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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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铮紧紧抱着她，虽然生气，但没忍心训她。她在他衬衫前胸上擦干眼泪，猛然想起夏燃大概还等在那边。
　　　　见她想跑，他一把将她抓了回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还想去哪里？”
　　　　听她说了经过，以铮点点头，拿起手机吩咐千惠为他查歌星的电话。她裹着他的外套，目光四下寻找夏燃，看到了她，马上招手。
　　　　以铮一手拽着庄柔，给歌星打了电话，简单说明来意。打发走这两个女孩子，他靠回车上等候。
　　　　许成幻从车上下来，冲他打了个OK的手势，踱过来，冲他笑笑：“见了第三回，我才想起来，五年前见过她。果然女孩子从14岁到19岁会变不少，像个女人了嘛，有点像……曼瑶。老兄，五年前的小女孩们都长大了，我们是不是老了？”
　　　　以铮没答话。看上去这个土匪头子跟云意在一起后就抛弃了夏燃，他当然绝不希望他对庄柔起任何念头。五年前的几个人，曾经天各一方，五年后却又走回了一起。因着曾经的曼瑶，他对许成幻有些微的同情。
　　　　许成幻与他并肩立了一会儿，看着歌星出现在大厅中间，镁光灯闪烁不停。那个20岁的年轻人微笑着朝粉丝招手，阳光脸孔上看不出一丝阴霾。
　　　　以铮没有告诉过庄柔，歌星挂在嘴边的那个Jessica是他曾经的助理，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去年9月，Jessica车祸丧生，从那之后，歌星就一直走不出她的死，陷入抑郁症和臆想症中不能自拔，一直认为Jessica还活着。
　　　　“Ricky两年前还是蹲在街头抽烟的小混混，谁想得到他有今天？”许成幻看歌星的眼神竟有几分欣慰，“我也没想过云意会顶着‘炽冰’的名字在我身边出现，其实……我们几个都是命中注定要重逢。”
　　　　以铮心中一紧，暗道云意根本是在玩火。
　　　　许成幻最恨的就是有人骗他，夏燃这么听话还难遭被抛弃的命运，换成云意那样的性格，两个人会出大事的。
　　　　许成幻拍拍他的肩，转身走掉：“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交易完成，我就不烦你了。小心，以铮，要是哪天我决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就不止要你给我曼瑶的戒指了。说不定我会管你要个人。”
　　　　签售结束后，一行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夏燃抱着一把原音吉他演唱起了奥黛丽&；#8226；赫本的那曲《Moonriver》，曼妙的歌声不经雕琢，自成丰标。她不但是个有天赋的歌者，也是个合格的表演者，一颦一笑搭配得宜。
　　　　歌星听的入了神，许久鼓掌道：“太棒了，太棒了！现在流行男女组合，我看我们有戏。”
　　　　夏燃抱着吉他，激动的流泪。庄柔心中温暖，眼睛有点酸，但终究没哭出来，身上还披着以铮的外套，沉甸甸的，跟他时常按在她肩上的手一样，让她有点发慌又有点幸福。
　　　　夏燃冲下来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拥抱。
　　　　庄柔拍着她的背：“考试也要努力啊。好了好了，别抱着我了……”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她哭的更厉害，低声嘟囔了几个庄柔没听清的字。
　　　　这种场面让她很难受，尤其看到歌星在打量她，大概觉得她眼熟。
　　　　庄柔忽然觉得这真是个天堂与地狱分不开的世界。回想在那辆车中她被搜身，原来实现梦想的背后，还有着许多这样的勾当。
　　　　她不放心的对夏燃道：“我们互相留个联络方式好吗？以后……我可以替安璐照顾你。”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能照顾什么呢？不过，至少……不再什么也帮不上，只会掏钱了。
　　　　夏燃抹着眼睛点头，笑逐颜开，分明还是个孩子。
　　　　“下次我一定要请你喝饮料。”
　　　　“你都请了三次了。”虽然庄柔一次也没喝过。
　　　　“不，以后请的……会跟以前都不一样，真的……”她忽然吞吐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许总你是炽冰，表姐说过那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所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转身离开的一刻，庄柔听到歌星很温柔的问夏燃：“你有没有英文名字？介意我叫你Jessica吗？”
（本章完）
＇（第93章　携手（下））＇
　　　　三个人的秘密？
　　　　和夏燃告别后，庄柔走在去找以铮的路上，思绪突然影影绰绰起来。三个女孩的秘密姐妹会，她曾有过一个。那是一种怎样奇妙的友谊呢？最年幼的她是服从者与跟从者，犹如走在两个姐姐的身后，踩着她们的脚印，不偏不倚，复刻她们的道路。
　　　　之后因为那些风波、变故、死亡，姐妹会分崩离析，她终于成了反叛者，被以铮带离那条道路，开始成长为独一无二的“自己”，过程痛苦而艰难。
