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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风因爱停-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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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霆,”她低低柔柔道:“方才求的签纸上,写得是天作之合。天意,让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白头到老,好不好?”
  
  “好!”
  
  愿得一心人,生死两白头。
  既然他们无法白头到老,那么有生的日子就要好好在一起,每一天都是一辈子。
  
  自广隆寺回来,赵霆依然日日忙碌,冯清蓉也没闲着,除去一日三餐,顿顿亲自下厨为赵霆做饭,更是列了单子,让莫弃去药铺抓了许多草药,没日没夜地守在厨房里熬药。药熬好,放凉,则净了手,心无旁骛地搓药丸子。
  
  有时候,赵霆夜里过来,半夏已熬不住歪在椅子上打盹,冯清蓉仍是精神十足地搓个不停。
  “药本是治病的,可为了药累坏了身子,那就本末倒置了。”赵霆取出她掌心的药,端来清水替她净手。
  
  冯清蓉缩在他怀里浅笑:“这几日总低着头,脖子都直不起来了,肩膀也痛,你帮我揉揉。”
  没等赵霆回答,她已沉沉睡去。赵霆抱她上楼,一路浓郁的药香熏得他的心都醉了。这些药为他而制,他明白。
  
  那天他与莫非讨论南疆局势,有几处是南越的天热屏障,易守难攻,其中就有一处宽广的密林。林中毒草毒虫甚多,切不时有瘴气出现,前几次南越人每每战败就撤往林中,东燕军队追过几次,均伤亡甚多,于是只能任他们逃走。
  
  当时冯清蓉正送饭来,听了他们的话,虽未说话,可下午便遣了莫弃去买药。他将莫弃买药的单子给何郎中看过,何郎中说大多为寻常清淤解毒之药,但有几味乃剧毒之物,颇为凶险,稍有不慎,便要丧命。可剧毒之物,也是解毒之物。
  
  那夜赵霆留在飞烟阁,替她揉了许久。冯清蓉难得睡得沉,偎在他身边一夜不曾醒过。第二日一早,冯清蓉醒来就要去厨房,赵霆拉着她的手不许去。
  
  冯清蓉正色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跟你一起去南疆,要么我多做些药丸子你好带着。”
  
  赵霆不松手,“这么多已经够了。”
  
  “南疆毒物多,我也不知你要待多久,多备着总是有益处。何况,除了你,还有莫非他们。这些药非虽灵丹妙药,对于寻常毒物足可以应付。便是极厉害的毒,只要人没有当场死亡,即能保得三日生机。”
  
  赵霆暗叹一声,起身到她面前,“蓉儿,娶你为妻,又山之幸。只是,累你受苦了。”
  
  冯清蓉扑进他怀里,娇声道:“你怕我辛苦,那就抱我下去。”赵霆方要去抱,冯清蓉却挣脱他的手,急跑下楼,咯咯笑,“笨蛋,上当了吧。”
  
  赵霆咬紧牙关,默默用了一会功,直将随着血液奔涌而至的嫌恶感强压下去,才走了出去。
  
  厨房里冯清蓉双手托腮望着袅袅散着热气的药罐,已是痴了许久。赵霆的毒已是一日重过一日了,适才握着他的手已然感觉到那股脉动的强烈,所以她急忙躲开,不愿再触动他。也不知凭他运功是否能制得主方才的悸动,或者要放血还是寻解药?无论是哪种,她都不想看见。
  
  转眼慕容子风去西泠雪山已一月有余,尚无半点消息,也不知他可平安?固然,她想让他找到碧玉果,可若他因此而出事,那她也不愿。冯清蓉静坐了许久,忽听身后有人道:“蓉儿——”
  
  冯清蓉转头一看,竟有些迷糊,他是谁?
  




64

64、又见故人 。。。 
 
 
  来人一袭白衣,眉间含笑,唇角微翘,朗声道:“不过数月未见,蓉儿不认识我了?”
  
  冯清蓉连忙起身,尴尬地笑:“楚大哥倒是稀客。乍一看,以为是知恩王爷呢。”
  
  楚天阔大笑,“我们原本就有些肖似,难免认错。我今日来,有事求蓉儿。”
  
  “楚大哥何必如此客气,尽管吩咐就是。”
  
  “芷若近几日身子不好,又不方便请男郎中回府看。我想起你也会医术,不知能否过去瞧一瞧?”
  
  听他说得隐晦,冯清蓉猜想必是女人私密的事,自己虽未学过那方面的病,可也不好推辞,不如跟他前去看看,算是还他广隆寺守护之情。
  
  楚天阔见她应了,甚是欢喜,催促着要她动身。冯清蓉知他心急,忙回去换过衣服,带了些应急的药物,又对半夏道:“我去楚家,你等药凉了,且放在一边,我回来搓丸子。”
  
  半夏答应着,又问:“夫人稍等片刻,莫侍卫在练武场,我叫他回来?”
  
