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花开-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赶紧结束这场“辩论赛”吧,实在是让人难受得很。
我摸摸颈中的白府的扳指,默默说了一句:“碧游哥哥,对不起。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然后看我打发去厨房的丫头还没回来,就自己转身去看看那果子狸的情况了。这样,上菜的时候,估计已经有个结果了吧,也好过我在那里尴尬受罪。
到厨房之后,才知道果子狸很难炖,还要稍带些时候,我想正好,这样回去的时候保证已经有个结果了,于是安心地在厨房里找个位置发起呆来。
一路劳顿再加上精神紧张,这时在厨房里松弛下来,竟然迷迷糊糊打了个小盹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恍惚中听到绿雪那丫头的声音,我想起来厅里还有客人呢,赶紧睁开了眼。
果子狸刚刚出锅,绿雪正端了托盘起来,看到我在看他,冲我笑笑说:“小姐,一起回去吧。”
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问说:“厅里还在吵吗?情况怎么样了?”
绿雪抿嘴一笑说:“小姐,你在屏风后面跟老爷比手势,我都看到了,老爷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我长舒一口气,绿雪又笑起来说:“从你比完手势啊,老爷就开始向着温公子说话了,那白公子好生气恼呢!”
啊……
啊?!
“你说什么?向着温公子?为什么啊?”我一叠声地问着。
绿雪很纳闷地看看我说:“小姐,你不是比了个山谷的手势吗?自然是中意月亮谷的温公子了?不是吗?”
往事如风(1)
绿雪端着炖好的果子狸跟在我身后进了饭厅。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白云瑞那里。
他眼睛里有气恼有无奈有委屈有疑问,一股脑地看向我。
绿意拿了羹勺过来带着绿雪依次将果子狸添到几位客人面前的食碟中。
我再看看,果然爹爹沈括正含笑与温碧游说了句什么。
我看着对面的温碧游,他的脸庞温润如玉,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举止越发地大方有礼,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停止了说话和一切动作,目光温暖地看着我,如果目光是会说话的话,他说的就是,夕颜谢谢你给了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再跟爹爹做什么小动作,只是心里为白云瑞担忧着。
他默默地吃着东西,已经很少开口说话了。
还好,果子狸上了不久,宴席就散了。
沈括爹爹还要回衙门办公,娘亲携了温夫人和白夫人去内室叙话,丫鬟仆人的也下去吃午饭了。我坐在饭厅里没有动,温碧游和白云瑞也跟着谁也没有走。
等到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的时候,白云瑞叹口气开口说:“还是我们三个出去找地方谈谈吧。”
没有人反对,我们三人出了门,白云瑞当前引路,很快我们走到离家不远的路边一座茶楼。
这座茶楼就是当初我和白云瑞初遇的地点。
当时他故意找茬逼我们让座儿,想和碧游哥哥交手,我绊了他之后,他要还手的时候被碧游哥哥暗暗接下。
当时的白云瑞英俊潇洒之中还带着那么一丝年少轻狂,而当时的碧游哥哥已经沉默内敛不动声色了。
碧游哥哥一直默默地对我好着,只是一段插曲,让我们越行越远了。
白云瑞依旧点了靠窗的那张雅座儿,这次要的也是上好的普洱茶。从窗子里望出去的时候,街道两旁已经不复当日的荒凉,也早就没有了灾民的踪影。
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当年的人和事也终将沿着预定的轨迹走向未知的未来。
我敢肯定,我们三个都在回忆中,坐下一会后,都是看着窗外,谁也没有先开口。
我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看向坐在我对面的温碧游。
几乎是同时,他也将视线投向了我,目光中隐隐有着不安。
我伸手摘下颈中一直戴着的刻着“云南白府”字样的血玉玛瑙扳指,将扳指握在手中伸过去给温碧游看。
“碧游哥哥,对不起,我已经收了白府的扳指了。”我尽量平静地说。
温碧游看着那扳指默不作声。
白云瑞拉住我的手,有点不安地说:“夕颜,我以为你又要把扳指还给我呢,吓坏我了。”
温碧游这时候开口说:“夕颜,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吗?真的就这么决定了?沈大人的意见你会在意吗?”
“难道爹爹跟你说什么了吗?”我疑惑地问。
“刚才吃饭时的情形,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沈大人应该是瞩意我的。夕颜,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才说动父母来沈府求亲。你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决定呢?”温碧游继续说。
“碧游哥哥,”我看向他的眼睛,“坦白说,其实是你帮我决定的。”
“此话怎讲?”他不解地问。
“还记得你系在我手上的那方印鉴吗?”我说,“那天,就是在山洞里的那天,你亲手从我手上解了下去的。”
“就因为这个吗?”他问,“我当时是一时懵了,对方又是易容后的白云瑞,我想着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才取下了信物,谁知道那人竟然是个假冒的!”
