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少的呆萌纨绔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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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爸倒是很沉稳,见九九没大碍,便坐在沙发上跟兰仲文聊天,萧爸摸出香烟,兰仲文伸手拦住他,“叔叔,九九病了,还有,医院不能抽烟。”
萧爸是个开明的人,听他这么说,就把香烟放回了口袋里,“你还挺懂事的。”
“谢叔叔夸奖。”
接下来,兰仲文又被萧爸调查了一番户口,好在他态度谦和,对应得体,引得萧爸频频夸奖他,“年轻就是好啊。”
不久,兰仲文就告辞了。
冬天的朔风汹涌而来,九九请假在家里养病,奈何胃没养好,咳嗽袭来了。
九九这一病,格外严重,41度高烧不退,头疼发冷咳嗽齐齐上阵,她就像个被拔去插头的电动娃娃,一下失了所有活力,神情怏怏的,躺在被窝里疲累得爬不起来。
萧妈向学校拨去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萧九九一下像失去了所有音信,蒸发了。
见不到她,兰仲文的心里像被揉进了一团碎冰渣,甸甸的,难受极了。
87年,房子大部分都只有几层楼高,九九家不外乎也是,她的房间在第二楼,被一颗庞大的梧桐树掩盖着。
兰仲文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眼睛发花,他才回过反应来。
把袖子撩高,他动作利落地爬上了梧桐树。
抽纱窗帘内,萧九九躺在雕刻复古的桃木床上,额上盖着一条湿毛巾。
她似乎瘦了一圈,眼睛深深凹着,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灭寂。
灭寂。
兰仲文心中一惊,血脉好像被人插进了一根巨大的针筒,然后一点一点地抽空内部的存在。
恐惧永远填不满。
兰仲文用力拍打着窗户,“九九,萧九九……”
九九睫毛颤了颤,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但又似幻听,可能是太想他了吧。
九九一笑,剧烈地咳了几下,难受极了。
唇色苍白得恍如被抽走一层血色。
玻璃窗被冷风吹打着,噼里啪啦。
不对啊,窗帘后传来的声音不对,风声不应该是噼里啪啦的,而是呼呼猎猎的。
这是什么声音?
九九睁开眼睛,感觉那抹清寒的声音越发清晰,“九九,九九。”
兰仲文?
她脑袋一懵,裹着被子跑到窗前拉开纱帘,窗外的少年眉眼濯濯,隽秀的脸被寒气冻得通红,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他眼波温柔,唤着她,“九九,九九……”
“兰花儿。”九九干涸的唇无声咧开,快速打开窗户。
冷风迎面扑来,冻得九九咳嗽不止。
少年立马反应过来,“九九,你不能受寒,快回里面去。”
“没事呢。”
“快站在到里面去。”少年瞪了她一眼,手握在窗棂旁,一凝力,利落地跳了进来。
他一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关严,隔断了室外的寒气。
小小的房间暖融融的,兰仲文把藏在衣兜里的牛奶拿了出来,牛奶递到她手上,竟然还是暖的。
九九已经很久没吃过零食了,此时看见牛奶,早是眼放精光,揭开锡盖,一股脑闷了。
喝着热热的牛奶,脸才在氤氲中透出些许红润来,九九心情大好,满足道,“真好喝。”
兰仲文莞尔,眉眼在灯光下,柔柔的,涌动着绵长的思念。
“对了,你怎么会来?”九九问了一句,又指着牛奶补充道:“还有,为什么这瓶牛奶这么烫啊?”
说完喝过香浓牛奶的喉咙又抑不住地咳了起来。
兰仲文看得心疼,把围巾解下来圈到她脖子上,“我刚在家里蒸好就拿过来了,你病得很严重吗?”
“嗯,气管炎。”九九看起来很憔悴,却也比往日多了份恬淡,眼珠无光却也沉静。
兰仲文微微失神,“你瘦了好多。”
“是呀,之前洗胃瘦了十来斤,不过没事,我妈现在天天给我进补,相信不用多久就胖回来了。”
兰仲文只笑不语。对于这个萧九九的妈妈,兰仲文只有一个评价,那就亲妈之中的典范,平日里对九九唠唠叨叨的,琐琐碎碎,但保护她的时候,又强大得足以抗衡一切。
九九可以这么无忧无虑地长大,都要归功萧爸萧妈这对好父母,把九九保护得很好,令她衣食无忧,纯净美好。
“你为什么要爬树?很危险的。”
“嗯。太晚了,我不想打扰伯父伯母,所以就爬树了。还有,你生病了就躺到床上去,别乱跑,等下又吹风了。”
兰仲文把九九叫到床上躺着,九九躺上去,他帮她把被子抖好盖上,掖好被角,才坐到床头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九九被看得心里发毛,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脑袋仰起来,“对了,你爬树太危险了,等下还是走楼梯吧。”
兰仲文噗嗤一笑,这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思想这档事啊?不应该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吗?
