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慧儿-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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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晓雪才轻轻和胤禛言道:“禛,我饿了……”
听着她娇软的语调,撒娇似地轻诉,这梦回了无数次的熟悉音调,胤禛此刻心头滋味复杂,欣喜但不禁有些心酸,甜蜜又含着些忧伤,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柔声问道:“想用些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有你陪着……”
胤禛搂着她,轻怜蜜爱,这一刻心中涌起的都是满足。
一会儿,他才轻轻说道:“先喝些薄粥,再让太医来给你号脉,看看用些什么最合适。”
晓雪嘟嘴,“还没吃饭就要想着吃药,我好可怜……”
“小傻瓜!你昏睡了这许久,身子羸弱,不好好调理怎么行?”
晓雪没有反驳,只是嘟着嘴赖在他的怀里叹气。
胤禛抚着她的背,轻轻哄道:“那些药膳,太医斟酌再三,味道也还可以,并不那么苦……”
“唔……”
胤禛知道她不乐意,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喚人上前。当值小太监上前恭敬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晓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睡真的许久了,现在胤禛已不再是雍亲王而是雍正皇帝了,不知现在是雍正几年?不知不觉间,她错过了好些时候,那些理应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都不在,想到这儿不由轻轻叹息。
这时小太监已经领了旨意躬身退下,胤禛这才望着晓雪轻轻问道:“好好地怎么又叹气了?真为了要喝那些药膳那么犯愁?”
晓雪望着他的眼,抚着他的脸轻轻摇头,慢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时光匆匆,我似乎错过了好些事情……不知不觉间,你已经不再是雍亲王了……”
“朕是皇上,你不高兴吗?”
晓雪再次轻轻摇首,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间,“不是的,只是觉得时光流逝得太快,遗憾那些日子没有能和你比肩而立为你卸去疲惫和忧愁……”
胤禛牵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不,你一直在朕心间,始终与朕同在。不论失意还是欣喜,我总希望第一个与你分享,每每在夜里抱着你低低叙述,那会儿我总能觉着朕不是一个人,起码有你一直陪着……”
“禛……”几缕感动,几缕心酸都交织在了心间,滋味杂陈。晓雪只能紧紧抱着胤禛,平复着心中涌出的那许多不舍和心疼。
胤禛也紧紧搂着她,真挚道:“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你是朕的皇后,是要陪朕一辈子的人……”
她明白。可他们的一辈子能有多长?雍正九年?雍正十三年?那样的历史记录该怎么应对?
想到这儿,偎在胤禛怀里的晓雪随即问道:“禛,现在是你的年号多少年?”
“雍正三年。”
他们或许只有六年,或许只有十年的时间,亦或许这个身体并不能支撑到雍正九年又会再一次的……
听到她的叹息声,胤禛抬起她的小脸,见到晓雪脸上露出的凄苦神色,忙追问道:“怎么了?”
“我害怕,怕再一次不由自主地与你分离……”
“你放心,我绝不让你离开!朕说过要留下你,便说到做到!”
“可是……”
“你不用担心,那些事朕都会安排好的。”
“嗯。”晓雪虽然心中担忧,可这一刻只想依赖他,相信他能将一切料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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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粥,刚接过宫娥递上的帕子拭了嘴,便见胤禛示意让外面等候的张太医进来,隔着帘子张太医小心翼翼地诊脉,一会儿便见这老头瞪大了眼睛,似又不信地再搭着脉断了一回,此刻只见他眉头紧蹙,一副苦恼的样子。
雍正在旁看着,心里不由担忧起来,便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回皇上,微臣觉得皇后娘娘现在的脉奇特之极。既不似之前有瘀阻之气阻滞,脉弱难探,清浅微至,又不似平常体健之人脉象强而有力,勃勃生气,如今娘娘的脉象时弱时强,时而似久弱之人时而又似强健之人,微臣实在是无法断言,还请皇上恕罪。”
雍正虽心知皇后这病蹊跷古怪,不是常人看得明的,但太医的话还是让他感到担忧不已,心中一沉,刚硬的脸颊又绷紧了几分,十分不悦太医这样含糊不明的诊断,于是冷声道:“朕看你分明是学艺不精,故胡言乱语的编排这番推脱搪塞之辞!”
