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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离婚以后-第39部分

小说: 离婚以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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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没事吧,他说郑伟的事他处理。我说昨天有点冲动,下手有点儿狠。他笑,跟我说打轻了,应该拿出我十年前在凤凰山顶上修理他的那股劲头。

其间公司也来了几通电话,修月交代了陈秘书几件比较紧急要办的事,就把电话塞到我手里,说小白找我。我接过去,小白一听是我,笑得别提有多暧昧。我哼了一声,她立马特无辜地说公司有急事,我的手机又打不通。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杨雪来电话,展夜下午临时有通告,问我们方便不方便提前,一点钟去他们公司。我算了算时间,有点儿悬,就让她跟杨雪把时间改约在明天,顺便让她把我放在办公室柜子里的那套备用套装立刻送到修月这儿。

折腾完这些,我又打电话从四喜铺叫了两份白粥和几碟小菜。等外卖的工夫,我让修月先去洗澡。他特无耻地要求鸳鸯浴,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他据理力争,未遂。洗完澡,这厮裸着上身,头发也没擦,就这么湿嗒嗒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特自觉地把浴巾丢给我,言下之意很明确。我关了空调,边帮他擦头发边问:“你这些使唤人的大少爷脾气都是谁惯出来的?”他低笑,握住我的手,握得特紧,不似昨天软绵绵的力道。我瞥他一眼,“大清早的别跟我在这儿玩深情,再不去洗澡我就来不及了。”说完,甩开他,走进洗手间。

洗完澡,我泡了杯咖啡提神醒脑。修月在屋里换衣服,闻到咖啡的香味儿,从卧室里喊给他也来一杯。我直截了当地让他闭嘴。这时候,门铃响起,小白来了,跟送外卖的坐一部电梯上来的。在修月面前,她很中规中矩,可当她把衣服递给我的时候,我还是强烈地感觉到小丫头片子赤裸裸的目光里射出的对八卦的无限渴望。

换好衣服,我把粥盛出来招呼修月吃早餐。

他晃进餐厅,简单的衬衫配修身长裤,以前没见他穿过,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CERRUTI当季新品。他对衣服的挑剔与对食物的挑剔如出一辙。仔细想想,这厮毛病挺多。

他拉出椅子坐在我对面,我看看他,像老妈子似的嘱咐他多吃点。

他嗯了一声,然后喝了两口就把碗推到一边。

我不满,告诉他是男人就别这么挑三拣四的。

他懒懒地望着我,不冷不热地说:“你不是说要煮粥给我喝吗?在哪儿呢?我可是从昨晚一直等到现在。”

我一时语塞,顿了一下,跟他说:“你家连粒米都没有,我拿什么煮,嗯?”

他冷哼,挑挑眉特欠扁地说:“甭找理由推脱,我饱了。”

我怒,这厮纯粹没事找事!绝不能惯着他这些臭脾气!

他手支着下巴盯着碗里的粥琢磨了会儿,说:“要不这样吧,虽然不是你煮的,不过你要是伺候我喝的话,我就凑合着再多喝点。”

我一听,大惊,鸡皮疙瘩顿起,这厮八成是把脑子烧残了。

他看我不说话,皱皱眉,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药,抽出里面的说明书研究了半天。

我纳闷儿,问:“看什么呢?”

他冲我晃晃手里的纸片,轻飘飘地说:“这里的每一种药都不能空腹服用,难怪我昨晚吃完后胃更疼了。”

我气结!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水杯准备吃药。

我认输!

他看看我,拉开身边的椅子。我看看他,特没原则地坐过去,端起那碗他几乎没碰过的粥,一勺勺喂进他嘴里。

“修月,你今年三十了,不是三岁。”我说。

“嗯,怎么了?”他两眼弯弯。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特肉麻?”我实话实说。

“肉麻你还干?”

“这纯粹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

“哦,郑伟也是病人,那你也去同情同情他吧。”说着,他抬手指指那碟甜酸萝卜丝儿。

我夹给他,没好气地说:“你跟我抬杠呢。”

他手指轻轻地刮过我的下巴,没个正形地说:“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死鸭子嘴硬,净说那些不着调儿的。”

喝下最后一口粥,他特满足地揽过我,蜻蜓点水似的在我脸上亲了亲,软软热热的唇还沾着点点香糯的米汤,“看你这生疏样儿,第一次喂别人喝粥吧?”说完,揉揉我湿湿的头发,笑得灿烂。

我冷哼,把水杯递给他:“吃药!”

