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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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依旧没有回应。
我担心的扭头,尽瞧着春儿两眼发直,眸光呆滞,这是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了?
“春儿…”扬高了声音我复又叫那发愣的丫头。
“嗯?小姐,怎么了?”被‘残忍’招回魂的春儿懵懂的先是仓皇瞥了萧道衡一眼,才疑惑的瞧着我,一幅无辜的态度令我不禁自嘲的同时,又是闪过内心一丝微微疼痛,情根深种,究竟是缘还是孽啊…
摇摇头,我柔声说道,“累了么?茶有些凉了,你去换一盏来,就去休息吧。”
春儿躬身,“是”,说罢,取了我桌上的茶盏便要离去。
“等下,把萧大人的也一并换了。”我急忙补道。
春儿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取了萧道衡的茶盏,回来时,又是默默的给我俩放好。
“你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小姐,我……我……”春儿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我,如何不知呢?
我看了看萧道衡,他低着头,并没有留意春儿与我的举动。
转念一想,我轻轻拽了春儿的裙裾,而后又对萧道衡呶了呶嘴,“你要是不累的话,再去小厨房准备些桃酥点心吧,我有事儿要请教于萧大人,一会儿,权当让大人果腹了。”
春儿明白了我的意思,以唇语对我说了声‘谢谢’,而直到她将临走出外殿时还不忘深深看了萧道衡一眼。
妾心如蒲草,郎意作何说?
“萧大人,坐吧,站久了于身体也不好,大人从医数载,这点道理,还是通透的吧?”我目送春儿离开,也将她的情愫纳入了眸底,埋进了内心。
“谢小主体恤。”
“萧大人,我冒昧的问一句,府上都有何人呢?令尊令堂可好?”我探测的小心翼翼问着。
萧道衡听到我的问话后,不明、悲痛、舒展,三种不同的面色相继出现在他脸上。
已是到了备晚膳的时辰,遥遥望去,各个宫殿灯火通明,唯独,丹阳殿,略微漆黑间,我只静静听着萧道衡的一番话,心中大恸。
“回小主,微臣父母已经过世了,家父、家母均是死于四月我国同赤月的那场激战…”萧道衡眉眼游离,嘴边愈显苦涩,“那时我在薛城,为受伤的官兵与一部分百姓义诊,爹懂药理,虽远不及我,却…却只身前去,我娘自是不放心,偷偷的跟了去,战火硝烟,刀剑无情,爹为了掩护受伤的百姓,不幸…不幸被赤月军杀死了…娘受不了老来丧夫之痛,缠绵病榻七日后,随爹去了…我身为医者,在爹惨死、娘卧床时却不能陪在身边,如果不是薛小姐,我连娘的最后一面都不会见到…”
薛小姐?
我忽地,挑开了殿内的宫灯,萧道衡被骤然的光亮照尽了脸上瞬间浮现的异样感激。
“大人说的薛小姐是谁?”我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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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诗宜在这里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今天一直在外面,这会子才赶回来给大家更新,抱歉了。
第五章 肝肠寸断缘为君(3)
“回小主,是薛城主之女。”萧道衡朗声,如实答道。
薛城主?
我居高看下,萧道衡在适才说到这位薛小姐时,一双明眸便是溢满了感激,而现在其言语间也是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温情,我在心间呢喃,但愿不是呀,不然,我的春儿,心,会有多疼?
泺国的十二城,薛城是位于最南方,并与赤月国西北部接壤,四月的激战,战场便是集中在了我国境内的薛城。
“大人所说是薛家的碧水小姐还是青莲小姐?”我继续问道,不因旁的,只是泺国十二圣景,皆分布于境内十二城中,而‘雪漫兮彤,碧水莲青’素来就是比赞这座百年来为国屡次抵御炮火硝烟的铜墙边城的,时下城主薛傲开与正室文夫人已是育有一子一女,另与侧氏也育有一女,因这八字箴言,想是要讨个福气吧,故而,文夫人所生长女便取名青莲,侧室所生幺女则是取名碧水。要命的是两女的年龄与我应是相仿的,适嫁年岁,如若真是两情相悦,那厮守终生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更甚者,薛城主长女青莲,如今,已是侠名远播,求亲拜其下嫁之人更是比比皆是,赤月一战,她随我军共赴前线,同仇敌忾,身先士卒,实为巾帼不让须眉者。而对那幺女碧水,倒是不曾听说是何性子之人。
这么说来,薛城一战,萧道衡十有八/九是遇上了薛青莲,可是,萧道衡,一个文臣,真会钟意一个整天与刀剑为伍的女子么?怪哉!
