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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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想喜欢吃水果，可是最常的不过是一边吃，一边涎水四处。她吃得很慢，然而这水果吃不了也还是她的宝贝，谁也拿不走。没法，周云只好劳动一番，给她切小一点，去了核，盛好看的小碗里，放她跟前。
　　“甜甜。”周想眉欢眼笑。
　　周云看着变色的苹果哀嚎——为什么不让我吃啊，这都氧化了！
　　可是小小的周想就不喜欢分享这个，于是周云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一众苹果块慢慢变褐。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没留言？我这是大修啊。没人发表意见么？……俺遁走。




第　20　章（大修）

　　某天，周云回到家，看见夏慕神色奇怪的坐在石凳上，便打个招呼，然后钻回屋。
　　“妈，夏叔叔好久来的？”周云一边帮忙洗菜，一边问。
　　冯静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然后往锅里舀了些水，涮锅。带将锅打抹干净了，这才回答周云：“不久，才过一会儿。”
　　“好久走？”周云接着问。
　　冯静停下来，看着她，叹口气：“以后问话别这么问。你问别个好久走不就明摆着赶人嘛，没脑筋。”
　　周云哦了一声。
　　洗好菜，帮忙切了，然后拿出书本写作业。
　　冯尔下来问题。
　　周云奇怪问他为什么不问自己的哥哥。
　　“他忙。”冯尔说。
　　什么话，周云偏头。又不是生气的样子。
　　“他有手工，让做风筝，正忙着呢。”
　　“这样啊。嗯，哪里不晓得？”周云把书递给冯尔，顺便另外拿了个草稿本。
　　冯尔看看旁边的陌生人，思量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找到自己琢磨不通的地方。
　　“你在预习？”周云挑眉。
　　“不兴？”冯尔扬声。
　　“没。我看看再说。”周云笑一个，然后看例题。
　　有一会儿，才跟冯尔讲了一遍，可是冯尔仍然有点茫然。
　　又忘了，周云抚额，怎么老是忘记水平这个概念，记住现在是三年级，三年级而已！于是再看，再想，再讲。
　　
　　夏慕一直没有出声。他来这里以后就坐着，就算冯静给他端水也没道谢没说话。
　　看着周云回来，然后进屋，再出来做作业，也没动一下眼珠子。
　　他此时只是坐在那里，像一尊泥塑菩萨。
　　
　　近夜，暮色四合，视野逐渐模糊，看见蓝黑的天，只是也不甚清晰，最深刻的感觉却是它沉沉的压下来。忽然风起，将袅袅炊烟吹散，并且使得树枝摇曳不定，树叶因而作声。又间或鸟鸣声声，声音凄厉且恐怖，盘桓在山体之间，带着黑夜的阴深。
　　周云缩着身子，打开灯，披了外衣。可是看夏慕依然坐在石凳上，不由有些担心。
　　“夏叔叔，你那儿冷了吧？”周云问。
　　等了一会儿，夏慕没有回答。
　　周云没趣没趣。除了书上的问题，她又不喜欢追着别人追根究底，所以哼着曲儿到灶屋端饭去了。
　　“桌子抹了？”冯静问。
　　周云点点头。
　　“你坏毛病真多。”冯静真真无奈，“就晓得比手势，做动作，不说话。可是哪个看得明白，哪个又有精力专门看你的动作。一出去，都说你鼻眼看人，不讲礼貌。你就没想过改改？”
　　周云顿了一下，才扯着嘴角道：“我咋样关他们啥事，他们的态度想法又关我啥事。”
　　“你这样子，你爸怎么做。”冯静敲女儿一记。
　　“跟他又有啥关系了？！”周云一头雾水。
　　“没事。”冯静深吸一口气，微笑。
　　看妈妈不想说，周云揉揉肩，端着热菜出去摆桌上。
　　今天爷爷奶奶都去舅爷家了，家里也就几个人。周云数好筷子，清洗了一下，擦干水，放好。
　　周明杰回来正赶上吃饭。他今天有点累，见了夏慕也没打个招呼，跑正房里放下提包，大口的喝水。
　　周云去喊夏慕吃饭，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眼角有一点亮。萤火虫靠过？周云乱想，踮着脚，小手靠上去。冰冰凉凉的。
　　这是……周云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天，黑蒙蒙的看不出什么，可摊开手，过一会儿仍然没有什么打在手上的感觉，由是疑惑——没下雨啊。难道说下了几秒或者几分而自己恰巧不在，所以不知道？可惜灯光照不清地面，看不出什么线索。
　　不过，不可能恰巧两边都是雨水吧，周云皱眉。其实也就是说夏慕哭了？周云被自己的推断惊了个寒战。
　　好像还没见过大人哭呢，当初妹妹才生下来的时候，老妈也不过沉默而已。想到当时还被老妈说不孝顺，周云眉头就点点的蹙了起来，不过已经过去了，研究态度有什么意义，所以周云伸个懒腰，调整好心情，开口：“夏叔叔，吃饭了。饿了噻。”
