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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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一声不吭,蓦地人影一晃,直上八寻,跃登古林之上。
镖枪弩箭急如飞蝗,全在他身下猬集,好险!可是他已登上了树梢,向童子拜三老山如飞而逝。
还未到谷边,他叫声“糟”!向林下一窜,像一只狐狸般向左方窜去。
原来天空中原在盘旋飞翔的千百只巨大苍鹰,这时突然发出嘎嘎尖鸣,纷纷向他俯冲而下。
林深枝茂,巨鹰无可奈何,只在林上振翼高鸣,噪叫不止。
左方是山谷上源,一出密林,他心中凛然一震。
这里矮林四布,丘阜四伏,前面百十丈的惨象,令人不忍卒睹。
方圆四五十丈内,倒毙了上百名凶悍的生苗,有些断头折足,有些肠穿肚裂,有些浑身完好却已断气,显然是被内家掌力所伤。
“这行凶之人,确是毫无人性,怎么竟然杀了这许多苗人,连一个伤的都末留下?好狠的心肠哪!”逸云惨然自语。又道:“怪不得那些苗人向我突下杀手,原来他们恨极了汉人。也许这狠毒之人,还在左近呢。”
他越过尸堆,连翻几座小山,上了谷顶的矮林。向回路看,十里外群鹰仍在盘旋不已,鼓声和人声已经沉寂。
而前而另一个山谷,隐隐可以看到一些茅屋的圆形屋顶,不时可以听到一些凄厉的嚎叫,令人毛骨惊然。
“那家伙又在那儿肆虐,这事我得管。”
他不顾自己已经疲劳不堪,竟然向茅屋掠去。
七八里地不久便到,那是一座苗人的村落。他到得晚了些,触鼻的血腥已经告诉了他:来晚了!
茅屋零乱地聚集在十来亩大的空坪内,男女老少的苗人尸体横七竖八散处各地,惨不忍睹。
整个野茅村,,找不到半个活人。
逸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炸。突然他似有所觉,利用茅屋隐住身形,向东角悄悄闪了去。
村东有一个半亩大的短草坪,一棵伞盖形的大树将草坪全行遮住了。大树下,有十数个树桩做成的坐墩,围着一个树干做成的大木桌。
靠树干一面,坐着一个令人心悸的怪人。一头灰绿的头发挽成一个道士髻,短额,缺眉,一条刀疤由额角直拖至耳下,只有耳尖而无耳垂。斗鸡眼发射着阴鹫冷酷的寒芒冷电,大勾鼻,尖嘴薄唇,额下无须。
整个头面,肤色青中泛灰,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青雾,或者说是谈谈的育色光华,在他的脸面上浮动。身穿黑色长袍,一双青色的瘦长巨大的手掌,在桌面上徐徐蠕动,腰悬一把加长六寸的长剑。人坐在树桩上,上身还有六尺高的魁伟身材。
对面,是两个人。一个是赤手空拳的大和尚。正是花和尚一宏。
另一面是位老道,年约八十余,满脸皱纹,五官挤在一块儿,山羊眼寒芒闪闪,尖长的下腭向前掀起,难看已极,像个猪八戒。背上系着长剑,手执云帚。
这位老道的下腭,是块活招牌,江湖中任谁也知九华山地藏王道场,有一个毫无人性,而武功超尘拔俗的凶魔,称为九华鬼虺虚云子老道。
“虺”,最毒的毒蛇,扁头大眼,见人就昂头追逐,被咬的人准死无疑,最长的竟有一丈以上。这老道“虺”字加上一个“鬼”字,可见其心肠之毒。
其实鬼虺确有其物,生长于康藏高原边陲之地;高原地带极少蛇类,鬼虺却生长在高原。不论人畜,要是被它喷出的毒涎沾上,浑身即骨肉软化,被它活活吞掉了事。鬼虺的鳞,也是化血的奇毒之一。
逸云虽未见过恶道,但也略有耳闻,一见他那特尖特翘的下腭,便知他是九华鬼虺虚云子。
逸云太过疲劳。他估计:自己如是单身一人,狂斗花和尚已经毫无把握,加上另两人,后果不堪设想。何况背上还有一个如烟,连逃命恐亦不易哪!
