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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当嫁-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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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小姐?”夏枝吃惊。若不是以前在掩月庵听惯了诵经念佛的声音,她亦不会现在才发觉。只觉得怪异,“七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份心读经书了?”
  “前些天,她念地是往生咒,应是为了超度如璧。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如璧没了的事,我想……大概是素娥禁不住她缠问,心软告诉的。但好在没有闹,就让她这般吧……”丁姀道。
  夏枝一听:“可现在不是往生咒了……”是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克心魔,渡邪念居多。
  
  第两百六十七章 胁迫
  
  “是啊,可能七姐她已能自救自省自渡了吧”丁姀喃喃地道。
  夏枝犯愁:“可这样一来,二太太岂肯罢休?小姐,这会牵连到您的。咱们这里,可就只有您又经书,二太太不必问便知道七小姐的书都是从何而来的。”
  “不是书,是人心。”丁姀摇头,“七姐从小自我,我想……二伯母是无论如何都阻挠不了的。就像……这回她阻挠七姐嫁人,却催生了七姐抛却杂念。有喜有悲,有好便会有坏……不过她如真能心静下来,怕也不会这般将自己强行关在屋里了。”
  两人站在窗口静静凝望,春草的鼾声渐渐混淆其中,让丁妙若有似无的诵念声渐渐远去,再不清晰。
  夏枝所担心的事情,没过了多久便真教二太太发现。那日怒气冲冲让刘妈妈来拿人,丁妙却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凭刘妈妈在外头一个劲地唤都不开门。刘妈妈不敢硬闯,只得回头去请二太太过来。
  丁姀丁姈在屋里听到,且都出来瞧。见刘妈妈一副欲哭无泪地离开,便知道丁妙这回逃不过去了。这些日子一日三餐是二太太身边的人亲来伺候的,药石等物若是丁妙不肯用,则用强的。
  丁姀这几日不大在屋里呆,但丁姈却知道这些。心疼地泪湿眼睫,揉着眼睛道:“七姐真可怜,打小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药下去,也没见身子好起来。我看不吃那些,身子不定比现在好呢”
  丁姀突然想起曹禺的《雷雨》,是不是分外相似?若是丁妙本身没病,只是底子差了些,那这些年来入口的药,就好比是一种慢性毒药呀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吃进肚子里的只有自己最知道。也或许因为如此,丁妙才最恼恨别人提起这些。
  随后,刘妈妈带着二太太疾步过来。这一瞧怕是要出事情,两姊妹也便出去迎她,在院子里就碰在一起。
  “二伯母(二太太)。”
  二太太细眼愠怒,还算在她二人面前克制。僵硬地挤出一丝笑:“都在屋里呢?”
  “二太太,七姐她只是倔了些,您千万别罚她。待咱们好生劝了她,她定能好起来的。”丁姈忍不住求情。
  二太太原本还佯装和和气气的嘴脸立马透出一股戾气:“女儿是我养的,她几根肠子我比你们清楚。若是你们能劝得来,刘妈妈又何必要我过来以前姑息纵容她的任性刁蛮,因她尚是为了自己打算,我便作罢。如今……这丫头已然要与我作对了姀姐儿,你也说天下父母心,这天下哪个做爹娘的会害自己的骨肉?”
  丁姈被吓得往丁姀身上一缩,怯生生的模样仿佛一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猫儿。
  丁姀伸手扶住丁姈的胳膊,正色道:“二伯母还得顾好自己的身子,阖家上下都是二伯母一人撑持,为咱们都操碎了心。若为七姐的事让自己也得了病,那七姐恐怕也就再没人管了。”
  二太太一愣,心里不得不承认丁姀说的是事实。二老爷公务缠身,且只会严苛刑罚儿子们,对于女儿们如何管教,还有人能比她清楚吗?自己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倒让丁姀这对母女有机可趁了。
  于是抖擞精神,重新静下心来,“嗯”了一声:“刘妈妈,去敲七小姐的门。”
  刘妈妈无奈地吁了口气,这在丁家做事,可是越来越难了。二太太有令,不得不照做,弯着腰磨磨蹭蹭地摸到屋门口,正要提环敲门,忽然“吱嘎”一声,门却自己打开了。吓得她一把年纪失声尖叫,一下子滚回了二太太身边。
  众人几都抽了口冷气,只见丁妙穿素袍,披长发,手里握着把森森的剪子。
  “妙姐儿,快把剪子放下”二太太恍然,这下有些害怕,连声音都不觉发抖了。
  刘妈妈也颤颤巍巍地哀求:“七小姐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动剪子啊……”说罢就肥着胆子要去拿丁妙手里的剪子。
  丁妙忽然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狞笑,抬起剪子面对众人一一滑过:“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奴婢……奴婢们哪儿敢呀”刘妈妈惊魂甫定,适才那一下,剪子可险些划花自己的脸呢犹记得当初的杏让让她给剪了鼻头,这会儿恐怕还没好了伤疤呢由此,她就再不敢轻易上前了。