　　“不饿。”夏慕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夏叔叔，你该不是没听过这话吧？”周云仰着脑袋问。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看清夏慕的样子，只能勉强辨个轮廓。
　　“你去吃饭，我不饿。”这次夏慕说的话多了几字。
　　周云沉默，然后跑桌上端饭夹菜拿筷子。
　　“喏，别吃鼻孔里去。”周云把碗安夏慕手里。夏慕手大，一只手掌恰能承受一只小碗的碗底。
　　夏慕端着碗，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松了吧，碗肯定啪嗒碎掉，不松吧，自己端着这碗干啥呢，真没心情吃饭啊。
　　“我不吃，端回去吧，省得浪费。”夏慕苦笑。
　　“不行。”周云凶巴巴的说，“你不吃别个会说我们家不会待客，然后，嗯，臭名远扬了，不干！”
　　“哪有这么严重。”夏慕失笑。
　　“不管，就是。你必须吃。”周云叉着腰说，活像一只炸毛的抱鸡母。
　　“可是我真的不饿，吃了肚子难受。”夏慕讨饶。
　　“骗人。我平时撒谎时就是这么说的。”周云气吁吁的说。
　　夏慕语结。跟一个小孩子哪里说得清道理，他暗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回应，可是被这么一闹腾，心里多少松了一点，不再那般抑郁。
　　“我真不饿。你快去吃饭。你看你爸都过来了。”夏慕把碗往周云手里放。
　　周云缩回手，背背后，用脚掌击打地面，还一边摇头晃脑。
　　“夏老弟，不吃饭可说不过去。”周明杰道，一面按住周云动个不停的身子。
　　“周大哥，我真不饿。吃不下。”夏慕笑，顺便把碗递给周明杰，“我要是饿了，自己会说。你们先吃饭去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强求别人也挺失礼的，周明杰不好再劝，只得拖着周云回到桌旁。
　　周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不要拉我，不要提着我的衣服。不要，呜呜，我不要倒着前进，不要倒着前进啊。”
　　周明杰训斥：“别这么大事，吵醒你妹有你好看的。”
　　“爸爸，大坏蛋，大坏蛋。”周云假哭。
　　冯静素来不喜欢假哭，因此忍不住在她脸上揪了一爪。
　　夏慕摸着鼻尖，低笑，却又觉得苦楚，于是起身往外走。
　　“奇怪。”冯静说一句，再不多言。
　　“夏老弟今天不＇炫＇舒＇书＇服＇网＇？”周明杰问老婆。
　　“我哪里晓得。不过倒像是遇到啥事了。要不你去问问能不能帮得上？”冯静出主意。
　　“算了吧。又不是我们这里乱七八糟的小事。问了多半我们也没得法。更何况也许他就不想有人晓得。”周明杰摇摇头。
　　周云埋着头一边刨饭一边思索。也不晓得究竟怎么了。记得说过他没得亲人了，大概就不是这个的问题。那是兄弟间有了矛盾还是说跟女朋友隔阂了？周云不一会儿在脑海里就编出一个风花雪月悲情坚忍的故事来。于是窃笑，惹得冯静踹了她一脚，还没收敛，直到周明杰在他碗边敲了几下，这才耸耸鼻子，安安静静的吃饭。
　　
　　夏慕一个人在路上吹风。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烦闷。不就是死了一个人，自己又没有过错，干嘛心里还不＇炫＇舒＇书＇服＇网＇。那女的又不是自己派去的，甚而至于那是不是别人的阴谋都很难说——马上风原本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是自己的老大？这怎么可能，夏慕嗤笑。自己当初不过只是抱别人大腿罢了，想攀着高枝爬上去，要说跟老大的感情，还没跟底下兄弟的深，哪里会真为他伤心难过！可是这么想，心里实际上还是不＇炫＇舒＇书＇服＇网＇，很闷，很难受。
　　夏慕自己找不出原因，不想在县里呆着，也不想让谁担心，左思右想，却到了这里。当是还比较生分的缘故吧。
　　风拂着脸颊，夏慕觉得有点凉又有点＇炫＇舒＇书＇服＇网＇，遂反手抱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路面。
　　家家户户都开了灯。夏慕远望，可见灯光晕黄，点点如星，而天间也开始出现星子，遥相呼应，颇为有趣。
　　小孩子玩闹的声音夹在风中隐约传来，夏慕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
　　夏慕还待往前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周云的声音：“夏叔叔，你还要去哪儿？”
　　周云握着手电筒，气喘吁吁的跑到夏慕身边。
