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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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哈哈狂笑,双手疾伸,不等两人的刀送出,已闪电似的抓住了两人在刀前的左手,喝声“爬下”!
喝声中,他向后疾退手向下猛带。两打手身不由己向地面冲,“扑扑”两声跌了个狗吃屎。
黑大汉向前抢进,出手捷如闪电,俯身抓起两人的腰带,一声狂笑,将人抛出院门外,举步往里走,一面叫:“没有人带路,黑爷爷打入便成,闹他个鸡飞狗走,不怕姓荣的小辈不出来。”
他经过花径,踏上群芳阁台阶,阁中大庭灯光明亮,但没有客人,姑娘们都应召在外不在家,只有一些使女仆妇在照料。大庭之后是内堂,有雕花扶梯直达华丽的阁楼,华灯高照,照亮了各处锦绣装饰,暗香在每一角流动,形成了另一个美妙的小天地。
院门发生争吵,大庭的老小女人怎能不知,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庭门已出现了黑凛凛的巨人,七名老少女人,惊得尖叫着奔入大庭。
“那儿走?叫姓荣的小辈出来。”黑大汉抢入大庭叫。
内堂突然出现一个俏丽的身影,发高盘龙,珠翠满头,远山眉,凤眼,桃腮薄施脂粉,旁长一颗美人痣。上身披了狐裘,下面是丽地水湖底绣小梅枝长裙。轻盈地移出堂口,见了黑大汉讶然失惊,随即神情一懈,如花粉夹泛来了笑容,娇声发话:“乱什么?好没规矩,快给这位爷奉上香若。”
七名老少女人被她喝住了,站在那儿发抖。
黑大汉在庭中,也似乎被少女的镇静神态所困惑。反而不敢粗野,咧着大嘴道:“免了小妞儿,去叫荣老三下来。”
俏妞儿灿然一笑,盈盈裣衽行礼,问:“请问爷台贵姓?贱妾芳琴……”
“住口!谁管你叫什么芳?去,叫荣老三出来说话。”
“三爷这两天心中烦恼,不见外客。”
“他烦恼是他的事,他必须出来见我。”
芳琴已看出黑大汉来意不善,竟想用温柔手段遣走这个煞神般的大个儿,轻盈地走近,笑脸如花,娇媚地笑道:“大爷请坐,如果有事……”她伸手去挽黑大汉。
黑大汉并未被阵阵幽香和妞儿的娇笑所动,一把扣住她伸来的手,另一手劈胸抓住她的胸衣,提小鸡似的提近庭旁靠椅。
芳琴花容失色,惊惶地叫:“爷台放手,放手……”
黑大汉将她按在靠椅上,哼了一声道:“乖乖地安稳地坐好,不然将你塞在椅子底下。”
说完,向内堂口抢入,大手一拨,把几个正向内抢的老少女人踢成一堆,全无怜香惜玉的念头。
他在众人乱叫声中,奔入内堂,抢到梯口。
楼上门楼口,出现了踏雪无痕的身影,叫声入耳:“谁在撤野?”
黑大汉在梯下止步,抬头冷冷地道:“好小子,你躲得可稳,长安城我几乎找遍了,却未想到你躲在女人怀里享风流福,可找到你了。”
踏雪无痕看清了黑大汉,讶然叫:“咦!是你。”
“不错,是我,黑铁塔范如海,我以为你忘了呢。”
接着,踏雪无痕身后,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凶悍大汉的身形。高个儿左旁有一道刀痕,短个儿的鼻尖不在鼻尖上,展出两个黑色大鼻孔。高个儿手上夹了一刀一剑,将剑递给踏雪无痕,沉声道:“教训这蠢才一顿;免得他在咱们长安城抖威风。”
踏雪无痕接剑往下走,向下叫“范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黑铁塔吸入—口气道:“在下曾经打听过,我那蔡兄弟曾经到过你们设在东门外密窟然后失了踪,小辈,光棍眼中不揉沙子,你们兄弟三人不是好玩意,也许见财起了。知道实力相去太远,动手准倒霉,心中暗暗叫苦,急得额上冒汗,只好将那天的事说了,最后道:“七幻道和非我人妖在大庭交手,蔡老弟在外一走了之,天下茫茫,荣某怎知他的脚往那儿走?”
