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古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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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宾笑道:“由你狡辩!我只赢了这东道,你才知肉痛!”
祝枝山笑道:“言过其实了,我尚未肉痛,便先牙酸!“随即话锋一转,”小文,听说怡香楼来了两个雏妓,长得标致可人”
文徵明道:“干我甚事!”
祝枝山道:“昨夜你做了老鼠,爬进了人家闺房闹了一宿,不该庆祝庆祝?“文徵明登时面红过耳,直道:“老祝无礼!”
祝枝山哈哈一笑,顾湘月恨不得钻到桌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扮女装
吃过晚饭后,周文宾扯了一下顾湘月,“来!”
他拉着顾湘月来到她的闺房中,周文宾对竹香道:“竹香,去取一套你的衣裙来给我,他日府中做衣裳我多分你。”
竹香笑道:“公子又要男扮女装么?婢子去请老爷来看看?”
“好妹妹,千万别告诉父亲,”周文宾笑道:”没地又罚我跪一宿,待我赢了老祝这东道,谢妹妹一对珠钗。”
竹香笑嘻嘻地取了一套半新衣裙来,道:“若要瞒着老爷也不难,公子与姑娘须答应婢子一件事。”
周文宾笑道:“你这刁丫头,一对珠钗不算,还想要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竹香忸怩一阵,红着脸道:“将来姑娘嫁过文府,婢子请求做随嫁丫鬟可以么?”
周文宾一怔,道:“我了解衡山,他不会一娶多妻的,他心中只有湘儿一人。”
“公子,姑娘,可别误会了,”竹香忙道:“婢子尚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姑娘争文公子,婢子婢子瞧文庆不错”
顾湘月笑道:“原来你喜欢文庆?”
周文宾笑道:“自然是好,只不知文庆可愿意,待我问过了再答允你,你且去赏灯吧,约文庆去便是。”
竹香高高兴兴地去了。她身材高挑,周文宾穿起她的衣裙来只是略短一些,却也不明显。
他换好衣裙出来,笑道:“烦妹子替我梳妆。”
顾湘月兴致勃勃地搬出她的箱子来,替周文宾解了发髻,挽了云鬓,梳了个娇俏的发型,他五官本就完美,只是略描了眉,扑上粉和胭脂,指甲染上蔻丹,鬓边戴上珠花步摇,细细一看,活脱脱一个标致美人。
周文宾起身做了个对镜理鬓的动作,用女声道:“妹妹觉得愚姊这相貌可还过得去么?”
顾湘月原先也看过许多男扮女装,有些男子即使相貌上神似了,但动作总有些生硬不自然,有些动作柔媚了,相貌上又差了几分,怎比地周文宾这等相貌既无懈可击,声音也找不出破绽来,动作眼神更是千娇百媚,活脱脱就是一个倾城倾国的佳人。
她不由拍手大笑道:“时听你骗过子畏哥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谁遇到谁上当,美得没边了!若是皇帝见到,定要抓你进宫去当贵妃娘娘!”
周文宾笑道:“妹子借双绣花鞋来,幸而你不是三寸金莲”
“那也不够呀,”顾湘月道,“我穿36码,你至少39以上。”
她想了想,说道:“哥,你有颜色略浅些的鞋子么?现在临时找也找不着了,拿来我帮你绣几朵花在上头应付一下应该可以。”
周文宾道:“有!原来做了一双淡青色的,原是打算配我那青色的衣裳,略做得小了些,一直不曾穿过,就在我房中柜子旁那个红色箱子里,还劳烦妹妹帮我拿来,千万莫让老祝看到。”
顾湘月去拿了来,找出针线盒与小花,随意缝了上去,鞋头各缝一朵同等大小相同颜色的绢花。
周文宾穿上略觉夹脚,却也可以走路,低头看了看,笑道:“妹妹该好好学女红了,这花儿摇摇欲坠,也不知几时便掉在路上。”
他对顾湘月轻轻嘱咐了几句,顾湘月独自来到前院。唐寅与徐祯卿、徐经已约着出去了。文徵明在等她,祝枝山为赢东道,也不曾走。她上前说道:“方才哥哥正与我在房中装扮,结果父亲回来不巧撞见了,痛骂了哥哥一顿,罚他在内堂抄写佛经十遍,哥哥让我转告枝山伯伯,打赌作罢了,你们观灯去吧。”
文徵明道:“今日是元宵佳节,莫如我去向周伯伯求情”
祝枝山斜睨着顾湘月,笑道:“小文不要忙!湘月妹妹不过是与小周一唱一和来赚祝某归田赋,万万办不到!湘月妹妹,方才席间周伯伯说过约了同僚去喝酒,怎会中途回来?你这谎话怎么圆?”
