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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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庄院正需处理,情势不容许远追。
一听伏魔剑客在老狗的下庄,她跟随在后的脚步更加快了,接近至二十步内,紧蹑不舍。
铁笔神判的话,也令她悚然而惊,这才体会到文斌气走她的用意,是不让她参与这场牵连甚广的杀戮风暴,不让天马牧场受到波及。一个精明的高手,就可以造成杀人放火的惨烈伤害。
任何一家房屋、一座村集、一座庄院,甚至一座城市,如果毫无防卫的准备和力量,一旦碰上几个把死亡当成游戏,敢杀敢拼骁勇的人挥刀杀入,其结果将空前惨烈,所付出的代价极为可怖,那将是一场惊魂慑魄的大灾难。“但愿你还有日后找我一报还一报的一天。”她跟在后面大声说出具有威胁性的话:“不杀光你的人,不宰掉你这要将我化骨扬灰的老狗,我是不会离开的。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我要斩草除根,决定大开杀戒,连老少妇孺也剑剑诛绝,以免你的子孙向我报复。报复的话是你说的,我有权以牙还牙。”用夸大威胁性恫吓言辞骂阵,通常当事人不会介意,但一旦已经发生真实性的可怕事故,威胁恫吓成真,那就不能忽视掉以轻心了,有如诅咒成真,灾祸临头。铁笔神判真有如见恶魔的感觉,心底生寒毛骨悚然。
先前在庄内杀人放火,但并没对老少妇孺下杀手,如果下次连妇孺也不放过,那情景不堪想象。“你不死,祸患不止。”铁笔神判一面走,一面扭头凶狠地吼叫:“老夫一定要将你化骨扬灰,甚至食肉寝皮,一定。”“我对食你这老狗的肉毫无胃口,只要一剑杀死你就心满意足了。伏魔剑客那畜性作恶多端,他的仇家将陆续追踪而至。你既然要替他挑冤担债,应付我已经灾情惨重,陆续赶来的仇家,比我高明多多,大批高手中的超等高手一涌而至,你活的机会微乎其微,老天爷也帮助不了你。你这些爪牙或许可以勉强应付我一个人,能应得了许多人吗?我可怜你。”攻心为上,这些话真把铁笔神判惊得流冷汗。
“你还有同伴?”铁笔神判止步扭头沉声问。
“我与那畜牲只是个人的恩怨,其他找他的人与他誓不两立。”她也止步,保持安全距离。“你与他有何个人恩怨。”
“他没告诉你?”
“你告诉老夫岂不省事?双方难免各说各话,若听一方只能算一面之辞,两相对照,可看出谁对谁错。”“你何不叫他和我对质,岂不更易分真伪?”
只要把伏魔剑客引出来,她的口气明显地放松压力,摆明了见面之前,停止搏杀行动。
如果铁笔神判真是明白事理的人,绰号中的神判是寓意对人事地物能用智慧公正判断,而非凭手中判官笔判曲直,那就会冷静地先和她讲理,明白是非之后,再决定所该采取的行动。可惜这位神判,是凭手中判官笔判曲直的人,听信伏魔剑客的一面之辞,毫无和追踪的人理论的打算,先发制人在小店布网张罗,不问情由便用武力解决,崇尚武力的强者面孔可憎,结果惹来惨痛的大灾祸。这时,更不可能冷静思量解决之道了,庄院被焚,死伤惨重,除了全力以赴毙了对头之外,另无他途。铁笔神判口气的软化,只是报复策略的一部份手段,而非有意冷静地听她说出恩怨的经过,心中强烈的报仇念头,却像火焰般从心底猛烈燃烧。“老夫会安排你们对质的机会。”铁笔神判再次动身退走。
“你最好立即安排,我不能等。”她重新紧蹑在后,迫切希望能把伏魔剑客逼出来。
通过先前她长啸引敌的小岗尾端,便可看到熊熊烈火焚烧中的庄院,甚至可以感觉到热浪,落下的烟尘像雨般飘落,救火人员叫喊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条小径绕岗向东西的田野伸展,远处的村落不时传来犬吠声。
铁笔神判十三个人,气冲冲踏入小径,不再前往沙河村大火中的庄院。
她毫不迟疑跟入,盯牢了这些人。
她知道下庄是怎么一回事,她家的天马牧场也有下庄。
那些大地主的田地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可能广及数十里,佃户长工如果步行前往田地干活,来回一天走路也难及地头,什么工作也不用干了,所以便另建下庄安顿佃户长工,以免浪费耕作时间。但通常下庄建在十里左右,下庄愈多,表示田地愈广。
