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奏鸣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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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此番景象,顾春江吓坏了,发生什么事让老爷发如此大的脾气?还来不及追究,她连忙趋上前去,一手按住老爷的心口,不停地搓揉,同时还不忘吩咐童妈,“快把老爷的药拿来,快点。”
这时童妈方才领悟,急急忙忙地动作。
骆顺同双眼圆瞠,瞪视前方自称靳雪芹的女子,一只手迳自指着她,声音短促而凄厉,“你休想称心如意,不管我骆顺同在或不在,骆家不会让你进门,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得逞。”
“世事难料,现在我正走运,想挡都挡不住。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拦阻不了我。”
“我一就不信……”骆顺同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请不要太激动,情绪稳定下来,否则会有危险的,我求求你听我一次。拜托,医生怎么还不来呢?小姐,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和老爷之间有什么天大的怨恨,现在你都没有权利对生病的人叫嚣,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顾春江着急地说。
这女子不懂得顾虑别人的感受,连生病的老人家也不愿放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心中了然之后,少见的怨气也跟着出现,顾春江第一次对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产生厌恶至极的感觉。
凌厉的眼神扫向那气势凌人的女子,不期然发出严厉的警告。
看着老爷语气愈来愈短促,脸色益加苍白,呼吸也显得不顺畅,顾春江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才不过短短数天,怎么有天地为之变色的感觉,她要出门之前,不是一切都很好吗?幸好童妈将药拿了来,她赶紧将药塞在老爷的口中,双手顺着他的胸膛,试着让病人好过些。
“你是什么人?清尧,你看啦!她竟然欺负我。”靳雪芹假装委曲地说道。
靳雪芹想,这不起眼的小女子显然在骆家有些地位,该不会……清尧有了新欢?不可能,她在心中对自己摇头,他不会如此没有品味,否则对她怎么交代。再说,若果真如此,社交界不可能从未听闻。
“她是我爸的看护。”骆清尧不情愿地回答。
“小小的看护胆敢在我面前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靳雪芹怒道。这陌生女子对骆家成员似乎有股特殊的力量,尤其是她脸上关怀的神情,让靳雪芹心中大大不悦。
骆清尧阻断还想再说话的靳雪芹,冷然地说:“你回去吧!”
靳雪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骆清尧一脸的寒霜,以及骆顺同满脸的痛楚,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要下再大的猛药也不急于此刻,否则闹出人命,骆清尧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好吧!今天就到此结束。清尧,别忘了当初可不是我自愿的,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我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经过风风雨雨,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你可别中了他的计。老头子老奸巨猾,搞不好生病只是一种把戏,你可别轻易上当。”靳雪芹犹不满意地说。
“雪芹,别再说了,你走吧!”没有给她正面的响应,骆清尧冷然的声音中带着痛苦。
“好的,我等你的电话,别忘了。清尧,我爱你。”她噘起鲜红的唇,仓卒地在骆清尧的颊上印上一吻,带着胜利的笑容向骆顺同示威,这才离去。
好不容易稳下骆顺同的心跳,医生赵中立也跟着来到,将骆顺同送回房中之后,众人齐聚在客厅中,等着赵中立的说明。
好半晌,没人出声,只有客厅的时钟滴答不停的声响回荡着,赵中立在众人的引颈企盼中,终于出现。
“不是说过不要让老爷受到刺激吗?清尧,你也太不小心了。再来一次,只怕老爷的生命真的有危险。”劈头一句就是责骂,赵中立不满的看着他,脸上是全然的不悦。
骆清尧疲倦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会出现,都已经三年了,谁知道今晚竟然会出现,都是我不好,你责怪得有理。”
“早警告过你,这一次老爷的病来得凶,生命力原本就差,中风的人禁不起一再的刺激,若引起二次中风,只怕‘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就是你最佳的写照。不是我说你,他过去有再多的不是,终究是你父亲。何况事实证明,当初他也是为你好。”赵中立苦口婆心地劝导。
“我知道。”骆清尧只能苦笑。
“老爷还好吧?”不能理解他们之问的对话,顾春江只能怯怯地发问,将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说出。
“目前暂时稳定了,后续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脱离险境。你是……春江?你怎么会在这儿?”回答问题的赵中立看清发问的对象竟是故友,不禁讶然。
急着劈头直骂骆清尧,赵中立根本还来不及注意一直静默在旁的女子,没料到竟然是她。犹记得当初曾有一大票女生来医院实习,他一眼就看上文文静静的顾春江,总是带着微笑应付病人的刁难,半点怨言都没有,短短时间内,赢得所有人的赞赏。
除此之外,她对医生们也相同地和蔼可亲、笑脸迎人。私底下对她有好感的医生们不在少数,赵中立亦同。可惜当初时间太短,她实习的时间不长,加上顾春江有意地回避男人对她的好感,在缺少适当的机会下,顾春江很快结束实习回到学校,从此各据一方,失去联系。
前些时日辗转听说她毕业了,正在找工作,他还想助她一臂之力,谁知还是晚了一步,顾春江早早就将工作找好,让他无机可乘。正捶胸顿足之际,老天毕竟还是垂怜,让他在此地遇见她。
“赵医生,老爷的医生原来是你,太好了!”