枉死无益,何况他身负重任?他衡量形势,决定先放过他们再说。
他刚想退,却被他们的语声吸引住了。
花和尚哈哈一笑,笑完方道:“夏老匹夫和咱们捉迷藏,用他那奇异的鼓声引诱咱们疲于奔命。贫僧认为,何必和他打交道?莫不如先将那老秃驴毙了,夺了‘伽蓝三宝’,再找夏老匹夫亦未为晚,不知虚云道兄意下如何?”
九华鬼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贫道乃随左老前辈来的,一切但凭左老高见。”
“左老与夏老匹夫有约,咱们又不能插手,何必在这儿呆着?看情形,夏老匹夫定然心惧,不敢与左老为敌,采取拖延手法龟缩不出了。”
黑袍怪物大概就是“左老”,他面色阴沉,不露七情,薄嘴唇略动,用那刺耳的尖嗓说道:“你们要走,请便。不等老夫事了同往,谅你两人也无法奈何得了那个老秃驴。咱们声言在先,如果你两人前拄,无法得手,日后可不能与我分享三宝。”
花和尚面色微变,强笑道:“左老不要贫僧前柱,贫僧不去就是。但叶老匹夫住处中,那功臻化境的小后生,说不定也找到那儿捷足先登,岂不误了大事?何况夏老匹夫存心龟缩,绝不是近期可以诱他现身的哪。”
左老仍毫无表情地说道:“他再龟缩不出,老夫一把火将这千里雪峰山烧成白地。”
突然,正东林缘传出了阴森森,毫无人气的语声:“你且试试看?”
三人似乎一惊,身侧来了人竟然不知,枉称绝顶高手,丢人丢到家啦!不由全都站起了。
五丈外,正屹立着一个灰袍怪物,白发披头,腰束山藤,肋下挂着一面大仅有两尺,两面蒙着绿光闪闪的奇异兽皮的圆鼓,脚下穿着多耳麻鞋,双腿似乎特长。
怪人白眉白须,一双大眼深陷,神光湛湛,锐利如刃透人肺腑。鼻如鹰啄,嘴巴却是方正。由顶至踵,看去高度不下八尺,站在那儿像条竹杆,纹丝不动;雪白色略泛灰暗的脸皮,像个刚由棺中爬出的僵尸,无半点血色。
左老阴阴一笑,道:“你叫九幽异人,我一放火,你敢不出?哼!九幽也藏身不住。”
九幽异人夏世炎说道:“我叫你试试看,请啦!”
左老仍在阴笑。
“你道我祁连阴魔左钧不敢?”
“是的,你早着哩!”
“手下亡魂,竟吹起大气来了,嘿嘿!可笑之至。废话少说,二十年前你夺来的‘玄阴寒玉匣’可曾启开了么?目下该交给我老人家了,不然你死定啦!”
九幽异人冲冷地说道:“二十年来,老夫已将‘九幽玄功’练成,你绝占不了丝毫便宜;你那‘寒魄诛心掌’可以进棺材了。”
“你做梦!老夫等了你二十年,要不是我那孽徒拖住了我的腿,早就找你算帐了。你说,玄阴寒玉匣你给是不给?”
“那玩意我丢下了寒犀潭,谁也无法开启,要来何用?你要的话,可自己去捞,老夫不陪你啦。”
“你骗鬼!我老人家今天非要不可。”相连阴魔一步步欺近,神情狞恶已极。
“就算骗你罢!凭你,还是少张牙舞爪的好。”九幽异人阴阴一笑,屹立不动。
“就算你已将九幽玄功练成,也难文老夫的寒魄诛心掌,南海的风雷掌,和九华鬼虺毒功三种神功全力一击,嘿!嘿!”