她以为远处那座树影依稀的村落,是这老家伙的下庄,因此毫不迟疑跟进,她一定要见到伏魔剑客,跟到下庄,哪怕伏魔剑客不出来了断?这一带岗脚分布着青葱的果林,桃梅李杏枝繁叶茂,视野并不广,杳无人迹。
她将安全距离加大,拉远至五十步左右,视野不良,不能拉得太近,十三个人一拥而上,她真不敢冒险和这些人搏命。随着时间的飞逝,她因兴奋而提升的精力,在入庄搏杀时尚能发挥振奋的功效,之后便逐渐耗掉而精力减退,再往下拖,几天的积劳又开始向她侵袭,她已逐渐感到握剑的手,有点力不从心的沉滞感觉出现了。激情过后的疲倦,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精神的鼓舞力不是绵绵无尽的,会随时间情势而有兴衰的变化,不可能不断提升生理上的潜力。潜力会随机能的耗损而逐渐减弱或耗尽,一旦贼去楼空,精神鼓舞的效果便有限了,克服不了生理上要求歇息的潜在抗力。她已经感觉出精力即将衰竭的征侯,但不得不用精神意志疲倦的现象,在走动时尽量放松肌肉的紧张强直感,心理上也有随时爆发真力的准备。前面十三个人脚下突然加快,似乎意在摆脱她。
虽说是小径,但足有近丈宽阔。
十三个人分为两路,铁笔神判断后,不时回头用极为怨毒的目光狠盯着她,还在五十步外,仍可感觉出三角眼中的浓浓杀机。胆小的人,看到外貌便已不寒而栗。
穿越一片草地,前面的十三个人刚踏入一座果林,突然止步转身,退至林外左右一分,并列在草地边缘。铁笔神判则站在小径中,冷然拔出黑沉沉的判官笔,锋尖在烈日下光芒四射。
她也站住了,也冷然轻拂着长剑,相距约五十步,双方的凶狠目光远远地缠斗,看谁的气势强烈,看谁流露的杀气能震慑对方。她是胜家,气势当然凌厉。
但由于她要等对方至下庄决战,无意在中途动手相搏,因此气势也就不怎么强烈。对方人多,气势也因之而拉平了。“你的下庄还有多远?”她大声问。
“快了。”铁笔神判声如雷震。
“为何不走?”
“你已经到了地头。”
“这里?”
“你回头看看。”
她本能地扭头察看,心中一紧。
身后十余步外,六个人挺着花枪堵住了后路。
不等她有所举动,六个大汉的左手齐扬,飞刀飞镖似暴雨,人却不乘机随暗器冲进,严阵以待,等侯她挥剑扑上。剑比花枪短了两倍,六枝花枪齐发,剑决难招架得住,再有暗器力攻,剑铁定是输家,除非她有极强的力道,能错开枪林近身切入。她急退数步离开暗器的聚集点,一剑拍飞将及体的一把飞刀。
两侧果林人影暴起,各有八名大汉堵住了两侧。
瞬间的变化,身后铁笔神判十三个人,已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全速奔到四面合围。
三十五个人,有一半举花枪列阵,并不急于冲上,相距十余步,把她围在核心。
她真该在任何叫方的人现身时,便当机立断在刹那间,出其不意夺路撤走的。
把生死置于度外的人是无畏的;这瞬间,她采取了最大胆的行动:向最强悍的人攻击。
如果她能有机会权衡利害,有机会分析情势,便该向最弱的地方突围,决不能向最强悍的人攻击,一旦被最强悍的人缠住,其他最弱的人,也都变成强悍的对手了,她决难应付三十五个人的围攻。“老夫要在这里剁碎了你放火焚烧……”还没止步仍急速冲来的铁笔神判厉叫。
她全力卯上了,闪电似的身剑合一迎上,剑光如匹练,幻化为刺目的炫光猛烈迸射。
铁笔神判在江湖扬威半甲子,格斗的经验极为丰富,水磨的钢制判官笔可硬接任何兵刃,但做梦也没料到她居然敢向最强的首脑主动抢攻,看到射来的炫光,已来不及作其他有利反应,本能地扭身避招,判官笔一抖一挥,十分危险地封往了炫光。没有思索有利反应的机会,封招是反射性的举动,而且几乎无法躲闪,能封住炫光已经非常勉强,笔剑接触时,剑尖已险之又险地到达右肋前,相距仅五寸左右,彻骨的剑气已先一刹那及体了。一声暴震,她斜飞而倒,人沾地再斜窜急滚,快得令人目眩,剑光纵横吞吐,从左侧方两名大汉脚下穿越,身形再起,突出重围。制造机会借力脱困,她成功了。
变化太突然,太反常,速度与技巧皆超出情理以外,人哪能在地上像野兽一样活动自如?人的体能绝对无法达到这种境界。所有的人,连人影也没看清,合围便突然瓦解,凑手不及。
“啊……呃……”两名大汉一个断了左小腿,一个右小腿齐膝而折,狂叫着摔倒。
竭泽而渔,窜起纵跃的速度锐减,剑上的光芒已敛,跃出丈外,再纵起右脚一软,向前一栽。两侧的大汉有几个反应甚快,震惊消失也快,立即将左手的暗器发出,挺枪挥刀猛扑她的背影。她恰好向下栽倒,背部幸而避免暴露在暗器下,几枚射背心的暗器掠后脑上空飞越,射下盘的一把飞刀飞旋擦她的右膝外侧,划破一条寸长的血缝。三名大汉到了,最快的两支花枪,扎向她的左右大腿,要把她钉牢在地面。
