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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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靠在我身上。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毫无戒备地把自己最虚弱的一面展露人前,心里竟然有点感动。相识多年,那种源自心底的信赖,无人能及。
“叶南,我可很多年没听你骂过人了,真怀念啊。我还以为你骨子里那些火暴张扬的不安分因子早都被楚尘给灭了,当了这么些年贤惠温顺的小媳妇儿真够难为你的。”修月低声笑言。
难得地,我没反驳。
他把身子往下滑了滑,躺在我腿上,特满足地闭上眼睛。黑亮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映衬着他苍白细致的皮肤,虚弱似浮云般飘忽,却美得动人心魄。很可惜,我却最不欣赏这种完美优雅到一塌糊涂的男人。
暖洋洋的午后,静悄悄的温馨。
客厅里响起脚步声,妈妈跟张护士长进来了。
“刚才的气氛很火暴嘛,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安静。”妈妈看着躺在我腿上的修月,似是微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说。
“您早来了啊。”我有点窘,张护士长在旁边一个劲儿地乐,特暧昧地看着我俩。
“怎么把针给拔了?被子也不盖好?简直是把身体当儿戏!”妈妈板着面孔,很严肃。
我拍拍修月的脸,提醒他甭在那儿装睡。这厮把那副从熟睡中猛然惊醒的迷茫样儿演得惟妙惟肖,看得我直想笑。
在妈妈的指挥下,我摆正枕头扶着他躺好,用被子把他浑身上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张护士长换了副针头重新扎进他的血管,一切恢复了正常秩序。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修月,摇摇头,无奈地说:“不许再胡闹了,修月暂时还不能吃东西,你跟我去办公室把午饭吃了。刚才郑阿姨来电话说齐贝下午没课,正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下午有她在,你就回公司吧。”
齐贝?郑阿姨看来真的很想抱孙子,于是我说:“那正好,三点我还有事,来不及去您办公室吃午饭了,办完事我自己找地方解决就行了。”我看看表,还行,时间刚好来得及。
修月挺安静,估计又在那儿装睡呢。
妈妈安排张护士长在这里陪着,等齐贝来了再走。
我站在床边,想了想,对修月说:“有齐贝在这儿陪着你,晚上程哥约我吃饭,我就不用取消了。明天的事你要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那我替你去,具体的等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再商量。我约了展夜和他的经纪人在帝景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见面谈代言的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修月听完,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我收拾好东西,挽着妈妈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他的声音忽然悠悠地响起来:“开车留点神,你那破车没改过,别在马路上当赛车开。”
午饭没吃,包里的巧克力那天都被修月给消灭了,走进帝景酒店大厅的时候,我就一个感觉——饿。
小白早就到了,一看见我进来,立刻快步迎过来:“叶经理,你怎么才来啊!”遗憾不已的口气把我给问愣了,“怎么了?”看看表,还差五分钟才三点,没迟到啊,难道我的表坏了?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她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谁啊?”我边走边问。
“一个你日思夜想的人。”她嘿嘿一笑,笑得我心里咯噔一下,“甭卖关子了,再不快点要迟到了。”我不想听到答案,拉着她直奔电梯。
豪华的观光电梯,下饺子似的挤满了人。我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小白则很不幸地被人群挤在了中间。不管小白看到的人是不是他,我现在都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我相信,从逃避到遗忘,只不过是个时间不定的必然过程。
十五楼,电梯停住,开门,下了三四个,拥进五六个,关门,更拥挤了。
小白经过顽强的挪移,终于蹭到我身边跟革命队伍会师了。正准备跟组织交心的当口,电梯里突然变成了鸭子的世界、唧喳的海洋,刚才上来的那五六个年轻女孩儿七嘴八舌高声议论的间隙还伴以抽风似的笑闹,我只觉耳边嗡嗡直响,似阵阵苍蝇飞过。
“楚尘啊!真的是楚尘!看,我拍到他的侧面啦!完美的四十五度侧脸!下巴的线条太迷人了!”
“快传给我传给我!我要拿他当桌面!”
“我也拍了不少,他穿黑色真酷,型男典范!”
“你这拍的什么啊?没脸没头的什么也看不清!”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尘尘修长笔直的双腿啊!尘尘的长腿是我的最爱!”
“你变态哦!放着那么帅的脸不爱去爱腿,你完了!”
“要说脸,我还是中意美少年型,展夜的脸我就很爱啊!”