  “混账,快把剪子放下来你要做什么?”二太太涨红脸,还没亲眼见过丁妙敢闹如此大的动静。她只道,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人,自己毕竟是她生母,自己的话她岂有不听的道理可事总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丁妙不光没搁下剪子,反而冲二太太森森地笑:“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你害死了如璧,我还没问你要做什么你把如璧还给我你把青娥还给我……”
  “你……你胡说,如璧现还好好的在外头养病,什么时候我害死她了?丁妙,你给我把剪子放下来你若放下来,我便允你去见如璧”
  “呸”丁妙毫不留情面,“你以为我疯了失去理智无法判断了?娘啊娘……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你养大的,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你教的。你到这个时候却还糊弄我,嗬……嗬嗬……真是悲哀呐……素娥,你说,二太太是不是把如璧害死了?你快说”
  “七小姐,二太太,不关奴婢的事啊……呜呜呜……”素娥双膝发软,被丁妙拿着剪子逼问,那脑袋里就跟乱麻似地,什么都不知道了。只一味哭着求饶。
  二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一脚把素娥踢翻:“我要你做何用,你个捅娄子的jian货”
  “哎哟”素娥禁不住二太太发了死力的这一觉,倒在地上竟爬不起来。
  丁姀与丁姈赶紧过去扶了她一把,示意她暂时别说话。
  宝音阁里,春草风儿青霜听到吵闹,往窗口上一趴,才见是丁婠丁姈都在场。怕殃及她们,怕得赶紧过来,好为她们挡一挡。
  见到众人都怕自己怕得要死,丁妙眼里凝满了眼泪,忽然颓然垂下双臂,似乎十分失望:“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从小是个病秧子,短命鬼我根本不能活到现在……我已经白活了这些年我活得不如丁婠,我活得更不如丁姀”
  “住嘴,你说什么丧气话你还想闹的笑话不够吗?把剪子放下其他事情容后再说……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拿剪子呀”二太太气急败坏,真想逮一个丫头就给一嘴巴子。
  “不要”丁姀大叫。此刻正是强弓易折的时候,怎能硬碰硬地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刘妈妈等人不得不听从二太太的话,都跑上了台阶去。正此时,丁妙凄凉嘶哑地尖笑,一把抓起自己的长发,抡起剪子,一刀绞断。
  那头发似黑色的雨一般随风洒出来,绵绵散散落向结着青毛果的桃树,裸黄的草地,她们的肩膀上。
  众人都呆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年头连绞个手指甲都须长辈答应,丁妙怎么能说把头发绞了就绞了?
  正是大伙儿都发呆的时候,丁妙加快了动作,三五下就把自己的长发绞地够不到肩膀了。二太太方才疯了一样大吼:“够了——”说着红着眼睛扑上去夺丁妙手里头的剪子。
  刘妈妈直呼一声:“哎哟我的菩萨哎……”就也上去随那两母女扭在了一起。
  “……”丁姈怕得闭上眼睛,紧紧搂住素娥颤抖的身子。
  丫鬟们鬼哭狼嚎的,瞅着扭成一团的三个人,直问丁姀如何是好。丁姀亦一筹莫展,显然那主力的二人并不是她喝一两下子就能罢手的。那可是一对母女呀正不知该不该上去劝,“叮咚”一声,剪子落地。丁姀好不犹豫,上前将剪子捡了过来,这才吼了一声:“都住手”
  二太太朱钗银环散落,发髻半颓,那样子分外滑稽。定定看着丁姀,才发现丁妙的手上早已没了剪子,于是一鼓作气,撩起手掌狠狠闪在丁妙的脸上。“啪”地一声,将丁妙打到地上,耳畔一阵“嗡嗡嗡”地叫。丁妙好半晌没有回过神。
  那一身狼狈,两母女都丢尽了颜面。
  丁姀紧紧握着剪子,大气不敢出:“二伯母,七姐……你们,听我说。”
  二太太久久无法平静。等听了丁姀的话,才转瞬醒悟,自己竟打了丁妙心头是痛是悔是恨是怨,各厢滋味穿梭来去。哽着一腔的眼泪水都化作了苦涩,别开头难堪落下。
  这时,有个小丫鬟也没看清这场面,匆匆来报:“太太,太太……府里来客人了”话落,才嘎然住嘴,意识到这场面气氛诡异,端得叫人心悸。
  这时候,二太太哪有心思去应付什么客人
  丁姀把剪子交给春草,道:“二伯母不妨到我屋里去歇歇,外头的客人您若放心,就交给小姀招待如何?”
  她现在这个模样哪里见得了人?二太太“嗯”了声,便也不再有多余的话。让春草掺着慢慢走向宝音阁。
  丁姈的鼻子“刺溜”一声,自发道:“我留下来照顾七姐,八姐你放心吧……”
  丁姀笑了笑,点头:“你自己小心。刘妈妈,你可要好好照顾七姐。”
  刘妈妈吓得够呛,哆嗦着含糊应了她两声。
  在院里安排妥当,丁姀便只身替二太太应付外客去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团圆
  
  自己并不如二太太那么能自如应对。便在路上就问来报的小丫头:“来的是谁?可曾递上名帖?”
