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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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六姥爷看着这情势,愈发气得发抖,手中老杖重重一顿,就冲了过来,指着轩辕宝仁就骂,“瑞德家的老大,你竟然帮着个外人对付自家兄弟,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轩辕宝宝这个族人的败类带着姘夫坏我轩辕族的声誉,你还维护着恶人当街砍人了,你要再执迷不悟,别怪我开宗祠大法,废了你爹的族长身份!”
他拌着枯树枝的手指,直指着轻悠这方,口气嚣张得无法无天。
在当前这个时代,天高皇帝远,真正行使地方治安法律的宗族祠堂,它们的力量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就等同于王法。宗祠里的长老,德高望重的乡绅,便掌握着一定的生杀予夺的大权。
莫怪乎六姥爷敢如此嚣张了。
可他这话一落,织田亚夫本来软下的目光,又变得尖锐凶戾,狠狠瞪向六姥爷,仿佛是他再要吐出半个字,那干枯颓顶的脑袋立即和脖子分家。
十一郎听到这声骂,心头一哼,回头就朝六姥爷冲了过来,一手抓住六姥爷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六姥爷一口气被扼着只能发出嘎嘎嘎的公鸭叫。
轩辕宝仁立即被这仗势唬了一跳,大叫,“亚夫,快叫十一郎住手。”
乖乖的家伙,平时他怎么看不出这沉默如无的人,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这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哪!
轻悠担忧地攥了攥男人的手袖,“亚夫,坊子着火了,我们得尽快过去看看。四哥他……”
突然,匍匐在他们脚边的陈二从怀里抽出那只受伤的手,掌上霍然握着一把雪亮的短刀,就朝织田亚夫后侧腰刺了过去。
那速度又快又狠,偏生还在人的视野盲点上,织田亚夫没有察觉,他怀里的轻悠吓得心跳瞬间失速,想也没想,身体就自动去挡。
陈二这一击,是趁着众人都被六姥爷嚣张的言辞姿态吸引过去,根本没人会在意他这个已经被砍得血淋淋的可怜虫,他先被一个被众人叫表子的女人倒了面子,后又被十一郎砍了个脸花,心头早就生了杀意,这一击可谓蓄谋已久,根本挡他不住。
织田亚夫察觉时,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将要没入女人软腰的尖刀,眼底瞬间充血赤红。
砰地一声枪响,吓得众人全僵了一僵。
那短刀哐啷啷地掉落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陈二的刀子被子弹打掉了落在地上,下一秒,陈二发出一声刺耳至极的凄厉惨叫,众人脸色瞬息万变,都不若这一瞬间来得精彩万分,惊骇无比。
依织田亚夫的性子,怎么可能放掉一个胆敢对自己出手不成,更危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凶手,枪响解除危机的一瞬间,他将轻悠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伸手扣住陈二的那只血手腕,朝后一折,咔嚓一声脆响,手腕折了不说,森森的白骨露出皮肉。
这还不算完,他又抓住陈二要挣扎的另一只手,咔嚓二声,白骨又现。
旁人纷纷尖叫,可想要阻止的却被十一郎横刀一立挡在了外面。
织田亚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无声无息的手法,又把陈二的双脚给废了,等到陈二终于五体落地时,除了脖子还正常地放在肩膀上,双手双脚都呈极为骇人的扭曲角度,软弱无力地落在地上,鲜血白骨相杂,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做完这一切,织田亚夫朝那群开枪的当首的人说,“这个轩辕家所谓的子弟,侮辱我未婚妻在前,意欲谋杀我在后,就算是捅到芙蓉城警备厅,我也不怕你们全族六百三十七口人来告。”
那当首的也是和六姥爷模样几分相近的老者,听得这一席口气平淡,却比六姥爷更霸道无肆的宣言,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模样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一身久居上位者的气度,绝非池中之鱼。
虽是个外人,竟然将他族人数得如此清楚,若完全不了解而逞凶恫吓,他倒也不怕当场对着干了,可也就这一个小小的数字出口,老者心下犹豫了。
他们来得匆忙,并不清楚对方底细,对方好像已经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了,这事关全族安危,他自不敢轻举妄动。
老者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痛昏死过去的陈二,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其实,织田亚夫不教训这小子,凭这小子素行不良做下的那些肮脏龌龊事,迟早也要受宗祠大法惩罚,要么在外弄丢小命儿,现在这样算是罪有应得,差不离了。
不过,做为陈二的领头人的六姥爷,其他轩辕族的壮男们并不是老者这般想法,早已经按捺不住同族人被如此虐杀的气愤,提着枪上前直指着织田亚夫等人。
“五姥爷,”轩辕宝仁一个头十个大了,忙不迭地冲上前隔开两方,劝说,“这都是误会,全是误会。”
五姥爷恨恨地一哼,“刚才我的人已经给他解了围,他竟然还要下此毒手,这是误会!”
