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恋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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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阡陌绯闭了闭眼，转过身来俯视着身下焦急的少女，一抹苦愁自眼底一闪而逝，“我现在就对你说，我们马上就会是敌人了。”
“说谎！”翡继拼命摇头，双手攀到了对方的双臂上，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绯师兄你在说谎！”
“我有骗过你吗？”
翡继顿时哑口无言，但随即像是快要沉溺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般，追问道：“如果你是我的敌人的话，为何要在我身下下术，暗中保护着我呢……？”
阡陌绯沉吟片刻，说：“你就那么肯定是我？”
“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了！所以那个救我的人一定是绯师兄！”不是即墨影的话，蓝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是能保护自己，他一早就会使用术了。所以，深思熟虑下，她认为那个人绝对是阡陌绯。
“如果我们是敌人……绯师兄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翡继颤抖着身子，无力地垂下了头。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阡陌绯静默两秒后，忽然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的。”
漂亮的笑容，像月光所散发出清淡的芳华，在淡青色的石阶上反射出的晕白的光轮那般美丽而虚幻。
那是个俘虏人心的笑，绝美到寒意彻骨的可怕地步。
翡继第一次看到阡陌绯展现出这样深有含义的笑颜，心灵深处一阵悸动的同时，一股畏http：//。惧本能地泛出。
“绯师兄……”喉咙像被人死死扼住，翡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翡继，你喜http：//。欢我吗？”轻抚着少女冰凉的脸颊，阡陌绯露出温柔的神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诶……”忽地面对这个问题，少女大脑完全转不过来。
“我喜http：//。欢翡继哦……”阡陌绯慢慢倾下身子，让彼此的视线平视，“因为喜http：//。欢，所以想让你自由。即便哪一天你对我说你有了喜http：//。欢的人，我想我也能够倘然接受……”
“我不会……”
翡继正欲反驳的话却蓦地停了下来。
阡陌绯修长的手指正来来回回，缠绵般地抚触着她的脸颊，眼里有着细弱的碎光：“但是，倘然接受的我却不会给你祝福的。因为我始终是个自私的男人。”
翡继愣了愣，抬眼看了看站直身子的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然而从对方的眸子里传递而出的是很明显的疏远。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阡陌绯那银紫色的眼睛像是浑浊的水般黑暗：“这样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什么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啊……”她泫然欲泣地否认，“难道你想说，以前那个你就不是你了吗？”
阡陌绯缄默。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都是绯师兄吗？”
“不一样哦。”阡陌绯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度睁开时，眸子里是苍白的冷清，“以前的阡陌绯是为翡继而活着的，而现在的阡陌绯是为了复仇和族人而活着的。”
翡继不断地摇头：“可绯师兄还是救了我的！”
阡陌绯忽然一笑，转移了话题：“翡继。你说你喜http：//。欢我，那要是我要你为了我放弃四圣石呢？让它们都归我们异人类所有，你能做到吗？”
翡继一怔，眼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良久，才颓然地垂下了头。
海浪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浪花吞噬着岩石，远处传来了海鸟的鸣叫。尖锐的声音就这样贯穿了少女的脑海，凝聚成了永远无法消散的刺痛的忙音。
迎面而来的风中，带着咸湿的味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裹着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从双颊上慢慢滑落。翡继不住地道歉。
她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你不用道歉啊……”阡陌绯淡然一笑，手指温柔地拭去了眼角的泪，“因为这才是翡继啊，这才是我喜http：//。欢的那个有着执著追求的翡继。”
