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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当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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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草血气“嘭”地往脑门上冲,站起身就要出去:“我去找三太太评理。”
  美玉吓得赶紧跳起来绊住她:“春草姐,把三太太找来岂不是让姨太太不能做人?”
  春草眼一斜:“谁让十一爷挠人的?”
  丁姀沉声道:“春草,你先去打盆水给夏枝收拾一下。美玉,你去叫大夫……”见春草还不肯依,就板起脸,“什么时候,我的话竟也不见你听了?眼下旁的事情都暂且搁到一边去,把夏枝的伤医好才是正经的。”
  春草头一扭,眼眶夺泪,咬住牙浑身发抖。美玉见样忙拉着她出门,免得这脾气真与丁姀抬起了杠。
  看着两人出去,丁姀不禁泪盈于睫,眼前模糊了须臾忙勉强睁大眼睛摒去泪意。看着夏枝问道:“你这年纪,想来是要留疤了……你可怨十一弟么?”
  夏枝低着头苦笑:“小姐常说,肉胎凡体都只是表象,世上有面目可憎者却有七窍玲珑心,也有俊美漂亮的人,但蛇蝎心肠的。奴婢……一直谨记着小姐的话,这副皮囊已不在乎了。”
  丁姀不傻,夏枝边说,那眼泪已经边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这番话只是她自欺欺人而已。夏枝自己固然可以不在乎这副皮囊,可是别的人呢?这世俗见地呢?她本想给夏枝寻觅个可靠的人,可如今又平添了荆棘丛丛啊!更何况,又有哪个女人能真正撇得开这种事?
  
  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内乱
  
  丁姀拿起帕子想为她擦掉血污,可突然发现满帕子都是丁煦寅脸上的污渍。颓然地把手一放,喉咙里已经死死地被心疼堵住。唯今之计,也只能够先把夏枝的伤尽可能地料理好,减少伤害程度。
  如像春草所说的那样,去找柳姨娘兴师问罪,依柳姨娘现今的状态谁下得去这个手?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是个两难的抉择。把母亲拉出来说话也不见得能为夏枝讨得公道,而恰恰必将会使丁煦寅不得翻身。何况依照柳姨娘适才的态度,丁煦寅也未必能好过。
  夏枝不是不依不挠的人,若然为她家中不安宁,她心里也定然惶恐不安。
  脑子里百转千回,思想过万千,看着夏枝时也只有相视着苦笑。
  春草眼睛通红地捧水进来,给夏枝小心翼翼地拾撮伤口,一边哽咽地对丁姀说话:“小姐……奴婢是一时冲动适才莽撞了。十一爷不懂事,姨太太的身子又不好,奴婢知道小姐难做……”
  丁姀纠住眉宇,把那块绢帕扔到炭盆里,看着燃起一股带有血腥的明火,瞳孔里烧出一股深红。
  给夏枝洗完伤口,铜盆里就成了红汪汪的血水。春草拿出去想倒了,脑筋一转,看看四下正无人,一转身就把满盆子的水都泼到了柳姨娘门口。然后头一缩跳回屋里,冷冷一笑,似给夏枝出了口气。
  外头这时有人大惊:“哦哟哟哟……这里怎么这么腥呐?谁在这里杀鱼了?”一听就是捏着鼻子说的话。
  春草犹如惊魂,立马蹿回屋里压住嗓子哑声喊:“小姐小姐……刘妈妈来了!”
  丁姀蹙眉,一转想算算时间,二太太也是该派人来探病了。不及多想就起身:“春草你去周旋住刘妈妈,夏枝你回屋去,无论什么情况都别出来。”匆忙往起卧室去,又想起美玉去叫大夫了,身子一定追加叮嘱春草,“若是美玉领大夫回来,先去给姨太太瞧病。”
  春草手忙脚乱,把铜盆在桌上一搁,想想不对又抱起来往外冲。
  夏枝亦别无他法,若让刘妈妈看到她这副样子,怎会不大做文章?闹腾到丁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往后还如何出门?便立刻起身大步往西厢奔。
  巧玉在里头正做针线,适才偷偷开窗看到那阵混乱,微微哧鼻。心道自己都快离了这里了,这等浆糊就免了去沾吧!于是依旧气定神闲地在屋里。乍一见夏枝撞进来,吓得惊叫:“作死,你是被狗追了么?”