“回小主,是薛三小姐。”萧道衡哪知这么一瞬间,我的脑中闪过的诸多思虑,微红脸颊,极是郑重的回答我的每一次问话。
我还真是惊讶了,是薛三小姐,薛家幺女薛碧水。
“萧大人,你说没有这位三小姐,你连令堂最后一面都不会得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回小主,三小姐不仅为人侠肝义胆,而且精通医术。”萧道衡抱拳,起身转了个个,背对着我,回忆道。
“四月十二那天,薛城南门,我国守军终是不敌,被赤月军攻破,敌军入城后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薛城主身先士卒,以古稀之龄,竟是不顾一切的亲带府中男丁奋勇迎敌,薛大小姐自随董将军于大账指挥大局。微臣十日时至薛城,是而亲眼目睹了当日薛城百姓惨遭杀掠的情形,尸骸遍野,悲声震天,那伤残人搀扶比已更严重之人、活着的哭泣死去亲人之人、谩骂苍天无眼之人,如果不是处于那种境地,根本是无法体会的。战争总易带来瘟疫丛生,好在薛城之战没有衍生,但,医治伤病仍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数以千计的病患,仅靠朝廷派去的几位太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差之太远,当地的郎中们遂是自发组织起来,支起了医帐,可药材却是一大难题,四月十/六,眼看有二十位重伤士兵要因为药材欠缺而无法继续治疗时,有位雪公子自称是贩皮毛药材的过路人,遇上此等战事,深感惨痛之余,也愿尽薄力,于是,她便将车队所有药材悉数赠给了我军,后来,又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百姓。”
真是奇事日日有,这事儿最是奇。
“大人,恕我无理,打断大人一下,薛小姐,尚待字闺中,即便她豪爽活泼,喜欢女扮男装,也无非私下里送些药品就罢了,如何又扯上车队之说,我实在无法将一深闺小姐与马队头领联系在一起。大人还是再说的清楚些吧。”
第五章 肝肠寸断缘为君(4)
萧道衡重重的点头,又转过了身子,神情无措的看着我,我便扬手一指他身侧的座椅,示意他坐下说就好。
“微臣详尽缘由也不方便问薛小姐,只一样,微臣的娘亲是有幸得小姐所救,并带回府中医治,如此,微臣才知家父家母已到薛城,而家父更是…更是…”说着说着,他又是低下头,话语也哽噎了起来。
看他五尺男儿,却泪流满面,更者,还要顾及我是小主,在我面前必须遵循君臣礼数而卯足劲儿去控制自己情绪的挣扎,我心间顿觉异常压抑,喘不过气来。
“萧大人节哀顺变。”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失去至亲的萧道衡了。
“人死不能复生,薛老大人与薛夫人泉下有知,必是不愿见大人您如今这样悲伤的。”忽然,柔嫩的声音传入耳内,但见春儿端了桃酥点心,缓步踏入了内殿,看她秀丽的脸上也是浮现着浓重的心疼之色。
我只顾着与萧道衡说话,竟没注意到春儿,看这样子,她该是全都听到了。
“萧某谢谢春儿姑娘了。”萧道衡对着为他与我布点心的春儿欠身道谢。
也就仅仅一句谢谢,却使春儿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大人不必客气,小姐,我去给您和萧大人换盏柏油茶来,就着这桃酥口味更好呢。”春儿说着,拿起萧道衡的茶盏又取了我的,一路退下。
“萧大人坐,不必一致谢就起身的。”我嗔笑,“倒是萧大人,我很荣幸,大人如此家事也肯说知我,而不怕我说与旁人,这般信任,难能可贵啊。”
明珠似的品行,立于宫廷官场,仍不失诚实稳重,果然,春儿好眼光呢。
“小主,其实,微臣有个不请之情。”萧道衡突然道。
“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到大人的,一定帮到。”我乍听萧道衡有事相求,意外之余也会心浅笑,我都想把我的春儿许给他呢,怎么会不帮呢。
萧道衡见我许诺,随即起身跪地,向我直行了见一宫主位的大礼。
我让他的这一大礼惊得‘腾’地便是立了起来。
“大人,如此大礼我可担戴不起的,这…大人,有何话,直说就好,大人快快起来…”
“不!”萧道衡断然拒绝了言语间尽显焦急的我。
我愣住,只得迷惑的听他继续说道。
“三年后,圣上会再/次选秀,依泺国惯规,但凡城主之女…必要参选…”萧道衡顿了顿话头,我心一紧,他难道是想…?
我待想像间,萧道衡最终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薛三小姐必在其中,微臣想请小主挡下薛小姐的备选牌子…”
听着萧道衡愈来愈显清晰的话,我手里的锦帕也被我握的愈来愈紧。“微臣…微臣与三小姐已是情投意合,奈何微臣父母新丧,三小姐又有选秀之事压身。微臣斗胆,圣上独宠小主,小主,您是女人,难道,您忍心看着同您一样如花年月的女子,错嫁深宫么?…”
错嫁深宫?!
