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花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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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也存在很多的疑惑,可能是我阅历不足,我自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来。
在这出金坛县的一路上,反正是到了宿处就休息,到了饭店就吃饭,好在身上带着不少碎银,还藏了张数额不菲的银票,一路的花销倒是不成问题。
不是说大隐于市吗?我想到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去,好不再为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心烦。
一连几日过去,我只是在偶尔一次看到手腕上紫红色的团凤图案时想起过温碧游默默无语解开我手腕上困龙索手链,甚至都没有感慨什么,就移开了思绪。
温碧游,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有关“痴情和承诺”的玩笑。
不过,假如不是他费尽心思地找到了那个山洞,那么我失身必成定局。
这么一想,温碧游真的是我彻头彻尾的恩人,我只需要在有能力的时候去“涌泉相报”或者“用钱相报”就行了。
一路恍恍惚惚,身边的人也没怎么注意,直到和这位展鹏飞说上了话。
这天,赶车的将我们送到金坛县界碑后就回去了,往下的路大家就各分东西了。
虽然大家的目标都是开封,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结伴而行的并不多,听说大多数沿途还要访访远亲好友,是啊,出趟远门在这时候还真是不容易。
我对路况不熟,有些踌躇。
展鹏飞过来搭腔说:“不知姑娘是否介意与展某同行?”
我一听他又将称呼改成了姑娘我就头疼,于是我认真地看着他说:“展大侠,在下承认您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在下乃女扮男装,但是能不能不要随时点醒啊?”
展同学居然很是惶恐愧疚地说道:“是展某一时失言,兄台不要怪罪。”
我无语地看他一眼。他问道:“火眼金睛此语倒很是新鲜,却不知出自何处作何解释?”
我回想一下,顿时明了,《西游记》的作者乃是明朝的吴承恩,《西游记》这会儿还不是人尽皆知的四大名著之一呢,难怪他听不懂火眼金睛是什么意思。只是若是要给他解释出自何处那可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啊,我可没那兴致当个评书家。
“且慢说这个。”我打断他说,“兄台从何处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的?说与在下听听,也好日后换装的时候改进一下。”
我很正经地询问他这一对我来说很重要的问题,结果他一听居然脸微微泛红,似乎斟酌了半天措辞才回道:“小姐的眉毛是刻意画粗了,羽扇纶巾扮成书生也很衬气质,只是,只是,皮肤太好了,男人一般绝不会有。”
我有点泄气地说:“我试过涂些锅灰,但是效果不好。”
他笑起来说:“涂锅灰适合扮乞丐。”
我一下子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扮成小叫花子行走江湖,倒真的很省事很方便。于是很感谢他的点醒就琢磨着到下个城镇里换个装扮。
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居然摆手劝道:“姑娘莫不是真想扮作乞丐?不可不可。”
我闻言奇怪地问了一句:“有何不可?”
他说道:“扮成乞丐虽然可以减少注意,但是却会增多委屈,难免有恶人相欺,若是被恶人发现小乞丐是位美貌姑娘,那就更不得了了。不知姑娘是否有武艺在身可以防身?”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是啊,我可以跟黄蓉似的扮成乞丐,却没有她的本事可以挑衅别人之后全身而退,也没有她的软猬甲护身,更没有她那样厉害的父亲来撑腰。
我有点后悔跟着清灵姐姐四年,却没有从她那里学点防身的本事。别说防身的本事,行走江湖的本事也没学来,连个路都不认识。我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是如此弱小,根本不像在现代的时候那样,拿着张地图就敢满城乱走。
想起这些之后,颇有些泄气,觉得自己穿来这里之后,不仅年龄变小了,连胆子都变小了。
这时候那个展某又说了一句:“不知姑娘可愿与展某同行?”
我看了他一眼,果断地回绝了他:“展公子既然知道我身份,自然知道同行有诸多不便,多谢公子美意,我一人应付得来。”
“如此,就不勉强了。请姑娘诸事小心,在下就此别过。”那个“展某”施礼说道。
我也还了一礼说:“多谢。一路顺风。”
他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嘱咐说:“姑娘莫要离开官道,莫要贪恋赶路错过宿头,投宿莫找乡野小店,钱财看好莫要露白……”
我摆手打断他的话,赶上两步说:“还是结伴而行吧!”
怎么遇见一唐僧呢?还好,理论上唐僧应该不是坏人。
“唐僧”笑了,等我赶上两步时说道:“姑娘只身上路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不知姑娘去开封有何要事?”
