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血流离(师徒)-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上又开始新一轮热闹,众仙按捺不住了,纷纷露出早想显出的怒色。
“荒唐!”
“我堂堂仙界竟出了此等丑事!”
“黍离不仅背叛仙界,还如此大逆不道……”
“简直天理不容!”
……
“……师父,我当时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渐渐有些当时记忆的黍离惊慌开口辩解,这样的罪名不仅是定自己一个人罪那么简单,它不同于私放沐流重犯,不同于火烧沐流后山,不同于私逃,这是让自己的师父……最最直接的蒙羞啊!
“师父,你不说信我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明明知道离儿是醉了,做出此等事情虽是不对,但也未至天理不容啊……这样不仅是在伤离儿,也是在伤师父自己啊!
黍离僵着被绳子捆着的身子一个劲的磕头。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
说一句,磕一个响头。
“陛下,快定罪,这……实在是荒唐!”见状,众人的愤怒依然膨胀。
“这……”玉帝为难,面色复杂的吐出一个字后沉默。他当然很想定这黍离的罪,只不过郁沚沐的态度还是……不明朗。
众多愤怒的面孔中,只有两人没有愤怒的神情。
南极观音面色平静,那是她身为佛家的修为造诣,不同于仙家的寡淡薄情,而是真真的超脱世俗、立地成佛、普度众生。
而一脸神色难懂的意柳星,有好奇、有探究、有酣然、有兴味、有震惊、有感慨……唯独没有愤怒。
那画面……我真的很好奇呢……
因为,这是一场由他好友主演的……好戏。
“各位,”郁沚沐起身,音量适量放大,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此等沐流丑事,沚沐实在惭愧,这样的画面确实无颜放出来,不过……”
郁沚沐眼睛扫向殿中一脸哀求、一个劲儿磕头的黍离,冷漠的声音再次环绕在整个朝华殿:“本尊身为沐流掌门,四位上仙之首,有责任有义务,让各位知道最真实的真相。”即便它只是自己理智强迫的真相。
“沐流掌门郁沚沐之徒黍离,与其师做出有悖伦理、欺师灭祖之事,实乃大逆不道、无耻、荒谬、荒唐!”绝魂一出,殿内所有仙人面前的金漆仙桌瞬间化为一片片金色粉末,散落在冷硬的白玉地面。跟着,头上已磕出血丝的黍离被击飞到殿门处落下,大口鲜血喷出,这也只是瞬间的事。
这就是他的愤怒,对他人的,对徒弟的,对……自己的。
他自己的徒弟,他自己会收拾,从始至终都未想假借他人之手,甚至是口。
众仙被震惊了,连南极观音及意柳星都瞬间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沐苒上仙这是要干什么,也要像孙悟空那样大闹天宫一番吗?!
“罪徒黍离并未私放沐流重犯、火烧沐流后山,你们无权定她这些莫须有的罪,”话锋突然一转,没做过的事自己不会定罪,这是他郁沚沐的原则,虽然对于结果的影响已经无足轻重。
呵,师父还是替自己说了话,不过,已经这样了,多几条又有何关系呢?
黍离再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不再像被浇嗜骨水时难么倔强和哀伤,而是莫大的哀恸与无望。
“但是欺师灭祖、违背伦常之罪绝不可减,本尊决定,现将沐流罪徒黍离,挑去仙骨,永囚南海海底!”
“玉帝,意下如何。”郁沚沐转向玉帝的话语果断决绝,语气没有丝毫询问。
“没……”玉帝被郁沚沐的行事所震慑,不知作何反驳,再说这样的处罚也确实合情合理。
“那众仙家。”目光又扫过众位仙家。
“……”众仙不语,郁沚沐身为黍离的师父已下此狠手,未见犹豫心痛,他们这些旁人还能做得更过吗?
见状,郁沚沐走下台,与门前的黍离目光相触,无视她眼中的哀恸,他眼神毫不躲闪,冷漠而决绝。
几道白光在黍离各处闪过,绝魂击穿她身上每一处肋骨,从左肩到右肩,从颈部到胸口,从左手到右手,从左腿到右腿,从左脚到右脚。
每到一处,黍离与郁沚沐对视的眼神就更哀恸一分,直至双眼模糊。
最后从右脚穿过后,由后方飞回郁沚沐手中,消失不见。
痛,实实在在的痛,每个地方都痛。可是这样的痛,连尖叫都发不出。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吗?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啊!
