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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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三说,小漪是妈妈的女儿,阿来哥哥是妈妈的儿子。妈妈保证。只要妈妈活着就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说着又跟小漪拉勾。并且念咒盖章。安慰一番。小漪这才放心的睡。子三等她睡熟,浅浅的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把她的被子压得严实。站起来却一个踉跄摔倒了地,头晕晕感觉四周的墙都在转动,阿来跑来扶她起来。轻声问,有事没。
子三似乎看到阿来眼中有泪影,扶着自己的手亦是冰凉,她不知道阿来站在后面多久,轻轻关了门才说,我没事。站了太久,又坐了太久。有点晕而已。你来多久了。
阿来说,阿姨犹豫着要不要用脚关门,又怕弄出动静吵醒小漪。我在那时候来的。
子三说,你去睡觉吧。自己盖好被子。我就不去了。
阿来说,我送阿姨回房间。说着便扶了子三走。到了房间,林不在。阿来说,阿姨别把小漪的话当真。
子三说,怎么办了,已经拉勾了。还盖章了。说着拉了阿来坐下,自顾的拉了他的手,迅速的跟他拉勾盖章一边快速念了咒语。冲他灿烂的笑,说,逃不掉了。我的儿子。说着要抱阿来。阿来这次却没躲,子三以为他要挣开,见他不动,舒心的笑了。
静静的抱他,第一次两人都这么的静,彼此的呼吸落在肩头,可以闭上眼睛感觉对方静溢的心事。落得安全。子三享受着这细微的感觉。阿来冷冷的道,阿姨幼稚够了没。
子三认真的道,嘘。
阿来轻轻推开漠然道,真受不了。便转身走,却在半路微微停住。叹息着回头说,阿姨别去郁金香坊了,去东阳小学教幼儿园的小朋友吧。比较适合你。说着冲子三做鬼脸。
子三站起来做势要追他,见他跑了便轻轻走下楼去找林,林似乎在叹息。夜黑得浪漫,同时幽凉得恐怖。子三悄悄从后面进攻,正想着要吓他一下的。却没看见林狡笑着正等她。子三扑上来,林便转了身让子三直接扑到他怀里。林摇头道,哎,每一次都不能成功,多没意思。
子三亦嘻笑着摇头道,哎,每一次都被发现,真失败。说着便吻林的喉结,吟道,好聪明的哥哥。好聪明哦。我的。
林问,累不累。
子三笑着说,累啊。可是有机会累不好吗?以前我就是想这样都不行。现在多好,可以抱天儿,可以听小漪的心事,可以和阿来偶尔闹闹。还可以听到哥的声音了。
林笑着,和以前听的有什么不同?
子三凝思着,笑道,比以前好听。还有哦,阿来今晚让我抱了了。啊,想想真是个奇迹……我都崇拜自己了。说不定若干年后他会叫我妈妈也不一定。子三说着俏皮的吐舌,冲林媚然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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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嘻戏的吻她的眉心,浅浅的。不经意的问,难道你想在这么多年后叫一个陌生人妈妈。
子三垂了头,叹息着,可惜没有。
林问,希望她是什么样的。
子三干笑着,说,希望,她活着就好。哪怕知道她活着也好。
林问,要是发现她很自私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毛病怎么办。
子三叹道,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是自私的。可自私是人的本性。我要是能亲自发现……也是奢望。子三伤感着,说,冷了,我回房间。
林拉着她,微微笑道,如果,她现在就在你身边了。
子三慌神的一震,泪影模糊。说,不可能,这个世界这么大,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边了。
林拉她坐下,说,我现在给你机会选择,也许你会很伤心,可是你不知道……
子三打断林,急切的道,她出了什么事……
林安慰道,没有,小三。我是不想你伤心。也不想多事。
子三哀求的道,哥,告诉我。
林说,你的舞蹈老师。
子三失望的说,她只比我大十七岁。她也不叫子三啊。怎么会了?
