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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亡命客-第42部分

小说: 亡命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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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子暴急地叫:“老兄,你大名顶顶的老奸巨滑虬房客吴信,竟然是个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的小混混,不象话,你有个完没有?”

虬髯客却不理他,闪至内窗旁仔细搜索片刻,方定下心走到长案的另一端,怪眼不住向鬼影子打量,道:“本来,交换的地方应该由我指定……”

鬼影子一跃下案,向外走,不悦地说:“好吧,今晚我们不换了,由阁下指定交换的所在,再见了。”

虬髯客呵呵笑,怪声怪气地道:“来吧!你他娘的不必再捣鬼了,即使是另订交换处所阁下同样可以事先埋伏下党羽的。”

鬼影子沉着脸回到案端,怪叫道:“老贼,我该宰掉你这疑神疑鬼的脏小货。”

“你为何不下手?哈哈!”虬髯客怪笑,“砰”一声把布包按在桌案上,又道:“我们按规矩交换。”

鬼影子把四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中,放在案的另一端,缓缓向右外方绕,一面道:“我们都是江湖中大名顶顶的人物,却效这种无信鼠辈的交换赃物方法,日后传出江湖,真要令人笑掉大牙。”

虬髯客向另一方向绕定,歪着嘴道:“笑掉大牙是他们的事,天下问该笑的事多着哩!你我都是老狐狸,如此公平交换彼此不吃亏。”

两人绕至中心,一声冷喝,两人同向另一方抢去,伸手把红货抓在手中,也几乎同时大吼:“王八蛋狗养的,假红货!”

虬髯客“叭”一声掌拍在长案上,四颗珠粉碎了,怒叫道:“假的!四颗粉珠中,该有一颗毫无疑义,内中藏有亮宝图一幅。王八蛋,你瞧瞧是真是假?图呢?”他把珠粉信手—抹。确是中无别物。

鬼影子把布包残图劈面扔过,吼道:“狗养的看看你劫来的秋山烟雨图是啥玩艺?是他妈的素女经。孙某人一生不喜女色,要来有屁用。老狗赋,你定然吞没了原因,骗大爷的珠宝,今天你如不交出……”

虬髯客看了扔来的残图,吃了一惊,见鬼!那有什么秋小烟雨图?而是一卷手妙的黄帝素女经。据说,这是研习房中术的春画,不知是那一位缺德鬼写的,却假借黄帝的圣名作为著者,说是黄帝御三万女而成道,写成此经云云,胡说八道。这本经原名叫做素女秘道经,另有一付称素女方,大概是出于玄门方士之手,算是古籍之一。至于是否有用,天晓得。但历代帝王的宫庭内,却必定有这种淫书存在,不是奇闻。

他楞在那儿,鬼影子已经一闪即至,山藤杖猛地砸下罡气呼呼厉叫。

虬髯客不得不接,对方攻势极激极猛,他更不甘示弱,一声怒吼,龙首短杖全力挥出,“扑”一声响,两人皆被震得侧飘八尺,同声怒叫,再次发起抢攻。

大厅中宽敞,足以施展,两人的修为半斤八两,激斗二十余招仍未出现败象,旗鼓相当,厅中的家俱遇了难,摧枯拉朽般的纷纷碎裂。

激斗中,烛辉摇摇,一个长袍飘飘的黑影突地幽灵似的出现在大厅中,烛光映照下,原来不是黑影而是黑白相问的怪影。

隐伏在侧厢的文昌看清了怪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妙,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头了。半点不假,正是象貌堂堂的七幻道白鹤散人。

文昌心恨虬纵容十年余前在黑龙潭畔对他思将仇报,誓要亲自报复,却不愿假手于人,深恐虬髯客死在七幻道之手。轮不到他出面报仇,他目下功力大进,任督已通,但按修为进境来说,只算一半功,距化境仍远之又远,想和宇内十二高手论长短,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七幻道的出现,令人心中发毛,他想退走,却又心中不甘,想出面,不啻以卵击石,划不来,他进退两难,只好留下来静观其变,一面准备好暗器,必要时准备一拼。老实说,他并不很怕武林十二高手,黑夜中脱身并非难事。七幻道在老君谷无缘无故打了他一袖,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此恨刻骨铭心,他不会轻易忘怀。他深信结算之期不会很远,七幻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两人之问,早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天,除非他不再在江湖浪迹,还过达一天必定会降临。

七幻道的出现,并未影响激斗中的两个人,依然放手狂攻,都不想停手,事实上两人功力相当,撤手不易,谁收招先退,弄不好却有性命之忧,自陷绝境。

七幻道在地上拿起素女经,略一流览,笑道:“呵呵!假货。素女经不下百十种,真品已散失不存。这一卷是龙彪山老杂毛邵元节所写的,只值半文钱。喂!你两个蠢材给我住手,爬过来听候吩咐。”

他的嗓门大,喝声如沉雷,大厅中回音翁翁震耳。激斗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喝声“开”!飘身暴退掠出圈外文余,转身扭头一看,脸色全变了。

鬼影子擦掉脸上的汗珠,变色叫:“你……你是……是七……七幻道白……白鹤仙长?”