从来没觉得师父像外界说的那样淡漠无情,现在,她体会到了,他对旁人的温柔永远只是一时,不论你是谁。不过还是应该庆幸,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过啊!
自己确实不适应仙界,不适应师父呢……不,应该说是不愿适应师父。
她想要它只是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而它却的的确确是师父以及仙界众仙眼中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真真切切的惊天动地,尽管她不想全部承认,尽管她记不完全。自己只是喝醉了啊……
但那又如何呢?
她确实知晓了啊。
师父真的很狠,
师父真的很绝……
当时,她对自己说,被浇嗜骨水的身体一点都不痛,她的心只是空得特别难受,而此时的她要说,不仅她的身体在不断叫嚣着喊痛,而且她的心也不再是空得难受,而是装着满满的痛。
果真,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她想要的生活没有了,她要一直依赖他,她想一直活在他的身边,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她可以撒娇的、就算再面无表情也会在她面前显得生动的……师父。
一切都没有了……
……呵,天黑了,那就好好的睡吧,做一个没有不快的美梦。
那里不会有师父吧……
看着晕过去的黍离,郁沚沐收回眼神,双手背于身后,心里叹了口气,
确实荒唐啊,“逐出师门”四个字,终究没有说出。
“剩下的就麻烦玉帝了。”伴随冷漠话音的是毫不留情的消失。
一切……都结束了。
——上卷完
第031章 花落经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那场审判已事隔四百年,那场所谓的天庭审判,在沐流掌门郁沚沐一个人的独判下可谓是惨淡收场。
六界一如既往的(炫)经(书)历(网)着自身本就存在的定律。凡间重复着必然的生老病死,战乱和平,兴衰更替,出了一个个名传千古的英雄伟人,也出了一个个遗臭万年的奸人祸害。而作为人界二皇子的玄羽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上了沐流这样的仙山门派得道成仙的凡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些人的亲人朋友们一个个轮回转世,他们却永远保持着成仙时的模样,没有难过,没有伤痛,平静的一如不为人界所熟知的其余五界一样,依旧平凡的度过那如流水般淌过的时光。魔界加上了妖界的支持,依然与仙界相争。
四百年间仙界没有人敢谈论沐流师徒的事,但也没人再见过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一个自然是被压南海底不知生死,而另一个——自他那日离开天庭后,他便向六界宣告,他会暂卸沐流掌门之职,由其师兄南寒元暂代,除非大事,他再不会出沐流,再不会出水竹峰。
沐流山也一如既往的稳坐仙界四大门派之一,做着像在每年三月半举行收徒大会这样的例行琐事,应对着魔界时不时的挑衅,不大不小、不温不热。
天上一天,人世一年。
郁沚沐始终没出现在六界面前。
空空荡荡的乾元殿内,南寒元、玄羽、瑞钰三人相对而立。
“羽儿,瑞钰,去水竹峰请你们师叔下来。”南寒元面色沉重,对面前二人吩咐道。
“是。”二人领命,却站在原地不动,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快去!”南寒元见这二人不动,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禀师父,掌门师叔他……”玄羽向南寒元一拜,犹豫着开口,“掌门师叔他会下水竹峰吗?”
南寒元见此一问,眉头一舒,脸色反倒好了不少:“这次他一定会下来。”
接着他拿出一黄色颈甁递给他们,“用这个打开结界,去吧。”
水竹峰下,拿着黄色颈甁的玄羽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而尉迟瑞钰冷着脸,望着高处的水竹峰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我四百年没见掌门师叔了,这次不知是不是真能见到……”玄羽笑着转身,见瑞钰面色不佳,淡了笑问,“你还在怪师叔吗?”
“怪?”瑞钰笑得嘲讽,“怎么会呢?师叔他是沐流掌门,他能是错的吗?只不过离儿恰好不顺了他的意,只不过他的徒弟恰好是离儿,只不过我们恰好和离儿相熟而已!”
