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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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的事,不应这样张扬,她挥手让女姬出去,陪笑:“易姐,误会误会。”易灵殊一笑:“无妨。不过我今日还有事,改天再聚吧。”说着向众人拱拱手,当场有人挽留道:“灵殊,好不容易混齐了人,着急走什么?耀祖不以生辰为由,咱们哪能来了这么全。”易灵殊更晕,感情今天根本不是胡大头生日,纯粹为了聚众玩乐编出的理由,还害她损失一匣金锞子。当下阴沉沉看着胡大头笑:“耀祖,我可看你越来越顺眼了。”胡大头一个激灵:妈呀,莫非这霸王真的喜(…提供下载)欢上我了?也是,本小姐才貌双全,能不招人喜(…提供下载)欢么?易灵殊见她眼珠乱转,再拍拍她的手:“不过,我今儿真有事,先退席了,改日赔罪。”
一日之间,易家三小姐中意胡耀祖斥退女姬的事悄悄传遍了京城贵族子第,易灵殊的名声更坏了。易满天半个月后才知道消息,怒气冲冲前去问罪,却见谣言根源正静静练字,桌子已有一沓纸,再问她,对质问全盘否定,那双紫冰晶样的眼睛淡然自若,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而去。
戏园百态
为了端正易灵殊的品性,易满天与王氏商量之后,决定请先生给易灵殊教授课业。虽然易灵殊也按照紫湛国的惯例,从五岁开始启蒙,读到十二岁,可是她从不用心,三天打鱼五天晒网,上课时胡闹,恶作剧气走了几位先生,所以文才还不如二姐十岁的时候。二姐易灵悦喜(…提供下载)欢舞文弄墨,她天生不善习武,爱从文,从小跟着先生对对作诗,一向是易灵殊远不能超越的榜样。易灵殊听了母亲的要求,并不反对。她良好的记忆力和超出一般的理解力要学东西并不困难,何况她认为,要想在一个社会生活的好,了解掌握这里的知识和规则非(…提供下载…)常重要,之后才是设法有超越规则的力量。她曾记得不少小说里,穿越女主无所事事,再好的条件也什么也不学,整日就和父母撒娇,作弄亲友,既无谋生之技又无治世之能,却敢四处闯荡,最终还能获得他人的认同赞赏,以她人生经验,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自己都不努力的人,怎么可能生活的很好,何况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世里?所以,出乎易满天的意料,易灵殊很认真地跟随先生学习,连先生都佩服她可以不耻下问——她常问出启蒙时就应该弄清楚的问题。从书写到作文章,从四书五经到地理水文,她的兴趣很广泛,就那么迅速地吸收着一切。先生还发现,即使这位学生不说,她的心里也很有主意,认为没必要的东西只大略看看,对不赞同的东西压根不往心里放。除了读经史子集,她还学了琴,本来就会吹笛子和箫的人,却不识谱,让教授乐师很奇(…提供下载…)怪。但是易灵殊学的很快,她的琴和笛自有股行云流水的流畅感,有的十分磅礴大气的乐曲,技巧还不娴熟,却是气势十足。夜里,易灵殊常常弹上一曲再睡,惹的静容乐语在琴声中更加自怨自艾,常常幽幽的看着她。说到这两位,易灵殊实在怕了他们幽怨的眼神。可是,下手吃了他们?好似不能像□那样说断就断,下了手就要负责一辈子。一辈子!这个残酷的现实每次在她看着两人要动手的时候,就会及时跳出来,让她清醒过来。
傍晚的时候,静容默默收拾着房间,本来就已经整洁的房子又被擦拭一遍;乐语做针线,只是他连着扎错两针,终于停下手,看着静容飘来荡去的失魂样子,不由叹口气。静容看过来,乐语咬咬嘴唇:“天都晚了,小姐怕是不回来用晚饭了。”静容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拿起熏炉熏被褥。乐语腾地站起来,劈手夺过了熏炉:“别熏了!谁用呢?小姐从来都不在乎这个的!”静容还是抽过炉柄,慢慢熏着。乐语道:“你就知道熏!”静容微微叹口气,拉住乐语的手说:“你这样闹气,又有什么用?若小姐知道了会怎样?我们尽好本份罢了,再多的求不得,也求不起。”乐语道:“你说的不是真话!那天主夫把我们两个赏了小姐,我见你笑了。现在天天嘬个眉尖子,当谁看不见?”静容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没说,拿着熏炉就出去了,剩下乐语颓然坐在床前踏杌上。
易灵殊不知自己房中的小插曲,她正在梨园听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品一壶茶,听青衣小唱倒也悠闲。正闭目间,听到旁边一个声音低低哀求着:“求您,别……”就一个放低的声音笑道:“害什么羞?戏子就是会装样拿乔。”那哀求的声音越加凄惨:“求您放了奴家,奴家给您单唱。”又一个调笑的声音:“韵之,你听到没有,小家伙愿意单唱呢。其实这些戏子,最是风流,到底练过功的,好玩着呢。”随后特意放低了声音:“他们会的比小倌都多,身子比小倌还软。”哀求的声音夹了哭腔:“贵人,别,饶了奴家吧。”易灵殊想忽视这些声音,奈何越发大了,她皱眉睁开了眼,隔着过道坐了三个女人,穿的富贵奢华,其中一松绿长袍的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皮肤松弛,双目无光,一看就是个荒淫的主,被过早掏空了身体。她一只手捏着一个小男孩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向了衣襟里面,那男孩流着泪躲闪不开,只一劲哀求。旁边两个女人嘻笑看着,一人还说:“韵之,你试过玩男人□没有?那也是别有乐趣。你看这个孩子嫩的,啧啧”。男孩听了脸色变的惨白,用力挣扎起来,叫韵之的女人抬手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不就是个被人玩的烂货,老娘跟前扮贞洁样给谁看!”
