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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及时行乐-第7部分

小说: 及时行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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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卧秋啊……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下唇,这几乎快变成她习以为常的动作了。这男人,也快有好下场了吧,喜好呢……可不要他骂人,他娘子也跟着骂,那可真成了道 地的喜好,思及此,不免轻笑出声。

耸了耸肩,硬将他从脑中驱离,依着凤春给她的地图,沿街走着,看见食乐坊后,拐进小巷,小巷里有间司徒裁缝铺,出了巷底再拐弯,便是一家老字号的小店铺。店面虽小,却藏有私货如少部份由宫中偷运出来的名画,借着宫廷画师之名,卖给民间富商时硬是翻价数倍,而颜料方面,如今虽有民间商船从番国运回,但过于高级的颜料多半还是偷偷由宫中转运出来,一来不必成本,二来颜料难求。

她很厚颜地买了宫中颜料,心里一点罪恶也没有,要让阮卧秋知道他的小少爷之所以完成,部份得归功于偷运来的颜料,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小公子,您瞧着这幅画,是不是哪儿不对劲?”店老板好奇地问。

她笑道:“就算不双增双节,凭我这小画师怎么瞧得出呢?”只买颜料,对其他画作并不感兴趣,店老板一说,她便随意睨了一眼那画在绢布上的女人像。

“这摆在店里好几年了,据说是先皇后宫的嫔妃,公子,您要的话,我可便宜卖给你啊。”

她弯下身,眯着眼瞧着这张画像……“这幅画没有署名啊。”

那店家连忙道:“虽然没有署名,但绝对是宫廷画师下的笑。公子,你大可放心,买回去绝不吃亏的!”

画像中的女子貌美而真实,光影分得明显,因此在阴暗的小店铺里格外惊悚,活像有人一直在画里。她记得她爹说过,先帝不喜完全的西风,故洋人画师多半中西混合,画得中不中、西不西的,唯有在面对徒弟时,才会将油画技巧尽数传授。

这画的背景左上方该是蓝天的部份,那宫廷画师却以灰色调带过,正如她习惯的画法……“怦”地一声,心跳得好高,再对上那画中太过真实的双眼,一时间之间想到细年曾亲眼目睹在芭蕉树下,有个绿衣女鬼拉着她爹走,那女鬼当时是没有脸的,如今画中的女子竟与那女鬼重迭起来。

脸皮遽麻,连忙撇开视线,不敢再瞧。

“公子?”

这张画多半是先帝驾崩,众妃陪葬时,流传出来的殉葬物品,只是太过真实,加以收藏价值不如山水或战争景图来得高,才会在此地各放多年。

她心跳如鼓,当机立断,写了张条子给店家老板,笑道:

“你到城内阮府里收钱,就跟他说是杜画师的账,收了帐,别把画送来,直接烧掉。”始终不敢再看那画。

“?那多可惜啊!”买了画却烧画,没见过这种人的。

“要你烧就烧,对了,到时我会请府里的人过来亲眼看你烧掉。”

这种画,纵有纪念传人,也绝不容许另一个男人再看见。

步出店铺,已经是近黄昏时刻,毛毛细雨从黄色的天空落下。她瞪着眼,哼笑:“这下可好,忘了带伞。”

多亏男儿打扮,就算在街上公然饮酒也无人指点。她半淋着小雨,定到街上最近的伞店,买了一把油纸伞。

不知阮卧秋的“相亲”结束了没?田家小姐是否已经倾心?他肯定恼火,说不定回府之后会对她喷火呢。

“神仙眷侣?哼,可别成了相敬如冰呢!”发酸的心理,在细雨之中,背着一袋的颜料,低头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踏实的脚印。

“杜三衡!”

极为仇怒的低吼,让她差点拐了一跤。举目四望,细雨纷飞,街上人实在不多……她双目微这,瞧见饭铺子的转角,站着再眼熟不过的男人。

连忙快步上前,笑道:“阮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凤娘呢?”

这时不是该在升平酒楼吗?盲眼人果然厉害,凭着她的脚步声,就能料定是她!佩服佩服!

阮卧秋一经确认,顿时火冒三丈,怒道:

“你耍我?”

“我耍你?”顿了会儿,她才恍然大悟,皮皮笑道:“哎,阮爷,我不是有意耍你,我是为你的将来打算啊!”不知为何,一见他,心头又开始乐了起来。

“你我非亲非故,哪由得你为我打算未来?”阮卧秋脸色早已铁青,从没这么气过,扬起手几乎要将怒气发泄在这一掌里,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心知自己再如何火大,也不会动手打女人。

狠狠落下时,一碰她手臂,立刻紧紧扣住她冰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因此落地,他也视而不见,反正他是个瞎子,只能任凭旁人玩弄!

“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要不要成亲干你何事?”他咬牙骂道。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让她吃痛得眯眼,嘴里却轻笑:

“阮爷要不要成亲,的确不干我的事,只是凤娘说你也快三十了,如果当年没有遇见那回事,也许今日早是妻妾成群呢。”眼角瞄着四周。为何凤春不在?连那个迷恋他到的孩子也不在?这时离升平酒楼有一段距离,他是如何走来的?