七幻道丢了素女经,满脸堆笑,背着手说:“不错,尊驾倒没忘了贫道的名号。”

虬髯客咬了咬牙,向厅门缓缓后退,道:“吴某罪恶满身,却不想和你这比我更坏的人打交道。”

“姓吴的,你想走?好吧!你不要命请便。”七幻道笑容可敬地说,身躯也未移动,根本不将虬髯客看在眼下,委实令人受不了。

虬髯客站住了,铜铃眼闪闪生辉,他有点心虚,进退维谷,怒声道:“道长,意欲何为?”

“小事情,想劳驾阁下代办一件小事。”七幻道若无其事地说,语声平静,谈笑依旧。

“吴某除了自己,不知别人,要办事,必须有代价。”

“我七幻道只知道有我自己,不知有别人。当然啦!贫道是个买卖人,最重视代价,既能劳动阁下的大驾,少不了要分些利润给你,但不能给你很多,贫道的巨大宏丽宫现还未完工,尚需黄金万两方可竣事。”

“你说吧!”虬髯客无可奈何地说。

“你继续盯牢武当的俗家门人,留意那半幅秋山烟雨图的下落,伺机下手,贫道以罡气玄功相酬。你得注意,武当门人是在华阴一间小客店寻得的半幅秋山烟雨图,但据我所知,该图半幅在鬼脸山堂手中,另半幅已被黑魅谷真所取走,贫道决不食言,假使是膺品,又当别论。”

“一言为定。”虬髯客一字一吐地说。

“好,一言为定,得手之后,可在江湖找我”。

“在下告辞。”

“不!且慢,等会儿再走。孙施主。我们也有交易。”

鬼影子已恢复了疲劳,冷冷地道:“孙某是江湖毛贼。但还不想向仙长购买下五门的迷香春药,交易不做也罢。”

“贫道谅你也买不起这些玩意,货卖与行家。你不是贫道的好主顾。那四颗大珠,你从何处弄来的?”

“从一家珠宝店弄来的。”鬼影子说了实话。

“封老狗的真品呢?”

“在下晚来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是谁所为?”

“据说是在长安酒肆中,被一个小混混蔡文昌所得。”

虬髯客在黑龙滩畔,并未询问他的姓名,所以听鬼影子说出蔡文昌三字,并不感到诧异。暗中藏身的蔡文昌,却吓了一大跳。”

“证实了吗?”七幻道续往下问。

“证实了,目下长安风风雨雨,就为了这个无名小辈,西安镖局被闹得鸡飞狗跳。”

“那人呢?我指的是蔡文昌。”

“已从城南逃出,不知下落。”

“孙施主,费心找到那家伙,不择手段,务必将珠子弄到手,四珠之中,有一颗经名匠妙手做了手脚,将一幅藏宝图藏在珠内,价值连城。珠子的主人,是本朝初年巨子大奸陈友谅。陈友谅兵败都阳湖之前,在湖滨南康府星辟县埋下了大批金宝,据说是在落星湖附近,珠内藏着寻宝秘图,陈友谅中流矢而死,这四颗珍珠不知落在何人手中,辗转相传,终于落在吸血鬼姓封的手中。这消息是由封家护院教师爷恨地无环毛兴邦传出的,也不知确否,未得手证实前,贫道不想先下诺言,得手之后,如果是真的,我们按图掘宝二五均分。孙施主明入,不认为贫道很贪吧!恩?”

鬼影子不住点头道:“一言为定。”

“孙施主答得很爽直,是否另有……”

“仙长多疑了。老实说,在下如果得到秘图,也不可能独立成事,目下消息已泄,江湖人不贪财的并不多见,孙某自问无力独掌大局,有仙长出面,何乐而不为?”

“施主确是所料不差,但愿我们如意,也免贫道在江湖费劲找金银起宫观安身子。施主请便,日后多联系。”

“后会有期。”鬼影子行礼告退,急急掠出大门如飞而去。

七幻道背着手,走近虬髯客伸出右手道:“吴施主,贫道向施主讨一些小东西。”

虬髯客一惊,退了两步问:“道长要什么?”

“施主早年被非我人妖用毒药制使,竟能生还,更四出骚扰入妖的各地秘窟,果能洪福齐天。据贫道所知,你曾经在青城隐身半年之久,偷了威灵仙松风丹土一瓶九转玄丹,所以得以不死。九转玄丹大概很妙,贫道想见识见识,可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虬髯客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道十余年来:“九转玄丹早用完了。”

“胡说!”七幻道沉下脸冷喝,又道“凡是大补圣品,不可多服,多服而不善用,必死无疑。九转玄丹乃是松风丹土花三十年心血集天下奇药而制炼,一颗之量,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一瓶八十一颗,即是你一年吃上三颗,也还有一半在。吴施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想吃罚酒?”