“你爸妈没看见我怎么进来的,等下却看见我从你家出去,不是得解释得没完没了了吗?”
九九想了下,“也是噢。”
说完又剧烈地咳了几下,九九喉咙像被一团棉絮堵着,痒痒的,甜甜的,流通不了,涨得她脸色发紫。
兰仲文手忙脚乱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她靠在他肩上,呼吸咫尺可闻,气氛太暧昧了。
九九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脸烧了起来,她轻轻推开他,手碰到枕头,将枕头下的颜料露了出来。
九九一惊,快速把颜料推进被子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兰仲文掀开被子一角,不顾九九的阻拦,把颜料揣进手里。
秘密被窥探了,九九尴尬的拧着脸。
兰仲文垂着头,轮廓陷在壁灯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轻轻抚着那套还没拆封的颜料,他买的时候,白色盒子上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但现在却多了一幅画和一段字。
画里仍是那眉眼濯濯的少年,笑容促狭。
不是他又是谁?
旁边用画笔提着一句话,少年的声音轻轻的,朗诵出口,“我是多有运气,才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
落款人。
萧九九。
听见他把那句话读了出来,九九的脸烫得像个红灯。
兰仲文一笑,眸底凝成秋水,漾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萧九九,你没用这套颜料。”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句。
九九小脸烫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颜料塞进被子里,“现在的还没用完嘛。”
兰仲文没反抗,嘴角的笑容浅浅,令人心醉神迷。
九九看痴了。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觉无可挑剔,赏心悦目。
他弹了九九的额头一下,“又在想什么?”
九九本来想笑的,可笑声到了嘴边,又化成几声咳嗽。
兰仲文皱着眉,表情严肃,“你好像病得很严重。”
九九又灌了几口水,才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精神不错,就是不能受寒,老咳嗽。”
兰仲文若有所思,坐了一会,又爬窗回去了。
九九目送他爬到枝桠上,慢慢下树,安全着陆,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九九帅气一笑,“你快去休息吧,注意身体,我明晚再来看你。”
明晚在来看她?
这么说的意思,他明晚还来?
九九嘴角的笑容抑不住,挥手送走了他。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关掉壁灯。
一室黑暗。
过了一会,她又笑着拉开壁灯,拉掉,拉开,拉掉……
连黑夜也遮不住她的好心情,嘴角高高翘着,怎么也平息不下心里的亢奋。
第二天晚上。
窗户被人敲得噼里啪啦,九九一笑,裹着被子起来开窗,果不其然,少年已立在窗外,惑人的眼蕴着浅浅的笑意。
窗户一开,刺骨的寒流钻了进来,九九打个抖,少年已经利落地爬了进来。
兰仲文掀开大衣,把藏在衣兜里的随身杯取了出来。
浓郁的药味瞬间飘满一室。
九九捏着鼻子,“好难闻,拿开。”
兰仲文鸟都没鸟她,修长的手把随身杯打开,黑色汤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苦味,他把杯子递到她眼下,“给,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啊?”
“这个是中药,今天我去找姑妈包的,专治咳嗽。”
九九犹豫了下,拧着眉弱弱问:“好像很苦,我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病了就要吃药。”
“我已经好很多了啊。”这话一说完,她又咳了几下。
兰仲文不禁莞尔,“还说好了,明明就很严重。”
“不想喝。”九九直接表明想法,她最怕这种中医,味道太没节操了。
兰仲文沉吟。
气氛尴尬。
他好像生气了?九九迟疑的问,“你生气了?”
兰仲文不答,显然是怒了。
九九心里闷闷的,只好接过他手里的随身杯,居然还是烫的,看来他是刚刚熬好就带过来了,九九心里感动,自动忽略了那股刺鼻的药味,“这是你刚熬好的药吗?”
兰仲文颔首。
萧九九心里感动,闭起眼睛一口气闷下肚里。
兰仲文脸色缓和过来,从口袋里翻出一颗芒果糖,递到九九眼前,“给,你最喜欢的芒果口味。”
糖一放进嘴里,就漫出了熟悉的芒果味,甜得九九了笑起来,眼珠乌亮。
兰仲文呆呆看着,九九面容毓灵,魅惑得出奇。
尤其是她苍白的嘴唇。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兰仲文心猿意马,站在窗口吹了会风,九九打趣他,“看不出你还会熬药啊?你在哪里熬的?家里?”
