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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及时行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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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卧秋心里莫名其妙,答道:“我不知道她睡了没。”冷凉的空气中传来她身子的香气,让他心烦意乱的。

凤春常在他身边,却从没扰乱过他,这女人是连气味也要跟他不对盘吗?

她轻噫一声,明知看不见,仍转往他的方向:“阮爷,你连凤娘睡了都不知道,未免太过份了吧?”这男人粗心大意的,真是可怜了凤娘。

“我在秋楼,她在东边的仆房,我怎么知道她睡了没?”他没好气说。

“咦?她不是正睡在你床上吗?”

阮卧秋闻言,立刻转向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快,而她不知羞地靠得太近,他的嘴唇一进擦过了什么……柔软冰凉,很像是——

“哎呀!”她轻呼。

他心一跳,脱口问:“我碰到什么?”

“阮爷,你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啦。”她自然的笑道。

手背?不像啊,反而像是——摸了摸唇,那余温尚留,分明是——

“阮爷?”

他若真冒犯了她,依她轻浮的性子不大惊小怪闹个人尽皆知才怪,他一定是弄错了。他凝神,暂时忘掉盲掉唇上的触感,沉声问:“凤春怎会睡在我床上?”

“她不是你的女人吗?”她讶问。抹了抹唇,全是他的气味啊……

“什么我的女人?”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阮爷,可别告诉我,凤娘跟你是清白的啊!你不是……唔,不是已经动了她吗?”这样够含蓄了吧?

阮卧秋闻言,怒火上扬,痛骂道:“杜画师!你当阮府是什么?淫贼窟吗?还是外头的青楼?凤春是我自幼随身奴婢,八年前成为府中总管,她与我之间清清白白,你要这么坏她名声,休怪我赶你出府!”

杜三衡双眼大睁,暗暗骂起那过度恋母的二郎。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理所当然以为凤春早是他的人,只差没名份而已。听他语气像随时会冒烟,要闹个不快,他只怕会拂袖进门,她可怎么办?她可要靠他的浩然正气避鬼啊!

“阮爷,你可别气,是杜某误会了。”她笑叹。

“误会?”他气恼地哼了声:“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想法!怎么旁人不误会,你却想歪了?杜画师,三更半夜的,既然你迷了路都能摸到这儿来,去其它地方也一样,你直走便可到凤春住的地方,你过去吧!”

“阮爷,就当我说的全是放屁。”她一向能屈能伸,笑道:

“明天我去向凤娘赔罪就是。您别赶我啊,要我又迷路了,谁知会不会不小心掉进哪个坑啊湖的。”

这女人!分明是抓住他绝不会无故不理一个人的死活……胸口溢满对她的怒意,他“目不斜视”地瞪着正前方,即使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不想再面对她。

“阮爷你又气啦?你到底不喜欢杜某啊儿?杜某的脸?杜某的声音?”她笑。

她的脸?他根本看不见,偏教她拿来说!他眯眼,咬牙:“杜画师,你是个姑娘家,却称杜某杜某的,不合体统!”

“那是学我爹的。”提及她爹,她的语气虽然还是皮皮的,却带了点柔情。

“你跟你爹的感情真好。”他哼声道。

“唉,阮爷,你的声音像在敷衍了,我真怕你随便敷衍到睡着呢。”

有她在场,他怎会入睡?阮卧秋心里先是这么想,后来听她声音带丝紧张,好像真怕他睡着似的……她只是迷路,不是吗?

他沉呤一阵,沉声道:“杜画师,你要我相信你跟我这么有缘份,连迷路都奶到秋楼来,实在令人难以信服。你三更半夜到我这里,到底是在躲什么?”

杜三衡摸摸唇,笑:“阮爷,当官都像你一样,这么容易就找出破绽吗?”

他未置一词,像在黑暗中等待她的答复。

“阮爷,我说实话了。”她微微倾靠他,轻触到他的肩,仿佛能碰到他的体温,就能感受到他的浩然正气。她压低声音道:“你府里好像有鬼呢。”

“鬼?”他皱眉,斥责:“杜画师,你在耍我吗?”

“不不不!我没耍你!我是亲眼瞧见了,差点吓死我了!”她是余悸忧存啊。

阮卧秋注意到她语气中的害怕,平静道:“这世上没有鬼。”

“有!怎会没有呢?”她圆大的眼眸干脆锁住他的方向,就算看见他,也会觉得心安。这个人有副坏脾气,可是却很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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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遇见过。”

“我没遇过。”

“阮爷,您正气凛然,没做过件坏事,自然鬼不敢来找您。可我,做了令它们讨厌的事,那就算时时来找我,也不稀奇了。”

他骂道:“杜画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纵然有鬼,人鬼两界,不同归处,岂能相互扰乱?”

“是这样的吗……真的是我在胡思乱想吗?”

阮卧秋听她语气似有迟疑,便道:“若不是胡思乱想,那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吓你了。杜画师,你说你在我府里遇见的鬼生得如何?”