“师弟,何必这样说话呢?师叔他也不好受不是吗?”只不过他是用不出水竹峰的方式变相来囚禁自己。
“是吗?”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离儿是生是死。瑞钰摇了摇头挥去心中不快,“快开结界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带师叔下山呢!”如果他真会下来的话。
玄羽叹了口气,拔出颈甁瓶口上的木塞子,山下结界如风般快速窜进瓶中。
玄羽重新堵住瓶口,把颈甁收回袖中:“走吧。”
二人怕突然的到来扰了郁沚沐的静修,脚尖离地,不发出丝毫声音。本就安静的水竹峰此时显得更加安静。
峰上仙气环绕,却感觉不出一丝气息是属于郁沚沐的。
竹桥下的流水死寂沉沉,风拂水面也纹丝不动。一排排水竹依旧长着青绿的叶子,不干枯掉落,不发芽抽枝。
沐流殿大门紧闭。
来不及奇怪峰上这有些异常景象的二人推开殿门,玄羽首先迈了一步进了殿内。
殿门大开,光线照了进来,稍显昏暗的大殿立刻亮了起来。
“掌门师叔,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请您出峰,有要事相商。”
“掌门师叔,您在吗?”尉迟瑞钰走进殿内也闷着声音开口。
“……”空荡的殿内,回答他们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回音。
殿内仙气弥漫与殿外无异,亦未有郁沚沐的丝毫气息。
掌门师叔呢?
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向大殿更里面走去,寻找郁沚沐的身影。
殿内摆设的位置方式、所用器具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但这所用颜色,让二人在这简单典雅中觉出了些说不出的怪异。
瑞钰前方的一张桌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楠木桌,漆着殿内所有摆设都有的红色,桌上面摆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杯。
尉迟瑞钰几步上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杯里的水竹叶,闻着茶水浸出的丝丝……甜腻,沉声开口:“师兄,你看。”
玄羽闻声,走到瑞钰身前,看向他手里的茶杯:“这茶……”
“这茶还热着,说明师叔离开才没多久,我们先去向师父复命,禀告我们在这殿内看到的一切。”
“师叔睡房里呢?那里还没看……”
“那我们这就去看……”只不过他应该不在这水竹峰了。
“瑞钰,房里也没有。对了,师叔房里摆设的颜色也是红色的,”玄羽跨出房门,面带新奇的笑对瑞钰说到,“我都不知道师叔如此喜欢红色呢!”
“……”瑞钰没回答,起步先行,“走吧,去乾元殿。”
“他到底去了哪里?”南寒元在殿内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玄羽、瑞钰二人复命离开后,南寒元就独自徘徊在殿内。
“师兄,”一道白光闪过,月玄落于南寒元背后。
“师弟,你说这如何是好?”南寒元转身,看着眼前人大吐苦水,“郁沚沐这些年什么事都不过问,以前虽心性淡漠,但还会尽到他掌门的职责。你看现在,把这门中之事都交给我做不说,连这四百年间与魔界发生的次次摩擦也不管,几次派人请他下来他不理会就算了,连我们与他密语也几句就断了,这四百年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们根本不清楚!唉……而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下了水竹峰,却如此不告而别,蒸发消失……”
“师兄,静下心来,”月玄见此,带着无奈的笑为南寒元分析,“既然大家都知道是如此重大的事,沚沐也说了一旦有大事就会出沐流,而此事又和他有些关系,不论是怎样的心态,作为仙界受人敬重的上仙,他也一定会下山。他会去哪,师兄还想不明白吗?”
南寒元听了此番分析后,烦躁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脸上也有了笑意。
“师兄既然明白了,我们就安心等着吧。”月玄掐指算了算,面上带了了然的浅笑。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
被南海一夜干枯所震慑到的凡人们在连续几天的求神拜佛后,稍稍缓了心神,干涸所造就的数日干旱也由昨日一场瓢泼大雨结束,这雨下得酣畅淋漓,连带着整个人界也可谓是酣畅淋漓。
风景如画的南方所特有的湿润气息浸入了这里每个人的心中,温暖宁静。
天气好了,天灾没了,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
阳光温润着大地,微风轻拂着一株株新生的幼苗,在一个个旱灾后重获新生的乡村里,见到的无不是一片劫难后的生机勃勃。
田里的芽苗正在茁壮成长,村民们在田里辛勤耕作着,脸上洋溢着不多久就能收获的欣喜。
插满白菜苗的田边种着几颗开满桃花的桃树,一片粉红。
田间小路上,一个绿衣男子扶着一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停在一块田边。
“小哥,请问这离南海最近的镇是什么?怎么走?”绿衣男子面容清秀,略带微笑的脸起了个小小的酒窝,煞是可爱的模样看起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着面前正在插秧的农夫问到。
“这最近的镇是安乐镇,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若是徒步半日就可到镇上。”说着,手指向了开满桃花的方向。
那农夫是个青年人,身着一身灰色布衣,面料普通却不粗糙,轻拍了拍身边帮忙耕作的牛,并没因劳作而浸出汗水的脸上带着些不在意,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好奇:“这天灾才刚过,敢问二位去镇上是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