“我要你同情吗?我要你同情吗?杜三衡,你是不要命了吗?也胆敢为我做主?”乍知一切是骗局,帘后有人窥视,顿觉自己像待宰病状。自他眼盲之后,从未 过如此的羞辱,在那当口,被她背叛的愤恨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恨极了这女人!

“痛痛痛,阮爷,你力气大,快折断我的手啦!”她终于挨不住疼,低叫。

“你一向油嘴滑舌,骗人骗成精,谁知你是不是又欺我眼瞎来诓骗我?瞎子就好欺负吗?”

她见他一脸恨色,恨意中饮食了对她的多事与他的眼盲,不禁敛起平日嘻笑的性子,叹声道:

“阮爷,算我错了。我跟凤春本不想骗你的,可跟你实说实说,你一定连理都不理,再这样下去,你一定孤老终生,我曾想,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找画师留像?要留像给后代子孙,却丝毫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顿了顿,望着他青白交错的脸庞,低声道:

“后来,我才知道你还有个妹子,这画,就是要给她的后代吧。”

他抿紧嘴,青盘不停暴跳着,最后才压抑:“杜画师,有些话你不该说出来的!”

“是啊,我爹耳提面命过,明智有些事是绝不能说破的,我火候还不够。阮爷,及时行乐不好吗?反正你跟我,了不起再活个五十年。你就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每天含饴弄孙,也是一种乐趣啊。”

他眯眼。“你当旬老头子吗?杜画师,凡事你要适可而止!”

“是是是,以后我再也不敢多事了。”

他还想骂,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他的手背上。是雨吗?设计者站在这里一阵,是下了雨,但上有屋檐,雨该落在他左肩上才是。

“这是什么?”

“什么?”她一头雾水,随口:“是雨珠子吧。”

“不要再骗我,杜画师!”他又气,瞪着她的眼几乎快要喷出火了。“我最忌人骗我,你若要在阮府里作画,就不要再欺我!”

“是是是……”她抹了抹脸,这才发现淌在他手背上的是自己滑落的泪。好吧,要老实说话,她也不是不会。“阮爷,我流泪了。”

他一怔。“流泪?”他骂得这么凶吗?

“是啊,你掐得我痛死了,我从小就挨不得一点疼,所以我疼得流泪了。”

她语气稀松平常得很,一点也没能痛感啊……还是,她又故意耍他?虽作如此推想,仍是微恼地放开她。

她笑:“阮爷,要取得你的依赖真是不容易呢。”突然抓住他的手往她脸上碰去。他一碰到那湿意满布的脸颊,立刻像被烫伤般的缩回。

“你干什么你?”又冷又凉又软的……

“让你看看我是真哭了嘛。哎,幸好你抓的是我左手,要不我真怕得休养好几日才能继续画呢。”她抹掉眼泪。不何,从设计者说出他打算孤老一生开始,她的眼泪就掉个不停,一定是手痛死了的缘故。

他闻言,只觉她情绪隐藏太好。明明痛得掉泪,说起话来依旧如平常的轻浮……掌心里柔软的触感依旧,如同她身子的香气总混着一股酒气,难以分散……他皱眉:“杜画师,你喝酒了?”

“啊……”答允过不骗他的,只得承认:“喝了两口。”

“在大街上?”

“反正我女扮男装,没人察觉嘛。”

“你不是说,你在画画时才喝?”

她嘿笑了两声,没有再解释,瞧见他肩上湿了一片,她赶紧拾起地上的油纸伞,正好瞄到身边是一家饭铺子——

“哎,阮爷,当我陪礼,吃个饭好吗?”

“吃饭?在这里?”

“是啊,正好有间饭铺子呢。我记得我刚来启昌城时,砂一顿饭就是在这家铺子吃的,米饭绝不办理阮府的,正好过午了……”

看他的俊容余怒未消,但也有抹疲惫。是啊,瞎子独自在外,所费精力自然不是她所能想象有。

“我不饿,也没有习惯在外头用饭。”

“阮爷,不知道为什么,我眼泪直掉着,止不住呢。”见他吓了跳,她有点好笑,实话实说:“我一饭就开心,你陪我吃顿饭,我就不会哭啦。”她收了伞,想拉他入铺子。

他眉头深锁半响,似乎想看穿她是不是又雄鹿苍,最后,他终于伸出手,道:

“把酒壶给我。”

她愣了愣,随即明白他审交换。“好啊。”大方地递给他,反正回头再买一壶便是。

他摸索着酒壶,打开栓子后,在她脱口的讶异里,尽数倒掉。

“酒能伤能。杜画师,尤其你又是个姑娘家,喝酒不成体统。”他沉声道。

这人,不是才恨她多事吗?这回又关心起她的身子来。她若有所思地慈祥着他,然后用力抹去眼泪,绽笑:“阮爷,让我扶你吧。”

伸手搀扶他,靠得如此接近,那一夜在他床褥之间的回忆又被,抬头往他从秀的侧面望去,他一点也不模糊;要不像她爹……

仿佛察觉什么,他忽然转过脸,对上她。“杜画师,你又在想什么?”