  夏枝“嘘”地一声,示意她别大声嚷嚷,一边捂住脸不让巧玉看到伤势。
  巧玉亦有意识,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便侧起耳朵细听。
  春草出门笑脸迎向刘妈妈,一看刘妈妈身边还跟着九小姐丁姈及三太太的贴身丫鬟重锦,脸色霎时煞白。
  重锦纳闷:“你拿着盆子做什么?”
  春草恍然似地:“哦……想打盆热水给小姐擦脸……”
  重锦眼一睃:“那还不去?”
  春草讪笑:“不急不急……不是刘妈妈来了么。”偷偷瞥见夏枝进了屋,胸口稍稍平息,低下头不敢直视两人。
  刘妈妈不停朝里望:“八小姐不碍事吧?二太太差我来瞧瞧小姐,顺道把人参还了来。”她说的是二房前年借的一支野山参,上回三太太欲想给丁姀补身子,没料二太太还并未还过来,作了好一顿叹息。
  身旁的丁姈已经往里走了,边走边道:“我听说八姐是昨日下午淋的雨,那会子我还想着给八姐送伞去,可惜被七姐绊住了。”
  春草慌得要去拉她,就听里头一声“咳”,接着慢慢道:“外头是九妹么?怎么不进来?”
  丁姈一听登时扯开两腿跑了进去。
  春草双肩一松,知道里头的丁姀已经躺好了,于是也笑笑着把刘妈妈领进门。
  刘妈妈是待命过来的,虽然二太太嘴上大有不计前嫌的意思,可是没准心里头还是在怀疑丁姀的。万一回去二太太再问起来,她可不想再无故遭一顿臭骂。于是一进屋就抖擞精神,拉开嗓子热忱地道:“屋里怎么都没人照顾着呢?春草,你们屋的丫鬟是怎么做事的?夏枝那丫头人呢?”
  丁姀半倚床头,猩红团花被拉至小腹,轻笑着让春草给刘妈妈搬杌子来坐。丁姈则早就在丁姀的床上坐下了,一脸担忧看着她。
  刘妈妈推说不坐,径自走近丁姀,一看脸色果然白得吓人,眼睛还泛红,以为是昨晚上一晚上闹腾的,就也渐渐打消了疑虑。看这模样的确病的不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去明州的事?这样一想又忍不住先窃喜起来,丁姀不去岂不是没人跟丁妙相争了?回去得赶紧告诉二太太的好。
  丁姀见刘妈**表情怪异,心忖难道二太太还是不放心什么?那封信里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让她如此谨慎?不禁想到会不会是丁妘来的信?若是丁妘的话,无非都是些关于赵大太太长赵大太太短的事。不过她一下子记起晴儿给她戴上的那串琉璃珠,恰恰与别串的不同,于是暗暗把手藏进被窝子里。
  刘妈妈面上薄笑:“人参已经拿到三太太屋里去了,小姐要保重身子啊。”
  丁姀微微笑着,刘妈妈身边的重锦忽而出声:“适才听到些声响,不知道小姐屋里头出了什么事,太太让奴婢过来瞧瞧。”
  丁姀诧异:“不曾听到什么,怎么了?”