她极度不愿回想,但心里明白若不弄个清楚,只怕明早她收拾包袱逃之夭夭。

她摸索了会儿,摸到靠在长椅上的温热大手,立刻扣住。刹那间,他又僵硬了,她有点想笑,几乎可以想见他很恼怒又很无奈的表情。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啊。他看起来脾气是很坏,可他看不顺眼的人有难,他也不会弃之不顾的。

“凤娘提过,打你定居此地后,没有新雇佣人。那鬼,是个少年鬼,十五、六岁的样子,每天我来秋楼时,必会遇见他不发一言地瞪着我看,直到方才我在房里打盹,他就紧靠丰我窗口,青白着脸,舌头吐得长长的,要说不是鬼,谁信?”

阮卧秋皱眉,府内有这人吗?

“阮爷,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害得人家枉死?”

“胡说八道!”他骂道:“准是有人装神弄鬼在吓你。”

“吓我?我在你府里,人缘还算不错,又没结冤,谁会吓我?”

人缘不错?她这种性子也会有人喜欢?他心里不以为然,却没有说出口,只清楚道:“我说过,世上没有鬼。纵然有,也多半是有人在胡闹,杜画师你不去想它,不去念它,那么,你心中自然没有它了。”

“不去想它啊……还真难呢。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一晚,没有脸的绿衣鬼想要带走我爹……不然一晚上都想你好了,阮爷。”她打趣,听“正气”再三保证,心里逐渐安稳了。

他皱眉,没再出口骂她。她的笑声轻溢,像淡淡白雾活跃地飘散在他的眼内,模糊的身形就在其中。纵然有二郎的形容,仍旧无法勾勒出她具体的长相……

忽然之间,她像整个人倾向他,额面抵着他的肩,他佩愣一会儿,正要开口斥骂,又听她迷迷糊糊地低喃:

“是三更天了吗……难怪我想睡了呢……”心一安就困了。

想睡?十指尚彼此交缠,又得寸进尺地拿他当枕来睡。心里溢出怒气,随之而来的是无可奈何。他能硬碰硬,就是无法对一个弱质女流撒手。他懊悔地轻斥:

“不见过你这种人!”

“那是阮爷看人就像看镜子,以为镜子里看见的就是全部……”她慢慢合上眼,听见他哼了声,心里安稳了,睡意转浓。

夜风吹来,他的衣袍不停被某样东西骚扰,他伸手摸索,摸到又细又长的……头发?她的?这么长?她没扎起头发就逃出客房了吗?

不知为何,心头遽跳。连忙敛神,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田世伯说她发尾五颜六色的,不知沾了多少颜料……五指勾拳,将她的发尾掌握其中。

这女人……明明只是画师身份,何时间不经他允许,这么地跨前接近他?心头不快,却没有将她推开,怕她一醒来又说着让他满肚子火气的轻浮话。

他闭上眼。不用猜也知道若此时他在屋内休息,依她无赖的性子,一定会赖进屋内,闹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窘境!真不知她是真怕鬼到来找他挡鬼,还是故意来闹他!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啊……他就是看不顺眼!思及此,不由得松开手,任她发丝乱飞扬。

他凝神专注,当作肩头没有人靠着,当作身边坐的不是女人,而是二郎。

只是,夜风阵阵,带出她身子的香气,纠缠着四周,连带着他也被闻了一束夜,久久不散……

“少爷,我帮你更衣吧。”

“……不,房里有人,不方便。”压抑的声音飘飘浮浮的,揽进她的梦间。

哎呀,果然一语成真!竟然一整个晚上都梦到他,反面没再想到那个绿衣鬼……他简直像门神,将恶鬼驱离她的梦境之外。

“杜画师在睡,不会瞧见的。少爷,你一向爱干净的。”是凤春的轻声细语。

凤春啊……大好的青春都耗在他身上,他却没情没义,真是吃亏;要她,她一定死巴着他不放,至少也要从他身上捞回实质的报酬才是。

“那就晚点叫二郎换。凤春,府里头有没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十五、六岁?没有啊。”

“府里一定有这个少年,你仔细想想,这几年有没有买下哪个卖身的孩子?”他肯定的口吻,让杜三衡掀了掀眼皮,透着眼缝瞧见有个男人的背影又直又挺的。

这背影跟她爹的完全不同。她爹的背呻吟宽厚,却像随时会消失一般。她的爹信鬼神,而这曾当过官的阮卧秋却从不信……

也许昨晚毫不考虑地向他求助,正是知道他不信鬼神,藉由他的嘴,让自己也跟着坚信世上没有鬼神之说吧。

“啊,难道是他?”

凤春状似自语,他耳尖立刻问:

“谁?”

“……是小小姐身边的一个奴才,六年前来的。因为少爷不喜外人接近,所以他一直留在小小姐身边做事,很少出冬楼。”

“这府里就他一个少年?”