“嗯。”
“那你爸妈没问你熬的药是谁喝的吗?你又没生病。”
“他们不会管我的。”兰仲文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远,“父亲很忙,大妈不说我的。”
九九一愣,周身被一股淡淡的心疼包围着。
兰仲文见她眼露怜悯,轻轻莞尔,“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们家的风气还算很好,不至于受虐待。”
九九笑容僵硬,“你这样优秀,他们肯定不舍得责骂你。”
“有时候,优秀也是被逼的吧。”他口气淡淡的,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不要可怜我,因为我现在比很多人过得好。”
他总是在强调,不要可怜他。
表面的他,谦逊儒雅,看似对什么都不关心,其实,他自尊心比谁都强,有自己的原则,明确的目标。
九九静静的看着他,恍如一瞬间看到了他脆弱敏感的灵魂。
她走上去抱住他,“我没有可怜你,我很欣赏你。”
他噗嗤一笑,“你还敢更呆一点吗?”
“去。”九九不满努嘴,少年没有动,就那样静静,与她相拥在夜色里。
之后,兰仲文总会替九九送药来,直到五帖药方全部喝完。
九九脸色红润了许多,这天,她终于要顶着寒风上学了。穿着少数人买得起的蚕丝棉袄,带着手套和帽子,俨然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小粽子。
兰仲文把出门前在家里蒸得发烫的牛奶塞到她手里,“天冷了,你先喝掉吧,不然很快就冷了。”
九九动作迟缓的喝完,身心暖暖的。
上课时不能带着帽子,九九惧冷,蜷成一团趴在桌上,她的咳嗽没有好转,把五脏六腑咳得疲惫不堪,寒风一吹,头就昏昏沉沉的,只想闭着眼睛让脑袋休息。
兰仲文每节课都会去给她打热水。
最冷的几天,萧九九几乎是睡着度过的,之后天气好转,九九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咳嗽仍然严重,只要教室门一打开,她就脸色巨变,咳得喉咙发出哼哼唧唧的咳喘。
兰仲文知道她不能受风,做了张随手关门的牌子钉在教室门口,频繁出入教室的同学见到也自觉了。
老师来了,看见是兰仲文的字,也没说什么,估计是同学怕冷,所以也养成了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都说百日咳,九九病了半月,咳嗽不见好转,相反,与日俱增的严重,九九咳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家里就不咳,出来外面就一直咳。”
“那肯定了,家里人少,空气流动好,学校人多,细菌也多。”他想,九九估计是动完手术身体脆弱,没养好才引发了气管炎。
看来要找个时间,带她去看看医生了。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隔天星期六,兰仲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地址,叫九九下午吃过饭后就出发去看医生。
据说那是一位隐居的神医,住在偏僻小村庄里。
兰仲文开了辆迷彩军车出来,九九惊叹,“哇,好霸气!”
兰仲文微笑,打开车门,示意九九上车。
九九提着双肩包乐颠颠上车了。
一关上门,四个车窗齐齐关严,这个微小的动作温暖了九九,她笑着说,“你没驾照敢上高速?”
兰仲文笑意不减,“没驾照,但是有军牌啊,照样畅通无阻,九九,我要开车了,你把安全带带上。”
九九唔了一声,戴好安全带,车子缓缓行驶,瞬间没入苍茫的寒流里。
雾气很大。
前方的景色都朦朦胧胧的。
兰仲文专心地驾着反向盘,“九九,牛奶我放在书包里,你自己拿,在后座上。”
九九答应一声,爬到后座把他的书包扒拉过来,翻出牛奶,还是热的,她掀开锡盖,慢慢喝着。
他已习惯每天给她的牛奶了。
她亦习惯每天喝他给的牛奶了。
她渐渐习惯了牛奶的味道,喝多了,反而觉得牛奶是香的了。
她渐渐习惯他了,好像生长在自己的心房里,与自己的心跳灵魂融合,成为她的一部分。
车开了一段时间,驶进一条黄土路,两旁都是苍天大树,长得看不见尽头。
九九跟兰仲文聊了几句,不多时,瞌睡虫袭来,她歪着脑袋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迷彩车停在黄土路旁。
兰仲文已经在没在车上了。
萧九九心里一惊,下意识去开门。
车门被锁死了。
她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兰仲文哪去了?
突然,她剧烈的咳了起来,五官拧成一团,靠在副驾驶上,疲惫又痛苦。
车窗被一股黑影拢住,九九没力气抬头看,兰仲文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