“那你是后来又后悔当时的决定了吗?”居然是白云瑞在旁边开口问他。
他看了白云瑞良久,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我?为什么不去追夕颜呢?”白云瑞居然接着问上了。
“我后来有去找过夕颜,但是那天紧接着你也去了。”温碧游颇有不甘地说。
白云瑞笑了,舒心地那种笑,笑过之后,他连称呼都改了:“碧游,其实我得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去追夕颜。”
温碧游脸色微有不快,看了我一眼之后,倒也没有出言辩驳什么。
白云瑞还待再说什么的时候,这家茶楼的老板忽然带着老板娘过来了,身后还跟随着好几个端着各色茶点的小二哥。
老板径直冲着我们桌子走过来,到了之后对大家作了个揖,我们正纳闷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身后的五个小二哥全都上前来了,一碟一碟地将精致的点心放到我们桌子上,与此同时,老板冲着我跪下,磕了个头,嘴里说着:“沐阳至善茶庄代表沐阳所有受过白公子恩惠的难民给沈小姐叩头了!”
我赶紧起身将掌柜的扶了起来。心里明白原来是几年前捐的那笔医药的事情,只是当时我几乎没有出面,都是瞩意绿月暗中进行的,他又是如何得知呢?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看了身后的一位小二哥一眼。
那小二颇机灵地立刻答了话:“回沈小姐,小姐当年去购药的仁义堂药铺柜台正是小人表兄,小人当日恰好在他那里。小姐的嘱咐小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小姐施药后不计图报,去亲戚家里一住就是好几年,害我们去沈府叩谢大恩都没来得及。”
“沐阳百姓实在不知小姐今日回府的消息,否则必定倾城而出去迎接大恩人。”掌柜的又接着说。
我脸上微红,那钱也不是我的,这恩倒记到我身上了。我刚想解释的时候,掌柜的又问了,不知当年小姐说的白公子是哪一位?也好一并让我们拜谢了。
白云瑞呵呵笑着说:“拜谢就免了,在下正是白云瑞。怎么?当年的药物派上了用场?”
掌柜的回答说:“简直是太及时了,而且所购的药材居然全部都是针对灾后可能出现的疾病配置,在下敢说,全沐阳城几乎每家都至少有一个人受了白公子和沈小姐施下的恩惠。”
待接下了掌柜的赠送的点心后,掌柜的还算机灵地带着小二哥们退下了,放下了雅间的帘子。
温碧游坐在桌旁,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默默地出神。
白云瑞接着叫了他一声:“碧游。”
温碧游身子一震,回过神来说:“云瑞。”
我从来没直接叫过“云瑞”就是觉得这么叫有点发嗲,不过此刻温碧游沉着嗓子郑重地回了这么一声,竟然让人觉得亲切又好听。
白云瑞神色微怔之后就自若起来,接着说:“碧游,当初你不知道得到消息之后我是多么地着急又气愤。那人连你们都瞒得过,看样子就不是个易与之辈。偏偏你们没一人怀疑,我心里还真是五味陈杂,莫非我白云瑞在你们眼中就是这么一个登徒子本性不成?”
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在得知事实真相之后,我就曾经好几次因此而愧悔不已。
“我当时没面目出现在夕颜面前,只好忍下冲动,耐心找寻那人,好还自己一个清白。几日后刚刚有了眉目,就在个个楼遇到了绿月,她居然拿着带有我家族扳指的烧焦的天蚕丝手链送还给我。”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当时一面赞叹夕颜聪明,居然这样将手链弄了下来;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这丫头这次是真受伤了,毛了,不管不顾了。我当时好不容易才压抑下自己去找她说说真相的想法。”
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不由得看着他听的入神。
往事如风(2)
白云瑞喝了口茶水,静静地说着:“我怕她乱走出事,知道她出走的路线之后,就让原本要去上任的老展去暗中照顾保护她。就这样,我才在那天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
“还好,让我比较欣慰的是”白云瑞看看我说,“这丫头虽然当时误会了我,但是我一说明,她立刻就相信了。早知道这样啊,我就先去坦白加认错,然后再出手追查也不晚啊。省的放她乱走,整天提心吊胆的。”
温碧游虽然在听他说着,眼睛却一直看向我这里,眼睛里有着太多的东西,我甚至不敢深入地看进去。
白云瑞没有不高兴,他很疑惑地问了句:“碧游,你既然这么喜欢夕颜,当初为什么要解下那手链啊,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啊!”