“我……不想跟你为敌啊……”翡继抽泣着。
“但我们各自选择的道路已经注定了会是敌人。”
“可绯师兄还是在保护着我的啊……”翡继双眸含泪，悲哀地笑着。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我们最后……真的会成为敌人吗？”
“因为我需要绝对的力量。”
“为了复仇……？”翡继半疑惑地问。
阡陌绯的声音在暮色里弥漫开来，淡淡的，低低的：“或许，还有其它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今天是竹叶城举行神树复生的盛大祭典的日子。从一大早起，在海岸边搭建起的楼台外就围满了不断涌来地人群，各个都露出了无比期待而好奇的神情。
由于要准备祭典的工作，所以翡继跟即墨影前一天就来到了城主的府邸。
然而让即墨影吃惊地是，当他清晨刚一走进庭院，便霍地愣在了现场。
在庭院碧波荡漾的池塘木栏旁站着一个少女。
流动的风里送来渐近的花香味，少女丝绸般顺滑的长发轻轻飞扬在风中，沾染着清晨薄薄的白雾。如花瓣般柔嫩的脸颊，笔墨描绘般精雕细琢的灵丽五官。她侧对着他，深邃如夜的眼睛闪耀着清淡的微光，从天空中斜切而下的光披拂在她身上，让她修长的身影落在水面，浮出淡淡的倒像。雪白的衣衫在金色的光华下化开来，晕染出了朦胧的光晕，让她似雾里看花般清丽脱俗。
即墨影一瞬不瞬地看得失了神。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幅卷画般美丽，然而让人扼腕叹息的是，画中之人的神情却有如细雨密布的天空，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他知道的，少女此刻的一切忧伤都是因为一个人。
“翡继。”
听到别人唤自己的声音，翡继随即转过视线。
“影！”她小步跑上前，笑容里有着强烈的激动，“我这样好看吗？”
“很好看。”即墨影莞尔一笑，“让人觉得翡继都不像是翡继了。”
“是吗？”翡继笑着斜下头，比了比肩头上垂下的长发，“城主他们还让我戴了假发的呢！不过我个人还是喜http：//。欢短发啦！”
不管是长发还是短发，只要是你我都喜http：//。欢。即墨影对自己说着，看着对方的眼神越发的柔软。
那笑容甜美的少女就近在咫尺，似乎连她身上淡淡的体香都可以闻到。
他的心有些迷失……
一直以来，都真心地祝福着翡继和阡陌绯，因为他很明白，在阡陌绯身边的翡继是最幸福的，也笑得最为灿烂。然而现在却截然相反。每遇见阡陌绯一次，每接近他一次翡继的情绪就加倍的低落而悲伤。
究竟是什么在时间流逝、空间的易换的时候，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现在的翡继一点也不幸福啊，非http：//。常的不幸福……
要是阡陌绯只能带给翡继痛苦的话，那他就不会想要放手了。那个男人能以往能做到的事，他只要努力的话，一定也能做到的！
“翡继。”即墨影一贯沉静的眸子多了几分坚持，“我本来打算完成我该做的事就好，诅咒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这话随即换来对方的怒视。
即墨影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浅笑出声：“但是现在我想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解开这个束缚着我的东西，因为我有了更大的追求。”
“笨蛋！”翡继毫不客气地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猛地一弹，“你的死脑筋怎么现在才想通啊！”双手叉腰，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而且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一个人！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我知道。”即墨影轻触对方的前额以示感谢。
“翡继小姐——”
远处传来婢女的唤声，翡继皱眉，提高嗓音应了声来了，便双手合十地向即墨影弯腰道歉：“抱歉，在这种气氛下离开。我得去为祭典做准备了。”
即墨影点头，但有有些费解：“翡继，祭典上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跳舞啊！”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回答。
“跳舞？”他错愕，“你不是不会跳舞吗？”
翡继没有回答，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神情似乎在说，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即墨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下一瞬间，右肩印有诅咒刻痕的地方忽地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
“唔……”他急忙捂住肩头，可疼痛却瞬间消失。