张太医不知皇上的那般心思,只知自己已经惹怒了圣颜,苦着脸不知如何分解,只能赶忙跪下告罪道:“微臣确实所学不精,看不出皇后娘娘的病,还请皇上恕罪!但是这等脉象医书从未有过记载,方才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胡言乱语确实不曾,皇上若不信,要以此降罪于臣臣也无话可说。”
雍正还想发作,便听床上的女子开言温柔劝道:“皇上,臣妾的病本来就不好诊疗,张太医既对臣妾的病无法详解,不如就着他告退吧。”
雍正听爱妻为他求情,眉头仍未放开依然紧紧蹙着,但碍于妻子的求情还是开恩淡淡说道:“退下吧。”
张太医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暗叹自己时运不佳,本来往日他和李太医两人总要轮流为皇后诊脉。今日本该轮到李太医,可惜李太医正好了受凉拉肚子了遂他只好来了,来之前便听闻皇后娘娘已然醒来,想皇上应该是欢喜不已有所奖励才是,他还曾暗暗高兴今天自己有幸前来!没想到诊脉却探到的是这奇怪的脉象,方才皇上震怒的的样子他只要稍稍一想便觉得心有余悸,要不是皇后娘娘已然苏醒又一向心地仁厚宽和出言替他求情,怕今天他不能善终,带着几分感怀几分余悸张太医恭敬地跪安告退。
太医走后,胤禛来到晓雪身边,心中虽然担忧很甚,但还是力持镇定道:“你放心朕定会找到良医为你再诊脉,那个王道士看来有几分法力,朕即刻着他来为你诊治。”
晓雪拉过胤禛的手,缓缓说道:“禛,别为了我为难人。我的身体情况特殊,太医看不出来也不算稀奇,你别为我担心。”
炫胤禛别开眼,掩饰道:“朕只是厌恶他没有能耐!”
书晓雪轻笑着靠近他的怀里,调侃道:“做皇上可要心胸开阔,不能随便讨厌人的!”
网胤禛知道她是故意玩笑,可还是板起脸不悦道:“你是说朕小气?”
“你不小气,只是关心则乱!禛,我已然想开,上天能多给我一刻,我便多陪你一刻,即使我不在了,我的心也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至到海枯石烂。”
听她这样说,胤禛并不觉得快慰反而更加担心害怕了起来,遂严厉道:“不许再说什么多一刻少一刻的话了!朕早就说过,要你好好地陪着朕一辈子,往后的岁月都要你康康健健的陪着朕!”
“好……”晓雪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努力地想要用这样的答允让他安心。虽然命运的安排她不知,但是只要多给她一刻,她便要多让他高兴一刻。
胤禛紧紧地揽着爱妻,有她在怀的这刻虽然能感到几分踏实,可方才那些窜上心头的担忧还是搅扰着他的心,没有多想胤禛便立刻派人去传王一鸣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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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鸣自从得知皇后苏醒便感到无比喜悦,他的法术如今真的灵验了!往后皇上对他自然会更加倚重了,他的富贵荣华是再也跑不了了!现在一听小太监前来传皇上的旨意要见他,更是喜形于色,一路行来步伐不由又轻盈了许多,飘飘乎欲仙了……
即使是在路经太和殿殿外的宫道上遇见几位重臣正朝此赶来,王一鸣也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地模样大摇大摆地跟着小太监往养心殿去。
几位大臣见他如此轻佻狂妄,见到他们连国礼也不行,心中自是不快,甚为不屑,可是也知皇后娘娘刚刚苏醒皇上心里欢喜自然会记他一份功劳,如今这个跳梁小丑自是得意忘形地恐怕连姓甚名谁都忘了,往后更不会将他们这些国之栋梁放在眼里,想到此不由更添了几分不满与忿恨。
廉亲王和怡亲王将各位大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各自暗暗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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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鸣还未到来,苏培盛已捧着朝服带着一班为皇上梳洗的小太监进殿,恭敬地行礼后,如同以往的每一天跪在地上垂首称职地禀报道,“皇上,该换朝服了,早朝时间马上要到了。”
胤禛坐在床边,身子一丝未动,只淡淡地对苏培盛吩咐道:“今日休朝一日。”
苏培盛何等乖觉,其中缘故一想便知。他知道皇上日日勤政从未懈怠片刻,如今定是因皇后娘娘刚苏醒不放心皇后娘娘的身体遂罢朝一日,遂即称是,立刻欲去前殿通知大臣们。
晓雪见如此情景,忙叫住欲离开的苏培盛,“你且慢通知大臣们。”见苏培盛称是顿住,接着又回首对身旁的胤禛言道:“皇上还是去听朝吧,我……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
胤禛将她揽入怀里,低低叹道:“如今就是去上朝,朕也没有心思听那些奏闻。”
“可是……”
知道晓雪还欲说什么,可未等她说出已被胤禛打断道:“朕如今只想伴着你。”说着胤禛转向苏培盛,“即刻传朕旨意,皇后大病初愈,乃祥瑞之兆,举国同庆三日!这三日休朝罢市,若有要事禀报着怡亲王处置,若实在有紧急之奏非报不可着怡亲王来见朕。再着令刑部随即拟定大赦天下的条款,待朕过目后明发天下,普天共庆!”