　　“你咋来了？”夏慕怔愣。而且这么多选择怎么就知道自己走这条路。
　　周云拍拍胸口，瞪眼：“你一个大人了，还玩什么离家出走，哦，不，玩什么，一声不响就跑开的游戏，羞不羞啊？！好歹，说一声，一句话还浪费口水说？真是，我还想看电视呢。”
　　夏慕生气：“那你回去看呀。我一个大人还要你小孩子操心不成！”
　　“我是不操心，我管你干嘛。要不是我妈和爸担心又没得空，我才不出来呢，可怜我还得想，这条路不好走应该不是这个方向；这条路到河边，太暗了，看不到路，应该也不是这儿。你说我一个小娃娃，干嘛想这些。累死。”周云也气冲冲的回敬回去。
　　夏慕觉得被一个小孩子自己气饱了，然后扭头往回走。
　　“喂，那边是水。”周云尖叫。可惜为时已晚。
　　看着夏慕湿漉漉的站在自己身前，周云垮下脸：“你出来的时候都没踩到，怎么刚才背时了。”
　　夏慕不答话。
　　“回去换衣服。”周云拉着夏慕的袖子往家里奔。
　　夏慕甩开。
　　周云一个踉跄。
　　“干嘛。”周云气急败坏，“我又没惹你。是你个人不对嘛。这是我家哎，你要给脸色咋跑这来，我们又不是你的啥。”自觉话说重了，又软下来，“真有事说出来不行么，自己憋着，我们还要看你脸色。你看我妈，每天自己带孩子，还得收拾一坪坝的事情，我爸每天找人托关系查东西就想把这里弄得富裕一点，都很累了。你是客人，还得顾及着你好不好，他们怎么办？”
　　夏慕脸色好了一点，伸手摸摸周云的头。
　　周云委屈：“我看到爷爷奶奶偏心他们的孙子，对我妹妹一点也不好，心里也难受啊，可是我不能说，不能抱怨，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因为他们对我还是差不多的，所以我不可以得寸进尺。可是，心里还是不＇炫＇舒＇书＇服＇网＇，像他们说的，憋着气儿，但是我绝对不会让爸妈担心。我这么点大一娃娃都能忍了，你为啥不能忍？真遇到不得了的事了？比偏心还了不得？比每天看老师拧人耳朵还恐怖？比不准吃糖还重要？”周云说到后来完全走样，顾着抱怨自己换牙大人不给吃糖了。
　　夏慕前面听得心生怜意，可到后来，只好强忍着使自己不至笑出声来。
　　“我要换裤子。”夏慕说。
　　周云抬头，电筒扫了一下夏慕的脸，嘟着嘴：“好吧。”然后抓着夏慕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择路。
　　夏慕低头看她的小脑袋一眼。看来就是小孩子也有烦恼，他想，不过这娃娃说话怎么晓得这么多词语，看多了的缘故？想起周大哥说这小丫头一边看武侠一边查字典，遇到不懂的词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情形，夏慕低低的笑了。
　　周云听到异样的声音，抬头，却只看见夏慕正经的神色，由是疑惑。
　　夏慕待她又看向前方，神色立换，扯着嘴角，笑意盎然。
　　天明夏慕便骑着摩托车走了。他还有事，不得蹉跎。不然，自己的立足之地恐怕就要没了。于是，一月后，他成了一个小老大。




第　21　章（大修）

　　97年春天，周云的远房堂叔结婚。
　　周云被叫去打旗旗。想到红包，周云忙不迭的答应。
　　那天天气不是大好，有点阴沉，云压得极低，可使接亲的，吹唢呐的，预备抬嫁妆的，数来人多，说笑起来，倒也不太萎靡。况是要去看看新娘子，于是一众男子都跟新郎调笑。
　　可是，这真是倒春寒的时候。周云偶尔就忍不住要搓一下鸡皮疙瘩。
　　途中风大，旗子被刮跑，周云仰着头目瞪口呆。稍一回头，看见比自己小个子的男孩子，人家打着粉色的旗子微微一笑。顿一下，周云镇定的喊：“叔，把旗子追回来吧。”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接着笑声不迭，并且不遗余力的打趣。
　　周云脸稍红，于是把手中的竹竿放下，大声：“不追回来？少一个可以吗？”
　　“追回来也还会刮跑啊，你看，这风大的。”周云的远房堂叔取笑。
　　周云扭头：“好像走之前谁说那个好事成双，哎哟，难道就我晓得3是单数说。”
　　“小娃儿记忆力这么好干啥。”远房堂叔被拆台，讪讪。
　　“老师说这样才好，免得挨打。”周云眨眨眼。
　　新郎辩不过小孩子，不等旁人笑话，自己去把旗子追了回来，不放心，还在旗杆上打了结。
　　“这下没问题了。”
　　周云看看周围东倒西歪的枯草，听着耳畔飒飒作响的风声，不予确定。
　　“小心得点，要是扛不起就说一声。”
　　“都扛这儿来了。”周云嘀咕。
　　闹剧收场，众人又上路。
　　唢呐声声，并着锣鼓，热热闹闹。
　　一行人说说笑笑，过桥过庙都点起大红鞭炮，响得噼里啪啦。周云一边打旗，一边捂着耳朵，没有空闲。
　　到女方家，先点了鞭炮，待女方也燃了炮，新郎一行人这才过去。
　　周云觉得有一次特适合——屁颠屁颠。
　　在女方家睡了一觉，得了一红包。天明，吃过早饭，又打着旗旗往堂叔家去。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