“是,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二郎,去把那孩子叫来。”

“少爷,你叫他做什么?他已经孤苦无依了,你要辞退他,那可是很没良心的事啊!”

“要你去就去,由得你在这里多说话?”他开始怒了。

这人,真是动不动就发怒啊!

她慢慢闭上眼,听见二郎的脚步声离去,接着凤春像在房内房外的一切。

“少爷……这书……这书是你的吗?”凤春脱口,捡起长椅旁的书。

“啊……好。”凤春极为尴尬地将这本《花妖传》放进书柜里。就算她不曾看过,也知道这本《花妖传》是时下最流行的淫书。八成是小二买来念给他听的,可是就算少爷有兴趣听上千百遍,也实在无法靠淫书繁衍后代啊……思及此,心里更坚定早日替他找妻子的打算。

脚步声迟疑缓慢地走到床边。杜三衡张眸,瞧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半垂眼“看”着她。突然之间,他摸索着床缘坐下,对她伸出手——

她瞪眼,看着修长的五指落在颊面,然后他眉头深锁,沿着她的颊面摸到鼻梁,再慢慢移上眼,她连忙闭上眸,感觉那手指在她眼皮下游移,最后才收回。

如果盲人借着摸脸,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长相,那她一定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他的脸庞流露出恼意,像漫不经心地轻声问:

“凤春,杜画师生得什么模样?”

“杜画师?”凤春讶道,不料到自家主子竟然对她的长相有兴趣,“她……跟她的声音相,她长得不算好看,可也不丑。”

“这么含糊?”他喃道:“跟二郎说得完全不同。凤春,她的发尾是不是五颜六色的?”

“是啊,少爷,我常瞧见杜画师的发尾老沾着颜料。上回我明明帮着她洗那头长发,隔天不知道是不是作画的关【全本小说下载】}。。系,她一出秋楼,又沾上一堆颜色呢。她也挺有趣的,看起来明明有点精明相的,偏又好像挺迷糊的。”试着在他面前为杜画现多说点好话,免得老是不对盘。

杜三衡又偷掀了眼皮,目不转睛瞅着他。他神色复杂,正摸着他自个儿的嘴唇,像忆起什么……哎哎,千万别忆起,害她也跟着想起昨晚唇上的灼热。

“少爷,陈恩来啦。”外头二郎在喊道。

阮卧秋立刻起身,凤春搀扶他走出楼外。

杜三衡翻身而起,身上衣物尚完好无缺,四周是再熟悉不过的环境,每天她来作画,就坐在远处的椅上,而阮卧秋正坐在下她躺的床上……

唇角勾笑。果然是他的头,难怪老觉得像一入睡后就直梦到他,原来枕上被里,全是他的气味。

摸了摸唇瓣,想了一会儿,听见外头细碎的交谈,连忙下床走到门口。

“你吓她?”阮卧秋沉声问:“你跟杜画师是结了什么仇,要扮鬼去吓她?”那语气十分的不快。

杜三衡缓缓露出半张脸,从门外看去,正好与那名少年对上眼。

“杜画师?”显然任何人一接近他,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她暗自大松口气,嘴里轻啜一声,慢步走出来,掀唇笑道:

“原来如此,害杜某昨晚吓到差点魂飞魄散了呢。”

阮卧秋一听她语气恢复正常,犹如平日的轻浮,不由得轻哼一声。

“你什么时候来府里的?”他转向那叫陈恩的少年问道。

“我……奴才是六年前来的,爷儿。”

六年前?那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凤春怎公让这么小的孩子卖身入府?阮卧秋一向依赖凤春,知她绝不会在自己背后恶搞阮府,多半是心软——

蓦地他听见杜三衡走到自己身边,心里有些烦乱,这女人非得这么靠近他吗?

回头必叫凤春暗示她,别在身上弄那么重的味道,让人闻了就心烦!

他皱眉,对着眼前的陈恩问道:

“既然你是六年前来的,跟杜画师并开交集,你装神弄鬼什么?”

“我……”充满怨恨地瞪了杜三衡一眼,在转向阮卧秋时,眸里充满激动、迷恋,连声音连颤抖着:“奴才瞧爷儿似乎很讨厌杜画师……所以、所以……”

“所以就扮鬼吓她?赶她出去?这是谁教你的?”阮卧来薄怒骂道:“你是要我这当主子的丢人现眼吗?”

“我没有我没有!”陈恩大声喊道:“爷儿,我只是想让您快乐点……”

“哎呀!~”杜三衡看了陈恩一眼,打岔笑道:“阮爷,你瞧,连一个小小的家仆都知道你动不动不发怒了,你这脾气该改改才好。”

他心知她出来打圆场,咬牙道:“杜画师,这是阮某的家事,既然你已知道是有人扮鬼吓你,你也可以回房休息了。今儿个不必作画,你尽管去做你的事吧!”

“是是是,我知道阮爷一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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