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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广陵剑-第24部分

小说: 广陵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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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盗轰然大笑,说道:“原来是个傻小子,大哥,别理会他,干脆将他干了。”

乱箭纷飞,已是向着陈石星射去。陈石星挥袖成风,荡开乱箭。但他护得了人,护不了胯下的坐骑。那头黑骡中了几箭,哀嘶倒地。陈石星跳了下来,叫道:“我这匹骡子是我全副家当,给你们杀了,你们须得赔我!”

群盗纷纷笑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们是杀了人也不偿命的,杀了你一头骡子,你居然敢要我们陪偿!”盗魁喝道:“好,你来吧,拿出来一点玩艺给我看看,我看得上眼,就赔给你。”

陈石星道:“我只知道捕鱼打鸟,别的‘玩艺’是没有的。但我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正理,你们不赔我,我可不依!”他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在短距离内,跑得比马还快。说时迟,那时快,已是像旋风一样跑上了群盗所在的山坡。

群盗此时方知道这“貌不惊人”的乡下少年,原来身怀绝技,但欺负他单身一个,却也并不怎样将他放在眼内。当下便即一拥而上。

盗魁叫道:“你们小心了!”话犹未了,陡然间只见精芒电射,陈石星剑已出鞘了。

连这盗魁也还未曾看得清楚,围攻陈石星的七八名强盗,已是全都倒地。这伙强盗总共不过十多个人,一下子就折了过半。

倒在地上的强盗哼也不哼一声,身上也没鲜血流出。余盗大骇叫道:“不好,这小子会妖法!”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同党是给陈石星以迅捷无伦的剑法刺着了麻穴,只道是已经给“妖法”害死了。

那盗魁又惊又恐,在马背上层高临下,厚背斫山刀一招“力劈华山”,向着陈石星的天灵盖直剁下来。陈石星挥剑招架,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盗魁的厚背斫山刀竟然给他削断了刀头。但陈石星的腕口也是一阵酸麻,白虹宝剑几乎掌握不牢。

这盗魁也真顽强,断了兵刃,立即从一个小头目手中接过一根熟铜棍,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陈石星猛击。大声喝道:“你有宝剑,我也不怕。有本领,你把这根铜棍也削断吧!”铜棍是重兵器,宝剑虽利,要想一下削跌也是不能。盗魁的气力比陈石星大得多,而且一在马上,一在地下,陈石星先吃了亏。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过,盗魁的熟铜棍损了一个缺口。陈石星却给这股猛力一震,跌在地上。

(Youth:按羽生所写,这种功夫怎能浪荡江湖?与出石林前轻松杀掉天下第一刀法名家是否有些矛盾呢?)

盗魁飞身上马,拨转马头,又是一棍向着陈石星打去。另外四个骑马的强盗也都放马向他冲来,想要把他踏成肉泥。

好个陈石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鲤鱼打挺,已是跳将起来,这三年来在石林所练的上乘轻功登时派上了用场!

四匹向他猛冲过来的快马扑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陈石星已是一个“旱地拔葱”,身形平地拔起,跃起一丈多高,比骑在马上那个盗魁还高出半个头。陈石星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的骡子你非赔不可。”唰的一剑,凌空刺下。这一招名为“鹏捕九霄”,不但剑势凌厉,而且奇幻莫测。盗魁武艺虽高,哪曾见过这等奥妙的上乘剑法,他的那根八尺多长的熟铜棍还未来得撤回来招架,已是给陈石星一剑刺个正着。

这一下主客易势,盗魁给他迫得跳下马背,陈石星却已抢了他那匹坐骑,稳坐雕鞍,冷笑喝道:“不服气的换马再来打过!”盗魁心知肚明,对方实是手下留情,否则自己纵然能够保全性命,琵琶骨一断,武功也是废了,这一下盗魁吓得心胆俱寒,哪里还敢恋战,连忙跳上一匹空骑,逃下山去。

盗魁一走,那四个骑着马的强盗当然也跟着走了。

此时除了那七八个被陈石星刺着穴道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强盗之外,剩下来的就只是那个二头领了。

他不是不想逃跑,但那匹白马,却不听他使唤。

陈石星自言自语道:“这匹坐骑比我的骡子差得多了,健骡换劣马,我可是大大的吃亏。嘿,你这厮骑的这匹白马倒还可以将就,就拿这匹白马来抵偿吧!”