　　　　现在，又是三个女生，又是一个秘密，又是一桩死亡。犹如一具躯体的骨骼终于圆满，死亡带来了她生命的各种轮回，使敌人化为朋友，用今天的消逝，换来明天的开始。她开始成为先锋者与照料者，在以铮的扶持下，一点点发现自己的勇敢和力量。
　　　　她在BMW上一直在思索这奇妙的旅程，思索在道路转角的种种可能。
　　　　她有种喜极而泣的渴望。
　　　　她不知自己可以这样炽烈而积极的活着，爱着的时候，付出的时候，勇敢面对未知的时候。
　　　　昨天还那样怀疑活着的意义，痛苦的想着被拯救的可能。
　　　　当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帮助别人，自己也同时被拯救。
　　　　庄柔对自己说，原来不需要期望别人来救，能救我的，只有我。
　　　　眼前的路豁然开朗，她有勇气面对这份爱了。
　　　　“以铮，停一下车好不好？”
　　　　以铮被吓到了，转脸看庄柔，她从不用这样甜腻腻的口气说话。何况他正在酝酿该怎么罚她。
　　　　“停一下车？”她甚至甜甜的笑着，脸颊微微发红，不是撒娇，而是从心而发的喜悦。
　　　　以铮踩下了刹车，看她开门下车，也跟了下去。
　　　　夕阳似火，笼罩这热岛般的城市中心地带。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下班的高峰期，城市也像原始丛林，人们群居，人们互助，人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每天跟自己一起挤地铁的人叫什么名字，但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享受同一片夕阳。
　　　　佛说，上辈子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既然已经付出了那千百次的回眸，为何还能放任这份爱擦肩而过？
　　　　以铮看着庄柔含泪的笑容，一时美不胜收。
　　　　她转身，投入他怀中，额头蹭着他的锁骨，低低昵语，似乎将话直接送进他心里：“以铮，我终于可以主动来抱你了。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勇敢。我变了，变的这　么　快‘炫’‘书’‘网’，快到呼吸都不敢用力，这些是你给我的。我恨着你，爱着你，又恨又爱到自己也分不清楚。分不清楚，也知道放不开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努力爱下去，因为爱着你的时候，才是最勇敢最真实的我。”
　　　　在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她知道他还会认识她，还会找到她，还会修剪她的枝桠，让她站的更高，遍览从未看到过的风景。
　　　　夕阳总有拨动人心弦的力量，世间的温暖是互通的。
　　　　以铮忽然喉头哽咽，他改变了她，她又何尝没有改变他？
　　　　他手掌覆上了她紧紧依偎的头，两人之间所有的折磨与伤心在慢慢消融。
　　　　“小柔，你一直比我勇敢的多，我从没说过‘我爱你’。”
　　　　庄柔深深呼吸着此刻夕阳的温暖：“可你也从没说过‘我抛弃你了’，‘我不要你了’。而且，你还说了……‘嫁给我’。”
　　　　两人一同坐回BMW里，看着夜色将合。
　　　　以铮缓缓道：“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得守约跟我走。”
　　　　庄柔叹气，“明明我是自愿的，干嘛你非要说的像是强迫的？你是强迫狂？”
　　　　以铮微笑，宠溺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我还是要你给你爸爸打电话。”
　　　　庄柔轻松回敬：“你这么喜　欢＇炫。书。网＇他，你自己给他打。”
　　　　以铮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知道她的顾虑。云意尚且不依不饶，何况她的父母。就连梁家这边，都对这个几乎仇家的女孩戒备森严。他们的爱，四面楚歌。
　　　　“小柔，我只需要你对全世界说你爱我。其他的事就全部都让我来解决。”
　　　　“说了又怎么样？说不定我还是会违背誓言。”
　　　　“那一定是我给了你理由这么做。而我，不会。”
（本章完）
＇（第94章　不是客人，就该懂得家里的规矩（上））＇
　　　　回到医院后，庄柔按照往常的习惯，在日历上划日子。以前是计算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现在是计算已经活了多少天。她的笔画过白滑纸面，12月30日。一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
　　　　明天就是元旦假期，妙仁医院会放假，她的课休息一天，那么或许见不到以铮了。趁护士不注意，她偷偷溜出病房，走去他办公室，一路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结果借口还没想好，“梁以铮”的plaque已经在眼前了。
　　　　办公室只开了一盏台灯，深白光线下，以铮惊喜的微笑格外帅气。
　　　　“有事吗？”
　　　　她慌忙站到落地窗前面：“来看夜景。”
　　　　他继续工作。
　　　　过了五分钟，他不抬眼睛的问：“我比东方明珠还好看？”见她发窘的脸颊绯红，他笑笑：“过来，我也想你了。”
　　　　坐在以铮膝上，庄柔暗暗打量他手边堆积的文件。“工作很忙吗？元旦要加班的吧？”
