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诱宠-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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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煜踢了个软榻到小几的边上,把那酒瓶放了一瓶到桌上,另一瓶拿在手里打量:“古董?怎么,很久吗?”
“先说说为什么要喝这个?”秦洛水停下手里的动作,给他冲了一小盏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它们觉得亲,然后就拿了,这理由行么?”宋书煜笑得很淡。
“是啊,看着它们那简陋的包装,就会想到咱们曾经一无所有只有着灿烂梦想的青春岁月,记不记得,在Y国的时候,这样的酒常常让我们喝得乡愁满怀、泪流满面?”
秦洛水端起一小盏茶轻轻地抿了抿。
“是啊,流逝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宋书煜也端起面前的小茶盏喝了一小口,他觉得胃里顿时就暖和舒畅了很多,诧异地打量着放在桌上的大茶盏里的茶叶,又看看杯子里清澈的茶水说:
“台湾的冻顶乌龙,确实味道不一般。”
秦洛水抿着唇轻笑:“当年咱们喝酒时,一口咬开酒瓶的盖子,仰头就豪气地往喉咙里倒,现在喝酒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先保护胃——毕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醉的吐得一片狼藉的少年,人们看到了也不过笑一下就过去了;可是咱们这样的年龄的人,喝得太高,醉意醺醺,会让人觉得落魄潦倒。”
宋书煜点头,显然是深有体会:“是,这酒也不是敢随便醉的。”
“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咱们今晚聊天的话题就放到桑红的身上,有什么难受的,有什么怀念的,有什么懊恼的,咱们都借着酒意,吐出来为快,该哭的时候哭一把,该笑的时候笑两声,算是给她短暂的生命一个交代;
明天天亮之后,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不要再为她太过伤怀了,她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我们太无情,毕竟,活着显然更艰难一些。”
秦洛水又给他倒了一盏茶,然后就探手拿过去另一瓶老白干。
宋书煜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怅然道:“活着显然更艰难一些,这话太对了,她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给我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怎么?出事之前,你们俩吵过嘴?”秦洛水听出来他话里的意味,难道桑红为了梅晓楠曾经和宋书煜吵过?
宋书煜拧开酒瓶,然后对着瓶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着他的味蕾,燃烧着他的胸腔,让他心底那百转千回的凄恻之意化作泪意涌出了喉头:
“她那样乖巧聪明的一个人,吵一架就好了,可惜,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一点点的不悦都没有留给我,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我倒是在想她那敢爱敢恨的性子,为什么到了我的面前,就没有了棱角?”
秦洛水认真地看看他:“你在责怪桑红?哈——她到你面前为什么没有了棱角?你说为什么呢?
因为她爱你,太爱了所以才会太在意,把你当做她的整个世界,为你放弃了她的整个世界,可是你呢?
把她圈禁到你所谓的爱情的狭小的一隅,就任凭她自生自灭了!
女孩子没有归属之前,对她好的男人多了,当她选择了你之后,对她好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你的冷淡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的爱就是她呼吸的空气,就是她沐浴的阳光!”
宋书煜觉得有些话在舌底喉间浮沉游弋,不吐不快,尤其是桑红死去留给他的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疼痛,总是让他沉浸在汹涌的罪恶感里,刻骨铭心,转眼竟然得出她假死而退的结论,这样的落差感,让他几乎要无力承受:
“好,就算你说的有理,我一直都觉得和她在一起,她的真性情让我放松,既然梅晓楠都欺负她到那个份上了,她为什么到我的面前只是淡淡地一句话,连一滴泪水和委屈都没有?那天咱们在商量对策的时候,你说了我两句,我当时给了你脸色,她要是心里难受,完全可以说我两句,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怎么会不重新地考虑呢?
可气的是她竟然要亲自去找梅晓楠,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秦洛水凝眉看着宋书煜,一副不认得他的模样:
“回味一下你那天说出的话,你要是忘记了我帮着你想,我问你‘为什么不能杀鸡骇猴?叶家不像是有多胆大的。’
你说‘那女人的背景不简单,随便动不了,她不是能随意拿来吓猴子的鸡!’
你这样凌厉地表态,桑红在一边听着会怎么想?
她觉得你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你在护着梅晓楠,你说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动那个女人,那么周密的策划,桑红都几乎要被搞疯了,找着证据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情吗?
可是,眼看着桑红就要被梅晓楠搞得身败名裂;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你觉得她是那种坐以待毙的窝囊废吗?
她去找梅晓楠显然只是谈判,谁能料到一去竟然就是不归路呢?”