即墨影蹙了蹙眉，眉宇间凝聚着困惑。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上次阡陌绯离开翡继，她在自己怀里一阵痛哭后，他的右肩便不时地会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最初出现的频率还很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出现的次数开始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悠扬清脆的琴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连贯着，轻柔细碎、细腻流泻着，宛若晶莹光亮的珍珠散在了蔚蓝的晴空下。
手持一把画有古朴而幽雅的兰花的蓝色折扇，翡继在这抑扬顿挫悦耳琴声中随即翩翩起舞。白纱在轻盈的舞步下如风拂的柳枝那般轻舞，迷蒙如雾。幽蓝的折扇在轻轻地旋转中飘渺洒脱，浸润着绚烂的日光，于白色的纱巾中若隐若现。
她舞姿娉婷曼妙，如柔纱轻抚过嫩细脸庞，诠释着对舞细腻的美丽。
如魔法舞过，唤醒了观众的期待，沉睡之中的大树犹若出水芙蓉，一点点地绽放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美丽……
“快看！神树复生了——”
参天般的神树伸展着自己的支脉，笔触似的融汇于苍穹之中。
一曲舞毕，翡继笑得灿若桃花。
一阵清风拂来，神树上急速盛开的繁密花朵被卷进了微风之中，如细雪般幽幽飘落，沁人的芳香扩散在了漫漫青空下。
城镇的上空回响着众人的欢呼声！
“影！”翡继很兴奋地从竹楼上跑下来，“怎么样，我刚才的舞？”
“很美。”
“呵呵……”翡继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啊？”在即墨影的记忆里，舞蹈似乎和不懂音律的翡继是永远的敌人。
“我根本就没学啊！”大而化之地摆手，“即便让我临时抱佛脚，我这个舞蹈白痴也不可能学会的。”
“那你……”即墨影困惑的当下旋即理解过来，“你难道是……”
“对！我就是用了仙术让看的人全部都产生了幻觉！”
即墨影简直是服了她。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会将仙术用得如此乱来了。
“啊！？”翡继蓦地一声大叫，“是绯师兄！”
由于楼台的位置处于上方，所以居高临下的她立即看到了码头不远处，正在和城主交谈的阡陌绯。
“那个，我想去找绯师兄，影，你先回客栈吧！”
也顾不上换件衣服，翡继甚至连假发都没取下来，拉起裙摆便飞快地朝阡陌绯跑去。
她有句很重要的话，无论如何都要亲口对对方说出来。
“绯师兄！”
生怕对方会瞬间消失似的，翡继一上前就立即抓住了对方的臂膀，紧紧地抱在怀里。
面对她如此举动，阡陌绯明显露出了惊讶而无语的神情。
城主看得目瞪口呆，打了个招呼便很识趣地走人。
阡陌绯盯着身下的少女，十足地感到无奈：“翡继……”
“我知道啦！”翡继死搂着对方的手臂，振振有词地说道，“可我们现在还不是敌人，不是吗？”
阡陌绯一时间词穷，完全没料到翡继会这么的钻牛角尖。
“我有事找你。”翡继避开了来http：//。自上方的视线，闷闷地说道。
“什么事？”
“这个……”从怀里拿出那把蓝色的折扇，翡继撇开红彤彤的脸，递了出去，“很早的时候就买好了的，只是一直错过了给你的时机。”
在织锦时也想过要给对方，可是却又觉得要是送了出去，对方或许就会马上离开。结果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你不会拒绝我吧……”
翡继瞪着对方，那表情活像是在说，你要是拒绝，我就让你好看！
看着她那威胁状，以及眼里隐隐现出的不安，阡陌绯半垂下眼睑，一时沉默不语。
既没有回绝，也没有收下，翡继被这暧昧的态度给搞得惴惴不安起来。
说话啊……
不管说什么也好，即便是拒绝。不要让此刻的我显得像个笨蛋一样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动荡，阡陌绯慢慢伸过手，将折扇接了过来。
这一刻，悬在翡继心头的那颗大石才终于静静放下。
“作为感谢，我也送翡继一点东西吧……”阡陌绯笑笑着。
“不用啦！”
“我不想欠着你这个人情。”他慎重地解释。
翡继怔了一下，叹了口气，点头：“我知道了。可以由我自己来选吗？”
阡陌绯淡笑：“好啊，翡继想要什么？”
“我想要——”翡继嘴角一扬，咧嘴笑道，“我想要你跟我约会！”
阡陌绯愣住。
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对方会要的回礼会是这个无形之物。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心爱之人，没有心动那是假的。所以他对自己说：偶尔放纵一下，不会是罪吧……？
“那好吧……”
他应允着她。
她笑了起来，很幸福的笑，笑容里带着少女的天真烂漫，以及一点点的羞涩。
这个笑容印进阡陌绯的心涧，如水滴渗过指缝落下，溅起了过往凝固的记忆，和幼小的她的笑容重叠了起来。
仿佛是黑暗中她睁开双眼所看见的甜美的梦境。
能像现在这样和阡陌绯肩并肩地走在一起，在过去看来是那么平凡的事，就如今而言，却如昙花一现般的珍贵。
翡继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阡陌绯，那像融化了冰雪的三月煦阳般温和的神情让她恍惚中仿佛是回道了过去。
可时间是流水，终究无法逆流。一如覆水难收。
“翡继。”
“诶？什么？”她愣头愣脑地问。
阡陌绯叹气：“你刚才有听我说话吗？”
没有丝毫歉意地即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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