黑铁塔意似不信,大声问:“你的话没有假。”
踏雪无痕应了一声道:“荣某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算得一方之豪,用不着骗你。哼!不要认为荣某人孤势单,用话套你,你往后瞧,真要留下你并非难事。”
黑铁塔狂笑道:“黑爷爷早知你这儿是龙潭虎穴,敢来自无所惧。不错,你三兄弟来了,还有一大群狐犬,但黑爷爷不在乎。暂且相信你的话,待黑爷爷打听确实之后,也许会再来找你。回头见。”
说完,扭头便走,被踏在脚下的高个儿,挣扎了好半天始终无法挣扎脱黑铁塔的脚下。
人果然不少,插翅虎和夜鹰不知在何时已堵住了两座后庭门,另有十八名大汉手挺单刀铁尺,悄然合围。
黑铁塔向插翅虎前冲,一面说,“借光,黑爷爷要走路。”
“大爷却要碰一碰你这座铁塔。”插翅虎冷然发话。
黑铁塔突然仰天长笑,闪电似的冲上,钢丝咬筋鞭矢矫如龙凶猛地卷出,罡风厉啸,一闪即至,在长笑声中,人随鞭进冲出了大庭。
“铮铮铮”“哎……”插翅虎的剑被鞭震飞,虎口进裂,惊吓着向旁闪让出通路。
黑铁塔象一阵狂风,从门隙中卷出大庭,但见黑铁塔去势如电,消失在院门口,太快了,没有任何出手挡截的机会,老大插翅虎一照面便脱手丢剑,差得太远了,假使黑铁塔存心伤人,插翅虎老命难保。
黑铁塔径出院门,门口暗影中站出小银,低声说“大个儿,慢走。”
“是你,你有事么?”黑铁塔止步问。
“你所说的蔡兄弟,可是指亡命客文昌?”
“什么?你小子知道?”
“快大个儿,跟我来。”
“跟你走?你他妈的昏了头。”
“你的蔡兄弟目下大难临头,去晚了完蛋,快,你该会高来高去,带我出城,我领路。”
黑铁塔一把抓住他,低喝道:“你的话可真?我怎能相信你的话?”
小银“哎”了一声,毗牙咧嘴道:“你他妈的手好重,轻些。咱们一面走一面说,我会告诉你其中的缘故。”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走!如果你扯谎,我扭断你的小脖子,要你的小命。”
两人重新转入小巷,不久,黑铁塔夹着小银,飞越南面城墙,向文园狂奔。
文园正庭中灯火辉煌,外面四周布暗哨,庭门虚掩,门外,两侧站着两个死仆人,用木拄支住脊梁,看去象是在那儿守门一般。门庞下挂了两盏紫色灯笼,光线暗淡,看不出是死是活。
大庭中间两张大环椅上,左首坐着一个凶猛的中年人,正是玄坛庙废墟出现过的银剑孤星孙长河,断肠崖九宫堡的总管。
右面大环椅上,坐了一个浑身黑,连那尖嘴缩腮的脸部也泛着黑紫色的油光,腰带上挂了一只飞锤,左臂上有挂锤扣的臂套。五短身材,年约四十出头。这位仁兄来头大,九宫堡之大高手的第二位,江湖朋友人人头疼的黑狐令狐超,—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凶悍恶寇。
庭左右站着十二名劲装大汉,为首的是神刀夺命彭芳,其他人神色肃穆,正在听候吩咐。
银剑孤星却神情轻松,向神刀夺命道:“本总管奉命和黑狐老弟赶来捉蔡文昌,不管今晚那家伙是否回来,不擒此贼,决不罢休。甚至大搜天下亦在所不惜。至于那家伙的靠山人我非妖,以及胆大插手的七幻道,诸位可以不必顾虑,自有本总管和黑狐老弟接待。放手干,不必理睬他们的恫吓。”
“属下知道。”神刀夺命恭敬地答。
黑狐令狐超用他那阴测测地声音道:“天色不早,总管是否打算将人分散?”