认出赵中立之后,顾春江惊喜万分,脸上掩不住笑容。现在的赵中立可是著名的医生,有了他,老爷的病一定没有问题的。
“你现在……”对于昔日心动的对象出现在骆家,不解的赵中立欲言又止,不知该将她作何定位。
“我是老爷的看护,这里是我的工作地点。
看你疑惑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想歪了,身为医生的你,思想真是不健康。”她露出难得的淘气笑容。
“原来如此,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先前还听说老爷换了不少看护,鲜少有人受得了他的脾气,没想到你竟有本事让他服气,真有一套。
他现在没事了,只是需要好好地静养,可禁不起再多的波涛。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赵中立冲着她一笑,所说的话倒是实情。
“你夸奖了,其实老爷并不难相处,只是人生病后,比较顽强,我也只是尽我的本分。”顾春江一如往常温文地微笑面对所有人的赞美,对她来说,这些只是本分,实在不值得骄傲。
“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自从实习结束之后,一直没机会见你一面,好多病人都很怀念你。现在正巧,就算庆祝你顺利毕业吧!对了,如果你愿意,将来可以到我们医院来。”赵中立喜不自胜地望着她,许久不见,眼前的美人依然如出水芙蓉般娇嫩。
“我……”
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一旁的骆清尧打断了谈话。“她这阵子没空。中立,没事的话你也该回去了,我可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还有,挖墙角也不要如此正大光明吧!”
顾春江的巧笑倩兮本来就常见,在骆家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原不是稀奇的事。但此刻,她和赵中立有说有笑的模样,骆清尧就是止不住心头火往上冒,尤其是她嫣然一笑的娇俏,在他的面前更是从未展现过,如今竟轻易对其他男子表露,怎不让骆清尧升起无名火。
“哎哟,怎么会在公开场合谈论呢!尤其是主人还在场,我居然如此明日张胆地挖墙角,真是不该。清尧,抱歉了。”赵中立接着对顾春江说,“我忘了你现在还有工作,不过说句老实话,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喔!我的大门随时敞开地欢迎你。”他没深想骆清尧的不自然表现,只当自己的不当行为惹人烦。
“既然老头子没事,你也可以回去了。”对自己方才酸味十足的言词感到惊讶之余,骆清尧不禁有些懊恼,顾春江想对谁抛媚眼干他屁事,就算想走也是她的自由,只不过少了个能让老头子顺眼的人,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又回到他叛逆期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想驱走眼前烦人的苍蝇。
“好好,我要走了。春江,改天有空别忘了拨电话给我,说好要请你吃饭的喔!”他热情地道别。
“嗳,再说吧!”顾春江不置可否地笑笑。
终于送走赵中立,客厅再度剩下他们两人,无言以对兼大眼瞪小眼一阵之后,顾春江打个大大的哈欠,道声晚安之后,径自上楼去。留下骆清尧一个人,缓缓地看着她远扬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发生于客厅的事件,如走马灯在顾春江的脑海中翻搅徘徊,久久无法人眠。
好不容易趋向平静的骆家,在靳雪芹盛气凌人的出现后,再度掀起巨浪。当然老爷的犟脾气也不容小视,发起火来无人能挡,可以想见身强体健时,威严的盛况。还有骆清尧痛楚的表情,夹杂在父亲和那女子两人间,竟连父子之情都差点不顾,种种事迹再再让她迷惘。
虽然早该知道,隐藏在富豪之家中,多少有着秘辛可言,争夺家产、金屋藏娇、私生子、风流烂账……等等闲事,让市井小民在茶余饭后,平添无限的乐趣。
跌跌撞撞的弄出些声响,但居然没有半个人出来察看,她正暗自窃喜没吵醒任何人,却惊见一人独坐在沙发中,差点扯开喉咙喊人。她惊魂甫定,强压下心头的余荡,辨识清楚眼前的人竟是骆清尧。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点亮客厅的小灯,她压低音量,就算是指责,依然不脱温顺的语气。
“是你!”骆清尧抬头看着胆敢打扰宁静的人,呵!原来是顾春江,所有人中也只有她才敢吧!