宋书煜看着秦洛水:“我告诉过她,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她为什么不能等等呢?”
“这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让她对你失去信任,显然你的话或者承诺无法消除来自她心底的恐惧。”
秦洛水喝了口酒,辛辣的老白干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宋书煜沉闷不语,开始闷头喝酒。
“想想桑红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女人堆里巴拉巴拉这么多年,我也不过就见了一个;
这些天我就在想,我秦洛水就是把她推向死亡的刽子手;
想着如果我要是没有取悦你牺牲她的心思,她现在应该在A市那市里坊间混得如鱼得水吧?
一个一无所有只凭着灵慧韧性就能活得滋润的小女孩,竟然被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给扼杀了,她的生命遭遇爱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太脆弱了点?
你让她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对你说,这话你说着都不觉得闪舌头?
你对她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仰望着你,她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围着你转悠,我算是你身边能和你稍微说上话的人了,可是,你毫不留情地就黑着脸和我起高腔,她听着别说和你顶嘴诉委屈了,估计当时就觉得你一定是和梅晓楠又有了什么交集,不然,何至于此!”
秦洛水说完就瞪着宋书煜,一副鄙薄不已的神色。
他当然想得到梅晓楠为了勾搭到宋书煜,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
宋书煜那么维护她,自然心思动机不纯。
“我都快要结婚的人了,即便躲闪不过,和梅晓楠一起吃顿饭,也不过是对逝去的岁月一个缅怀,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怎么着的。”宋书煜很无辜地辩白。
“哈——梅晓楠,这个女人是你心底的一个结,这个名字也是桑红心底绷得最紧的一根弦!一起吃顿饭而已,你说得轻巧,桑红会这样想?
我不知道你查出的真相是什么,但是桑红被你这无心之举推到了死亡边缘,却是事实!”
秦洛水的话有些刻薄起来,换了谁听得宋书煜这么说,看着他那懊悔又无辜的模样,准会气得吐血。
“连你也觉得我是害死了她?”宋书煜的脸色掩饰不住地苍白。
“不是你这副鬼样子做给谁看!我怎么听着你今天话里的意思,怨愤多于悲伤,是我敏感了吗?”秦洛水针锋相对。
宋书煜怔怔地愣了一下:“怨愤多于悲伤?我在抱怨?”
“是,你的眼里是怒火、怨恨、悲痛、恼怒,但是没有泪水。”秦洛水看着他的眼睛一个词一个词地念着。
“好了,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宋书煜神色十分纠结。
秦洛水看着他的神色心底有些莫名的诧异,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
他漫不经心地激道:“不用解释了,谎言会欺骗过别人,却无法骗得过自己!我曾经非常敬仰你做事的磊落坦荡,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挺好,我仰望你也仰视得太久了,脖子都有些发痛了!”
说完他怅然地仰头喝了一口酒,不再说什么。
宋书煜沉闷良久,突然问了一句:
“如果——我说——桑红还活着,你相信吗?”
秦洛水的心脏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搏动,随后,他全身死气沉沉的细胞顷刻间活跃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被这句话点燃了一样,他目光炯然地瞪着宋书煜。
宋书煜点点头,证明他说过那句话。
秦洛水眼睛四下里看看,显然是无法表达他现在这种震惊的情绪,终于他认真地看着宋书煜道:
“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我绝对不相信,但是,这句话是你说的,而且还带着求证的意味,这让我无法不信,你发现了什么?”
秦洛水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依然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心脏震颤不已。
宋书煜看着他那一副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的模样,叹口气说:
“说就说吧,我也快被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弄疯了,今儿来这里就是向你讨主意的。”
秦洛水一听话音儿就明白,桑红的事情显然不是对外公开的那样。
一想到桑红还可能活着,他心里对宋书煜的那种芥蒂,竟然瞬间就消散了,他连忙把手里的酒瓶放下,抬手夺过去宋书煜手里的酒瓶,一并放在一边的地上,开始殷勤地给他冲茶:
“喝茶喝茶,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选择喝酒之后说,真是!”
宋书煜无语地看着他那态度几乎是瞬间发生了平角移位,更觉得难受了,当即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喝下,然后开始把调查出来的最终的真相简单地说了一遍。
秦洛水凝神听完,看着他:“这就完了?”
宋书煜点头。
短暂的沉默,秦洛水竟然噗嗤一声就笑了:“我觉得这丫头没有这么容易就玩完的,果然——你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电影吗?”