出门前,我帮他测了下体温,还行,不太发烧了。昨天折腾到那么晚,我还真挺担心他半夜再烧起来。这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这厮脸上好像也有了点血色。

关于跟张行长见面的事,我没再劝他,只是说我跟他一块儿去。他笑了笑,没拒绝。

收拾好东西出门,司机已经到了,在楼下等着。

上车后他把手机丢给我:“调成震动,除了张行长,其他电话一概不接。我睡会儿,困。”说着,身子往下滑了滑,靠在我身上,没多久就睡着了。我轻轻抽出靠背后的毯子搭在他身上,车向S市疾驰而去。

静静的车厢里,我挺想好好琢磨琢磨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脑子里不断跳出一幅幅零星的画面,可就是没法儿把它们联系在一块儿。程哥的事对我触动挺大的,他的初恋我有印象,那时候我跟程哥一块儿玩,偶尔见过她几次,很斯文的女孩。程哥当时曾笑言:“南南,你太有棱角太有锋芒,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哥们儿,但很难成为好老婆。江瑶跟你刚好相反,她是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最佳人选。”那时我听了这番话,还觉得挺美,傻乎乎地认为像江瑶这样的女孩,一辈子守着男人守着家,活得太乏味太没意义。那晚听了程哥的心事,我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这个早就被遗忘的女孩儿,突然很想见见她。

正想得入神,车突然减速,我身子不稳地晃了晃,修月也被弄醒了:“怎么回事?”口气不太好,明显不爽。

“前面的车不知为什么突然减速。”司机也挺无奈。

“世爵?!”我探身望着前面的车,有点诧异,能开得起这车的人可不多。

“追上去。”修月吩咐。

司机点点头,猛踩油门,时速表狂飙。

“那车还挺来劲。”我笑,前面的车也在不断加速,两车间距始终无法缩小。

“你的同行啊,飙车爱好者。”修月握着我的手,拿过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我正琢磨他这是给谁打电话呢,手机接通了:

“我是修月。”

……

“那辆D00741的银色世爵是不是你开的?”

……

“我让你带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

“嗯。”

……

“这是高速公路不是凤凰山,而且我听说前几天你刚刚输给她。”

……

“她这么久没玩照样赢你,这是实力的差别。”

我一头雾水。

“你还嫩得很。”修月笑,挂断了电话。

望着前面一溜烟儿绝尘而去的银色跑车:“不用追了。”他说。

“谁?”我问。

他换了个坐姿:“公司新请的财务总监助理,协助丁黎的工作。”

“那原来的财务总监助理王薇呢?”

“调到香港分公司给周希当助理。”他声音带倦。

“跟她有关?”我有点意外。

他点头:“棋子而已。”

我把滑落的毯子重新搭好,摸摸他的额头,跟早上温度差不多,说:“再睡会儿吧,还有一个小时才到。”

“嗯,”他闭上眼睛,顿了顿,说,“你见过他。”

我愣,谁啊?刚才那人?听他提到凤凰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展阳阳。”他说。

“啊?你确定?!据我所知他才十九岁!”难以置信,那个卷毛小男孩儿。

“西班牙华裔,十六岁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前两年炒得火热的华尔街期货金童Dark就是他。”

我沉默,这个世界上不乏天才的存在,不过当一个天才活生生地出现在身边时,实在让人觉得挺缺乏真实感,我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过程特曲折,”他想了想,“前阵子我请导师刘教授帮我物色一个业内有才华的新人,齐贝听说后向刘教授推荐了刚刚回国的展阳阳。齐小北的太太也就是齐贝的嫂子,是展阳阳同父异母的姐姐。刘教授考察了一下,决定把他推荐给我。大概就这样。”

“他能胜任吗?”想到那个别扭的小男孩儿,我问。

“你觉得他性格怎么样?”

“挺倔的一小孩儿。”

“嗯,倔强的天才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抓紧时间睡会儿吧,中午有你折腾的。”

刚出收费站,就看见那辆嚣张的银色世爵静静地停在路边。修月让司机停车。展阳阳看我们到了,下车走过来。修月接过他递来的文件袋,随手丢进车里,说:“中午你跟叶南去复兴路的那间意大利餐厅吃饭,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她不跟你一起去?”展阳阳问。

“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在场越好。”我笑,嘱咐修月,“中午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用我告诉你吧。”

“我现在除了一样东西外什么都不想吃。”修月倚在车边不咸不淡地说。

“一碗粥你至于这么执著吗?”我边说边帮他把睡觉时压皱的衣角抚平。

“至于。”

展阳阳好奇心大起:“什么粥这么牛?”