顾湘月眼圈一红,道:“方才我也是这样问爹爹的,他说出去饮酒却不料因意见不合与同僚生了争执,好不郁闷,便早早回来了。他心情正不好,见了哥哥又扮女装不由大怒,差点请家法出来,我好言求饶才罢了,枝山伯伯去内堂一看便知,难得这个元宵节你们都在,我只希望热热闹闹地过,大家一同出外观灯,谁知如今少了哥哥,未免无趣,不如枝山伯伯去帮哥哥一同抄写,少时便可一道出去赏灯了。”心中却道:我怎么不去演戏呢?演技多好!
文徵明看她“难过”,叹道:“老祝你便不该与逸卿打什么赌。即使周伯伯不曾发现,只是逸卿若与你出去观灯,他扮起裙钗来十分姿色,不免引得那些浪荡子弟跟随,总是难免教人识破,到时逸卿声名狼藉,你也担着关系。我去帮逸卿抄写吧,老祝的字迹不大像,倒是我写或可蒙混过关。”
“小文,你们自去玩耍!”祝枝山笑道:“周老二玩不成,我也不去便是,横竖陪他。”
顾湘月看文徵明还待再说,忙拉着他就走,走到半路,迎面便碰到周文宾出来。
文徵明远远看到一个女子迎面而来,因路窄本能地避过一旁。
周文宾心生促狭,故意冲着文徵明去,文徵明让过哪边他走哪边,然后娇声道:“公子好没道理,为何挡我去路?”
文徵明哪敢直视,只唯唯诺诺,周文宾不依不饶,一把扯住文徵明笑道:“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陪小女子一同去观灯如何?”
他拉拉扯扯,文徵明躲躲闪闪,连道:“姑娘自重!”
周文宾哈哈一笑,恢复男声道:“衡山,你看我扮得如何?”
顾湘月在旁边笑弯了腰,文徵明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扮好即管去骗老祝便罢,却为何拿我取笑?”
“衡山莫恼!”周文宾笑吟吟一揖,“我是一番好意,有此一番相遇,也好教妹妹知晓你并不风流,你不知她,蛮横得紧。你看我颇有几分姿色,约你观灯你却躲躲闪闪,足见人品。你们这是去观灯么?湘儿,你不能这样去。”
“那要怎样去?”顾湘月道,
周文宾道:“你不知往年元宵灯会多有浪荡子弟混迹人群之中对单身女子出言轻薄、伺机调戏”
顾湘月笑道:“我知道了,哥哥想必时常如此,故而对那些浪荡子弟了若指掌,这便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周文宾笑叹道:“你说到人以群分,岂不是连你家衡山都骂上了么?这妹妹我是管不来,衡山,往后只能交给你了。湘儿,去换身男装,扮作衡山书童,你们自去玩耍,我且去会会老祝。”
他想往后门绕出去,穿出内苑,却正遇到周上达迎面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教父亲发现,必是一顿好打。避是避不开,只好扮到底了。他硬着头皮迎上去,行了个礼,装着女声道:“周大人。”
周上达细细打量他,神色疑惑,“你是谁家姑娘,我怎没见过你?”周文宾道:“婢子是工部尚书李充嗣李老爷府上的,我家老爷早时听说令郎与唐公子、文公子、祝大爷他们都来了,他很喜欢几位的文采,想让婢子来送帖子,邀请几位公子来日过府闲谈。”
周上达点了点头,笑道:“李大人也太客气了,你去罢,他们想必还在园中饮酒。我自去取些东西还要出门。”
周文宾正要走,周上达忽喊:“慢!”周文宾只道被父亲看出来了,冷汗直冒,回过身来低垂着头,周上达却道:“你大概也不认得路,你随我过去。”
周文宾略略松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后头,穿过静枫苑,便见到祝枝山还坐在那里,心中暗暗好笑。
祝枝山一直坐在那里,见了过往女子便取出他的单照来凑上前去看,他眼神不好,非要凑到跟前才看得仔细。
他听顾湘月说周文宾被周上达发现了罚在内堂抄经,心中始终是半信半疑,拼着今夜不去赏灯,绝对不能让周文宾赢了这东道。
这时见一男一女过来,忙取了单照过来凑着看。见是周上达回来,忙收了单照行礼,周上达笑道:“希哲为何不出去赏灯?这是李充嗣李尚书府上的,特来找你们,我回来取东西,先过去了。”
祝枝山刚想开口问周文宾是不是被罚在内堂抄写经文,周上达已经走了,只好作罢。
父亲走了,周文宾彻底放下心里石头来,上前一个万福,道:“祝大爷好,婢子奉我家老爷命来请各位才子改日闲暇过府一叙。”
祝枝山打量着面前这位“姑娘”,只觉长得容光照人,十分姿色,他本来想看看是不是周文宾扮的,若是有喉结那就不用说了。谁知这时天寒,好多姑娘都穿着比甲,把脖子都遮了,哪里能看到?便道:“我等并不认识李大人,这是为何?”
周文宾笑道:“四位才子的名声是家喻户晓的,我家老爷一向欣赏。况且老爷与周大人是同僚,闻说诸位在周大人府上,这才让秋葵来请诸位过府谈诗论赋一番。”他恨恨地又说道:“原来府中与我相好的玉庭端的不是人,她总是说祝大爷如何如何,害我信以为真,今日一见,全不是那么回事。”
祝枝山奇道:“那玉庭姑娘说我什么?”
