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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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那再好不过了。”
婷婷忍不住插嘴了,“亲爱的神父,您这是在请义务老师呢,还是在借机会拉赞助呢?”
艾伯特失笑,看着轻悠幸福安祥的笑容,不由感慨,“丫头,我真是没想到你们去西藏能够一起再回来。看到你现在健健康康,我想这都是主的仁慈和恩赐。希望你和亚夫能一直幸福下去,我会为你和小小宝祈福。阿门!”
对于这位伟大又无私的异国友人,轻悠十分感动,她知道弥留之际,有多少人聚在身边为救她和孩子使尽全力,她抱了抱好友,由衷地道了一声“感谢”。
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位女子眼中,女子也悄悄露出了会心的笑。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宫休息了。”
警卫队长看着表,前来提醒轻悠打道回府。
轻悠正跟朋友们聊得开心,还有些舍不得走,但思及不想让丈夫担心,便出了教堂。
刚出来时,一颗小皮球突然滚到了她脚边。
她下意识地弯身想拣,就被众人喝住了,不好意思地笑开,差点儿忘了自己正顶着一个大皮球,再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哪还能弯得下腰呀。
但随即跑来拾球的孩子,吸引了她的眼光。
那是一个又小又纤细的女娃娃,大大的脑袋下,却是一副细瘦得有些不协调的小身子,本来她都跑来了,却因见了大人,又吓得缩了回去。
而跟随她之后,还有好几个孩子,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似乎是刚得到捐赠的崭新的玩具。
轻悠心里有些疑惑,顺眼朝后看去,就见缪丽正在给这群孩子送礼物,待看清缪丽身边的孩子时,她心中便是重重一震。
因为,缪丽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竟然只有一条手臂和一条胳膊。同时在她身边也围坐着好几个年龄不同的孩子,全都身有残疾。而且,若仔细观察,都可以看出他们并非先天残疾,缺手断脚应都是后天造成。
轻悠不禁朝前走,想要问问情况。
却急着了警卫队长,“夫人,刚才殿下来信说要跟您一起用午膳,这会儿应该在宫里等着您了。您要……”
轻悠挥开了队长,神色凝肃说,“那你就让人转告我老公,我要晚点儿再回去。如果等不及,先用膳就不用等我了。”
队长无奈地低头让开。
艾伯特见状,眼神也闪了闪。
轻悠问缪丽情况,缪丽才介绍说,这些孩子都是由红十字协会从华南救助而来的,全部是战火下幸存的孤儿。
“他们……都是应天府大屠杀时……”轻悠的声音发颤,不自觉地揪紧了手。
缪丽只是点了点头,温柔地唤着众人,叫轻悠阿姨。孩子们有些胆子大,性子较开朗的还主动问起轻悠肚子里是不是怀了小宝宝,想要摸一摸。
看到那些纯稚可爱的小脸,却遭到战火无情的摧残,轻悠心动了。
缪丽这才缓缓道,“那个玩球的女娃叫丫丫,其实已经七岁了。你瞧她瘦得像是四五岁的模样吧?其实她是亲眼看到父亲被……咳,杀掉,还逼迫他们吃下……吓坏了。连续一个月都失眠,吃东西都吐……至于这些孩子,也是被人故意斩断手脚,用来折磨他们的父母……唉,总之,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婷婷抱着一个失去双腿的孩子,大骂那起大屠杀简直泯灭天良,让静守在一旁的警卫队长很是恼火,却又不敢发作。
缪丽为深深叹息,“战争,向来都是成年人的利益争斗,关孩子们什么事呢!孩子们何其无辜,成了战争的最大牺牲者,他们不过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和能遮风蔽雨的屋檐,却都被战火无情的摧毁了。唉,真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该多好。”
听完这一切,周围的信徒们都不禁掩面拭泪,随即纷纷自动自发起了捐助帮助孩子们的活动。
轻悠看着那一张可爱的童稚小脸,心底的某个结窍,似乎悄悄松动了。
半晌,她终于又被警卫队长叫回神儿,便说要再多捐些钱财和物品,还询问缪丽会如何安置这批孤儿,表示要帮忙。
两人便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午时钟声响起,才不得不道了别。
回程的路上,轻悠一直想着缪丽说的那句“孩子们何其无辜,成了战火的最大牺牲者”,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一些事。
这些事,无关国家,无关民族,无关利益,真正值得一试。
待回到宫里,织田亚夫正坐在餐桌边看着报告,等着她一起吃饭。
见她回来,便又叫人将饭菜热了一热。
用餐时,亚夫问起轻悠洗礼的情况,轻悠说起了林少穆的闹出的笑话,却没有立即提缪丽的事。
亚夫其实早从下属的报告中知道了情况,但却没主动问起。
整个下午,轻悠都在思考那些孩子的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久以来开始思考关于外界的人和事,而之前因与大哥三姐产生冲突后,她也许久没有过问天锦坊的事了。
她并不是适合天天窝在家里绣花逗鸟,过传统太太生活的女子,也许这便是一种天性,无关世间名利,她只是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直到织田亚夫晚上回来时,轻悠终于向他提出,“亚夫,我想建一个孤儿院,收容战争里失去双亲的孤儿,给他们一个避风港。让他们不用为大人的争斗,而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亚夫问,“哦,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轻悠说,“亚夫,我想救助这些无辜的孩子。就算,就算是为咱们的小小宝积一些阴德吧!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两人同时感觉到了里面的跳动,眼眸都是一动。
她笑说,“你瞧,小小宝都答应了。我想他也想多一些哥哥姐姐相陪,对不对?”