那个二头领见他跑来,而胯下的白马又不肯跑路,只是在原地打着圈儿,时不时还冷不防的给他来个虎跳。这二头领束手无策,眼见陈石星已是拦住他的马头,不由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好汉高抬贵手,我赔给你!白马你牵去吧!”他惊惶失措之际,那匹白马又是一个虎跳,把他抛下马来。

陈石星冷笑道:“你这是慷他人之慨,我可不领你的情,给我滚吧!”那二头领摔得面青唇肿,连忙和衣滚下山坡,哪里还敢作声。陈石星拍一拍那匹白马,笑道:“你可别向我发臭脾气,我送你去见你的主人。”这匹白马果然似乎颇有灵性,俯首贴耳的依偎着他。陈石星给它在前蹄的伤处敷上了金创药,那匹马就在他的面前屈下四蹄,矮了身躯,好像是示意请他骑上。”

陈石星本来舍不得就骑它的,见它这样的善解人意,而伤得也还不算很重,于是笑道:“好,我知道你急于要见主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从红崖坡到大理,不到三百里,以这匹白马平日的脚力,一天就可走到。但陈石星怜惜它腿伤未愈,不忍叫它跑太快,故此在途中又歇宿一宵。

第二天一早起来,走过了一段崎岖的山路,中午时分,转出山墩,但望见一座黑蓝色的像是从地底突然涌出的高山巍然耸立面前,开始只见山峰,渐渐看到山脚,看到山脚的时候,在山的东面也看到了被阳光照得耀眼的湖水。途人告诉他道:“下去便是下关,从下关再走,没多久就可到大理了,你看这座山便是有名的苍山,这个湖便是有名的洱海。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是大理著名的风花雪月的四景。”

陈石星谢过途人,策马续行,心里想道:“那少年说是要和他的表妹一同到大理去的,他们想必昨天已经到了,但愿他们还没离开,在大理可以碰见。要知陈石星心地纯良,那对情侣虽然对他神情倨傲,但他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坏人,是以宁愿自己在大理多耽搁两天,也要找着他们,让白马重归故主。他策马跑快一些,果然没有多久,便到下关,苍山洱海的面目已是完全豁露。

“下关”坐落在苍山洱海的南边,依傍着苍山十九峰南端最末一峰的斜阳峰,面临洱海的一角,从洱海泻出来的水,绕过这座山城,穿过一个山口一个山口,流入漾鼻河。到了下关,大风陡起,一眼望去,洱海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水,掀起了奔腾的波涛,浪花卷着烟雾,随风飞舞,这景色含陈石星想起了漓江的落日,不过漓江乃是轻波荡漾,和目前的波涛拍岸的洱海不同。陈石星给眼前的景色撩起了阵阵乡思,心里想道:“拿漓江来比洱海,一个是‘清丽’,一个是‘壮丽”可说是各有千秋,只不知苍山的景色又是如何、比得上普陀山否?”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陈石星记挂着自己到了大理还要寻人,只好放弃欣赏美丽的景色,放马奔驰,路旁游人啧啧赞叹道:“你们看,这匹白马!啊,跑得真快,我可从没见过跑得这样快的马。”

入黑之后,陈石星到了大理,找一间客店住下。第二天出去打听,但因他既不知道那对情侣的名字,又不知他们是路过还是要到大理住下的,什么都说不清楚,打听了一整天都没结果。

第三天陈石星得了一个主意,“与其我去寻找他们,不如让他们来寻找我。苍山洱海是大理著名的风景,既然到了大理,苍山不可不游。”于是一大清早起来,便即骑上白马,特地从几条繁盛的街市经过,向闲人打听得苍山的走法,这才缓缓策马出城。其实他在客店里早已打听清楚了,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那一双情侣得知他的行踪而已。

乘船渡过洱海,到了苍山脚下,只见山顶积雪覆盖,在积雪中露出一点点苍翠的山色,陈石星赞叹道:“怪不得苍山又名点苍山,真的名不虚传。”从山脚望上去,又见层层白云笼罩,好像一条白玉宝带,围绕了苍山十九峰。舟子告诉他,当地人称这景致为“玉带苍山”,陈石星笑道:“这名称可更雅了。”舟子说道:“我是粗人,不懂什么是雅,什么是俗,不过客官如果要游苍山,还是步行的好。”陈石星笑道:“我知道,走马观花,尚且是大刹风景之事,何况是游苍山。”

陈石星舍舟登算,牵着白马,走上苍山。苍山有十九峰十八涧,美景目不胜收。十八条溪流犹如人体的脉络一样,穿插在群峰之间,通到洱海。苍山顶上的积雪虽是终年不化,山坡的气候却暖洋洋的恰似江南暮春,长满了如茵的绿草和万紫千红的花朵。陈石星禁不住欢喜赞叹,想道:“果然不愧是天下名山之一,和普陀山相比可说是各有千秋。”

山上游人稀少,但有碰上他的,亦是无不赞他的这匹白马。陈石星心里有事,暗自想道:“接连两天,我带了它亮相,假如它的主人是在大理,想必亦有所闻了,我且回去再说。”

陈石星下了苍山,在芦花深处唤出扁舟,舟子笑道:“相公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回去了?”