“等警讯传来再分不迟。不过,我想在这儿接待他,假使黑魅和七幻道同来,他们必定大胆地入庭,不会想到我俩从骆峪口出来。”银剑孤星含笑答。
黑狐也笑道:“兄弟之意,仍以在大庭坐等为佳。他们如果发现警兆撤走,再追出亦未晚。”
银剑孤星点点头,道,“兄弟正是此意,往外接人岂不有失咱们的身份?”又问神刀夺命道:“彭旗主,你可以走了。记住,决不可在半路出手拦截,叫潜伏的弟兄们不可妄行暴露身份。”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神刀夺命行礼告退。
庭门左面花窗下,突然传来低沉的人声:“信号传到,点子出现了。”
银剑孤星淡淡一笑,向窗外问:“怎么说?”
“橙里火一长一短,是说点子从南面来,只有单人独马。”窗外的人答。
银剑孤星呵呵大笑,向一名黑衣大汉道:“带那丫头出来,让那家伙知道是断送在女人手上的。”
黑狐令超突然提出他们不愿提出的难题,道:“假使那家伙埋伏在大雁塔的高手,在稍后乘咱们对付蔡文昌时入侵,岂不乱了章法?”
“蔡文昌是个无名晚辈,不可能有大果……”
“事实上,大雁塔上埋伏的人,不但吓走了七幻道和黑魅谷真,更击毙了上铁臂猿几个手下兄弟。”黑狐抢着说。
“可惜!咱们未能及时从铁臂猿那儿探悉大雁塔埋伏的人是谁。”
“为防万一,咱们必须分配一些人立即封锁外围,制止随后入侵的高手。”
银剑孤星脸部浮现一丝忧虑,摇头道:“假使大雁塔上吓走七幻道和黑魅的人到来,谁能阻得了?令主有事汉中,未能抽身前来……”
“总管如果让兄弟出手专行,兄弟愿到外围接应相机拦截。”黑孤抢着接口,理由充分。
银剑狐星略一沉思,点头道:“也好,反正这儿用不着小题大做留下太多的人,一个蔡文昌有彭旗主令人便足以应付裕如。孤老弟可带十位得力弟兄到外围策应,可以独断专行,切记先问明对方的底细,免得日后劳神。”
黑狐应诺一声,下阶挑选十名助手。
窗外人声传到:“禀管,点子已进入第二道埋伏。”
“可有其他消息?”银剑孤星问。
“灯号传来暗语,说仍是点子一人一骑,并无其他消息。”
“传下去,点子许进不许出立即封锁后路。”
“是。点子许进不许出,立即封锁后路。”窗外人大声叫道。
黑狐带着人告辞了。银剑孤星问神刀夺命:“紫兄弟目前安置在何处?”