  小丫头眨着眼睛:“没有。他们自称是咱们府的人,奴婢瞧着不大像……”
  是来冒名认亲的?难说,树大招风,自古人心多险恶。丁姀斟酌:“可有男有女?
  “是呢,老幼妇孺青年公子皆有。八小姐,您要不只见见那些女眷?”男人家可就不好了。
  丁姀点头。这丫头脑筋转得快,便道:“你说得对。你先去,让那些女眷到堂屋等我,男丁则在外头看茶即可。我瞧了,若是认得的亲戚,再做安排。”
  “是。”小姑娘蹭蹭几步在丁姀跟前裣衽,便撒腿跑了。
  丁姀索性就减缓了步子,慢慢蹚至堂屋。尚离得有些距离,便远远地瞧见,屋里窜出个小身影。似冬瓜一般矮矮胖胖,趔趄几步冲到台阶边沿,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有人惊呼地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小祖宗,你要跑哪儿去”
  丁姀定睛一瞧,喜出望外:“大嫂?”
  纨娘听这声音身子僵直,缓缓侧过脑袋,果见是丁姀便不禁湿了双眼:“八妹……”
  她消瘦了许多,穿着衣装也不似以前那般讲究。只是一身普普通通的素衣襦裙,单调地连颜色也不曾搭配。丁姀略愣,难道是被梁云凤欺压?便立刻走前来:“大嫂憔悴了许多,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上回跟三太太写的信应该才到姑苏,怎么这些人却这么快就到盛京了?心中不得不奇。
  纨娘哭起来:“姊妹们走了之后,家中略显孤清。不想几月前被贼子盯上,夜洗了库房……此事,我也不敢报给二婶,事后盘点损失……若多房地契都被烧了,无从估计。娘说,既然已经这样,不如就把余下的就交给管家,咱们都上京来投靠。我便跟你大哥还有三叔打了商量……便就这么来了。二婶呢?”
  原来是先斩后奏姑苏损失了这么多,二太太又逢这个时候,若她知道了原委,非得失心疯不可可纸包不住火,若由他人告知二太太,倒不如还是由自家人说的好。
  纨娘甚是激动,一手抱着冉之便催他道:“冉之,快喊八姑。”
  冉之还认得,露出两颗虎牙喊道:“八姑。咦……五姑姑呢?”
  丁姀脸色一黯,正在心中斟酌如何告诉,便听到大太太出来:“哟,姀姐儿呀……”
  丁姀便忙堆笑过去:“大伯母。”
  大太太阴阳怪气地:“怎么是你呢?你二伯母被?”
  “太太不舒服,让八小姐过来招待呢”小丫头插嘴。
  大太太便啐了声:“什么丫头,半点规矩都没有。”又看着丁姀,“怎么也不见婠姐儿?她人呢?”
  丁姀道:“这事,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不如……大伯母进屋,咱们慢慢说。”
  大太太这一听,那脸就刷地一下青了:“婠姐儿出事啦?喜儿呢?两个丫头呢?赶紧喊出来问话呀”
  “她们都不在。”丁姀摇头。身边的丫头古怪地嘀咕,“五小姐不是嫁人了么,怎么都不知道这事儿……”
  大太太听到这苗头,不禁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丁姀赶紧让丫头们把人扶进去,一群人又涌道屋里头,打扇的打扇,掐人中的掐人中,可着劲儿把大太太给撸醒了过来。期间,丁姀将丁婠的事情与纨娘说了一遍,纨娘一面落泪,一面那手背捂住嘴,直到丁婠可怜可恨,这般糟蹋自己。
  大太太醒过来,纨娘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转告,大太太好一顿嚎啕。量是谁家的女儿莫名其妙地嫁人了,谁都会这般。
  但丁婠是自食恶果,大太太空有一万个不舍得也说不了什么。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吞,眼泪鼻涕尽管抹,嘴上也直叨叨。
  丁姀看着大太太的希望成泡影了,不禁也有些不忍。便问:“大哥跟我爹也来了吗?”分散大太太的注意力也好。
  纨娘点头:“都来了。”说这话,似乎还另有意思情绪隐藏。
  丁姀便让丫头都去请来。都是一家人,便无那破规矩了。
  不一会儿,那几个人便合群而来。丫头带路,三老爷打前,后面则分别跟着丁凤寅丁煦寅,再后边可就是姨娘们了。一群燕肥环瘦大约是见着郎中府气派,笑着指指点点的。丁姀老远浏览过,将目光停留在丁凤寅身边的一个人。
  不等她开口,梁云凤便撒了眼泪:“八妹,可见着你了……”
  丁姀干干发笑,看来梁云凤早已进门,看起来是她霸着丁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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