轩辕宝仁脸色一僵,着实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到底比不得四弟有魄力,灵机应变能力强,性格又过于正直,首先在心里就觉得自己这方伤了人、流了血、断了骨头就站了没理的劣势,哪还能反驳得了这位族中向来以公正、严厉为名的五姥爷。
织田亚夫却丝毫不惧,将轻悠牢牢护好在怀中,眼神示意十一郎回到自己身边,才看向五姥爷,“那么我要请问阁下,你们十八个人,对付一个弱女子,这也是误会?!是不是一定要等到事发之后,你们才不会叫无辜。那么,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混帐东西,伤了黄叔和天锦坊师傅的帐,我们又该怎么算?!”
他手一指,果见一旁黄叔正扶着几个帮忙的师傅,个个都挂了彩,也有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
这几方相较,自不敢说谁方伤得重了。毕竟,长老这方人多势重,摆名了就是仗势欺人。
五姥爷当即变了脸色,抿唇不语。
“还有……”
织田亚夫却要咄咄逼人,轻悠突然攥了他的手一下,将他拉下身子,附耳说了一句话,他脸色几变,眸底森亮的狠光似乎是忍了又忍才终于忍了下去。
最后,他朝着一干人等重重一哼,“别再让我看到这家伙,否则,下一次一定是他的死期!”
冰冷的目光扫向陈二那方,周人立即以陈二为圆心后退几大步,陈二吓得叫声骤然一止,看着织田亚夫的目光都在发抖,裆下立马就湿黄了一片。
亚夫揽着轻悠转身就进了轩辕大宅,那姿态可比族老们都要霸道得多了。
轩辕宝仁急忙恭恭敬敬地请两位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姥爷进屋,但走到大门口时,十一郎却一人横在大门前,说族姥可入,但不能带那么多的打手和刀枪进轩辕家大宅,否则就是对主人家的不敬。
轩辕宝仁自也没想到这一层,当下被一提醒就明白了,这要放他们进屋,待会儿一言不合又动手动脚的可怎么行,家中护院虽不少,可也扛不住对方人多势重,削了他们自家的气性儿。
在十一郎的那把刀的威慑力下,轩辕宝仁的腰杆也挺得直了,底气也足了,口气便强硬了不少。
六姥爷自然不答应,说要织田亚夫再出手,他这条老命就不保了。
五姥爷沉吟片断,只答应人不全进,但也必须带两名得力的族男。六姥爷见状,也不得不协调了,强要求带四名族男。
这方协调了一盏茶时间,十一郎才勉强放了行。
轩辕宝仁从来没有哪日像今天这么尴尬,经历如此大的阵仗,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血,想想就肝儿颤。跟着族老们进屋时,他又感激又惶恐地向十一郎表示谢意,十一郎依然一副老样子,抱着刀,一脸冷漠不易亲近状。
轩辕宝仁也习惯他这模样了,边走边咐嘱得力的小厮将府中的所有护院加会武功的门房聚到正堂去,以防止姥老们一个不高兴又对自家家出手,在自家屋里被外人打脸,是个人都受不了。
正想到此,一直沉默跟行的十一郎突然出了声,问,“轩辕大少,您可知刚才夫人对我家少爷说了什么?”
若是那句话的力道不够,恐怕织田亚夫的火气根本压不下来,更不会理睬五姥爷的救命之恩,一定会将六姥爷给就地正法了。
轩辕宝仁还不知,织田亚夫早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年轻悠被赶出轩辕家的前因后果,心头对这帮子迂腐不化、自以为是地欺负轻悠的老家伙,早窝着一肚子火,今天对方突然就跑来挑衅,他不逮着这机会大开杀戒,泄泄心头火还真不像他了。
轩辕宝仁愣了一愣,“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大概,可能是看在小叔的面子上吧。哦,忘了告诉你们,五姥爷其实是清华小叔的亲爹!”
那不就是少爷的……
……
亲爷爷!