“嗻,奴才遵旨。”苏培盛领了旨意并不急着告退,而是又一叩首,伶俐道:“奴才恭喜皇后千岁身体康健,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身后的小太监见此也是一片恭祝。
晓雪见到如此山呼海祝的情景,不喜反而有些恼地轻捶了一下胤禛的胸膛,用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抱怨道:“这下好了,你这样处置,那些贺表还有来前来恭贺的人估计要像雪花一样飘来了!你到底是怜惜我还是折腾我?”
胤禛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搓揉,抿着嘴笑道,“我如此只是想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你祈福!你担心什么!我怎么会不知你最不喜那些烦人应酬,又怎舍得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你的清净!这是养心殿,是朕的寝殿,没有朕的旨意,朕看谁敢贸然来访!”
晓雪听后,不觉有些愣神,就她所知,从圣祖康熙起皇后都是要入住坤宁宫的,怎么她现在不在坤宁宫呢而是住在养心殿里?
胤禛见她发呆,不禁好笑道:“这有什么好多想的!自从孝懿皇后仙逝,坤宁宫一直闲置,久不居人自是要修缮的,朕即位起就着内务府的奴才办理,可惜到现在还未竣工。”
晓雪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哪是什么没有竣工!分明是他不想让她离开,故意找茬要他们继续修缮,否则都好几年了就是黄金台也该造好了!
了然他的心思,晓雪心里不禁甜丝丝的,不由偎进他的怀里轻轻笑道:“怕是那坤宁宫这辈子都修缮不好了!”
胤禛对于她调侃捉狎的口气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得意道:“朕也这么觉得。”
两人刚才柔情蜜意的也没注意,到此刻晓雪这才发现苏培盛和那些奴才们因未得到他们的许可还都恭敬地猫着腰跪在地上,忙对胤禛道:“你先放开我,他们还未告退呢。”
胤禛不由为她这可爱的娇羞样子轻笑了起来,身子未动半分,还是揽着晓雪也不看身后众人,只沉声吩咐道:“都退下吧,每人自己去内务府领二十两银子做赏!”
能得到如此恩赏,众人自是高兴,心里都知道皇上是因为皇后娘娘病愈龙颜大悦才颁下如此厚赏,这还是来养心殿当差第一回见皇上这么高兴!除了苏培盛这些小太监还都未见过一直缠绵病榻却又让皇上夜夜不离三千宠爱在身的皇后娘娘呢,但碍于规矩他们自然也不敢抬头偷觑这两位高贵的主子,只能躬着身子随着苏总管谢恩行礼退下。
胤禛抚着她红红的面颊,笑话她道:“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晓雪嘟嘴娇嗔,“我不惯让人看着……”
胤禛听后便在她耳边坏笑道:“那现在人都下去了,朕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晓雪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脸上更热了,忽而想到这殿名的来历,不由扬起了捉狎的笑意,“皇上,臣妾听闻‘养心’二字出自《孟子》,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所以为了养心怡性,皇上要寡欲才好啊……”
话到此处,晓雪已是笑不可抑,胤禛见她如此,心头又是可乐又是可气,遂驳道:“朕自潜邸八年以来寡欲至极,自登基以来更是未近女生至今,孟圣人不仅说过‘养心莫善于寡欲’,还言过‘食色性也’,朕寡欲养心早已做到,如今自然也要遵圣人之道所说的天性,好好地享受怀间的美色!”
晓雪听他如此辩驳,并没有如以往斗嘴一般想着如何驳他,而是想着这八年他的日夜守护痴心等待,心中滑过许多感动和不舍,遂情不自禁地抱着他喃喃喚道:“禛……”
胤禛见她感概若此也动情地搂紧她,可嘴里仍旧是玩笑道:“怎么你也赞成朕方才的话,决意要投怀送抱了?”
晓雪听他如此说笑,心头的那些滋味便冲淡了些,于是也玩笑着回道:“只怕如今我已是徐娘半老,风韵更是比不得当年了,早已算不得美色!”
听她如此自贬,胤禛也不客气道:“就是当年也算不得绝色美人,如今朕也就将就着不嫌弃了!”
晓雪听到他这么说便着恼地瞪向他,不由酸道:“那还真是委屈您了!想这后宫美女如云三千佳丽,您何必守着这么一个病兮兮既没有美貌又没有风韵的女子呢?”
胤禛望着她似笑非笑道,“朕也时常这么想。可又想着这‘病兮兮既没有美貌又没有风韵的女子’是个爱吃醋的小性,若是知道朕要了别人,恐是再也不愿回到朕的身边了,所以朕就只能委屈自个了!”
“我原先还当皇上是真心从圣人之言——寡欲养心,原来只不过是心有所挂碍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实在是次之啊……”
瞧她皱着小鼻子一脸不屑的说道,胤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禁叹息道,“朕这些年日日操心国政要事已耗去大半心神,一旦有闲暇就想着那个病兮兮又不知好歹的小女子,成日介就想着如何让她的身子再好些如何能让她快快醒来,等再想拥别的美色可惜是没心力也没时间了,早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