温碧游看看他说:“我当时只当是你们木已成舟,夕颜纵然恨你气你恼你,但既然已经……也就只好……”
温碧游转头直看着我说:“事到如今,在你们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或者遮掩的。那天,苗青青放出了月亮虫,那虫儿会追随着月亮花的香气走,我们这才找到了那个山洞。听到夕颜喊救命的时候,我腿忽然就抖地不行了。待看到当时的……情况后,我心里特别痛……但是还在拼命说服自己说君子有成人之美,过上几天就好了。直到后来,竟然一天比一天痛,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管事情变成了怎样,我还是,我还是,愿意每天都能看到夕颜,愿意每天都能跟她在一起。”
他转头看看白云瑞说:“白云瑞,当初夕颜是我交托你从沈家带走,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她,我只当是觉得她有趣,觉得她可怜,觉得她坚强,觉得她一个小丫头太无助。可是,自从你带走她,我就开始每天想起她,想起她偷偷在厨房里忙活,想起她绣的不成样子的手绢,想起她背书习字时那种认真的表情,想起她在荡秋千时得意的笑声,想起她捉弄博毅之后神采飞扬,想起她一声声地喊着我碧游哥哥,碧游哥哥……”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冷冰冰的碧游哥哥可以这么真情肉麻地告白,而且是当着情敌的面。
纵使如此,我听了还是讶异中带着感动的,我端起茶盏,升腾的热气中伴着茶香,茶杯的盖子微微翘起来,挡住了我湿润的眼睛。
温碧游接着说:“后来,我终于忍不住,谷中交代我收集天蚕丝的任务一完成,我就离开了沈府去寻她。”
他脸上带着回忆说:“夕颜她穿着青布道袍,不合脚的鞋子,脂粉不施,荆钗环佩一个也无,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心疼,我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天天看着她,疼着她,让她不用为生活发愁,别的姑娘有的,她也能什么都有。”
尽管又端起了茶杯遮挡,眼泪还是滴落到了茶盏里。
温碧游继续对着白云瑞说:“你还记得吗?她拿着她赚到的银子跟我们献宝?她不服气地去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出来给我们看?”
白云瑞也点了点头说:“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可是就是喜欢她那个劲头,喜欢她用很匮乏的材料来为自己做出最合理的搭配的那份心思。连个绒花、布花都团不起来,直接把布条子绑到头发上了,虽然显得穷酸,可是又觉得可爱。”
这里我就不能认同了,那不是普通的布条子,那是我和绿月辛辛苦苦用上等的丝绸细条缝好又编在一起的头绳,好看地不得了,不识货地男人。
不过我没有插嘴,觉得这样说话的气氛,好久都不曾有了。我还记得那日在驿馆里,白云瑞撕下袍角说要断交的场景,记得那天他们之间的气急败坏和剑拔弩张。有时候我在想,难道上天这次安排我穿成一个祸水?自古以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屡见不鲜,他们本来是惺惺相惜的朋友,难道就真的因为我而割袍断交、彼此仇视吗?
白云瑞叹口气说:“碧游,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夕颜是希望跟我在一起的,我也是如此。我会很好地照顾她,疼惜她,两个人相爱,是应该在一起的。如果你也能体会到她的好,就不能为了她的幸福而退让吗?你也看到了,中午的时候,她的样子,尴尬难受,左右为难,如坐针毡,你看了就不心疼吗?还有那些丫头仆人的,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直盯着呢,还不知道怎么往外传。夕颜离家五年了,虽说是孩子时期走的,可是回来的时候现在可是个要出阁的大姑娘了,而我们也不是没有家世和背景的人,这件事无论如何收场,必定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轰动一时。”
温碧游苦笑着问了他一句:“云瑞,异地处之,你会如何?”
白云瑞听了一怔,然后真的沉思起来。
温碧游接着说:“说话总是比行动来得容易,我当初也不是没有试过放弃,可是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也许这么比喻不恰当,但是当你看到某件心爱的东西时,即使这件东西刚刚被别人买走,你或许还会与买主商量商量用更高的价钱买回来呢,对不对?当然夕颜不是属于可以买卖的,我想说的就是,夕颜”,他转过来看着我,“假如我愿意百倍千倍的对你好,不知道还可不可以挽回你?”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