陈石星道:“苍山九溪十八涧,一天半日,哪里能够遍游?我在山上虽没骑马,也等于走马看花了。”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望洱海又是一番景色,但见湖光似镜(云南人习惯把大湖称为“海”,洱海其实是内陆的大湖),湖面上归帆点点,令人感到宁静幽美。湖岸遍植垂杨,细嫩的枝条,飘曳水面,好似欲系行舟。湖面水鸟低飞,水底锦鳞游泳,景物如诗似画。陈石星想起三天前的恶斗,恍如一梦。正在欣赏山色湖光,忽见有一条装饰得甚为华美的画航顺流而下。

舟子似乎有点诧异,说道:“小王子游兴倒是不浅,这么晚了,还来洱海泛舟。你都已经游罢苍山,要回去了。”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是段府的小王爷吗?”

舟子笑道:“我们大理,除了段府,还有哪位小王爷?老王爷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名叫做剑平。”

原来大理古号南诏,在唐末宋初,自成一国。

开国的皇帝名叫段吉城,也是他们段家的始祖。到了明代,明成祖把大理收归版图,段家虽然失了政权,仍然世袭王爵,在洱海之旁蛇骨塔边,建有一座王府。陈石星未到大理,早已知道。

陈石星随口问道:“这位小王爷很喜欢出来游玩的吗?”

舟子说道:“不错,这位小王爷常常出来玩的。他对人很和气的,往常见到我也打招呼,丝毫没摆小王爷的架子。”

陈石星心不在焉,但见舟子谈兴正浓,姑且与他闲聊,说道:“是吗?这倒真是难得。”

舟子说道:“是呀,我们这位小王爷的确是位难得的人物。听说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武艺也非常好。王府那么多武师,能够跟他过招的也没几个。不过只有一样不好。”

陈石星道:“什么不好?”

舟子笑道:“也不是什么不好。不过我们是他的属下的百姓,大家都爱戴他,他没有如我们所盼,所以我们觉得有点遗憾罢了。”陈石星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舟子说道:“他直到现在还没成亲。”

陈石星笑道:“是不是老王爷觉得他年纪还小,故此尚未给他定亲。这也没有什么稀奇呀。”

舟子说道:“我们习惯叫他小王爷,其实年纪也不算小了,有二十七八岁啦。”

陈石星笑道:“他既然是文武全材,当然要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佳偶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舟子说道,“相公,你这话说得不错。老王爷宠爱他,婚事由他作主。到王府说亲的人不知多少,可都碰了他的钉子?”

说话之间,顺流而下的那条画肪和他们的小舟距离又近了许多。

忽听得有叮咚的琴声起自画舫,陈石星一听不觉呆了。

舟子说:“小王爷常常喜欢在游湖的时候,在船中和客人下棋或者自己弹琴的。”言下之意,似乎觉得陈石星未免少见多怪。

但陈石星却并非因为这位小王爷懂得弹琴而感奇怪。

他是为了那熟悉的琴音而感到诧异。虽然只要会弹,每一张琴都能发出乐声。但不同的木材配上琴弦,弹奏出来,就会有不同的音质。时间久远的古琴和制成才不过一年半截的新琴,发出的琴音也是大有分别。甚至同样的材料,同一时间制造,大匠巧手造成的乐器,音色也要比拙匠优美得多;这只有内行的人,才能从细微处分别出未,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

琴韵悠扬,从小王爷的画舫中飘送过来,陈石星一听,就知是他的那张家传古琴!他离开客店的时候,是把这张古琴交托给掌柜保管的。在他的眼中,自是无价之宝,在不识贷的别人眼中,不过是一段烂木头。因此他也放心让那掌柜替他保管。但现在却听到了这张古琴发出的琴声!

是掌柜的擅自拿去送给小王爷呢?还是天地间竟有这样的巧事,小王爷也有一张古琴和他的家传之宝完全相同的呢?舟子见他听得出神,说道:“客官,敢情你是个知音的人?我们的小王爷弹得好不好?”

陈石星茫然说道:“好,弹得很好!”心中则是在想:“假如当真是我那张古琴,我该怎么办呢?”

他不愿招惹王府的人,可是这张古琴是他的家传之宝,他是决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中的。

顺流而下的画舫和他的小舟,距离更加近了。画舱珠帘半卷,可以看得见舱中的情景了。只见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少年,面前摆着一张大理石的几案,案上放着一张琴。陈石星一望过去。心头就止不住卜通通的跳,这张琴烧成了灰他也认得,可不正是他的爷爷临死时候交给他的那张古琴?

两个丫环装束的少女侍立在旁,一个正在给几上的檀香炉子添香,一个则正在笑着对那公子说道,“小王爷,你再弹一个小曲给我们听好不好?”

小王爷道:“你喜欢听什么?”

那丫环道:“我记得从前有个外来的老和尚,遁迹苍山,他很喜爱大理的风景,曾经写了一首是吟咏洱海波平如镜之时的风光的,这首诗谱成的琴曲,可不正道合现在弹吗?”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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