易灵殊瞅瞅同桌坐的5个侍卫,脸色都不大好看。她轻轻说:“查查,那几个是什么来头?”立刻有一个侍卫转身离开了。易灵殊闭目,却静不下心来,那少年的嘤嘤哭声直透耳膜,压过了台上的唱腔。她再品口茶,只觉温度凉了,咽着也不顺心。暗暗叹口气,知道自己终还是忍不住,恐怕要做抱打不平的侠客了。泼了杯里的茶,侍卫回来了,低声回禀道:“小姐,戏园看门的说是大富商刘韵之和两个外地大商户。刘韵之是粮商起家,还开有矿藏,据说和不少官员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根底颇深。”正在这时,台上唱戏的人停下来了,那人在观众的嘘声中直奔下来,冲到刘韵之面前跪下,磕头道:“贵人,求您放了小秋,他年龄小不懂事,惹怒了您,我替他赔罪。”易灵殊一震,这个声音唱戏固然是动听,说起话来更是极其甜润,仿佛是汪清凉的山泉,在他声线间就流进了心里,舒服至极。此时已有人站起来起哄:“这是怎么回事?台上唱还是台下唱哪?”“就是,我们到底看的是哪一出?”台上的配角看看形势,急的入后台喊班主。刘韵之瞅瞅戏子,嘿嘿乐了,她一个同伴拍着手说:“妙,妙啊!元成班的含玉老板也会如此求人?这个孩子是你什么人啊?”这下连起哄的人也停下,等他回答。被叫作含玉的又磕个头:“回贵人,这是我弟弟,今年只十岁。含玉前晌没去唱贵人堂会,是含玉不识规矩,是奴的错。”刘韵之冷笑道:“你有什么错,含玉老板可是红角,看不上我们行商人家。不过你这弟弟虽然年纪小了点,倒是生的水灵。我跟这梨园打好招呼了,要他回去侍候我几日。”几桌客人听到这里,都明白了事情原委,定是这刘韵之不安好心被含玉拒绝,牵怒戏班,连累戏园,戏园惧她势大,只好送出点名要的含玉弟弟,让她出气。眼见那男孩儿哭的上不来气,被死死抓在刘韵之手里,小小一点的个子,委实可怜。但那刘韵之来头不小,又有谁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她呢?
说话间班主已经来了,忙着给刘韵之赔笑脸,又斥责含玉不懂事,要他上台把戏唱完。含玉只得拉住了刘韵之袍角,求道:“刘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含玉愿意侍候您,这就去您家唱堂会,求您先放了小秋吧。”刘韵之放开了小男孩儿,抬起含玉的下巴,喋喋笑道:“是么?你可心甘情愿?我可是要前前后后都听遍的。”她特意强调了“前前后后”四个字,旁边有人接道:“韵之,这前后风光你就独个享受?”刘韵之笑道:“都有份,都有!含玉,你听清楚了?”那个含玉带着浓重戏妆的脸上都能看出惨淡一笑:“听清了,奴甘愿。”
易灵殊到此再也听不下去,不知为何,她不愿那样一把声音的主人被欺负到如此境地。她缓缓站起身,手中一根玉笛轻轻击打着掌心,踱步到含玉跟前,用箫打掉了刘韵之的肥手,挑衅地看着她。刘韵之果然大怒,但她是成精人物,迅速打量一遍易灵殊,见她相貌不俗,穿着衣物不华丽却是绝对的好衣料,腰间佩着两块翡翠玉玲珑,浓绿滴翠,显是价值不菲,那支打掉她手的白玉笛,华润细腻也不是凡品。想到京城多的是卧虎藏龙的人,这是哪家显贵的子弟也不一定,一时压下怒火,问道:“在下刘韵之,敢问是哪位小姐,能否告之?”易灵殊不由也有几分佩服,她盛怒之下能立刻分析局面,询问间吧见了急色样。自己家世虽然不错,但也不能轻易得罪这样后台不明的硬茬子给母亲惹麻烦,倒不如以小霸王的姿态来,胡搅夹缠,反而让她难讲的清。
当下主意已定,只把含玉往身前一拉,轻佻笑道:“本小姐就是易家老三,瞅了几天戏,看上这个人了。今儿特意来带人,现在能被你抢了先去?”刘韵之暗叫一声糟,谁都知道这易三小姐是个浑不讲理的小霸王,几年前年纪尚幼就闹的乌烟瘴气,现在听说回来了还练了一身功夫,更是难惹。而且易家是有兵权的人家,不比文官,真要想法给自己设几个绊子,还真不好办。可是要她放弃这个花力气才得手的含玉,又不舍得。她心思颇快,又想到:这小霸王干这强抢戏子的事,大将军肯定不知,她也只敢瞒着偷偷干。不如破费些银钱,再吓吓她打消主意。当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易三小姐。三小姐看中个男子是风流雅事,哪有什么不当。只是这含玉不过一个戏子玩意儿,不干不净的。不如我作东,请三小姐去个妙处,找个干净孩子如何?”说着向班主使个眼色。班主意会,招呼含玉和小秋进后台。含玉刚见有人来解围还正高兴,紧接着听到是易灵殊看上了他,更加害怕,在他们行当,易小霸王也有不少劣迹,现在真有前狼后虎之感,小秋吓的更是发抖。