虬髯客摇摇头,平静地道,“不敢相瞒道长,为了化解非我人妖的奇毒,九转玄丹确是用完了。”

“我不信。”

“道长不信,吴某有口难辨。”

“贫道要搜。”七幻道厉声道。

“什么?你要搜吴某的身?”虬髯客怒声叫。

“不错,那是阁下的圣荣。”

虬髯客怒不可遏,正待发作,一触七幻道那双冷电四转的怪眼,心中一寒,略一迟疑,突地道:“好,这是吴某的圣荣,能劳动道长亲搜,委实不易,”他先解百宝囊,递出道:“请先过目。”

七幻道双目冷电始终没离开虬髯客的脸部,伸手去接百宝囊,一面笑眯眯地道:“得罪了,吴施主……你找死!”

原来虬髯客在对方伸手的刹那间,三把飞刀从抽底飞出,化为三道电芒,躬向七幻道的胸口,相距很近,想闪避难是登天。

岂知七幻道早有准备,他已从虬髯客的眼神中看出了危机,身形右飘,大油向左猛挥,罡气怒发,厉厉刺耳,三把飞刀贴身飞出五丈外,翩翩落地。

暗中隐伏的文昌一咬牙惋惜地暗道:“真糟!这家伙极贪心,妄想三把俱中,却全部落空。”

他不愿虬髯客死在七幻道手中,准备乘机枪入。

虬髯客一声沉喝,一枚斜截,足尖疾点,疾逾闪电。可惜,慢了半步。“啪”一声暴响,七幻道一掌击中龙首短杖,把虬髯客震得不住后退,后而向左飞飘八尺,几乎脱手丢杖,落地还连退三步方稳下身形,七幻道的掌力委实惊人。

“你该下地狱!”七幻道高兴地叫,他如影附形地迫到。

虬髯客走不了,心胆惧寒,即使七幻道不拔剑,赤手空拳,便足以制他以死命,为争一口气,这条命可能会断送在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悔已来不及了。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怖,不再正面接招,八方游走,开始游斗,希望找机会进入后厅门口。他不敢出大厅门,在空敞之处逃跑不了。

换了两个照面,七幻道的一双大袖罡风滚滚,风雷殷殷,袖拍之下,宛若万斤巨锤打击,迫得他气血翻涌,甚至无法站稳。

“打!”七幻道叫,左袖一扬,“啪”一声震开龙首杖,右袖再扔,“啪”一声抽个正着。

虬髯客百忙中抽掌自卫,恰好和大袖相触感到左手如中电击,象是废了,“哎”一声惊叫,无可抗拒的潜劲将他震飞丈外,“砰彭”两声撞翻了长案同时滚倒。

七幻道一声长笑,大踏步走近。一面道:“你死定了,身上的东西全是我的。”

走近后不待虬髯客爬起,举脚向下踏。

突地,烛光突灭。同时,一道淡淡的银色亮球闪电似地射向老道的左肋、也在同一刹那,长笑一声震耳,喝声亦至:“老杂毛,算账的人来了。打!”

来人是文昌,他用两块木片击灭了巨烛,掠出侧厢门。飞刀也随声出手,他对飞刀没有多大指望,就是想阻一阻老道下毒手。

七幻道骤不及防,也大意了些,并未运功护身,飞刀来势极速,旋转而至,可破内家气功,等他发觉时刀已近身,“嗤”一声从他胸下掠过,划开了八卦大袍的前襟。假使他不是向后微仰,肋下可能受伤,因为飞刀触衣的厉叫声有差别,他知道高手来了。

“打!打!打!”文昌在厢门口大吼,吼完一闪即逝,三段小木片连连飞出,飞行的叫声十分古怪。

七幻道领教过飞刀的厉害,再一听厉叫特别,还弄不清是啥玩意,大厅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怎敢大意?他顾不得地下的虬髯客,向旁急闪,折向狂赶,一面叫:“死囚,你好大的狗胆!”

他到了厢门旁,双掌连环狂拍,掌劲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先前文昌站立现身之处。双方交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他的身法奇速无比,料定文昌脱身不易,这两掌任如一流高手也难禁受。

轰隆隆隆!厢壁禁不起如山掌力的拍击,纷纷倒塌。

文昌不在那儿却在里面发出哈哈狂笑,进了东厢走廊,愈走愈远。

“王八蛋,我不信你逃得上天入得了地。”七幻道怒叫如雷,紧迫狂赶。

“哈哈,老杂毛,咱们来玩玩。”文昌一面走一面叫,三两转折,早已闪入重廊复室之中,不见了。

虬髯客吊着麻木的左臂,忍痛爬起溜入后厅,往暗房中一钻,逃之天天。

七幻道追丢了人,心中大怒,忍住冲口而出的粗话,静下心神,开始运耳力逐屋搜寻,象一头猫追捕逃鼠。

整个封氏别馆死静无声,厅房极多,楼上也是重重房舍,要搜谈何容易?按得他火起,点起一把无情火,自己站在另一所大楼的瓦面上,当心细看是否有人逃出。

火光冲天,直至所有的房舍全部起火,仍不见有人逃出连老鼠也没有发现半个。

文昌早就走了。他先躲向后厅,看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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