亚夫默了许久,才问,“轻悠,你确定可以去做这些事?”
她点头。
他无奈一叹,“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握着他的大手,低头说,“爸爸不答应,那妈妈就在家好好带小小宝,也没关系。”
“你这个坏丫头,随你吧!只要你开心。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公,你真好。”
送上几个大啵啵。
“听我把话说完再贿赂。”
“哦!”
“现在你必须好好待产,相关事务让助理去做,你只要理理帐就行了。等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之后,你有精力再去做那什么国学老师。若不开心,就给我立即停止。”
“遵命,我的元帅大人。”
“宝气!”
便也就是从这一夜之后,华南的战事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
江陵城
王秘书长大步往总统办公室跑,这还在大雪的天,竟然跑得满头大汗,让路过的人都瞧得直瞪眼儿。
当他连门也忘了敲,忘了基本的办公室礼仪,冲进姜啸霖的办公室时,就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啸霖,晓音成功了。荣泽英杰回北平诉职,三光政策被勒令取缔,屠城也被禁止。”
正在一张大大的地图前排兵布阵的三个男人,同时转过了头。
姜啸霖,姜少言,屠云。
虽然没有立即像王秘书长那样激情澎湃,高兴异常,却同时在心底深深一叹,脑海中也同时闪现出那个女子不同的音容笑貌,垂眸时,心头滋味,亦是千回百转,各不相同。
王秘书长又说,“还有,晓音来消息还说,轩辕轻悠出资开办了一个孤儿院,专门收容战争留下的孤儿,取名叫《天使园》。”
姜少言说,“哥,我就知道这妞儿一天到晚鬼主义多,哪有那么容易得精神病的,你瞧瞧,她还没生呢,又捣腾出这一摊子。
早前织田亚夫为了她,大幅删改华北政法律令,还在英国报纸上大打亲情牌,美化东晁总司令的统治形象,提高声誉。现在她搞这个团,显然更是为丈夫和自己积累政治资本。啧啧,我看她根本没啥毛病,寡妇村一战终于把她打醒窍儿了,这会儿是完全站在她老公那里,成为彻彻底底的东洋婆子了!”
屠云一听,就沉了脸,“姜少言少将,请你三思而后言。我相信轻悠做这些都是出于善意,她现在是母亲,对于孩子拥有更多的同情心和怜悯心,无可厚非。你大可不必一副酸葡萄心态,歪曲抹黑别人的好意,给人扣大帽子。”
姜少言当然不让,就跟屠云抬起杠来。
这两人自打成了一个战壕里的兵,常常因为大小事起嗑,尤其在轻悠这件事上,撞上了就得爆上一阵儿。
王秘书长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面色有些涩然地说,“二少,屠司令,你们请听我说完。轩辕轻悠建这《天使园》并没有以自己和织田亚夫的名义,而是……”
他深深一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啸霖,说,“她是匿名,只做幕后赞助者。表面挂的是教会的名义,而实际操作人请的是晓音,而且,她在挂名的理事表上,添上了……添上了维新的名字。”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沉默了下来。
自从陆维新自杀殉职后,已经过去半年多时间,在姜啸霖面前,一直是个禁词。
姜啸霖眉目倏动,眼中迅速眨过一抹光色,他眨了眨眼,似乎又是一片晦默如深的波澜不惊。只是袖底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胸口的某一点,再次激荡出难以言说的沉痛,和悔恨。
他依然掩饰得很好很好,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副稳重的面具下,男人听闻最好的好友在自己身边自杀,会是何种表情,和心情。
王秘书长心下黯然,随即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被刻意放大,递到姜啸霖面前。
“这是晓音寄回的《天使园》开园时,拍的剪彩照。”
姜少言立即凑上前,又开始大言不惭,各种点评,屠云不以为然地给他呛回去。
姜啸霖看着照片上,挽着谈晓音的手,站在靠边的位置的女子,那个大肚子着实比她那张小小瘦瘦的脸,惹眼多了。那小的身子竟然顶着这样一个大肚子,不得不让人担心,她撑不撑得住。
不过,从她脸上扬溢着的开心笑容里,可以看出,她过得很好。
屠云不掩激动地叹息,“小师妹总算苦尽甘来了。幸好有亚夫这么好的男人,要换了别人,谁会为她千里嗑长头,只为救得母子平安!为了这样的人背叛天下,也无可厚非了。”
这眼神儿故意挑衅地瞄了眼姜少言,姜少言捏着拳头,却经不起屠云一再激将,两人又杠上了。
姜啸霖立即将照片收进了抽屉里,喝令两个加起来岁数都快花甲的男人,正经行事。
那时候,千里之外的北平。
当轻悠在荣誉理事上,写上了陆维新在名字时,缪丽即是谈晓音,拿笔的手都不由一抖,声音微微失调地询问轻悠。
“夫人,你为什么写上国民政府前外交部长的名字?”