戏若人生
易灵殊冷笑一声:“刘大老板,今儿告诉你,这人我要定了!”说着,一记冷眼,盯的班主再不敢动作,用玉笛抬起含玉下巴,打量几下“啧,本小姐看中的人,还想跑?”含玉听了话吓的一颤。刘韵之心中暗气,怎么没想到今天会跑出来这么个煞星,面上照旧笑道:“三小姐,我自然不敢败您的兴。不过,戏园强包戏子,这话要让易大将军听到了,恐怕与小姐有损。”易灵殊没想到她还会威胁,做出无赖样子,哈哈笑道:“大老板此言差矣。我什么事没做过?这种小事也劳动我娘过问?就算是,”她脸阴沉下来:“我也不会白难受。易家掌军上万人,难免有几个跟我似的不成气,干出点什么事来。”她瞅着刘韵之有点变色的脸,又嘻笑道:“比如,劫劫道,打打人什么的。”易灵殊笑着又往刘韵之近前一凑;“蒙着脸干事,谁认的出?这样事好玩着呢,刘老板不想试试?”刘韵之脸色难看了,她不怕正面的对抗,还真对这种痞子手法有点惧,这种背后玩阴的动摇人心,也惹来麻烦。她再看看含玉的脸,狠狠道:“也罢,难得三小姐喜(…提供下载)欢,在下成人之美。含玉,你可用心伺候了,这位小姐可不比旁人怜香惜玉。”说罢,拂袖而去。含玉听了她临别赠语,想想更怕,一串眼泪流了下来,冲花了戏妆。那叫小秋的男孩看含玉哭了,拱在他怀中,惊恐地叫:“哥,我怕。”易灵殊细看那小秋,心中一动,小秋的长相赫然跟她前世堂哥的独生小侄子一样,只是瘦了许多,不若那小活宝的胖嘟嘟活泼样子。那个小侄子从小跟易灵殊最亲近,易灵殊也很喜(…提供下载)欢这个小家伙。但凡来家玩,小侄子就一定粘在易灵殊身后,拿了糖、画书就笑眯了眼,要是带他游乐园,就使劲在易灵殊脸上亲了又亲,弄的糖稀、饼干渣在易灵殊脸上。想到这些,易灵殊神色不由缓和下来,伸手摸摸小秋的头:“别怕,姐姐带你去玩。”小秋却更怕,半边脸藏在含玉怀里,易灵殊看他露出的脸带着红指印子,都肿了起来,又想到如果这样走了,那刘韵之肯定还会来找事,思绪几转,一咬牙:好人做到底。易灵殊似笑非笑看那班主:“班主,我要请这含玉唱几天戏,给个薄面吧。”说着,丢去一个银锭。班主本就是个不敢惹事的,再看到连刘韵之都不敢惹这小霸王,又收了银子,只得答应:“小姐看的起他,是他福分。不知要唱几日啊?”易灵殊但笑不语,看的班主心里不着底,强笑道:“多几日也不妨。含玉,好好侍候了易小姐。”含玉放开了小秋,整整衣服向易灵殊一礼:“含玉谢小姐看重。”易灵殊又觉一股清泉婉转,再看那张花脸,回过神来:“易安,你带含玉和小秋去承风庄,着人给收拾收拾。我等下再过去。”承风庄是易家庄产,在京城近郊,自易灵殊十四成人就划归她名下。含玉一颤,不知为什么要带上小秋,难道易霸王也有那狎玩幼童的恶癖?又想到她十岁上青楼打小倌,现在又风传玩女姬,可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忙陪着小心道:“小姐,小秋年幼侍候不了小姐,带着拖累,不如留在戏班。”易灵殊不知他的想法,奇道:“留在这儿?那我不白出头了?”她意思是刘韵之也对小秋有不良企图,留下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含玉听了如雷轰顶,以为易灵殊原来就是打小秋的主意,怪不得刚才盯着小秋看了又看!他急了,还要想说什么,易灵殊已嫌罗嗦,翩然而去。侍卫易安冷着一张脸,对这差事万分不愿,只催道:“两位公子,快点吧。”
易灵殊到承风庄的时候,已是晚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