己,实在算好脾气,想着不觉冒冷汗。
  要不,以后温柔点儿?
  可他今天对自己有耐性,以后两看相厌了,自己怕是呼个气儿都不受他待见,那时还有命活么?
  不成,得防患于未然,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
  谢福儿睫一扑,阖上眼。
  赵宫人见她不接话,以为是疲了,起身正要走,听她在后面喊:“赵姐姐,帮我备一下文房四宝。”——
  事做好了,谢福儿一个舒坦,盹着了,再等睁眼,外面都黑了,室内的床头掌了灯,灯芯子拔得暗沉沉,该是赵宫人为了不影响自己睡眠。
  馆厢后门有窸窣声,谢福儿和衣挺起身子:“赵姐姐吗?”
  门闩声又响了一下。
  她的厢所在汲芳馆最里面一排,前头是个大天井,空空落落的,算得上是后无道路,前无人烟,后门连着一小间库房,平日堆砌馆内杂物,这几天别宫送来的东西也都积攒在里头。
  莫不是手脚不干净的宫人晚间来顺东西?谢福儿披上小袄,赤脚趿着软靴,踮着走到后门,果然,窗户纸外映着个人影,鬼鬼祟祟,声儿都不吱,手掌摁在门板上。
  天给的胆子!竟在宫里浑水摸鱼!谢福儿顺手提起门前角落的支窗棍,拉开门,小腿一绷就朝那人要害部位踢去。
  鞋子是宫里的女官靴,又叫高墙履,顾名思义,前头凸出个长方形,竖得高高,跟个铁榔头似的,一下就把那登徒子给疼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嗷”一声又吞了下去,捂住□蹲弯了腰。
  后院没掌路灯,看不清楚,谢福儿只瞧那人个头儿,应该是个内侍,啐骂:“猥琐!你还有东西疼吗!”借着昏暗夜色,朝人身上打去:“来人啊——”一个啊音还没落,就被大手给捂了,被挤到了那人怀里:“别叫,别叫,你这鬼东西,怎么这么彪悍。”
  声音压得变了调子,味道倒是熟得很,谢福儿惊呆了:“皇——”
  皇帝还疼得呲冷气,瞥她一双白净脚丫子露在外头,脚趾头因为冷,一鼓一动的,刷一下把她横抱了进去,腿一绊就踢闭了后门。
  进了内室丢到床上,谢福儿见他额头还滚着热汗,杀子侄那码事开始在脑子里窜,吓得不浅,喊起冤:“皇上还疼吗——这,这不怪奴婢,您大晚上就算亲自过来,不叫人在前门通禀就算了,怎么往后门进呢,奴婢还以为出了内贼呢。”
  皇帝拢拢她小袄子两祍:“叫人通禀,呼呼啦啦一堆人,话都说不了几句,能办什么正事。”
  谢福儿喉头一滚,说:“皇上,您是因为柏梁台的事,来找奴婢麻烦吗?”
  这叫什么话,皇帝被她弄笑了,真不知道她是插科打诨转移视线还是怎的,两臂一伸,把少女揽了个紧:“听老游说受了惊吓,朕瞧你刚刚那劲头,不给别人惊吓都是好的。在高台上吹了风,这几天不能再受寒了。”
  男人的臂弯很暖和,谢福儿忘记前几刻还对他有些惧怕了,可还没忘大事,举起肉呼呼的拳头,隔着他胸前的棉甲磨呀蹭,就巴望他不提那事了。
  抱了会儿,他却还是开了口,把她下巴朝上一拧,两条浓黢的眉毛拧成了山,目光审视:“真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谢福儿嗯唔一声,哽都不打一个。
  皇帝再不说话了,像是有终结这个话题的意思,这叫谢福儿松了口气,窝在他胸口前呐了一句:“皇上,出阁前是不能见面的,不然得受鬼神妒忌,是不祥的。”
  “没鬼神敢近朕的身。”皇帝斩钉截铁。
  “鬼神不敢近您的身,敢近奴婢的身。”她婉转地说。
  自私小鬼,说白了还是生怕自己遭了殃,可分明又是对他的不信任。皇帝抚上她披散下来的如水藻发。
  帝王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怜爱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娇嫩,掌心的热量几乎能透过丰软的发递进她皮肤里头。谢福儿稍作挣扎,他就强压下去,直至把少女反箍胸口,他的声音在她的微颤中飘到耳里:“皇考往日酒醉戏言说,你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就离她远点,幸亏他一辈子没遇上,所以身边花团锦簇,热闹得很。朕这一点不像先皇。”不知道她听了能不能安心一点。
  先皇是明智的啊。这话谢福儿不太敢说,她手臂一张,推开他,跳下床,忽的就跪下来。
  皇帝正在酝气氛,正把自己都快说感动了,被她弄得一讶,眉头压下来:“干什么?”