我心下的震惊,为春儿的惋惜还未来得及化成字句说出来,‘啪…’就这么清脆的一声,毫不怀疑,它彻底摧毁了我所有思绪。
声源处,春儿满脸清泪,汩汩而出,她不住地摇头,一双悬在半空的手依旧保持着奉茶的动作…
萧道衡在听到茶盏打翻的声音时,已经是注意了,此刻,看春儿又是痛哭流涕,又是仓皇拭泪,又是抽/出/手来捂住双耳,他被弄得不知所以,只茫然地看着春儿…
一地碎片,一尽心伤。
春儿于萧道衡,萧道衡于薛碧水,孽缘,孽缘啊!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揪着心,一步一步迈着沉痛的脚步走下外殿的五级台阶,缓缓地,向已是不住发抖的春儿走去……
第五章 肝肠寸断缘为君(3…U…W…W)
人贵自知,各安其命。
我紧紧地将春儿搂在怀中,感受着她往我怀里深深的蜷缩,任由她滚烫的泪水尽数流进我的衣襟,她有多痛,我怎么会不知呢?
怪我,我竟是笨到让她听到了这么残忍的话。
怪我,都怪我。
“小主,春儿姑娘…是…?”我还在为春儿的忧伤自责着,一缕晚风吹过,却传来此刻我最是不想看到之人的声音。
“够了萧大人!”春儿已是伤心欲绝,他也实在有些过分了,“我只是一名失宠了的常在,人微言轻,大人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盯着头顶团鹤海棠彩画纹底的天花板,两眼发直,下意识地拢了拢臂膀,扬声道,“问竹,送客。”
我因背对着他们,不会晓得问竹在看到这一幕时,是何表情。然,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能做的,只有借助我虽是低微却也好歹是一介宫嫔的身份,为我的春儿保留最后一丝自尊与骄傲。
“萧大人请吧。”问竹一如既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静默不理会身后的一切,扶起趴在我肩头的春儿,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盛开的点点水花,可却终究化不去开在她心底的巨大悲伤,映在眼间,她秀美的双眸哭的是异常红肿,乍看下已如杏核般大小了,一张稚嫩的小脸,更是被泪水冲刷的好似狂风卷过原野,尽显狼藉。
不住的擦拭,不住的流出,春儿,她就好像是要把她一生的泪水于这一天,流失殆尽。
“小主!”萧道衡募的惊叫,“春儿姑娘的双足似乎被茶盏碎片所伤了,步履上已经染满了血迹…”
他的惊呼骤然引起了我的慌张,我急忙拽开挡住视线的春儿裙裾一角,素白绵鞋,入目血红。
“请小主容微臣为春儿姑娘止血后再告退也不迟啊,小主快将春儿姑娘放置藤椅上。”
“快!春儿…你怎么不喊痛,问竹,来搭把手…”我七手八脚的仓茫与问竹将毫不反抗的春儿轻放到椅上,我忍着心头无比巨大的伤痛,坚定的一字一句道,“萧道衡,今儿,春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春儿几欲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抵不过身与心的难捱疼痛,昏了过去。
萧道衡从药箱里取出白布药水为春儿止血,清洗伤口,神情严肃,认真至及,我本是恨他的自私,可看他如此细心医治,加之他本就不知春儿心意,这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怪不得他了。
问竹自是扶着不住焦躁站不踏实的我,而萧道衡则忙着看诊春儿。
“小主,春儿姑娘是因为急火攻心导致昏厥,并无大碍,微臣开些方子晚些时候等春儿姑娘醒来服下便可。春儿姑娘的脚伤微臣已经敷药包扎,虽不严重,但也要多加注意,以防伤口感染,微臣还会开些凝血消炎的药,是需每日让春儿姑娘服下,另外,微臣每日午时与亥时也会来给春儿姑娘换药的,请小主放心。”有两盏茶的时间,他才是处理妥当了。
我探了探头,看着犹还在昏睡的春儿,眉峰依旧紧锁,不免轻声道,“萧大人,不设法叫醒她么?她如若一直昏睡不醒怎么办啊?”
萧道衡摇头道,“小主,微臣不才,春儿姑娘的事儿,微臣已猜出大概,还恳请小主…”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晓得了,春儿是我的丫头,凡事我都会掂量。而你与薛小姐的事儿我实在帮不了,万事皆有定,你,暂且听天由命吧。”我叹惜长叹一声,道,“问竹,你随萧大人去太医院抓药吧,春儿醒来还要用,别再耽搁了。”
“是,奴婢遵命。”
话说至此,萧道衡只能收拾好药箱,泱泱而去。
“微臣告退。”
第六章 醋海翻波饮鸩麯
问竹随萧道衡走后,我喊出在小厨房备膳的小顺子,命他将春儿背至内殿我的床榻上。
妾有情,郎无意。
夏夜,最惹人厌烦的便是那些蚀血蚊蝇,内殿纱窗微开,时不时得总感觉有虫飞入。
我自持了蒲扇坐于床尾曼心驱赶,不让这些小东西伤到豪无抵抗力的春儿,顺便也交待小顺子,“去热碗燕窝来,我试着叫醒春儿,总这么睡也不一定对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