“我听我娘说过,好像是小叔去东晁留学回来后,先后拒绝了许多说亲的人,说是要考取功名,才成家。五姥爷便答应晚上几年。后来,小叔就离开芙蓉城去了北平,一晃眼就是六年,这期间,五姥爷发了几十封家书催小叔回家成亲,甚至还私自给他娶了两个小妾放家里,小叔也没回来。”
“直到……咳,五姥姥临终,小叔才回了家。一回家就被押着拜堂,没料到小叔神通广大居然跑掉了,直接将新娘子送回了娘家。事后,五姥爷气坏了,小叔顶着不孝的名头,坚持不要家里的包办婚姻。当时,族里只有我爹帮着小叔,在五姥爷和小叔之间打圆场,想办法,化解矛盾。”
轻悠一边说着陈年往事,这里很多是母亲告诉她的,她当初听只觉得小叔不愧是新时代男儿的楷模,此时却终于感觉到了小叔当年的艰辛不易。
一个男人,忘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却还能凭着那一丝末微的感觉坚持,能不说是神迹吗?也许,紫樱公主那十几年的等待,并不是完全痴傻。
时间,空间,都不能隔开这段思念和爱恋,冥冥之中,他们用着一种奇妙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爱情,怎不教人感动。
“那年我出生时,小叔还抱着我去看五姥爷,说要认我做女儿,以后我就是他的后人了。当时五姥爷气得不行,小叔说,我一笑,五姥爷就息了火儿。嘿嘿,亚夫,你不知道,五姥爷看着凶,其实和小叔一样是个软心肠,他也很疼我的。”
“不过,过了几年,小叔满三十时,五姥爷又催。小叔既然已经拖了这多年,自然不会同意。五姥爷一气之下,就宣布跟小叔脱离父子关系,小叔就彻底离了家,搬到我家住。基本上,长年都在外地跑。”
说到这里,轻悠偷瞄了眼织田亚夫的表情,看他还是一副眉目深深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并不若表面这般平静,小手紧紧握着大手轻轻摩挲着。
“我就想,为什么小叔总在各地奔波呢?也许,他心里是有感觉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在下意识地寻找吧!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渴望的一切,丢失在异国他乡,而不是亚国。
所以他找了这许多年,也没找到,直到……”她冲他轻轻一笑,“咱们回来找到了他!我想,这就是人和人的缘份。亚夫,你说,对么?”
他看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红润讨好的小脸,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他心里是懂的。
……
五姥爷和六姥爷,算是轩辕宗祠当下的主要管事人。通常要见到他们,多数只在大年初一在宗祠祭祖的时候,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属特别。
因为族老们非一般事务绝不会出面干涉小辈,且又长年居住在距离芙蓉城上百公里在的深山祖宅里,要赶到城里来主持事务都是要提前几日做准备。像今日这样的突发事件,突然冒出来,不奇怪都难。
到大堂前,织田亚夫听轻悠疑惑,便道,“看来还有人在潜水。”
“潜水?”
“嗯。听你说,你四哥的情况,便不出我所料,轩辕锦业是个大智惹愚的人。他比你大哥有魄力,镇得住场子。现在坊子里起火,这事交给他,最妥当。既然你四哥并不是挑唆绣工师傅们罢工的人,那么,这其中必有他人。”
轻悠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潜水的有可能也是通知族老来干预咱们坊子的事的人了!”
更是有人暗地里对轻悠不满,故意挑起陈年旧事,让族姥们跑来抓他的女人。
亚夫目光黯了黯,揉着那软软的小手,点头,“所以,待会儿不要冲动,等着看好戏。”
轻悠噘起小嘴,“还叫人家不要冲动,刚才你那样叫什么?六姥爷一定恨死咱们了。陈二那家伙……”
“死有余辜。别以为刚才我没出来,就不知道他向你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要不是看在他是轩辕族里的人,我早就……”
嘴被那小手捂住了,娇嗔一瞪,他锐利的眼神便收了回去。
“亚夫,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只在意你怎么想我。小叔说过,做人重在问心无愧,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何况事关我自己的终生大事,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
她在决定再次接受他时,就明白了,这条路上必然荆棘丛生,困难重重。她爱他,她不后悔,更不害怕,绝不会因为几句辱骂就退缩。
他在心底轻轻叹息,把两只小手紧紧捂在掌心,目光凝着深邃的动容,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她一起去大堂。
只是她不知道,在他看来,外人每骂她一句“残花败柳”,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当年犯的错,她的名节是被他亲手毁掉的,骂在她头上,却痛在他心里。
她为了他,都愿意面对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敌视,他怎么舍得让她失望,她渴望的一切他都要为她拿到,不仅是改革天锦坊,帮助兄长重振旗鼓,还有父女情,姐妹情,乃至轩辕瑞德渴望的“家和万事兴”,他都会为她一一实现。
……
大堂里,除了大家长轩辕瑞德和轩辕清华,三娘,其他几房人都到齐了。
轻悠和亚夫刚踏进大堂时,就传来六姥爷气愤又嚣张的喝骂声:
“四年前,轩辕宝宝败坏我轩辕族名誉,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跑到国外去偷汉子,把咱们轩辕族的脸都丢到外国人面前去了。族里判她侵猪笼,以正族纲,正族风,留她个全尸以谢祖宗,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当然,咱们也不是不尽人情的人。瑞德你顾念父女亲情放走了女儿,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看在你这么多年为族里人出钱出力的份上咱就算了,不追究你教女不严的过错。”
“可是!”
“轩辕宝宝得了族人宽释,不但不洗心革面,还大张旗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