“仍在城中等机会。”神刀夺命答。
银剑孤星点点头,别有深意地道:“今晚如果大雁塔顶的人来了,胜负难料,恐怕仍然用得着紫兄弟费心。带那丫头出来。”
后庭门出现了两个女人,夹挽着只剩下半条命的田二小姐,往座上一放,她便委顿在地。
银剑孤星举手一挥,冷冷地低喝:“熄灯,各就各位。”
灯火全灭,人影立散,大庭中寂静如死。
窗外,传信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点子已越过第三道埋伏,快到了。”
“可有后到的人?”银剑孤星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
“没有。”
“留意信号。随时禀报。”
“是。”
不久,蹄声隐隐可闻。主人将返回宅院。
文昌策马而行,不知凶险临头。在小道的两侧树林和田野间,有无数阴森森的怪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他通过一道埋伏后,便有人用隐秘的红色灯里火将信息传回文园,他是无法发现这些神秘灯号的。
不久,文园隐隐在望,他己通过了第四道埋伏,而不自知。转过一座柳林,远远地便看到园门的灯光。
他心中一懔,心潮汹涌,突然勒住了坐椅,远望大门灯光,只感到心中无端泛起一阵寒意,传遍了全身,喃喃地道:“不对,灯笼怎么全挂上了?今天该挂左面的一盏灯笼。”
两盏灯笼在凛凛寒风中不住轻摇,使他心生惊悸。但他不能不走,即使已预料到家中发生了不测,却不能在家门口逗留,非走不可。
他准备好暗器,脱下狐裘搁在鞍旁,一面留意四周的动静,一面自语:“我必须设法找到一把趁手的剑,或者一把刀,看来,家中定然有了变故。记错日子或者有之,两盏灯全挂决不是无心之错。糟!可能是小金小银被贼人盯牢跟来了,为何又不见警灯?不好!”
他加了一鞭,马儿全速狂奔,奔出远处的园门,奔向敝开门的迎接他的灯门关。
奔了二三十丈,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奇异的短促叫号,转首听却又不再听到声息。他不再理会,仍策马狂奔。
他却不知,那是潜隐在距小径不远处土洞内的小金,听到马蹄声便知是主人回来了,不顾生死跳出洞外向小径狂奔,正想出声大叫,可是晚了一步,一名伏椿掷出一把飞刀,打入他的后心,叫声变成了濒死的惨号,未能及时警告文昌,横尸荒野。
文昌在距园门五六丈处飞身下马,直闯园门,大叫道:“鲁二叔、鲁二叔……”鲁二叔是看门的老人。
没有人回答,除了风声厉啸,一无动静。他略一迟疑,抢上台阶伸手推门。
园门没上栓,应手而开,两侧小房不见鲁二叔的踪影,房中家具杂物一无异状,就是没有人。
他心中懔然,心里一阵狂跳,知道不妙。远处大庭门挂了两盏紫色灯笼,又错了。灯光幽暗,只可看到廊柱旁站着的两个模糊人影。花园中假山亭林中,似乎有无数幽灵在寒风中飘动,看不见的恐怖袭击着他身上的每一条神经,令他毛骨悚立。
“许管家,许管家。”他向大庭方向大叫。
枝叶摇摇,寒风呼呼,但没有人回答他。整座大院似乎空无一人。
“我回来晚了一步,贼人已先一步毁了我的家。”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他一咬牙,向旁飞奔,穿越一度梅林,到了东相一座小亭下,忽地他闪在亭柱旁站住了。
亭中央,吊着一具尸体迎风摇摆,令人望之心寒。
他不顾一切地抢上小亭,伸手一摸,尸体是看家的鲁二叔,冷冰冰的直挺挺的,死去许久许久了。
他完全明白了,如果不是无尽谷主的爪牙所为,必定是黑旗令主的贼党已找到他的家下毒手。他想先退走,但又不放心其余的仆人。在心中,他已知其他的人必已遭到不言可知的恶贼所毁,但在未完全证实之前,他不能离开,也不愿平白丢下花了一番心血所建的家园。
他开始逐尾搜寻,屋中各处没有灯火,搜起来相当冒险,所以只搜重要的所在。除了死去的仆人的尸体,他无法发现潜伏在各处角落中的贼人。
终于,他回到大庭,双脚让身进入后面的天井,踏入穿堂,小心翼翼走向后面的后庭门。
在后庭门,他踩着一具尸体,蹲下伸手一摸,是一名仆妇,已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