宋书煜摇摇头,他显然没有时间看电影。
“啧啧,建议你抽空看看好了,里边那个女主角娜塔莉—波特曼说过一句话,很能代表桑红的刚烈性子。”
秦洛水无限惋惜地啧啧连声,瞧着宋书煜一副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模样。
“我回去就看,补上这一课,你能不能不卖关子往下说了?她的那句话是什么?”宋书煜磨磨牙,他这边又是悲又是愤的,这货怎么瞧着一副极其欠扁的模样。
秦洛水对着宋书煜嫣然一笑,红唇轻吐:“要么爱!要么死!”
宋书煜眨巴眨巴眼睛,凝神静思,咀嚼良久:“要么爱!要么死!怎么会有这么刚烈、视爱如命的女人!”
“当然有,而且你就碰到了一个!真正的爱,不是诱惑,是温暖,对桑红来说,你的爱曾经让她变得勇敢、变得智慧而坚强;
她回报给你的,是她的整个世界,那种没有节制无法控制的爱就像没有节制的水和火一样,在无法得到你的回应时,就给她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秦洛水给他分析道。
宋书煜有些惊慌——是了!
这是不是说明桑红已经对他死心了,然后才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一发现更加加重了他被人背叛抛弃的那种羞恼。
“无论如果,她这样瞒天过海抛弃所有亲人的做法,让人——无法原谅!”宋书煜觉得心底的伤口被撕裂了一样地疼痛。
“喂——这样就太不讲理了吧?
是你的无动于衷把她逼成了那副样子,如果有一点退路,谁会去选择面对情敌的羞辱?
梅晓楠多大了?经历有多丰富你不是没有体会;桑红多大了?她去找梅晓楠时的遭遇,你能想象得到吗?
再说了,梅晓楠已经死了,这贱人死了死了还不放过桑红,就那么一句话,就能让你心底对桑红的眷恋内疚变成了愤恨气恼,你还不承认你厚此薄彼?
桑红说梅晓楠陷害自己,老郭这样的人证都找回来了,也没有看到你把梅晓楠怎么样;而梅晓楠一句她没有杀桑红,而是桑红伤害了她,你就听了进去,然后多方求证去证明桑红是有预谋地要谋杀梅晓楠,然后制造爆炸案让自己轰轰烈烈地隐退;
你满怀悲愤,觉得她背叛了你,抛弃了你,不信任你等等等等,你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你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还有,‘她这样瞒天过海抛弃所有亲人的做法,让人——无法原谅’,宋书煜,你头脑清醒一些,即便你说的就是事实,她这样做谁逼的?
她成为一个笑话被损害被一步步地逼疯,和她选择破釜沉舟地用死来唤醒你的理智,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有什么错了!”
秦洛水一连串的逼问,让宋书煜听得如雷轰顶,怎么道理转了一圈,在谁的口中说出,都是那么有说服力?
秦洛水看着脸色诡异多变的宋书煜,忽然抬手去摸摸他的心口。
宋书煜不爽地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干嘛?”
“帮你摸摸良心还在不在!
做错了,失去了,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哪里能习惯了强势,利用手中的权力,一边用话语来鞭策自己,却要用权力的利杖去鞭打桑红?你给她留条活路吧!”
秦洛水无语至极,气愤至及。→¤炫··书·¤·网←
宋书煜被他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愤愤地瞪着他。
“怎么?觉得我的话过分了?好了,就按你说的是真的,桑红都经历了被炸死的风险才有了脱身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当做做好事,放过她好了,还让更加厉害的人物去寻找,你这名义上是爱她,担心她颠沛流离,其实是把她再次推入绝境,她还能再安然无恙地假死一次吗?
梅晓楠对外的死讯没有公布,桑红可能就会被M国当局当做梅晓楠去对待,怎么可能让你们的人把她活蹦乱跳地带回来?你们找到了她,不过是引着洋鬼子把她弄得更加凄惨而已!
醒醒吧,多年来的身在高位,你被女人和家人宠坏了,视野狭小,胸怀仄斜,肌力减弱,肺廓扁平,你自己说说,即便真的千辛万苦地把她弄回来怎么办?
她都是当着全国人民死去的英雄了,你怎么让她活过来?”
秦洛水的嘴巴很利落,宋书煜压根儿就不是对手,听着他这么滔滔不绝,说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无品无格的败类一样,宋书煜气得脸都绿了:
“秦洛水,你听好了,我必须把她找回来,因为——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失踪了,我必须找到她的下落,我也不可能看着宋家的人流落在外。”
秦洛水更加惊愕了:“孩子?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