  “奴婢想找圣上求个东西。”
  “站起来说,要什么。”
  那玩意儿太厉害,谢福儿觉得还是跪着显得自己重视:“求一面丹书铁券。”用民间术语,通俗了讲,就是免死金牌。
  皇帝不解:“谢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日子长,福儿怕。”
  总是个能挡灾的家伙。
  找皇帝要免死金牌的待封宫人倒是头一个,可她哪件事又不是头一个?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少的不放心
  日子长,福儿怕。这话听得叫皇帝不是滋味,脸色青了又白,最后回归正常,萧瑟吐出:“准。”
  谢福儿没等他萧瑟完,从案头抱来先前写好的东西,双手奉过去,红着跑来跑去冻红了的鼻子:“还有,皇上。”
  皇帝鼻翼一搐,接过纤韧薄纸,婚前协议,什么鬼玩意儿。
  旁边还有几列小字,大抵是,日后若女方在宫里遭受任何不平等被压迫的事,便立刻搬回父家,以天子御笔朱批为诺。
  至于怎样才算不平等被压迫,以女方感受为主。
  也算是个婚前协议。
  “丹书铁劵勉强好说。这个,你玩得太大了。“皇帝冷冷。
  “皇上,求您就画押吧。”谢福儿垂头,恭恭敬敬递过去一管羊毫笔。
  鬼迷了心窍,皇帝大手一挥,竟在上面勾了个圈儿。
  得了,就当闺阁情趣罢,反正,绝对是用不着。
  第50章 美人
  柏梁台以四面无屏障为特色,方便贵人欣赏台下的上林苑美景。
  一场风波后,大司空派遣工匠进宫,兴修扩充建筑,重塑高台四围的阑干,加高十尺,加宽数寸,围得密不透风,裹成了半个铁皮笼子。
  宫中的建筑都是记录沧桑的史物,向来轻易不能改。
  尤其柏梁台,历经四朝,从没动过,今时今日,竟然因为一名宫人不慎堕楼而改得面目全非。
  朝上聊得兴起,这是祸兆。
  谢太傅当时还不知道柏梁台的始作俑者宫人是女儿。
  谢家前几天已经从吕公那儿接到女儿晋位的风声,这几日要下旨了。
  之前硬是一点儿音讯都没,谢太傅顿时就懵了:“不是要进东宫么,怎么又伺候圣上那种细致活儿,这孩子做不来啊”
  吕公擂一下谢太傅:“装什么装,做不来?你家千金厉害得很,还没进宫前就跟圣上在外面打过照面!”
  谢太傅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谢夫人一个激动,差点动了胎气。
  以至于这天谢太傅上朝时精神不大集中。
  彼时朝上,保守派的几名言官正在劝阻柏梁台停工,嘴沫子直飞,轮番轰炸。
  打从哪代的天子定下个不杀言官的规矩,言官就得瑟了,没几个怕死,当天更是打不死的小强,和尚诵经似的能把人的耳朵说出老厚茧,皇帝还不能回嘴半句,不然就是昏君暴君。
  胥不骄能感受皇帝的蠢蠢躁动,声音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含着三分温笑,御首朝向一名瘦削男子:“杨爱卿,听说你第五房小妾的舅伯的孙子的庶子刚刚下定,买了南城仿江南风格赠花园人工湖的豪宅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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