他举杯向她致敬,今晚要不是她,只怕老头子没法子如此平安,值得为她再干一杯。“敬我最勇敢的女斗士!”
杯子还没送进嘴边,半路就遭顾春江拦截。“别喝了,从你身上的味道和说话不清醒的程度看来,你至少将自己埋在酒精中超过五个钟头。”
“没错,好厉害的小看护!除了你的看护能力之外,还可以转行当侦探,保证有前途。”他拍着手为她喝彩,“我算算,从十点到两点,已经五个钟头了。”他扳着手指头,有模有样地数着。
“小声点,你会吵醒别人的。”她接住他的双手,怕惊扰了其他人。
“别人?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的。”他张狂地大笑。
“嘘!就告诉你要小声点。”细细的柔荑轻压在他唇边,脸色是不犹豫的,顾春江用眼神责备,“我知道你此刻心烦如麻,可是老爷还需要休息,如果他听见你的声响,你觉得他还能安心休息吗?这个道理不需要花钱请医生指点,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无言以对,骆清尧回望着那双让人心海里就算卷起了万丈波涛,依然能平复的眸子,虽然此刻它正显现着不赞同,虽然它现在明确的代表着责怪,引人不悦的成分却几无半分。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分,请记住,除了你之外,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今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就算你有心事,就算这当中有谁对谁错,现在都不是检讨的时间。你也累了,该好好睡个觉,让自己休息一下。清醒的脑袋才能想出答案,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酒鬼’两个字之外,我想不出更适当的形容词。”她皱着眉头说着。
“‘清醒’?哈!天大的笑话,如果可以蒙混过日,我又何必为晋成集团卖命,坐视它倾倒该是我人生中莫大的乐趣。现在你居然还要求我‘清醒’?我一直以来就是太清醒,才会让自己过得如此痛苦,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了。你听懂没?”虽然是反抗的言词,但终归放小音量,只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算是勉强听进了她的劝告。
“骆少爷,你生气了。”她怯怯地说,对他的如此靠近,只感到一阵脸红心跳,热热的气息吹拂在颊边,纯然男性的气息混杂着些许的酒味,盈绕在她的鼻息。她那少女般纯洁的心弦隐隐被挑动,怀春的意念更是不断地冲击着不曾动情过的心坎,心跳得好快好快。只是他脸上的义愤填膺让人不解,虽然心疼,但顾春江其实不太了解他言词中的不满。
“不是说好叫我清尧的吗?怎么又变成骆少爷?你也说话不算话哦!我亲爱的春江。”他质问。
“我们的协议只有在你神智清醒的时刻才算有效。”面对稍微稳定下来的他,格开一公尺以上的距离,顾春江放心了。
“不守信用,我下次不再相信你。”他赌气地说。
“生气啦?会老喔!”她好玩地拍拍他的面颊,抠抠新生的胡碴,像是呵护小孩子般地逗弄着。
或许是醉了,骆清尧让自己的情绪全然发泄出,不需要遮掩,也不必担心受伤。只要在顾春江的面前,似乎所有的烦忧都可以幻化为无形,所有的困难也可以找到方法解决,就连久藏在心中的秘密,也可以毫无困难地说出口,她真像个垃圾桶,足以搜集所有人的垃圾。
面对他的不语,顾春江耸耸肩说道:“无妨,等你明天睡醒了,就会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会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只剩下疼痛欲裂的头脑和后悔莫及的孟浪,下一次,当然不敢再无缘无故地喝酒喽!骆少爷,要再来一杯吗?我敬你。”
“春江,我要罚罚你。”他郁卒地说。
“请便。”眼见,骆清尧的情绪已经自原先的自怨中疏通,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顺利降落。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所以,顾春江开玩笑似的说话,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不料,骆清尧凑近到她眼前,不期然地一把将她拉下,对准艳艳的红唇亲下,在她圆瞠双眼的同时,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五章
“我要惩罚你。”
她被吻了!她被吻得不清不楚,在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之后,没有让顾春江有思考的空间,那高大男子的身躯突地向她欺近,事情有如电光雷闪般迅速,只在一瞬间,就这样发生了。
她错了吗?为何要被处罚?
等到她恢复脑袋的运作时,那保存了二十二年有如白纸般的清白,就这样消失在一个酒鬼男子的手中,不甘心哪!而眼前的罪魁祸首竟然在“犯案”之后呼呼大睡,还大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