　　　　“我不会拖到元旦的。”
　　　　庄柔泄了气，又满怀信心的问：“医院是不休节假日的，对吗？”
　　　　以铮依旧盯着与M航议定的草案，没看她：“急诊部当然不休。行政人员要休的。”那他这个行政人员的老大也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庄柔再问：“那放假这三天你都做些什么？”
　　　　以铮不动声色：“在家里休息。”
　　　　庄柔气恼的推开环着她腰的大手：“我回去了。”
　　　　以铮这才抬了眼睛，露出狡黠的一笑，逗她真的是很有意思。既然两人的心结都已打开，他怎么能让她回到牢房里去？
　　　　他把她拉回怀里，轻轻道：“今晚要赶快把工作做完，这样才有空闲时间。三天都在家里，是为了好好陪你。”
　　　　听到最后一句，她的笑容凝在唇角。
　　　　他是在说，要她住到他家里去吗？一阵叹息，她说“原谅你”和“我爱你”，后都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而他说“嫁给我”，居然就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为她铺脚下的红毯了。
　　　　以铮见庄柔皱眉，心下也郁结，庄柔终究不肯给父亲打电话。他先走的这一步其实也只是很小的一步，但她显然在犹豫。
　　　　他说：“明天是我29岁生日，不肯赏光吗？”
　　　　庄柔笑了。他的生日是12月31日？
　　　　“梁以铮先生，你要是再晚生一天，就是80后了。”
　　　　以铮一直不太喜　欢＇炫。书。网＇跟她提年龄，不过，他的生日会给她个很好的理由去他家。庄柔托腮，去他家……可她已经把他的家人都得罪光了，他是要她去弥补造成的裂痕么？
　　　　以铮宽她的心。“爷爷这几天到处找老战友叙旧，很少在家。我父母去芬兰谈生意了，不会春节前回来。至于以铎么，天天窝在他房里写那本新书，可以算作不存在。所以其实就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庄柔跳了起来，两臂挂在他脖子上，眼睛闪烁：“博士写新书了？以铮，我可以先读的吧？那，就去你家了。”
　　　　以铮点头，同时很无奈的发现，对庄柔来说，他的魅力远比不上一本新书。抚抚她又浓密的发丝，他宠溺道：“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给好吃的才跟着走，只有你，是给书就跟着走。”
　　　　这时千惠来叫他，似乎有事情。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皮椅里，走出去的步子轻快如燕。
　　　　庄柔慢慢微笑起来，三天，都和以铮在一起，说不定她能忘记等在北京的困难，试着先让他的家人接受她。
　　　　手指在他桌上随意翻动着，在一摞关于直升机的文稿下面，有一叠别在一起的A4纸，颜色不同。那上面，有“顾云意”三个字，她没法告诉自己不去注意。
　　　　是法律有关的东西。上次以铮说云意姐要开办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想想也是，有谁会放弃英国的工作签证，会放弃世界六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争抢？云意姐这样有控制欲的女人，一定是想自己当老板的。
　　　　以铮要帮帮她也很正常。
　　　　今天上午她给云意姐打了电话，来的却又是以铮。这两个人，怎么老是“碰巧”在一起？
（本章完）
＇（第95章　不是客人，就该懂得家里的规矩（下））＇
　　　　坐在以铮的BMW里，庄柔的紧张溢于言表。以铮失笑，她可以不用紧张的，他的私事轮不到任何家人来指手画脚。
　　　　对祖父，他有最起码的尊重，但如果祖父再刁难她，他就带着她搬出去。至于他哥哥，继续当隐形人，别来烦他们就可以。
　　　　所以这三天会很安稳。
　　　　就连不久后的北京之旅，她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一切会在他的掌握之中。
　　　　庄柔知道梁家很有钱，但有钱到什么地步，她没想过。BMW渐渐到了一片欧式风格旖旎的地区，依稀旧上海的租界，但房子分布稀疏的多。红砖，彩玻，钟楼，隐约可见主楼后面宽阔的翠绿草坪。
　　　　她抬头望了一眼，惊讶：“你们买下了一座教堂来做住宅？”
　　　　以铮漫不经心的瞥瞥塔顶：“爸爸想给教区个面子，所以没摘下十字架。”
　　　　幸好室内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浓郁厚重。蓝白色主调的大厅清爽优雅，光线明朗。以铮打算先带庄柔参观一下整座房子，一楼有一间带落地窗的客房。
　　　　庄柔拖着箱子走进去，很喜　欢＇炫。书。网＇：“那我就睡这里吧。”
　　　　以铮惊讶，憋了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满头黑线。……这么说，她没打算睡在他的房间。
　　　　好吧。
　　　　以铮和以铎的房间在三楼，面对面。以铎的房门只是虚掩，看来他在里面。
　　　　庄柔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拼命抑制着好奇心不偷看。博士写书的时候一定很不喜　欢＇炫。书。网＇人打扰，否则思路会断。然而在她走过的一刻，门被很响的甩上了。她窘在原地。
　　　　以铮皱眉，脸色阴沉，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