轻悠抚着肚子,目光变得崇敬,说,“陆大哥是个好人,我很敬佩他。我认识那么多人,他是我觉得最无私最了不起的男子汉。想当年,我在港城遇到困难时,他还帮过我……”
轻悠娓娓道来与陆维新难得的缘份,陷入回忆,很是投入,便也没有发现倾听的女子悄悄红了眼,别开眼拭去了眼角的湿意,回头时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清亮,更加柔和。
轻悠讲完后,突然回头看着谈晓音,打趣道,“缪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和陆大哥的气质好像,第一眼看你抱着那些可怜的孩子,就觉得很亲切呢!”
她主动伸手握住了谈晓音,“缪丽,以后就多多拜托你照看这个《天使园》了,有什么困难和需要,千万别跟我客气呀!”
谈晓音感动地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应下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维新,你说的没错,轻悠真是个好女子,能认识她,亦是一件快乐的事。
……
《天使园》的事初步告一段落,轻悠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便听说荣泽英杰回来诉职,正等在殿门前,想要见她。
“告诉他,我不想见到他。”
轻悠让人直接将轿子抬进了院子,对于门口矗立的那个一身黑色军服的年轻将军,完全视若无睹。更对那殷切的呼唤,听而不闻。
这晚,织田亚夫回来时,还看到荣泽英杰笔挺挺地站在门外,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道,“她说了不想见,你等在这里也没用。”
荣泽英杰目光执着,“报告元帅,请元帅给英杰三天时间,如果仍得不到夫人的原谅,英杰愿卸掉一臂,以示罪过。”
织田亚夫拧了下眉心,丢下一句“随你”,便进了宫。
晚餐上,轻悠跟织田亚夫报备白天给《天使园》剪彩的趣事儿,唠叨了一堆孩子们的可怜故事,喝下热羊奶后,就摊在男人怀里打起了哈欠。
织田亚夫看了眼十一郎,十一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显然,那个誓言不被原谅就不走的男人,还在门外守着。
织田亚夫抱着女人回了屋,女人很快梦周公去了,嘴里喃喃的都是明日还要拖人送些诗词书去《天使园》,完全没把屋外某人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天,轻悠接到谈晓音的邀请电话,要出宫走走,轿子刚抬出宫门,就听一声呼唤,那声音嘶哑还带着咳嗽声。
她想了想,直觉性地回避。
声音的主人立即追了上来,却被拌倒在宫前的汉白玉石阶上,足足三级长梯,他摔了两级,每级三十阶。
轻悠一掀帘子看到此景,也吓了一跳,立即下了轿。
当看清那人正是荣泽英杰时,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荣泽英杰看到终于出了轿子的身影,不顾自己摔了六十级石阶,已经头破血流,之前还在风雪酷寒之中站了三天三夜,已经虚弱不堪的身子,急急爬到轻悠面前。
“轻悠,你总算愿意见我了。能看到你还好好的,会发脾气,会笑,说话这么有底气,我就……”
一串剧烈的咳嗽声,伴着男人的一声呕吐,鲜血涂红了白玉石地,惊出一片低叫声。
轻悠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明明很想伸手碰她,却因为手上的血渍而僵住了动作,支持不住,终于昏倒的俊秀男子。
终于,只能一声长叹,立即叫人将荣泽英杰抬进了屋,叫来军医疹治。
然而,在给他喂药打针时,他极端不配合,直叫着轻悠的名字。
护士没法子,只得将情况告诉了轻悠。
轻悠过来,低声说了两句话,荣泽英杰就乖乖任护士打针吃药了。
荣泽英杰醒来时,轻悠正要离开,他急得跌下床,又爬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