“且试试看?别忘了使你们奔命三天的‘鸿钧魔鼓’。”
九幽异人语声刚落,三人便向前一围。
“且慢!”他仍然屹立不动,扫了三人一眼,又说:“昨晚子末丑初,谁在盘蛇岭用千里传音向这儿长啸?”
“谁管这闲事?先试试我老人家的寒魄诛心掌。”祁连阴魔抢出,左掌横拍,右掌一圈,突向前登出。
没有掌风,也没有如山掌影,平平无奇,向丈外的九幽异人虚空攻去。
九幽异人阴阴一笑,身形微挫,双掌由胸前向外一分,再用右掌虚空猛戳。
突然,强烈无匹的彻骨气流,发出刺耳厉啸,向两侧飞卷三丈外。
两侧的一僧一道,大袖猛扭,劲风与寒流一触,“嗤嗤”尖啸向四面八方逸散。
祁连阴魔右掌虚抬,化去戳来的奇冷罡气,踏前一步,叱喝一声左掌又行扔出。
两人一交手,暗中偷观的逸云只觉心中一凛,暗说:
“这些老魔的功力,确是高明得骇人听闻。以一比一,即使是我疲劳尽复之后,也不见得可占上风。看九幽异人那凶恶狰狞的神情,准不是个好人,看来求他之事,将成泡影。”
九幽异人大概早知以一敌三绝讨不了好去,交手一招虚应故事,一见祁连阴魔欺身发招,他喷喷狂笑,身形一闪,便已入了密林。
“哪儿走!”祁连阴魔跟踪便追。
一僧一道也同声暴喝,随后闪电似追去。
“隆!隆隆!隆隆隆……”
鼓声令人血气翻腾,跃然奋起,可是四肢却又脱力,心往下沉。
三个凶人功臻化境,口中不住发出怪异的啸音,奋起随着鼓声急追,左右乱闯。鼓声沉闷,时东时西飘忽不定,三个老魔不知怎地,各向一个方向追丢,立时分散。
鼓声一响,逸云反手解下姑娘,双双伏地躺倒,用手按住她背后灵台穴,轻喝道:“调息呼吸,一切有我。”
直至鼓声去远,姑娘才喘过一口气,叹道:“好厉害!武学之道,深如瀚海。谁想到这鼓声也有如此威力,竟能令人发狂或者心脉麻痹而死呢?”
她转首一看,不由有惊,急叫道:“云弟,云弟,怎么了?”
逸云额上冷汗如雨,面色苍白。他经十日来的幸劳,每天两次损耗真元,体内真力早虚,正应了“人去楼空”四字。
鼓声以无穷威力君临,他自己应付本已困难,何况又得以内力助姑娘抗拒那无情的鼓音,自然有不支之象。
他忍住丹田下翻涌的难受感觉,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力竭而已。”
如烟垂泪道:“你不用瞒我,这些日于来,你的脸色每况愈下,愈来愈难看,这是精疲力竭生机渐绝之象。我不能累你,求求你,不必管我,我不能……”
“住口!”逸云蓦地大吼。
他喘过一口气,随又脸上神色转柔,用手抚着她的鬓角,温语道:“芸姐,原谅我的粗暴。我心乱如麻,请不要再说这种话好吗?”
如烟转过脸,猛地藏在他的巨掌下,抽搐地说道:“云弟,我……我能说什么呢?我这不祥之身……”
逸云们住她的嘴,不许她往下说。
“隆隆!隆隆隆!隆隆……”鼓声低沉,从遥远的天外隐隐由四面传到,那震撼人心的威力虽已大部消失,但逸云却不敢冒险向外闯。
日色渐渐向上移,已是已时初。
逸云心中大急,心中有巨雷一股的声音在震撼:“午时一到,就是她的死期。九幽异人正和三个老魔追逐拼斗,哪能将他找?怎办?怎办?怎……”
这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清晰。他只觉不住寒颤,心疼如割,眼看姑娘像一个火红色的活僵尸,只有头部尚可勉强移动,惨状不忍卒睹,他怎能不心如火烙?