“哎……也没什么。只是杜某一时之间不小心胡思乱想起来,阮爷,我怕你再问下去会害臊的。”

又香又有嚼戏的白米饭,半透着晶莹的光辉,冒着热腾腾的烟,赶紧戴盆望天得圆加尖的,才淋上浓稠的酱汁……

哎啊啊,乐得心都绞痛。

不及吞口水,就先偷吃一口,再补点米饭,把饭戴盆望天得像小小的了,才心满意足地动起筷来,一抬头——

瞧见阮卧秋连动也没动的,她笑道:“阮爷,我来帮你淋上肉酱吧,这饭铺子真不是我要说,米饭有嚼劲,入口满齿饭香,让人吃了念念不忘。当然,阮府的米饭更胜一筹,不必配菜,光淋肉酱就好啊。”绝对不忘捧捧雇主家的厨子。

她自己说得都口水直流起来,想来她必定饿极。先前还怀疑她不叫菜只吃肉酱配饭,是考虑到他是瞎子之故。

他举筷动饭,说道:“我胃口并不大,你叫一桶子饭后来,是浪费了。”

她觑一眼桌上那约莫到手肘高的小饭桶,支吾以对:“阮爷若吃不完,我吃就是了……阮爷啊,我常听人说,一顿米饭下肚,一天好精神。人钱天若只用一餐,最多又只吃菜,那可真是浪费了呢。”

“凤春连我吃什么都告诉你了?”

“不不,她没说。是她准备你饭地,我就在厨房用饭呢。”她嘻皮笑脸的:“一开始我真是吓到,心明阮爷这么俊俏的爷儿,就靠这么点菜维持,不像我,我爹老说,我美丽白嫩的身子倒塌白米饭喂出来的,把我说得像母猪似的。”

美丽白嫩的身子;要双肋微热。这女人!说话一定要这么露骨吗?她是个姑娘家,而他是个男人啊!即使是在说假话,也不该对头他这么一个男人说……还是她时常这么口无遮挡,对着每个人都这么说?

听见她像在盛饭,他微微一楞。“杜画师,你又在盛饭?”

“唔,嗯,是啊。”喏,再淋上肉酱。

这么好胃口?阮府是几天没给她饭吃了?既然她这么饿,他也不便多说叙。

“爷儿、公子,你们的胃口真好。”饭桶的里饭都去了一半啊,店老板眉开眼笑,店铺内就这一对疑似兄弟的爷儿最会吃,设计者还在怀疑两个看起来只有他一半体重的男子哪来的这么好胃口?“爷儿,你俩是兄弟吗?”实在忍不住问问。

杜三衡见阮卧秋不答,她眨眼笑延:“是啊,他是我兄长。店家老板,你真是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以前别人老当我是他的小厮,想要接近他,都来抠打点呢。你说是不是,卧秋哥哥?”她脸不红气不喘,心里乐得很,快活得要命。

阮卧秋哼了一声,一双堪称漂亮的剑眉微皱了起来。

那店老板笑延:“小公子,你真是说笑了。你一身贵气,肯定是富家爷儿,论文把你当小厮?小人想请教小公子,你的头发……”阮卧秋竖耳倾听。她的头发怎么了?露馅了吗?

“怎么啦?”她代他问出心里疑惑。

“您兄弟俩是刚从京师来的吗?”他指指她方巾下乌黑的长发,发尾夹杂着各种颜色,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京师现下浒的吗?”

阮卧秋低声问:“他在说什么?”

她以同样的低声答:“哥哥,老板在问我发尾多种不是出自京师的流行?”他的眉头毫不掩饰地皱了起来,口气不甚佳地说:

“你出门前,就不能好好地整理吗?”心里总学不舒服。这女人,在阮府里弄得乱七八糟也旅游团以,连这乱七八糟的一面也要让外头的人看见,仿佛……自家的东西分给外人窥视,让他有点恼火。

“要出门前我在整理最后的资料,不小心沾上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转向店老板,露出明亮灿目的笑:“是啊,两下京师就这么流行的,店老板,你觉得够不够花梢?”瞧见阮卧秋沉着一张脸,好像又在怪她说谎。

她暗暗扮了个鬼脸,她只答应不对他说谎,可没说一辈子都要痛苦地学他一板一眼的。

“是挺花梢的。”老板见她和善,好心地说:“公子,你要小心点。这位爷儿看起来就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我多重两只眼,也不会把爷儿误看女人……”

“老板,你是说,我像女人了?”她笑问。

“不不不……”男人最忌说像姑娘,店老板连忙澄清:“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小公子肤白,有时候会很不小心被人误当是女扮男装。”瞧见阮卧秋仔细听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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