周文宾道:“她说祝大爷貌似钟馗,五短身材,又喜骂人,见了漂亮女子就动手动脚,我便对她说‘祝大爷乃是江南四子之一,日常总与唐公子、文公子、周公子这样的斯文人在一起,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祝大爷一定是内藏锦绣外露聪颖之人。’为此时时与她争执不休。今日见了,果然不错。”
这番马屁拍得祝枝山心中好生熨帖,嗬嗬笑道:“还是姑娘懂得欣赏。”
周文宾又道:“那可恨的玉庭还总拿祝大爷没有妻房来说,说若不是大爷人品不堪,好端端一个才子,怎会娶不到老婆?”
祝枝山呸呸两声,道:“祝某哪是娶不到?不过是自视甚高,不愿将就罢了。”
他见这“秋葵”高挑漂亮,说话又得体,早已将与周文宾打赌之事抛诸脑后去了。又问道:“秋葵妹妹不知芳龄几何?我听妹妹谈吐文雅,可是读过书的?”
周文宾道:“外头热闹,不如秋葵陪祝大爷去观灯好么?只在此说话,没的辜负了良辰美景。”
两人一壁往外走,一壁说话。祝枝山道:“方才妹妹还不曾回答我。”
周文宾笑道:“我自幼便喜欢读书,那时虽说家里贫困,但爹娘也找些书来让我读。后来到了李府,李老爷治家严厉,只让下人们做好本分,便读得少了。”
祝枝山道:“那妹妹可曾许配人家?”
周文宾脸色一黯,道:“似我们这等出身,至多也就是配个家丁,祝大爷听了莫笑,我虽然出身低贱,却不肯将就自己的终身大事,从小便许愿要嫁个才子的。”
祝枝山道:“这有什么可笑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妹妹这般姿色,怎见得就不能嫁个才子?只是不知妹妹是喜欢唐子畏这种风流不羁的呢,还是周老二这种道貌岸然的呢,或是徐昌谷这样胆小怕事的,至于文衡山,妹妹还是别想了,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他是一根筋认死理之人,断然不会再看上别的女子,哪怕是像妹妹这样闭月羞花的容貌。”
周文宾心中暗骂:好你个老祝,见了美貌女子就只管损自己好友。昌谷几时胆小怕事了?我又几时道貌岸然了?口中道:“祝大爷这就不对了,我听说周二公子与徐公子也是很好的啊,尤其是周二公子,人人称赞,那是多少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啊。”
祝枝山道:“妹妹有所不知,周老二这个人,我为何说他道貌岸然,人前人后两副嘴脸,在外人面前他自然是彬彬有礼,因此别人只道他温文尔雅,实则不然,我与他相交多年,岂能不知?妹妹不要被他外表给骗了,说来说去,我们几人中,还是小文最好,只可惜”
周文宾忙道:“唐公子风流,文公子老实,我倒想嫁个中和一些的”他忽作娇羞状,低声道:“今日与祝大爷只是初次相见,不知怎地竟将心里话尽数说了出来,没的让祝大爷笑话我。”
“哪里哪里!”祝枝山笑道,“这正是我与妹妹有缘。但不知妹妹觉得祝某如何?”
周文宾道:“祝大爷休要说笑了,似我这等出身,只配得大爷拿来轻薄调笑的。敢是我说溜了嘴,让祝大爷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随意取笑,到了明朝见面却故作不识,并到处让人听我笑话,我虽低微,却受不得这等羞辱!”他作佯怒,拂袖要走。
“祝某怎敢拿姑娘调笑?”祝枝山看“她”眉黛含嗔、秋瞳带怒,连忙作揖道歉,“我全是肺腑之言,姑娘切莫误会了,想我祝某虽略有薄名,只是年纪不轻,偏又不曾长了一张小周小文小唐一般风流俊俏的脸,哪有佳人垂怜?姑娘才貌双全,还是祝某高攀了姑娘,姑娘若是愿意,我这便许下信物,他日再请大媒登门求亲!”
周文宾轻轻啐了一声,“只是不知我爹我娘会不会嫌弃大爷年纪偏大,又是断弦再续,但料想大爷名列江南四子,爹娘是不会在意的。只是大爷须交给我一件信物,口说无凭!来日大爷翻脸不认人,我也有处说理去。”他伸出手来。
祝枝山摸了摸身上,又没随身携带什么贵重之物,只得将一方刻着名字的小章交了出来,周文宾接过来揣在袖中,道:“祝大爷若要娶我为妻,还须答允我三个条件,不知祝大爷肯是不肯?”
祝枝山道:“秋葵姑娘请讲。”
周文宾抿嘴一笑,道:“第一,成亲以后,大爷的钱须交给我管,家里家外之事都由我说了算;第二,大爷娶了我之后,不得再娶别的女子;第三,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因此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须随我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