我看了他一眼,忍耐着简短地答复道:“隐居。”
某展嘴角似乎抽搐了下,半晌没有答话。
是啊,我就是去隐居,大隐隐于市,难道不行吗?
再说了来次宋朝,不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开封府,不是白来了吗?不知道包大人是不是跟沈括同个时代,记不清了。
走了两步之后,“唐僧”回头又问了一句:“展某在下个驿站存有两匹好马,不知姑娘可会骑马?”
“白马是吗?”我问道。
“确有一匹是白马,不知姑娘从何得知?恕在下眼拙,姑娘莫不是易门中人?”“唐僧”继续追问。
我看着他道:“白马是你骑还是我骑?”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诚恳地回答说:“展某觉得此事并不重要。若姑娘想骑就让与姑娘,若姑娘不想也没甚关系,只是白马较为温驯,若依展某之见,适合姑娘骑。不过姑娘若是……”
我连连摆手打断他的骑马论,“我骑,我骑还不成吗?”
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在现代时候的说话方式好像是挺招人讨厌的。
“唐僧”严肃地申辩:“展某觉得姑娘选择白马很合适,并不是逼着姑娘选白马骑……”
我以后见到骑白马的就跑,成不?
夜雨听箫(1)…修改
我一直以为唐僧所说的驿站是指中转的客栈而已,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是个官驿。
驿站门口还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围在一起在干什么。另有两名驿馆里身着皂衣当值的人在那里维持着秩序。
好奇害死猫啊!
虽然赶路很累,我还是挤进人群去看了看,结果就看到温碧游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酒气熏天,苗青青神色疲惫地守在旁边手足无措。
唐僧也挤了进来。
那两名驿馆当值的抬头齐齐招呼道:“展大人!”
他们这么一喊,我几乎有种错觉,觉得现在身旁的唐僧就是御猫展昭。
还好一名像是带头的接着禀报道:“展大人,此人醉酒不醒倒在驿馆门外,小的正在想办法给他醒酒,将他弄走。”
我将身子往人群里缩了缩,不欲被他们发现。
唐僧很有官腔地“嗯”了一声,然后说:“诸位乡亲,且请散去。”
我随着人流转身就走,结果忽然听到温碧游喊了一声:“夕颜!”
声音很大,我浑身一震,不得已地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去。
温碧游竟然是闭着眼睛在乱喊,苗青青已经抬起头看到了我。
目光对视了几秒,苗青青低头想将温碧游搀起,但是醉酒的人自己使不上力气,身子变得异常沉重。苗青青使了两次力,都没有成功。
我默默走上前,想帮她抬另一边。
刚走到温碧游身边伸出手,苗青青却忽然用力推搡了我一下,力气很大,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一只手适时地拉了我一把,我才站稳。
我回看一眼,扶我的正是唐僧,他皱眉看着苗青青就要开口斥责。
我知道苗青青不希望我再接触温碧游,于是拉住唐僧不让他开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回身递给刚才围观人中两个壮年的小伙子,小声说:“麻烦二位大哥,过去帮帮忙。”
唐僧问:“你认识他们吗?”
我点了点头。
“那她推你做什么?”唐僧继续刨根问底。
“她跟我有仇。”我看着他们已经在那两个小伙子的帮助下走远,回头回答唐僧说。
“什么仇?”继续问。
“爱恨情仇。”我忍。
温碧游几乎意识全无,被那两个壮汉抬着远去。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借酒消愁,还醉生梦死成这个样子。
想了想,觉得很可能是因为我。
他也觉得受伤。因为他觉得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被别人强…暴了。
他也觉得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还该不该要那个“已不纯洁”的女人。
他也觉得内伤。就像在现代很流行的一句话:“那个在年少时拼命保护的女子,最后成为了别人的老婆。”
或许他还有心痛。得到天蚕丝是多么的高兴,结成扣龙索是多么地志在必得,系上印鉴时有多少美好憧憬,亲手解开的时候心里总会痛吧?
应该会痛的。也早晚会好。
我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潮起伏。
突然听到唐僧在耳边叹息了一声。
我看向他,他指着我的衣角说:“沈姑娘,你还是换回女装吧。你的女子习气太多了。”
我低头看看,衣角被两手无意识地绞得皱巴巴的。
我问他:“你的白马呢?我想现在就走。”
他诧异地看看我:“这么急吗?”