  重锦又道:“那就是姨太太屋里的了,奴婢再去问问,别是出了何事又瞒着不说。”
  丁姀睃她一眼,这话她不该当着刘妈**面说。刘妈妈现在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大事小事拢一块她都不会忘了跟二太太报备,本是自家家里的事情,传出去无非是让人笑话母亲持家无道。于是只瞪着她,没回答。
  重锦过了半晌才回悟过来,急着解释:“三太太是怕吵到小姐养病……没别的意思。”
  可刘妈妈早就把话听到耳朵里去了,过来时柳姨娘的屋大门紧闭,现又见重锦问起,她这心里自然就有了联想。
  想到柳姨娘跟三太太隔膜甚深,谁能知道私底下柳姨娘会怎么待丁姀呢?丁姀这性子又是个软柿子,想必受了委屈也一径往肚子里吞。这叫什么?叫母债女偿。这如意堂也不过两进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丁姀想息事宁人,可未必三太太想。乐得刘妈妈脸色红润,心里拍手称快。三太太自己屋里的事情都乱成一锅粥,哪里再有心思去打赵侯爷家的主意?于是急着打算去捅这个篓子。
  又寒暄过一阵,刘妈妈带丁姈先行离去。重锦站了片刻见丁姀也并无不妥帖的地方,就也道要去给三太太回话,托故离开。
  丁姀想着刘妈妈怕是要生事了,让春草先去前头把美玉跟大夫拦住。可春草走了不久,却又被张妈妈提着耳朵进来,疼得“哎呀呀”地龇牙咧嘴,泪花盈盈。
  丁姀错愕:“妈妈这是做什么?春草做错了什么?”
  张妈妈眉角一抖:“不在屋里好好做事跑出去做什么?小姐惯常太由着这些人,一个个都要上房揭瓦了。”眼睛一横,对春草骂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姐平日待你不薄,现如今小姐病了,床前竟无一个人伺候。你是哪里来的胆子偷溜出去玩的?”
  丁姀见张妈妈扯得紧,春草的耳朵都快被揪下来了,于是立刻道:“是我让她出去办事的,妈妈若非连我的耳朵都想揪?”
  张妈妈讪笑:“奴婢哪敢,小姐说这话不是让奴婢折寿么?”说着赶紧松开春草,眼乌子溜溜地转,“怎么不见其他人呢?夏枝呢?美玉巧玉呢?”
  “妈妈今日过来是查房还是抄捡什么的?我人在这里,由着你查。”丁姀肃脸,想来不悦。
  张妈妈“哦哟哟”一声作礼:“小姐怎么这么说,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适才刘妈妈可是说小姐屋里没个人照看呢,还说兴许小姐是跟十一爷吵嘴了,故而三太太差奴婢来瞧瞧。看看事情是不是究竟如此!”
  丁姀冷哼:“刘妈妈竟也做这等没身份的事情,她一个老妈妈如何跟个没见识的小丫鬟似地乱嚼舌根?春草,你扶我起来,我要去见母亲,见完母亲还去二伯母屋里,向她们讨个明白,我跟十一弟自来亲厚,容不得人说三道四的!”
  张妈妈瞧见丁姀脾气上来,心道难不成那老刘子真扯了谎?可她扯这等没边没际的谎做什么?忙上前安抚丁姀:“小姐莫气,太太自有定夺。”
  丁姀兀自起身:“太太呢?”
  张妈妈哈腰道:“现去姨太太那里了!”