  “不必了,有楚大哥呢,无妨。”
  
  楚天阔一向爱护冯清蓉,半夏便不再坚持,拿着手里绣了一半的丝帕往厨房去了。
  
  冯清蓉与楚天阔出了侧门,早有马车迎上来。楚天阔将她扶至车内,自己也钻了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男女同车,冯清蓉有些拘束,微侧了身子,掀开帘子看窗外。楚天阔幽幽道:“还真是生疏了,去年你我一同吃酒,一同游玩,也不见你如此局促过。”
  
  冯清蓉脸上一红,还真是!当日与他同吃同坐,同出同入不晓得多少回,从未如此不自在过。只一年时光,他娶了亲,她嫁了人,如今坐在一起,当中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眼见着街旁景色不对,冯清蓉问:“这是往哪里?”
  
  “芷若在别院养病,清静。”楚天阔解释。
  
  竟是在京郊,这下当天可不见得能够回来,药丸子也搓不成了。思及此,冯清蓉道:“楚大哥先让马车停一下,我找人送个信给将军,免得他着急。”话刚说完,只见楚天阔笑嘻嘻地凑过来说了句什么,她便昏睡过去。
  
  “蓉儿,醒醒,吃点东西。”
  
  尚在迷糊中,冯清蓉感觉被人扶了起来,接着有暖暖的东西碰到唇边,她本能地张嘴咽了下去,是红枣糯米粥,又甜又糯,味道甚好。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男子的低笑声。
  
  不是赵霆!冯清蓉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见楚天阔端着粥碗,坐在床边正含笑看着她。这一下,先前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这人骗她来看病,却不明不白地将她带到这个地方。冯清蓉一把推开他,下了床,冷冷道:“备车,我要回家。”
  
  门口有婢女守着,并未拦她。楚天阔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便是要走,也得先吃东西。”冯清蓉想想也是,接过他手里的碗,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净,“这下可以走了?”
  
  楚天阔笑笑,率先出了门,冯清蓉跟在他身后,只觉得拐了好几个弯,经过好几道门才走到室外。
  
  门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虽是秋日,那草仍绿油油的发着亮,当中散布着或红或黄的野花,有彩蝶飞舞其上。此情此景,犹胜仙境。
  
  “这是哪里?”
  
  “神仙岛。”楚天阔俯身,摘了一朵野花,别在她鬓旁,“你睡了整整三日,我们早就离开了上镐,如今在余闵附近的一个岛上。蓉儿,你回不去了,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你说什么?”冯清蓉扯掉花,惊讶地看着他。
  
  楚天阔闲闲道:“南疆战事已起,赵霆这两日就要出征。七日后北齐发兵南下,慕容子期将领兵北上迎敌。到时,京城必定兵力不足,我父亲率兵包围皇宫,宫内有你三哥带领的御林军做内应,如此一来,慕容潜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了。蓉儿,从此你就跟着我同享东燕江山吧。”
  
  “即便皇上驾崩,可也是知恩王继位,何时轮到你了?”冯清蓉讥笑道,慕容家的江山,怎么可能让外姓人去做?
  
  “呵呵,难道蓉儿不认识本王了?”楚天阔声音一变,神色一凛,昂首,甩袖,一举一动与知恩王毫无二致。
  
  “你!”冯清蓉大惊,难道他要来一出李代桃僵,移花接木。
  
  “我自十岁便开始模仿子期,我们是表兄弟,原本就有些相似,现下,我学他更得了七八份精髓,若在庙堂之上,谁又敢抬头一睹皇上真容呢?”楚天阔得意地笑,笑过又道:“我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想做个好官为百姓谋福,父亲教导我单是做官还不够,能做个好皇帝才是社稷之福。这十几年来,为避人眼目,我吃喝玩乐尽日逍遥,打扮得招摇夺目。世人只道楚公子不过一纨绔子弟,我倒要教他们看看,我是如何统领江山建功立业。”
  
  “你想造福百姓,你可知这场政变又有多少无辜平民连累其中?”冯清蓉轻蔑地撇了撇嘴,“你既然想当皇帝,又何必粉饰自己的野心?”
  
  楚天阔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上前轻握了她的手,柔声道:“蓉儿,待我登基,就立你为后,从此三千宠爱尽在你身,好不好?”
  
  “哈哈,”冯清蓉抽回手,怒极反笑,“天下人皆知,我已嫁给赵霆。难不成你要强抢人妻,即便你想,我也不愿背负千古骂名。”
  
  “你们并无夫妻之实,”楚天阔猛然上前,一把扯去她右臂衣袖,那点嫣红嵌在藕臂上,分外鲜明。他低声道:“蓉儿,我知你嫁给赵霆并非你的意愿。这次我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决不让你受半丝委屈。”
  
  没想到,当日为表清白点上的守宫砂,如今却成为楚天阔执着的理由,冯清蓉捂住耳朵,大吼起来:“不要,我不会嫁给你,我根本不喜 欢'炫。书。网'你。你送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
  
  楚天阔轻叹一声,“蓉儿,我不会放你走,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我们好好待上一阵子,你现下不想嫁我也成,我还是你的楚大哥。”
  
  不!不!冯清蓉摇头跑进室内。站在大厅,仰望着面前的雕梁画柱,富丽堂皇,不禁泪如雨下。难道以后她就要住在这个华贵的鸟笼子里,等着赵霆死,等着知恩王死,等着江山更替那天,从这里搬到另一个鸟笼里?
  