“小孩儿少插嘴。”我俩齐刷刷地说,把展阳阳弄得有点蒙。

“心有灵犀啊……”他愣了一下,冷哼。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上车吧。”我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纸袋塞给他,“吃完饭别忘了接着把药吃了。”

“嗯,我那边估计没那么快结束,丽景会展中心有个车展今天开幕,你们吃完饭过去看看。”

“切!这还用你说?我大老远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车展,要是只为资料,我才不会特意跑来。”

“走了。”修月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坐车离去。

“你的新欢?”他走后,天才小屁孩儿神色古怪地问。

我听了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可我实在是觉得新欢这词儿特别扭。”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他瞪我一眼,“上车,快饿死了。”说完,甩着钥匙转身就走。

“展阳阳。”我站在原地未动。

“嗯?”他顿住脚,回头望着我,“干吗?”

“十九岁已经成年了吧?”我语调平缓。

“废话!你想说什么?”他口气很冲。

“我可以包容一个孩子的任性,却没理由容忍一个成年人的无礼。”上市公司的高级财务人员绝不是这种IQ和EQ严重成反比的人所能胜任的。

“你!”他脸色泛红,提高腔调,“难道我说错了吗?刚跟楚尘离婚就跟修月这么卿卿我我,女人的爱可真够廉价的!”

活脱脱一卷毛小愤青,我笑,心却莫名地抽了一下:“那你觉得刚刚离婚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冷哼:“反正不像你这样。”

“是不是应该特消沉特郁闷特颓废特哀怨特堕落特绝望,每天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眼泪汪汪胡思乱想死去活来悔不当初,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忠诚,嗯?”我心里一冒火语速就特快。

“你……”他嘴巴微张,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说实话,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我再次哭笑不得:“上车,吃饭去。”

天才二字有很多种解释,天生人才和天生蠢材都能跟天才挂钩,修月是这二者的结合体。至于展阳阳,目前我在他身上只发现了后者。

自从被我机关枪似的抢白了一顿之后,展阳阳彻底化身成沉默的羔羊,一路上半个字儿也没说,小脸儿紧绷,双手紧握方向盘,在车流中东钻西窜,杀气腾腾地狂飙向市区。

“海鲜奶油浓汤、蟹肉沙拉、紫苏番茄意面,外加一杯热巧克力。”看着餐牌我立马觉得特饿,什么都想吃。

“你吃得下?又是奶油又是巧克力,女人不是最在乎身材吗?”展阳阳摘下帽子扔到一边,软软的小卷毛映着窗外的阳光,泛着浅浅的棕,衬得肤色更显白皙。

“你觉得我很胖?”我笑问。

他哼了声,没回答,丢下餐牌对侍应生说:“跟她来一样的。”

等待上菜的间隙,我手支下巴打量着坐在对面望着窗外出神的小屁孩儿,怎么看也不像有十九岁的样子,说:“你跟展夜不太像。”观察了半天,我得出结论。

他收回视线,特不忿地说:“谁稀罕跟他长得像!”

“好好说话,别跟吃了枪药似的。”不光长得不像,性格更不像。

“你!”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凤凰山上初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对我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是又怎样!”他别扭道。

“我记性很好的,咱俩以前肯定没见过,赛车那晚是第一次。”

他想了想,突然问了个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有崇拜的人吗?”

“没有。”我很诚实地回答。

“真自负!”他撇撇嘴,语带嘲讽。

“自负?”我笑,“是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跟你一样,喜欢用一只眼看世界?”

“什么意思?”他有点不明白。

“老天爷让你长两只眼不是用来当装饰的,事情的正反两面需要双眼同时去观察。只用一只眼,很容易造就出像你这样偏执武断的小愤青。”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没有崇拜的人,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你知道崇拜所包含的意义吗?”我问。他沉着小脸儿冷冷地说:“目标,向着目标前进的动力。”

“没错。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崇拜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狂热,一种仰望。在向着目标前进的过程中,这种狂热和仰望很可能引起心态的失衡,导致前进的动力随之扭曲,完全偏离原本的轨迹。这样的例子其实很多,去年那个以死相逼非得跟展夜激吻的女Fans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说你只看到了崇拜的积极作用,当你学会用两只眼同时看世界的时候,你的性格才有机会变得跟你的脸一样可爱。”

他默默坐在那儿,大眼睛时不时忽闪两下,看得出正在很认真地消化我刚才滔滔不绝掰扯出的那番话。

头盘上来了,色泽鲜嫩,令人食指大动。

我刚吃了没两口,展阳阳的手机响了,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按下通话键:

“知道是你,什么事?”

……

“吃饭。”

……

“跟一女的。”

……

“你甭管。”

……

“你怎么肯定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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