林说,相信她是吧。
子三抬头吻林的唇,灿然一笑,说,谢谢你,哥。
这夜,子三仿佛十分的满足,又因这满足而十分的幸福。貌似程子三这个人得以完整。切身的感受到妈妈,幻念的方式不再抽象得无迹可寻,并且,奇迹般的还在自己身边。于从未奢望过的子三而言,竟如莫大的天恩。
虽,程子三还是程子三。实际上,和郁颜没多大关系。二十一年来都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子三一直傻傻的笑,让林暗暗庆幸。并也十分感激穆东南。
穆东南说过,一个人,所得到的越少,便越容易对事物满足。由此,亦更容易心怀感激。同时,对不可避免的瑕疵更易心怀愧疚。子三便是如此。
这开心的日子一直持续着,子三从不问郁颜,甚至不多看。生怕她起疑心。她所做的,是在跳舞时感受她的存在。如此,内心便生出幸福的涟漪轻荡,恍惚,心是盛满甘露的容器。
林接管东南集团时常很晚才回来。当然,他对舒亚格外照顾,虽阿东没说什么。林还是对阿东说让他放心。幸而舒亚人前人后都若无其事。并没有男朋友。
林这么忙。子三每晚都要在台阶下等。坐在台阶上,坐在月光下,坐在冷风里。莫城看到时,便拿了林的西装给她。她便披上西装。依旧等。
莫城道,你可以在客厅等。
子三笑道,哥的车开进莫城就看得到我,他会很开心。等一个人的感觉多好,有一个人可以等多幸福。
林回来的时候,子三常常会迎上去,会吻他。然后挽着林的手一路说说笑笑送林去书房,也会亲自做宵夜给林吃,给他按摩。
林亦习惯如惟一样,工作的时候像机器人,对任何事任何人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子三在他后颈上吹气,弄乱他的头发,或是突然吻他一下。他都无动如衷。这一点,林实在佩服得惟五体投地,最后佩服自己演得无懈可击。
大概一个月的光景,阿东便寄了东西回来了。每样每样都好不细心。何风和穆东南身体不好,他便寄了保健品。给小漪阿来莫安的便是玩具,给子三寄让她着迷的各种舞蹈光碟。给林和莫城寄的是他与木子枚游玩各处的照片。照片中的阿东与木子枚动情亲密,表情幸福。
林边看边不满的道,三个国家,七个城市了。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莫城亦是不满的道,还不止了。说着把照片给林看。
何风亦要看,拿着笑个不停,笑着笑着相片突然从手中滑落了,左手僵硬的仵着,十分尴尬。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他的左手也没在自己的勉强下再略活动活动。何风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黯然。原本让照片点亮的眼睛亦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之后的几天,一直便这样。很难自行活动。连洗脸都要阿来把毛巾拧干。幸而,脚是可以走的。只是,他整个人,像失了魂般。
子三甚是不放心。便没有去郁金香坊。陪陪聊聊天,或是劝解。
这日,又是在薄荷地,何风痴痴的望着。子三陪着他。
何风突然说,嫩丫头,爷爷好不了了。
何风说话是镇定的,子三知他认真。也只能浮言劝慰,边给他按摩手边笑着说,爷爷又瞎想了。哪个人不历经各种各样的劫数了。我比爷爷病得利害的时候还是爷爷救的我了。等劫数过了爷爷又该打人了。到时候,阿来可惨了。
子三故作轻松的笑,何风亦陪着笑,却并不比往日颓然,反而静。只是,这静倒让子三更加的害怕。何风说,嫩丫头,爷爷求你件事。
子三也认真的说,爷爷说什么事。嫩丫头都答应。
何风点头道,先给我卷支烟。
子三便抽出何风口袋里的烟丝,一阵极香的味扑鼻而来。很是舒心。子三静静用白色薄纸卷好,这是熟稔是动作了,是怕这样的机会亦不多了。卷烟的过程如此简单,均匀的包好便可放到唇边细细享用。子三却想充分体验还能为爷爷做一件简单的事的快乐。因此包得十分仔细。也终于要包好了。点上火。烟燃了,子三便放到何风唇边,何风道,你吸一口。
子三平常闹着想吸一口这从未见过的极香的烟,何风常不让。常要骂道,嫩丫头,不准糟蹋我的东西。这次,听得何风这么说,吸是能吸着看似奇迹般的香烟了,只是,心情如此沉重。
子三嘻嘻笑着,屏气深深吸了一口。闭上眼,感觉心腔内酥酥麻麻,缓缓扩散,渐渐连脚骨趾都醺软了似的。子三从口里吐出去白色烟雾,这雾,不似别的烟雾形迹可憨。倒像是山间的雾,幽凉可融。
这烟,岂止是解禁。似能销魂了。
子三笑着说,绝好的烟。爷爷奇怪得连烟都奇怪。都是绝好的。
何风说,这烟。叫迷魂烟。是赤青山峭壁上长的一种植物,名叫苏叶草。是山崖奇物,依悬绝立,舍命难寻。想要的人很多,可惜的是很少有人能得到。这支烟上绑着人命。
子三诧异道,绑着人命?