  丁姀猛一震,穿衣的手顿在肩头,心里一股冷颤。
  还不及转念再想,就见环翠缩头缩脑地进来,在门帘边就定住了,离得丁姀老远,低声畏缩地道:“八小姐,三太太让您过去。”
  春草一听,手里头的铜盆“咣啷”一声掉下,鼻尖上连着窜冷汗。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过早的遗言(上架给力啊,需粉红支持)
  
  今日上架,给童鞋们拜年咧 ̄话说以后保底三千撒。粉红啥的童鞋们看着给吧,(*^__^*) 嘻嘻……
  阴云浓裹的天际,日光发昏,朦胧而又稀薄。柳姨娘的起卧室开了一扇窗,那光却似打不进屋子似地,被隔在窗外,使两边交界分外明显。
  丁姀进去时,柳姨娘正跟三太太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依稀背靠大引枕有气无力耷拉在八步床头,一个则似面无表情的模样僵坐黄杨木圈椅。屋里是真的昏暗,她想今早上过来请柳姨娘的时候,可未见有这股阴冷的。
  三太太更似化在了暗处里,墨绿比甲内配鼠灰绫丝的缎袄,下着银红综裙,只有那双凌白的袜子露出半截,甚为明亮。手肘边一盏香茗幽烟似云,看着像是刚刚新沏上来的,不知道已经换过几盏。
  丁姀在门边驻步,细细审度。
  三太太眼睛微眯,缓缓出声:“怎么不进了来,在外头看什么?”
  张妈妈忙自作聪明地解释:“回太太。屋里太黑,兴许小姐是怕黑。”
  三太太的呼吸声长而无奈,挥挥手让在旁的琴依掌灯。琴依颔首,到桌上拿起火石点亮两盏烛台,捧着到柳姨娘附近。
  丁姀这才看清楚,柳姨娘的目光饧涩,表情凝固,黑发缕卷散得各处都是。才这会儿的功夫不见,活像是被擒了魂一样,连眼窝子都深凹了进去。床下还跪着个人,脑额支在地面一动不动,观那身影便知是丁煦寅。
  看这情形,像是柳姨娘已经把丁煦寅闯的祸都招了。
  她缓步上前,给三太太行礼,又走到床前贴近了看柳姨娘。柳姨娘的细密睫毛微颤了几下,眼角边一丁点的泪渍都没有,可那双乌黑发怵的眼睛里却总有一股水光在泛。
  丁姀不忍再看,回过身轻问自己的母亲:“娘,有什么话去我屋里说罢?姨娘正病着,该宁心养病。”
  三太太冷笑:“都是病秧子,还分什么彼此?你可是够孝心的,一听我在这里,怎么?就这么急着过来了?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又上下扫了丁姀两眼,“琴依,给小姐去拿件披风来。”
  春草忙道:“我去我去……”生怕让琴依碰见夏枝。
  琴依见春草跑得快,只得转身给丁姀抬了把圈椅过来:“八小姐,您坐下罢!”
  丁姀不知道母亲究竟作何打算的。有些不安地坐下。
  三太太又道:“我让你过来,并非我有话说,是你姨娘有话要对你说。”斜睨跪着的丁煦寅,道,“你也别跪着了,仔细你母亲看着心里难受。”
  环翠一听就从外边进来要扶丁煦寅。可丁煦寅却把头压地死牢,怎么拽都不肯起来,喃喃地道:“是我娘让我跪的,我娘没说让我起来。”
  三太太讥诮一声笑:“罢了,你跪着罢。”
  丁姀没料到是柳姨娘有话对她说,可是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她能说出什么话来?将目光凝向柳姨娘,柳姨娘似乎也有了点反应,伸出手来抓丁姀的手掌。
  丁姀立刻握住,柔声道:“姨娘,我在这里,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柳姨娘紧抿的嘴角有了丝弧线,稍稍柔和了表情。她张开嘴问丁姀:“还喜欢煦哥儿吗?”
  丁姀错愕,只得点头:“亲生兄弟,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柳姨娘苦笑,噙着眼泪低声“呸”了一口:“可惜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姨娘别这么说。十一弟还小,若让先生好好劝导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柳姨娘抓着丁姀的手忽而一紧:“姀姐儿既然这么说,那姨娘就把煦哥儿托付给你了!”
  “……”丁姀惊愣,“什……什么?”
  “你瞧我这破身子,已经活不过多久了。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我这个病呐……就像是个剥不完丝的茧一样,永远没有尽头了。我想趁着还清醒,尚能说话,把能做的做了,能说的说了。姀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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