她浑身虚脱,已无力爬起。
劲风掠顶而过,她知道有人从刀身上掠过,由于脸部仆伏在草中,无法看到掠过的人影。
响起两声爆音,两支花枪向左右飞扬,枪尖以毫厘之差,从她的腿部斜飞脱离。
她强提精力滚转,挺身坐起。
心情一懈,手中剑几乎掉落,连握剑的力过似乎也消失了。
三个向她追击的大汉,正胸裂头飞向下倒。
后面呐喊着跟来的人,喊声倏止悚然稳下马步后退。
铁笔神判像是见了鬼,三角眼中出现惊怖的神情。
三名大汉是如何被杀的,恐怕没有人看清,一接触便倒了,任何人看了也心胆俱寒。
“天魁星!”有人骇然惊叫。
一个戴了魁星面具头罩的人,横刀屹立像天神,神光四射的怪眼,在炎阳下依然透露出鬼气森森,狰狞的面孔令人望之胆裂。天魁星,北斗主死之神第一星;读书人膜拜的大魁天下主神。功名富贵与死亡,二而一委实有讽世作用。“你们这些人真壮观。”天魁一字一吐,字字震耳:“来吧!杀不光你们,我天魁算是执法不力,不再管人间善恶事。天网恢恢,天网……恢……恢……”不等他的话说完,三十个死剩的人,倒有一半机伶鬼,惊怖地向后转如飞而遁。
最后一个恢字声音未落,人已到了铁笔神判面前,那把血迹斑斑的狭锋单刀微举,刀势已将对方控制在致命范围内,就等致命一挥。杀气好浓好浓,铁笔神判的脸色因惊恐而泛青。
“老夫也是侠义道中……人……”铁笔神判的洪亮嗓门完全走了样,变得虚弱破碎。
天网从不以侠义道标榜,所以组织神秘隐密,从不用大嗓门大叫大嚷主持人间正义,所有的弟兄身分如谜。侠义道的英雄们,有些人认为天网是志同道合的同道,普加赞扬,尊崇天网的地位。
伏魔剑客就不敢以天魁为目标,咬定了月华曹娇与叫于虹的人。
在文斌与游神以天网身分露面之后,也坚决否认与那些蒙面人有关。
逃亡期间,也从不透露追他的人是天网的天魁游神。
显然,这家伙也没向铁笔神判透露内情。
“是吗?”文斌一步步逼进。
“老夫……”铁笔神判则一步步后退。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下实在看不出,你是那一种侠义道人士。三十五个人,围攻一个小少年,你要我相信你这个前辈,是侠义道中人吗?”“这个人凶残恶毒,侵入老夫的庄院杀人放火。”
“为何?她与你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
“说!我给你分辩的机会。”
“她穷追魔伏剑客几个人。伏魔剑客是当代的侠义英雄中,名号动江湖的剑客。”
“是吗?所以你要帮助那个狗屁剑客?”
“他是老夫的晚辈。”
“你没问情由,就纠众行凶下毒手,是吗?”
“老夫道义在肩……”
“你心目中的遭义,与我的看法和准绳不同,我否认你的看法和做法,所以要用我的看法做法惩治你。你派人把伏魔剑客叫来对质,我要让你心服口服,快派人去,我等你。”
“他……他已经走了。”铁笔神判惶急地说。
“这老狗说过,那畜牲在他的下庄。”文斌身后的杨姑娘尖叫,心中一凉。
伏魔剑客如果又跑掉了,她如何追?
“他在村庄歇息片刻便走了。”铁笔神判硬着头皮说:“他是目下的侠义英雄,你追他数百里,必走是江湖败类,因此老夫义不容辞替他对付你……”“是天网追逐他,真正追他的人是我天魁。”
“你……”
“他是不是逃回江天庄?”
“是的,他要越潜山抄捷径返回江天庄。”铁笔神判怎知双方搏杀的内情?文斌问得突然,回答也简单顺理成章,顺口问顺口答,没有思索话意分析利害的余暇。文斌大胆假设,没料到竟然获得证实。
“这老狗说谎。”杨琼瑶尖叫:“你要不把人交出,我发誓,我要杀光你的人,我要……”“琼瑶,不可激动。”文斌拉住了她。
“长虹,如果捉不到那畜牲。”她流泪满面,倒在文斌怀中痛苦地哭泣着叫:“我会死,我活不了三四天,也许更短些……”“什么?你……”文斌大骇。
“那畜牲在寿州,伙同江湖客用毒药计算我,解药到底在谁的手中,得捉住他才逼出……”铁笔神判抓住机会,转身如飞而遁。
“老天爷!”文斌厉叫,推开姑娘便待追出。
前面铁笔神判已逃出三十步外,一跃三丈老当益壮,生死关头,逃命的速度打破平生记录。追也没有用,伏魔剑客不在,应该不会有假,不然老狗不会心虚逃走,把伏魔剑客叫出来岂不省事。收刀入鞘,他解了腰带,不由分说,将姑娘拉上背,用腰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