“你们知道今年娱乐圈最受Fans期待的银幕情侣是哪对吗?票选结果公布,冠军华丽登场——楚尘VS展夜!”
“啊!好浪漫!”
“尘尘攻夜夜受!”
“没错!无敌帅的皇帝攻V无敌美的女王受!”
“耶!”
顶楼到了,很及时地到了。
如果再晚点,我恐怕真的会被她们惊雷似的话语活活劈死,外焦里嫩黑烟直冒。
旋转餐厅位于顶楼西侧回廊的尽头,只接待持有帝景酒店国际俱乐部金卡的VIP会员。一拨儿一拨儿乘着电梯直冲顶楼的Fans被无情地拦在回廊外,又一拨儿一拨儿地被酒店保安温和地送上电梯,原路返回。
穿过优雅安静的回廊,侍者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无需询问,整个餐厅只有一桌,杨雪已经起身向我们走来。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耽误了点儿时间。”我跟她握手,第一次见,她是很干练的女人,跟方菲属于同一类型。
“我们也是刚到,这边坐。”走到桌前,展夜起身,很绅士地帮我抽出椅子,我道了谢,坐在他对面。
“喝点什么?”杨雪问。
“柠檬水。”
“白小姐呢?”
“一样就可以。”
杨雪叫来侍者,点了四杯柠檬水。
这种双方都具有强烈合作意向的会谈,最终的焦点就是一个:代言费。在商言商,我很清楚这次的代言对提升展夜的知名度以及曝光率的巨大作用,所以价钱上自然压得很低。杨雪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压低价钱的资本,所以没有过多地跟我纠缠代言费的数目,而是在一些看似细小的附加条款上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比如一年之内,若因拍片取景需要,有权免费使用海天集团名下的高尔夫球场、跑马场,以及海滨度假区,累计时限不超过十天。类似细节条款的协商,耗去了整整一个小时。自始至终展夜都静静地坐在那儿,默默注视着我跟杨雪之间的交锋。
结果还算令人满意,明天我带着正式合同去展夜的公司签字。
“叶经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正事谈完,气氛轻松了不少,杨雪笑盈盈地说。
“一定会的。”我礼貌地回应她的热情。
“叶南,晚上有时间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展夜冷不丁地问。
“不好意思,晚上约了人,有事吗?”我望着他,他大大的眼睛清澈晶亮,浅浅的笑容纯真羞涩,若是背后再多一对翅膀,立马就能化身成天使。我实在无法相信江诗丹顿宣传海报上那个透着惊艳颓废之息的华丽男孩儿,跟他会是同一个人。
“没什么,那晚很开心,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对于我的拒绝,他看起来有点沮丧。
“叶经理,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小白很八卦,杨雪对展夜的话同样感到好奇,好奇我们究竟在一起干了什么开心的事,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算不上认识,不久前在朋友的聚会上见过。”我很委婉地表达着凤凰山的赛车之夜。展夜听了,闷闷不乐地垂着头,看起来很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要耽误了你们今天的拍摄计划。”事实上,我已经快饿晕了,急需找地方觅食。
“也好,那我们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
一番话别之后,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手托银盘的侍应生走了过来,说:“请问您是叶南叶小姐吧?”他微微躬身,礼貌地询问。
“是,有什么事?”我迷茫,众人皆迷茫。
“刚才有位先生打电话帮您点了一份意大利海鲜炒面和一杯加了莱姆酒的巧克力摩卡,吩咐我们提前准备好,看到您跟您的朋友谈完事情后立刻为您送上来。”
听了侍者的话,小白难掩好奇,展夜若有所思。
杨雪似不经意地说:“叶经理的这位朋友真是体贴。”
我笑,示意侍应生把餐盘放在我刚才坐的位置,杨雪见状,随即说:“那我们就不打扰叶经理用餐了,明天见。”
送走他们,我跟小白面对面坐着,她点了一份绿茶冰淇淋陪我一起吃。
没有外人在场,她不用再端着秘书的职业面孔,很八卦地跟我东拉西扯。
“叶经理,你一定知道这个神秘男是谁对不对?”
“嗯。”
“谁啊谁啊?难道是……楚尘!”
“小点声,不是。”楚尘对吃的要求很简单,钟爱青菜豆腐水果。我习惯了这种饮食结构,渐渐地遗忘了自己曾经最爱的意粉和香浓的摩卡,他又怎么有机会知道?
“那是谁那是谁?哦……我知道了!这么了解你的还能有谁,一定是修总!”