忽然,他一蹦而起,对姑娘凛然地说道:“事已急,走一步算一步。目前想驱走那三个凶魔已势不可能,唯一可救眼前之急的事,就是服下雪莲暂止毒发。我也需调息一两天,方能全力和他们周旋,我们且找一个山洞隐身,再行打算。”
姑娘苦笑道:“云弟,一切由你定夺,别问我啊!”
逸云将她背上,向右侧古木参天、高有百仞的峰头奔去,他的功力仍是惊人。
不久,终于被他找到一个深有丈余的岩洞,洞旁有一道小飞瀑,洞外草木掩映,恰将洞门挡住,洞内尚算干燥。
他放下姑娘,收集许多柔软的枯草,在洞中铺好,打开被单让姑娘安歇。他自己将剩下的肉脯干粮包好吊在洞中,取出玉瓶倒出那两粒雪莲宝,用发抖的手,递到姑娘口边,颤声说:“芸姐,这两颗雪莲宝,决定你的一生,请考虑半刻。”
他虎目中红丝密布,神色凛然。他觉得,他递出的是这少女血琳淋的心,而不是可暂行克制奇毒的圣药。他的心在淌血,手在剧烈地抖颤。
雪莲其实并非传闻中的练功圣品,而是一种至淫之物,生于极寒的千载玄冰之上,却极为燥热。雌雄异本,相距丈余而生,找到雌株,也定找得到雄株。雌雄二花虽相距文余,仍能以气交合而结实。
有些至淫的春药秘方,就是用这东西作为药引。而这种春药,以喇嘛僧和一些著名淫魔所用为多。从元朝起直至本朝,宫廷中祟奉喇嘛,这种春药便流入皇宫内院,大行其道。
朱元璋登上皇帝宝座,他出身是皇觉寺的僧人,夺得江—山之后,却对和尚不感兴趣。
他颁发了圣旨二道,一在洪武二十四年,一在二十七年,彻底整顿全国寺观,禁制之严,令人变色。凡是没有寺庙的和尚,一律处死。收留未满十岁的儿童为僧者,首僧将被凌迟处死。
这两道圣旨,是非且不论,功过留待佛门弟子自去参详,与咱们这些非和尚无关。
怪的是朱皇帝对喇嘛特感兴趣,那时红衣喇嘛的声势如日中天,新的黄衣喇嘛的教主“宗喀巴”还未出世呢!
朱元璋把大元帝师喇嘛僧“喃伽巴藏卜”请来,尊为大明的“国师”。后来的正德皇帝朱厚照(梅龙镇的主角)自称是佛教的教主“大庆法王”,自封为“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日在大定慧佛”。其实,这是喇嘛教僧在玩弄这个荒唐皇帝。
由此可知,喇嘛教早在皇宫里生了根了,最著名的春药也流入了皇宫,而春药中就有雪莲在内。
逸云生在杏林世家,当然知道内情;但如烟一个女孩子。怎知其中原故?
子午六阳针之毒,乃是地火精英所喷毒雾所染,秉性奇热而阴燥。雪莲性热而表面阴寒,阴淫潜隐于中。两毒相聚,表面上是以寒克热,以毒攻毒,并无不可。
殊不知时日一久,两毒本性相同,久而久之即同流合污,为害更烈,而且奇淫之性,亦被诱发无遗。
直到忍无可忍,毒性爆发的前半刻,中毒者不论男女,立即形成“花疯”症状,且远远过之为害极烈。凡是被抓到手的异性人畜,将无一幸免,死状之惨,端的骇人听闻。而死后遗骸,在一年之内仍可致人于死,除非永不沾动,或者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