  不,她决不!她要出去,她要去找赵霆,不是已经说过吗,赵霆在,她在,赵霆死,她也不活了。想起赵霆,她又是委屈,她消失这么久,为何赵霆不来找她?难道凭他的能力,还找不出她在哪里?
  
  此时的赵霆正策马奔驰在安城西郊的小路上。冯清蓉离开那日,他因要准备作战用品,在军里忙了一整天。原本他打算吃饭时告诉她出征之事,可回府后,莫弃告诉他,夫人一早去了楚家,至今没有回府。他一听便急了,带上莫弃直奔楚家,可楚家并无冯清蓉,连楚天阔也不见了踪影。楚太尉只敷衍着说天阔玩心重,留恋青楼彻夜不归是常有的事,没准又去哪家妓院了。至于赵夫人,他却从未见过。
  
  赵霆一夜未睡,动用所有的力量,终于打探出,冯清蓉乘坐的马车出了西城门南下了。他留下莫非莫离料理军中事务,自己带了四个侍卫一早出城。一天一夜赵霆水米未沾,最后才在侍卫的恳求下找了家小店,稍做休息。
  
  用了些汤饭,赵霆起身再欲赶路,却觉胸中血脉贲张。他暗知不好,掏出尖刀划向腕间,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体虚,划破肌肤时,右手竟然一抖,顿时血流如注喷涌不止。莫弃见状不妙,强行点了他的穴,带他见了郎中。
  
  赵霆在驿站住了一夜,第二日,他顶着满头的斑白道:“国事重于家事,回去吧。”
  
  回去,意味着放弃冯清蓉了。虽不舍,也得舍了。他余日无多,即便找回她来,又如何?留在身边生生地折磨彼此,还不如放她一条生路。楚天阔一向爱护她,势必能好好照顾她。况且,如此一来,这场政变,无论哪方得胜,她都能安然无恙。她好,是他最大的心愿。
  
  至于他,他是将军,理该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又是他最好的结局。
  
  来时,心急如焚,归时,举步唯艰。
  
  赵霆回望身后城墙,只要进去便有可能得知她的下落,还可以见她一面,可前行却意味着从此再也见不得她了。只犹豫了片刻,他扬鞭一挥,策马奔向前方。莫弃四人紧跟在后,望着他斑白的发梢,个个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原来人真的能够一夜之间,须发尽白!
  
  一转眼,冯清蓉在神仙岛已待了十几日。楚天阔待她极好,顿顿让厨子变着花样给她换口味,饭后便陪着她四处散步。天气晴朗时,两人骑马到湖边,湖边有细沙,踏上去软软的,隔着湖水,依稀可见对面高山巍峨,树木苍翠。
  
  神仙岛其实很小,策马两个时辰可绕岛一周,冯清蓉兴高采烈地四处游玩,心里却如大石般沉重,小岛四面是水,且几乎无人靠近,她如何才能逃得出去。
  
  岛上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阿九,阿九是个哑巴,每隔七日,他会驾车送来时令蔬果,也带来各种消息。卸下东西,阿九就驾车离开,湖边有船等他。若想离开神仙岛,藏进阿九的马车是唯一的办法,可是,阿九每次来,她的身边都有侍从看着,连靠近马车都不可能。
  
  这段日子,白天尚容易打发,玩着闹着也便过去了,夜里却是难熬。最初几日,她总睁着眼睛不肯睡,唯怕楚天阔突然闯进来。楚天阔低叹:“蓉儿,你何必将我想得如此不堪,你放心,册封之前我不会碰你。”
  
  他的话,她信。所以放了心睡,可午夜时分仍是会一如往常地醒来,只是再也闻不到熟悉的干草香味,再也看不到魁梧的黑色身影。
  
  她想念赵霆,很想很想,想被他握着,被他抱着。他的手粗糙有力,他的怀抱宽阔温暖,也想那夜她轻轻吻上他的唇,甜蜜又苦涩。一夜夜,想到眼干涩得无法流泪,想到心难受得不能呼吸。
  
  既然不能睡,索性披衣下床,赤足走至窗前,窗外月色朦胧,秋虫呢喃,守卫的侍从在窗下走过一遍又一遍。
  
  夜里睡得不好,早上自然总是晚起,好在平日里无事可做,早起晚起也没什么大不了。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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