何风说,那一年,我病了。我妻子卖了儿子何来。阿来长得漂亮,买了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治好了我的病。算是一命换一命吧。但是我妻子没有办法面对自己,从赤青山跳下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后来,我再没给有钱人看过病。也变得不可接近。我给人治病的时候,听人说赤青山峭壁上有一种草,叫苏叶草,可制成迷魂烟。吸了可以忘记相思之痛。
我日夜思念妻子儿子。也不在乎生死。带了药锄和药篓和一些简单工具就去找苏叶草,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也许是我妻子保佑,我居然成功找到了苏叶草,还上了山。
之后,我把苏叶草制成烟丝,参杂了各种烟丝,反复试验,制成迷魂烟。一直吸着。到现在,几乎没有了。我老伴是要来接我了。
何风说得平静。仿佛就该如此。子三一直认为该是当事人接受不了自身的不堪,然,真正接受不了的反是旁人。爷爷已是古稀之年,历经的劫数又岂会教一个嫩丫头能想像得出?面对不堪,或是死亡。都能淡然到自然的爷爷,并不悲哀。
何况,何风过得去的,不一定自己过得去。子三想着愧疚的笑了,把烟放到何风唇边。何风如痴如醉的吸了口。嘴角挂着自然的笑。魂儿都迷住了,自然,拿什么来相思了?
何风接着说,嫩丫头,我知道你对阿来的好不是因为我治好了你的病。就像你劝阿来戒毒的那天说的。没有理由。你有的,是本能。所以,我放心把阿来交给你。
子三闻言不知所措,说,把阿来交给我。
何风荡开慈祥的笑容,手挣扎着动了下,子三把手放到何风手上,何风便紧紧握住。说,丫头,只有你会像妈妈一样照顾阿来。
子三说,我会。
何风说,阿来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见到他的时候,因为他的漂亮像极了我的儿子便买了他。他神情倔强,冰冷得让人不寒而粟。我对他说,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买下你,就是想让你自由。
他问我为什么。
我把我儿子的事告诉他,他说,我不是你的儿子阿来。
我说,我的儿子阿来不能自由。看到你能自由也好。
后来,他对我说,我当你的孙子,阿来。然后开始叫我爷爷。
其实,阿来很容易满足。丫头,你一直做得很好。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
子三说,爷爷就是让我答应照顾阿来。
何风笑道,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
子三问,那是什么?
何风说,送我回云南。我要去看得到赤青山的地方。
子三道,我跟爷爷一起去。我照顾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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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风把子三的手捏紧了,子三心内一震,那苍老的茧温暖的划过她手背上的皮肤。这种触感子三的亲爷爷尚未给过。爷爷或许是大男人思想,从不亲近她。或是对程安心有芥蒂,因此对她更是隔阂。更或者还是因为看到她就会想到另一个死在程安手里的孙女了。外公亦未曾给过,玉人的老父亲要子三叫他外公,可外公也不碰她,仿佛因为程安和毒品有关,程安的女儿程子三就是毒品。
所以,没有人知道程风打她的时候她不觉得痛。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而已。与程风的亲近多么迂回和讽刺,两端横卧着的竟是木棍。这么结实的木棍和亲近方式。这是子三和那个要叫父亲的人的亲近方式,惟一的连接。
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程风要打她时,便会拎起她,那种吞噬她的力量她永生不能忘记。更有称呼上的接近,因学校老师来家访,阴差阳错,指明程风是她的父亲。程风不得不应,而,她也不得不叫程风爸爸。她见到程风本能的反应,那种从骨子里的排斥。不管她当时有多不堪,然而,同样排斥自己的程安,也没有机会给她不堪。
子三正绵思着,程风程安和程子三三个人的悲哀。是闪神之际,何风的手还落在她手上,摩擦着疼痛的温度。
子三此时好想哭,胸腔内难受得荒芜,同时温暖。但是,只是悲伤而已。她蹲在地上,伏在何风膝上。把脸贴近爷爷的手,享受着此时难得的亲情。享受着自己真正的亲人从未给予过的感受。天知道是有多么的骄奢。这触感。
阿来回来的时候,子三还在争执着要跟何风去云南。
各人有各人的理由。何风说,你去了,守着我这个老骨头,小漪天儿阿来怎么办?
子三说,我会看着办,你一把老骨头又没亲人照顾怎么办?
何风说,你才没亲人了,我有亲人。
子三说,爷爷的牛脾气哪个亲人受得了。我要哥带小漪和阿来去玩。天儿有爸爸照顾。就这么定了。
何风气道,你这个嫩丫头,说了答应我的马上就反悔。有钱人,信不得……不守信用。
子三说,谁说我不守信用,我答应让你去云南,没说我不去。人老了就不要那么顽固,一点都不可爱。说着对何风吐舌头。
何风道,死嫩丫头,不讲信用,把我迷魂烟还给我,吐出来。
子三说,还就还,吐就吐。说着便哇哇哇的吐,看得何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啐道,死嫩丫头。
阿来打断他们,说,爷爷真是,棋品不好就算了,给人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何况是烟。
何风道,谁说我要了,别说是烟,你我也不要了。给嫩丫头了。
阿来笑道,爷爷又开玩笑了。
何风正经的说,爷爷要回云南了。回赤青山。
阿来立即说,我跟爷爷去。
子三接口就说,我也跟爷爷去。
何风火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