我点点头。
“是要避开他们?”他指了指温碧游消失的方向。
我再次点点头。
结果他说:“心情我理解。不过不可以。”
“为什么?”我追问。
“你看看天。”他指着东南角的天空说。
那里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了厚厚的青黑色云层,看来不久就要下雨了,而且雨势还不会小的样子。
他打了个“请”的手势将我往驿馆里让,然后跟在后面说了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然后对跟随在身后两个驿馆里当差的说道:“给沈姑娘备好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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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飞住在我隔壁。
我审视着自己的房间。
这是间上房。
一是面积够大,二是干净整齐,三是里间是卧房,外间进门处是个小厅,有张红木雕花的方桌和两把梨木圈椅,接着摆放的是一面四折的屏风,画着花中四君子。屏风后是一个小型的书房,笔墨纸砚俱全。
或许因为是官驿,来往的多是大小官员,所以才如此布局吧。
晚膳是在房里用的,展鹏飞亲自送了过来,一碟酱牛肉,一碟炒青豆,一碗乌鸡汤,一碗白米饭。
我坚持要给银子,展鹏飞坚持不要,最后我看他要动怒了只好作罢。说好下次我请,也就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好些日子了,今天才有饿的感觉。
饭吃到一半,外面已经是风雨交加。
听动静雨势就很大,外面本来天色尚明,变天之后变得一片漆黑。
展鹏飞善解人意地给我房中多添了几个烛台。
晚膳后,展鹏飞照例很“唐僧”地嘱咐了几句。什么注意门窗了,夜间凉盖好锦被,有事就大声喊他他就在隔壁等等。我一一道谢应了下来,他才回自己房间去。
用完饭有人来收拾了碗筷下去,送来了沏茶和泡脚的热水。
我沏了一壶茶拿到卧房里,将门窗检视一遍,湿了热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身子,打开包袱,看到绿月居然把我的夕颜花寝衣也给包了进来,就拿出来换上。
还有半铜壶热水,我洗了洗头发,泡了泡脚。
折腾半天之后,头发还没干,倦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了。我收拾一下,早早地上床休息。
洗完之后特别的舒适,我几乎在挨着枕头的同时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耳中似乎听到一阵箫声传了过来。
仔细听了听,外面仍然是下着雨,雨势虽然不像傍晚时候那么惊人,但窸窸窣窣地一直细密地下着。而在这雨声之中,真的有一丝箫声传来进来。
我凝神听了听箫声的旋律,一惊之下,从床头坐起。
晃亮火折子下床点燃了卧房中的烛台。
我坐在床边再听了两句,不错,正是刘若英的《后来》的调子,只不过又箫吹出来显得特别的低沉呜咽,听起来让人觉得倍感凄凉。
我定了定神,从包袱里找出件披风披上,又揣了把匕首在身上,准备去找展鹏飞陪我一起去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的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房,正要走过书房和外厅去隔壁,结果一个闪电忽然亮起,我吓得跌坐在地。
不是被闪电吓的,而是闪电电光明亮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就伫立在自己窗前,还有一把长箫的影子。
要知道这可是二楼啊,为什么我总遇到这样的事?!
我更加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惊慌之下居然踢到了洗脚的铜盆,接连一阵叮叮当当吓得我魂不守舍,也没忍住在踢到铜盆的那一刻“啊”了一声。
不知道这个“啊”声隔壁的展鹏飞有没有听到,反正楼外那个吹箫的神秘人是听到了。因为几乎就在我“啊”的同时,他撞破窗户跳了进来。
带着夜雨味道的冷风一下子灌满了整个房间。
我也似乎被冻住了,吓得一动不动。
夜雨听箫(2)
夜风裹着雨丝从窗户里呼啸而入。
在我张嘴呼叫的前一秒,进来的黑影开口说话了。
他问:“夕颜,你怎么了?”
边说边走过来两步,我听见打火石摩擦的声音,但是肯定是淋雨受潮的原因,打了几次只冒了点火星出来。
我已经听出他是谁,不再害怕,想想他会吹《后来》的调子倒是可以理解的。于是赶忙回答说:“啊,碧游哥哥,没事,我没事,把铜盆踢洒了。”
“我吓到你了是吗?”他问。
我没有回答,站起来准备到卧房里拿烛台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展鹏飞醒了没有。
但是我站直了一走动,脚踝一阵揪心地疼痛,我想起来自己右脚踩在盆子边缘之内,然后跌坐在地,正好把脚踝咯在了盆子边缘承受了体重,肯定是伤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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