“我耳朵快被你震聋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情人终成眷属!叶经理,我支持你!”
“闭嘴!别净说些不着调的,吃你的冰淇淋。”
“叶经理,其实你跟修总真的很般配,不管外貌、性格,还是背景。”
“如果我们适合,那早就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适合?”
“没感觉。”
“什么感觉?”
“恋爱的感觉。”
“真抽象,恋爱该有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只有在修总面前你才是最放得开、最无拘无束的吗?”
“你完全可以把它理解为某种经由时间沉淀而成的特殊亲情。”
“那怎么能一样!你在父母还有哥哥面前能像在修总面前那样嬉笑怒骂全随心情吗?”
“服务生,麻烦再给她来一份冰淇淋。”
离开帝景的时候已经五点了,跟小白分开后,在停车场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展阳阳。
他戴着白色棒球帽,帽檐儿压得很低,认出他是因为那条颇有性格的破洞牛仔裤和右耳上一排五颜六色的晶石耳钉。擦肩而过,他大概没认出我。
我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突然被人叫住:“你是叶南?”展阳阳去而复返。
“我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我?”看看自己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外加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这小子眼睛够毒的。
“切!你还没惊艳到让我过目不忘的地步!我只是记住了你身上香水的特殊味道。”展阳阳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盯着我的车上下左右地看。
“鼻子挺灵啊,不过不是香水,是熏香。”我有点意外,展家这对兄弟都挺有意思,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什么牌子的?”他问。
“没牌子,一个喜欢养花弄草的朋友帮我量身配制的。”绝版了,用完之后不会再有。
“你朋友比你强多了,他调的香很适合你,你自己选的这车可实在不咋地,又笨又土。”说着,还不忘遗憾地摇摇头,以示强调。
“这辆车也是那个朋友选的。”我笑,意料之中地看到他藏在帽檐下的小脸儿泛起可爱的红,只听他别扭地冷哼一声,说:“我听别人讲你很会改车,没想到你却开着这么一辆中年大叔最热衷的奥迪A8。”
“别人?谁跟你讲我会改车?小K?”事实上,我过去的事小K知道得也不多。
“才不是,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跟我讲的?”他得意扬扬地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得不得了。
“我就是随便一问,也没很想知道。”我忍着笑,口气极为淡然。果然,小孩儿就是不识逗,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的心情反倒轻松不少,上车跟程哥通了个电话,他问我吃饭了没,我说刚吃完。程哥说反正他也不饿,那就找个地方喝两杯。我把小K酒吧的地址跟他说了,约好一会儿在那儿见。挂了程哥的电话,我想了想,按下快捷拨号3。修月不用彩铃,每次等待接通的时候满耳朵都是乏味的嘟嘟声,这次还行,嘟了三次就通了:
“谈完了?”
“嗯,挺顺利的,明天下午把合约签了就行。”听他的声音还行,比我走前那会儿好点了。
“现在去见程海?”
“嗯。齐贝在那儿?”
“你这日子过得挺充实啊。”
“还行,从早上八点到刚才为止都是在给你卖命!”
“变相要求加薪呢。”
“那得看你了,还有,帝景的意粉做得不错。”
“吃饱了?”
“撑了。你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你来的时候。”
“得了吧,那我要一直不去你还不得饿死啊!”
“有可能。”
“晚上谁在医院陪你?”
“打完点滴我就回去。”
“啊?我妈同意了?”
“你不老说七号楼风水不好吗?难道你特希望我住这儿?”
我还真挺忌讳这个,说:“那你回家住,郑阿姨和保姆可以照顾你,在家打针也行。”
“我回自己那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啊?非要弄得所有人都为你提心吊胆的你才满意啊!”我发现我最近的脾气见长,确切地说是复苏。
他沉默了会儿,说:“我就是想耳根儿清净点。”
我听了,心里有点堵。他没说错,回郑阿姨那儿身体上是得到照顾了,可心累,问:“你几点打完点滴?”
“你跟程海聊完了来医院接我。”
“你挺会使唤人啊。”
他低声笑着,没说话。
“我不跟你说了,手机快没电了,晚上我尽量早点过去。”
这个时间,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程哥比我来得早,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吧台边跟小K聊天,还挺热乎的。小K见我到了,给我们开了个包房,安排好酒水,吩咐服务生没事不要进来打扰。
我坐在沙发上,程哥拉了张椅子坐我对面,盯着我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乐。
“看什么呢?要发现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可千万别实话实说。”我被程哥给感染得自己也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